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173章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标签: 种田文 穿越重生

  珍卿回一句“还行”,想着钱家母女的事,真是替大家长感到茫然:“那以后如何呢?帮明珠表姐寻个亲事吗?”

  珍卿其实隐有耳闻,钱姑父死之前,已在安远办好房子,钱家母女过去就能入住。

  嫁在安远的明月表姐,也想她母妹去安远,方便她和丈夫照应。

  但钱姑妈说亲家母是瘟神,她是死活不肯去的。而明珠表姐也未必想去。

  陆浩云不喜钱太太和她二女。

  但死去的钱姑父,还有他的大女儿,虽说他们稍嫌迂腐,但也都是光风霁月的人。

  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他也无意把事情做绝,所以就由谢董事长安排。

  回到谢公馆的时候,正指挥佣人做事的秦管家,喜盈盈地上来跟珍卿说:

  “五小姐,今天楚州有好消息,太太特别高兴,说明天叫裁缝来量身,给大家做新衣裳穿,还说要带奶奶、小姐们,都去百货大楼逛去……”

  总之,谢董事长的意思是,这一年忙得晕头转向,大家既没心情游山玩水,也没闲空置办衣物首饰。

  现在不用为疫情奔波,也不用为公司的事劳碌,连大房为祖父母守的一年孝期也结束了——准确的说是九个月。

  大家到了该放松的时候,男人们由他们自便,女人一起出去潇洒一下。

  秦管家说完这件事,胖妈又上来跟珍卿说:“五小姐,今天邮差送信来了,你的信还不少呢!瞧瞧去!”

  珍卿一听就来了精神,赶紧往楼上跑,陆三哥也一道上去。

  跟三哥仓促地再见,珍卿就蹿进房间里。

  三哥在走廊上略站一下,听见她关房门的余音,才拿钥匙开门进房间。

  珍卿进来换鞋洗手,就开始一封连一封地看信。

  杜太爷在信中扬扬得意,他说珍卿寄的两百块收到了。

  他听说珍卿靠自己的能耐,竟然挣了五百块钱,他欣喜得三天三夜睡不着。

  之后,他总在祠堂告祷先祖,不年不节的,又特意给祖宗上了坟。

  他跟祖宗们叙说家中之事,说珍卿虽说只是个妮儿,以她的机灵劲儿,将来必能出人头地的。

  他日也念夜也念,请祖宗们好生保佑珍卿,只要珍卿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日后必定能扬名显亲、光宗耀祖的……

  祖父的兴奋喜悦之情,洋溢于字里行间。不过他后面也提到,族里还是不叫她上族谱。

  杜太爷在信里安慰她,说族里那些个老东西,那是王八吃秤砣,又臭又硬的,现在先不必管他们。

  他再三鼓励珍卿好好干,等将来挣出大功名了,那帮老东西指定哭着喊着,求珍姑姑上族谱上来。

  然后,杜太爷展开想象的翅膀,对未来做了美好的畅想……

  他在最后交代珍卿,虽说挣了钱该高兴,可不要到处跟人现去,惹人惦记上就坏事了。

  杜太爷说他虽跟人说了,也没说挣了五百那么多。

  他说他的嘴还是比较紧的,就是亲戚们和李师父知道了。再说乡里人就算惦记,那山长水远的,也惦记不到珍卿的钱。

  珍卿把脑袋搁在桌上,心里既意外又好笑。从这写信的内容看,她的一点小小成就,是很能抚慰杜太爷的精神的。

  然后是杨家姑奶奶的信,说她每回捎回去的洋药,她一直都在吃着。她的眼神儿是比从前好,身上觉着也比从前有劲,干巴瘦了这些年,临老倒还长胖了些。

  昱衡表哥也刚强一些,不像以前那么阴晴不定。

  只是他还不肯出房门,二表伯给他买了个戏匣子,他常日里放着戏听;有时若衡表姐也念书给他听。

  而若衡表姐守完长兄的孝,五月底就要出门子了——姑奶奶讲的五月是阴历。若衡姐的婚事是亲上加亲,未婚夫是二姑妈的小儿子。

  若衡姐担心父母兄长,想结婚后住到杨家湾,方便照顾她娘家的老弱。

  她二姑妈倒也通情达理——大约也看在老娘面上,同意了若衡姐的不情之请。

  姑奶奶说的是家长里短,并没问珍卿是否回去参加婚礼,她甚至没有提起二表娘。

  珍卿以手支颐,发了一会儿呆。今年本来开学就晚,学习时间本就紧张,她大概率不会请长假的,所以若衡姐的婚礼,她大约不会亲自参加。

  不过得给若衡姐备点贺礼。

  族长向渊哥的来信,就是闲话杜家的事,然后承诺会照顾好杜太爷,嘱咐珍卿笃志学业,不必太惦记家里,也别总给他们捎东西了……

  说起来,玉琮有半个多月没来信了。唉,男孩子长大了心就野了,忘却了杜家庄的小伙伴了。

  启明学校的老师同窗,之前,珍卿只跟梅先生有通信。

  不过后来她离了婚,又闻说双亲病重,她就从启明学校辞职,据说回慈溪老家去了。

  读了这么多家乡书信,珍卿一时心绪惘惘,也没有心思做什么,干脆坐在藤椅上神游。

  神游一会儿有人敲门,她赶紧站起来叫“请进”。

  珍卿扯扯褶皱的衣角,看着洗过澡的三哥进来,他温温淡淡地笑:“有没有打扰你?”

  珍卿给三哥张罗凳子,不吝溢美之词地胡吹乱捧道:“三哥一来,我这里蓬荜生辉,我不胜欢迎之至,绝对没有打扰之说。”

  洗白白的三哥春山一笑,真是照亮了整个房间,说“蓬荜生辉”也算实情。

  这俩人宾主就坐,三哥看见珍卿桌上的信,知道她刚才准是在看信。

  他先提了一个话题:

  “最近还在作画吗?”

  珍卿说就是日常写生,慕先生也会教她东西,但是总叮嘱她多写生。

  她见三哥手里拿着东西——是一沓彩印的明信片。

  三哥见她已经留意到,就把明信片递给她,漫不经意地说:

  “我一位邮政局的朋友,说邮政局最近要征集明信片,润例给得很高,一张可达十至二十元,评议认定质量更好的,润例可至五十上百。你有没有兴趣?”

  珍卿接过明信片看,人物、风景、动物都有,有构图比较简单的,也有设计特别精巧的。

  她问三哥:“他们征集什么类型?有没有一个主题?截止日期什么时候呢?”

  三哥见她心动不已,他不动声色地转开目光,随意解释一句:

  “征集广告还没出,我听的内部消息。征集的要求,是展现新时代新风貌,不拘人物风景建筑,他们只看作品的质量。

  “小五,我建议你都画一些,受青睐的几率更大。”

  珍卿忍不住心动了,她总不会嫌赚钱多的。

  《葫芦七子》的版税,她这个月又拿了快三千块。她自己的钱加起来有近五千了。

  但是她这个月的事情也多,先给杜太爷寄了两百,还有她自己的不少杂事,不留神就花去了五百块。

  所有私房钱的十分之一啊。

  手上的钱根本搂不住花,想要挣钱买花园洋房,必须有笔耕不辍的觉悟,日常就不能太松弛懈怠。

  珍卿有点焦虑地挠头:

  “荀学姐给我透了意思,想叫我去扫盲夜校做□□,也许要教识字或音乐,一个礼拜有两节课。

  “我还要给《十字街心》写稿,还要帮着各个学校,联络‘妇女解放’讲座的事。”

  珍卿手插进刘海里,她分明还是个少女,怎么就比社畜还能忙活呢?这可不是她的理想生活啊。

  三哥无声地暗笑,语气却不大热心:“能力大,交际广,别人希望你担负的责任就多,你面对的诱惑和选择也更多,你想要面面俱到,也并非不能,无非牺牲时间精力。若不然,你就要学会取舍。”

  他说完,见珍卿拄着脸不吭声,一向顾盼灵动的眼中,一时茫然一时思疑。

  她自己思量了一会儿,珍卿抓过三哥的大手,不无沮丧地说:“三哥,我是做不到像你,牺牲个人生活,做那么多伟大的事。”

  陆浩云差点破功笑出来。

  小五此话中透露的决定,无疑正中他的下怀。——他正欲借画画之事,多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少掺和学生运/动的事。

  他虽然暗暗趁了心意,但他面上还是不露声色——他对珍卿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他不随便替你拿主意。

  珍卿不免叹了一口气,她若拒绝到夜校当□□,肯定还要破财捐点经费,要不然实在不好交代。

  所以还是要钱啊,到处都要钱啊。

  至于联络各校讲座的事,可以交给裴俊瞩和熊楚行,这俩人对这些事务都很热心,简直打了鸡血似的。

  定下了这一件事情,珍卿打算明早打几个电话。

  第二天一早,珍卿吃完饭打了三个电话。

  虽然同事和同学们,说她们不能一起做事太遗憾,不过倒还都挺通情打理,夜校和讲座的事,解决得还算顺利。

  大家才吃完饭没多久,盛翔公司的裁缝,就上门给大家量身来了。——连前几天被喷的满面屁,一直躲羞不出来的吴大嫂,要加入了她们做衣服的队伍。

  等量完了身要出门去百货大楼,结果发现女眷们多出一个,一辆车上座位不够了。

  谢董事长就发话,说叫□□姐坐黄包车去。

  □□姐气得要死。

  她精心打扮一早晨,捯饬得比电影明星还靓。

  她就是要坐着高档汽车,在百货大楼门前,有一个惊艳的亮相,引来一票或爱慕或嫉妒的眼神。

  就这阴沉沉的天气,叫她坐黄包车去百货大楼,半道上要是下了雨,她就淋成落汤鸡了。

  珍卿倒是理解她的心理。

  就像后世的富家子弟,想开豪车“嗷嗷叫”地炸街,结果只有一辆驴车给他,驴车倒也有“嗷嗷叫”的效果,但它肯定是炸不了街的。

  □□姐又懊丧又憋屈:“你们就是偏心,怎么不叫小五坐黄包车?”

  珍卿赶紧息事宁人,说她自己愿坐黄包车。吴二姐不赞同:“既然一道出门,还是同行同止得好,小五也没二两肉,照旧坐我腿上吧。”

  事情虽然解决了,□□姐还委屈得要死,在地上时是跺脚发急,等坐到车上的时候,她就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珍卿听得出来,□□姐不是做作地哭,她现在是真觉得委屈难过。

  最近□□姐的亲爹和后妈,饱受流言非议之苦,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就更顾不得□□姐。

  《追风寻月》上的《江平春事》,风靡了海宁的大街小巷,那香艳曲折的奇情故事,是小老百姓茶余饭后的心头爱。

  据说,陆爹这些年收获的绿帽子,占据了衣帽间的半壁江山;据说,陆爹后老婆的狐媚功夫,上至高官豪商,下至贩夫走卒,那没有不能手到擒来的。

  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在看陆爹一家的笑话,再加上房子捐税的纠纷,都弄得他们家不胜其烦。

  陆爹已经卖掉了房子,准备麻利地退出海宁。这件事多半会给□□姐带来惶惑感。

  □□姐为此怨天尤人,动不动闹点小风波,但是一直无人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