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16章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标签: 种田文 穿越重生

  而一些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 给时代印下的深刻痕迹, 却一定是历久弥新的。

  年初以来, 风闻要拍杜珍卿先生传记,此番不同于历次的人生断落式呈现,杜先生作为享誉世界的名人, 新剧将对其传奇人生作全景式的呈现。

  此事有个关键的契机,是杜先生后人陆老写了本《杜珍卿传》翔实地记述先生跌宕起伏的一生。这部传记一问世就引起强烈反响。教育出版社也找到陆老,希望把这本传记作为中学生必读书目。影视编剧、导演、制作人络绎登门, 表示想拍摄杜先生的故事。

  时光淹没了许多历史的真相, 见惯光怪陆离生活的现代人, 被大剧开拍的热烈氛围感染,扎堆来瞻仰海宁地标式名人故居——谢公馆, 试图从中窥见历史人物的真貌。

  最近来谢公馆的游客太多, 总能见游客在外面排成长龙,谢公馆工作人员也走出来, 给人们讲解谢公馆主人的故事:

  “谢公馆的先代主人们, 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末, 把谢公馆经营成海宁第一名门。为什么是谢公馆脱颖而出呢?谢家祖辈从清末开始, 就有开明致善、积极进取的家风, 在家乡他们就救济贫苦, 到城市就拼搏事业。谢女士浸淫着这种家风,离婚后毅然后渡学医,可谓是当时新女性的楷模……

  “谢如松夫妇和他的儿女们,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就已在商业、金融、医疗、慈善、文化、教育等领域崭露头角,成为海宁数一数的名流人家。但要说谢公馆闻名全国,稳占海宁第一名门之地位,还要从杜先生的成名开始。

  “当时杜先生被姜耀祖污蔑,说《葫芦七子》是他人捉刀,杜先生与他公开对决,此事一直当时报刊大肆报道,是一个世纪里津津乐道的传奇。杜先生由此一炮而红,她的名字家喻户晓,她的事迹广为传播。

  “各种小说、戏剧、影视剧等,只要涉及到那一个年代,小孩子启蒙娱乐、少年人升学念书、知识分子看书读报、老百姓看戏听书,有品味的人赏话剧、观名画,几乎都看到杜先生的身影……”

  谢公馆的工作人员还在讲述,排在队伍前面的二十个游客,被其他工作人员带进谢公馆。谢公馆经过很多历史风霜,竟还能保持旧时代的风貌,叫游客们忍不住驻足赞叹。

  穿过谢公馆前面的庭院,工作人员推开主楼的前门。室内幽暗沉寂的冷光,瞬间把深沉庄穆的历史重量,沉甸甸地压到人们的心里,让人不由肃然起敬、屏气凝神。进门就是一个大宴会厅。

  一个名垂青史的名流巨族,他们的生活场景忽在眼前,好像有有激荡心灵的影像声音,霎时攫住人的注意和精神。

  客厅的北端有一幅横屏,上面写着“青骢骏骑驰千里,谢家宝树生庭阶”。讲解员介绍说:“这是杜珍卿先生手书。”大家都惊奇地赞叹,说杜先生的字有力道,不像是女书法家的手笔。

  有人抚摸那架黑色三角大钢琴,询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他们这种名流世家,是不是子弟都会乐器?杜先生也会弹钢琴吗?”讲解员正要张嘴解释。

  忽从楼梯口响起脚步声,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屏息,小声给游客们说:“是陆老先生来了。”大家都翘首期待着,想看杜先生的后代陆老,究竟是如何绝代的风采。

  人一出来却叫人大失所望:一个长相特异的老人,拄着阴沉木的龙头拐杖,笃笃笃地缓慢走来。这满脸皱褶的长脸老先生,眼中有深邃的岁月痕迹,他的面容像老鹰一样严厉,但他努力表现得很慈祥:

  “这钢琴就还是那一台,谁来也没有动过它。我祖母其实不喜弹琴,我祖父软硬兼施地叫她弹有回长辈们讨论‘自由’,我祖母说写文章较自由,画画也觉得不错,但弹钢琴就不大自由,祖父只是微笑瞅她一眼,她就啥也不说了。祖母对祖父感情深,也愿意听他的话。她虽然不大情愿经常弹琴,别人倒觉得她弹得不错。”

  一女小姑娘好奇问陆老:“陆老,有个问题我很好奇。杜先生少年成名,那她也像今天的大明星一样,生活上一点隐私也没有吗?”

  陆老先生眼睛亮亮的,那满脸皱褶挺吓人的老脸,被表情映照得稍微慈和些:

  “我祖母虽是少年成名,其实她走在大街上,能认出她的没几个。她从不叫记者拍到她的脸。她跟姜耀祖公开比试后,不少记者闲人守在谢公馆,她跟亲友中的女孩商量,请她们轮流上谢公馆住住,进进出出那么多同龄女孩,记者就分不清哪一个是她,把记者调理得晕头转向。后来在公开场合露面,她也鲜少介绍她的本名……”

  陆老的讲解叫人恍然大悟。有的游客看谢公馆的照片,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被这家族惊艳到,黑白照片也掩不住的颜值暴击。很多照片从未流出去过,大家都是头一回看见。

  一个男生惊艳指着某照片,问这个少女是杜先生吗?工作人员说“不是”,是谢女士膝下的四小姐,是谢公馆三姊妹最漂亮的一个,也是婚事最坎坷的一个。

  陆老也走到照片陈列区,给游客解释照片的由来:“这是我祖父母订婚照,这是二姑奶奶结婚时照的,这是在花山游玩照的,这是在江州游玩照的……”

  大家看得神往赞叹,这一家的俊男靓女,能把当代明星甩出十条街,黑白照片比任何写真都漂亮,所谓“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真配得上这些既往的名流男女。

  一个小姑娘看着陆老先生,按照从网上查出的资料,这陆老先生尚未到花甲之岁,看着却像耄耋老人一样。而且他长得这一幅苦瓜板僵脸,好像僵尸片里蹦蹦跳的老僵尸。小姑娘低头瞅他先人的照片,眼睛瞅瞎都找不出跟他像的。这陆老难不成是抱养的?

  小姑娘在心里犯嘀咕,陆老的四白眼猛瞪过来,像被老僵尸死亡视线锁住,小姑娘忙缩下脑袋,心脏都被吓得骤停了。

  有个男生比小姑娘勇敢,问出了大家的共同心声:

  “陆老先生,您祖父母,呃,是那时代有名的俊男靓女,您除了您的父母外,您,您是更像祖父,还是更像祖母呢?”

  陆老摸一把红润的丑脸,遗憾地追忆着:“自然都会像一些,不过,我还听祖父母说过,我最像祖母那边的太爷爷。”

  有一个眼尖的游客喊叫:“你们快来看,是不是这个老爷爷!跟陆老长得真像嘿!”大家纷纷凑过去看照片,又不约而同地看陆老先生。隔了快一个世纪的俩老头儿,简直像粘贴复制一样,长得真是一毛一样,一毛一样的。谢公馆这么强大的美貌基因,竟然干不过这杜太爷的基因。

  有个年长游客见气氛尴尬,连忙笑着提出一个问题:“陆老先生,您的名字听说很有来历,您能给我们讲一讲吗?”

  陆老先生顺势转移话题,说起上一代人的故事:

  “当时正值日寇铁蹄肆虐,中央政府蜗居西南一隅,我父亲出生的时候,正是中华民族生死存亡之际。我祖父给他取名叫‘振华’,希望他以振兴中华为己任,使国家民族雄立世界东方,所以‘陆振华’原是我父亲的名字。

  “但我祖母非说这名字别扭,又说不出哪里别扭,反正死活不同意,我父亲只好另改一名。到我出生时,国家正在百废待兴,父亲想起祖父给他取的名字,便将名字给了我用——”

  大家听着恍然有悟,但有个小女生弱弱地说:“我也觉得‘陆振华’有点别扭。”她像把“别扭”传染开来,大家也开始觉得别扭,陆老先生表情有点凶暴:“哪儿别扭,哪儿别扭,哪儿别扭啊!!!”

  珍卿霍然从梦中惊坐起,她按着胸口慢慢地喘匀气息,心有余悸地回忆历历在目的“噩梦”。这是做得个什么破梦,跟电视连续剧似的,还有前有后有因有果的?老天爷,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噩梦啊!

  所以血脉难不成是个轮回,她爷爷早晚变成她孙子吗?珍卿捂着脸恐怖地shēn 吟:要是她孙子不但叫“陆振华”,还要长得跟“杜太爷”一毛一样,她可不可以不要孙子?或者干脆从源头上掐断,全生女儿不生儿子啊!

  珍卿梦里梦外恍惚着,一会被噩梦吓得不想要孙子,一会儿又觉得最近有点飘,梦里的自己未免太牛叉,那孙子竟然给她出传记,还要当名著一样给学生,还要把她一辈子拍成电视剧,哎呀妈呀,真是飘了飘了太飘了。啧啧,也是最近她的名声太响亮,“彩虹怪”和“马屁精”太多,再稳如泰山的人都会飘啊。

  不过梦里有一个情节,是珍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珍卿每天待在家里,电话也总响个不完的。亲友、同学、师长都打电话找她说话,把她恭维得不得了。珍卿被吹嘘得飘起来,谢董事长和吴二姐很果断,发话说只要是找珍卿的电话,她们一律先负责挡驾,确定有正经事再叫珍卿听。

  珍卿也请了亲戚家的姊妹,还有学校的好朋友,一直在谢公馆里出入留宿,就是为了迷惑大众的视线。

  珍卿这恍惚劲儿过去,才发现外面阵阵“沙沙声”,她瞑目细听了一阵,断不清是风吹树叶,还是雨打芭蕉。她抱着肩膀思念着三哥,说是七月初回来,七月初都快过去了啊。

  天色微蒙蒙地发亮,珍卿推开小书房的窗子,原来外面并没有下雨,夜里大约一直在刮风。她看着浓艳的夏日晨景,脑中又蹦出“他孙子陆振华的脸”。

  她恐怖地哀嚎着揉起脸,老天爷,她孙子千成长成“杜太爷”那样,不然,她搞不好也想给他照死里打!就当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

  又是新一天的到来,谢家的宜春、宜夏表姐在,珍卿的好友乐嫣、米月也在。

  米月在餐桌上跟珍卿打招呼,促狭地跟珍卿说“花花,早啊”,其他人就叫她“Iris”或“小花”。

  这事说起来也叫珍卿想挠头。

  比试结束以后,珍卿待在家里不能出门,见谢公馆外不少记者和闲人,周围人总喊她“珍卿珍卿”,她觉得是一重小的隐患。她连公开比试都挡得严实,要是在私底下叫人从名字上看穿,那可就太滑稽了。她叫周围亲友叫她英文名“Iris”,或者叫她小名“小花”也行。

  米月和裴俊瞩那时念叨着,哈哈笑说“小花”这名字太土,熊楚行说“小花”太没辨识度,她家女佣还叫“小花”呢。干脆喊她“花花”还可爱些。

  珍卿当时一脸窘然。小时候在杜家庄,家里养了几头小花猪,她一般统称为“花花”。她拿着吃食呼唤着“花花”,三头小花猪哼唧着跑来。但自从她叫大家别叫“珍卿”,“花花”这个名字竟然叫响了。吴二姐每回这么叫她,都忍不住捧着肚子笑。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这一章我其实还没有修改好,没想到随便设置的时间到了,它自己就发了,看过的小可爱重新看啊,内容改动还是很大的。

  谢谢大家“用语音码字”的建议,但我有个毛病,写完了总要修改几遍,状态好思维敏捷就修改得少,状态差脑子糊就得多修改几遍才行。主要还是身体状态影响思维。语音码字快是快,但是我修改多了也是一样麻烦。不过也在考虑语音,随便吧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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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被活阎王盯上了

  熊楚行、裴俊瞩忙着报社的事, 每天早晨从谢公馆走得早。米月、乐嫣在谢公馆,待得快有一个星期,人家暑假也有别的行程, 早饭后就该送她们回去了。

  谢董事长安排车送她们,吴二姐看珍卿没精打彩, 以为是在家关得太闷了, 于是跟谢董事长商量, 说这两天谢公馆没啥闲人守着, 不妨叫小妹到同学家待半天。

  于是珍卿在家待小半个月, 终于能出门放一放风。不过还是带着七八个保镖,都是俊俊哥手下的兵。

  珍卿在米月、乐嫣家都没多待。他们两家人也都太热情了。她坐车回来的路上,看到电车头上的广告, 是《摩登时代》第二部 话剧的。其实“鬼手青”兄弟的故事,并不如第一个故事有吸引力,之前反响不怎么大。但是现在形势大不同, 第二部被“费舂烟”这个作者带火了。

  珍卿从电车上收回视线。

  杜珍卿、易宣元、费舂烟等等, 珍卿的本名和笔名不少都传开了, 她现在比所有电影明星和军政要人都要“红”。

  “红”的表征有很多,除了日常容易被监视行踪。出版界的前辈这一阵也常过来, 说广大读者呼声极大, 想叫杜小姐出个作品集,稿费版税任由她开价。

  她一直撰稿的《新女性报》, 销量是几何倍数的增长, 《新女性报》的人都忙疯了。报社还收到经销商来信, 希望把有杜小姐作品的期刊重印, 印多少他们就承销多少。

  要不是她已经放暑假, 能够天天窝在家里, 恐怕天天上学都得保镖护驾。

  这一路来回都很顺利,珍卿中途去逛逛书店,没想到有人认出她的保镖,立刻大声问保镖“他们是不是在保护杜先生”。好家伙,不大的一个书店一下乱起来。珍卿被读者堵得差点出不来。

  还是保镖们把她推上车,车子麻溜儿地开走了。那些读者像吃了兴奋剂,就那么追在车后撵她,保镖们只好加快车速,往谢公馆的方向却被堵住,车子不能拐弯,只好继续向前面跑。跑得终于把热心读者胞掉,保镖问:“杜小姐,还是回谢公馆吗?”

  珍卿叫他赶紧停一下车,她被颠腾胃里翻江倒海,赶紧跑到路过去吐一吐。保镖们也下来警戒着,正好旁边有个茶水摊,胖妈买了热水给珍卿漱口。

  待一会儿珍卿感觉好些,但保镖头头张大英跟珍卿说,回谢公馆的路被人堵住了,是否回楚州路杜宅待半天。珍卿难受地按着额头,她可受不了这街头飙车,看看既然跑到福州路上来,就说到东方图书馆先避避。

  东方图书馆以收藏古籍著称,借书的不像公共图书馆那么多,再说出入的多是学究教授,自不会像刚才那些人一样疯。

  珍卿到东方图书馆前堂,坐了一会儿去上厕所,上厕所的功夫发现尴尬事——月经竟然提前来了。珍卿包里随时备着“靠得住”,但糟糕的是她裙子弄脏了。

  她经常来东方图书馆,跟这里管理员也算相熟,管理员跑回家帮她找了件替换的裙子。

  折腾了有半个多钟头,等他们从后院回到前堂,发现堂中原来读书的人都不见,连一直守着柜台的服务员,还有各处打扫的清洁工也不见。

  珍卿有过一面之缘的马秘书——闫崇礼的马秘书,笑盈盈地站在厅堂当中——他身后是紧闭的大门——热忱而亲切地迎上来。

  马秘书迎上珍卿的功夫,保镖们立刻挡在珍卿身前,保镖头头跟马秘书对峙着,马秘书手下人也上来对峙,还有人叫嚣着别给脸不要脸。两方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军汉,两方对峙着气氛很紧张,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

  珍卿神情微微惕然,却微笑着问马秘书:“先生在此拦我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热脸贴了冷屁股,马秘书倒没觉面子不过去。他还笑呵呵地跟珍卿打招呼:

  “杜小姐说笑了,卑职不敢提什么见教。古人言‘近贤则聪,近愚则聩’。闫长官近来省察自身,自悔行事多有差谬,便思忖多多读书交友,从智者远见中长见识。除了中外名人在书中的高论,闫长官把小姐的翰墨文章,对了,还有您在铁通大学的讲演,全部瞻仰聆听多次,由衷钦羡小姐的深邃思想,时常企慕能当面一见,亲耳倾听小姐高论,以为斧正行为之鉴。不想今日在图书馆邂逅。闫长官以相请不如偶遇,正想在这文人雅趣之所,与小姐畅叙一番啦。还请小姐不吝赐教啊!”

  珍卿还是微笑着拒绝:“实在不巧,我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宜与闫长官相见。珍卿不过稚龄村女,多叨长辈之眷顾,在外面咿呀乱谈一番,还恐贻笑大方之家,怎敢在政府高官面前,侈谈什么深邃思想,马先生如此,真是羞煞人了。马先生,我今日确实身体不便,不能多在外面逗留,还为先生不要为难我。”

  马秘书还是笑眯眯的,态度殷勤甚至有点卑驯,话语却隐隐带着威胁:

  “小姐千万不要误会,天地可鉴,闫长官并非要为难小姐,他对小姐和谢公馆,只有好意绝无恶意。想小姐和家内所遇诸事,多亏闫长官明察秋毫,禀公明断,才使作恶者被绳之于法,才有谢公馆的拨云见日。小姐请仔细回想,闫长官对小姐,是否尽是美意啊?”

  珍卿给胖妈使个眼色,暗暗指指自己的裙子,对口形跟胖妈说了三个字,胖妈知机地上来搭话,全不避讳地大声问珍卿:“小姐,那‘靠得住’还买不买?咱们别在这儿耽搁了,走吧!”

  珍卿跺着脚窘迫地说:“你小点声儿!”说着把胖妈扯到一边,小声跟她嘀嘀咕咕的,马秘书在这边能听见些,都是讲妇女用品的词语,马秘书还算有点风度,刻意叫属下也避开一些。

  珍卿回来跟马秘书跺脚,微恼地说今天属实不便,但马秘书仗着人多势众,张开笑脸就是不放珍卿走。珍卿无奈只好叫胖妈去买东西。马秘书他们大约事先知道,利落地放胖妈出了前堂的门。

  胖妈利落地走开了,马秘书示意一人上前,打开小心捧着的檀木盒子,里面是原属珍卿的白玉镇纸。

  “杜小姐,这是您遗失的那对镇纸,闫长官亦想全部奉还原主。还请您务必笑纳……”

  珍卿看着檀木盒中镇纸,在心里微微怅叹一声。谢董事长去打听过了:粤州滕将军丢了一对镇纸,这对镇纸却在闫崇礼手中,看样子是闫崇礼做贼去了。

  论理这镇纸本就是她的,云希宜偷走后献给韩夫人,转了几道弯子再回来已成贼赃。按说跟那滕将军说说情由,也有可能花钱把镇纸走明路赎回来。

  但珍卿对新旧军阀全无好印象。谁晓得那滕将军是啥样人?万一他逮到闫崇礼这个贼头儿,他会不会迁怒她和谢公馆?在有兵有枪的将军面前,他们讲得清道理吗?万一那滕将军不是好人,恰把镇纸当成一桩把柄,向谢公馆狠狠讹一笔,那怎么办呢?

  而闫崇礼分明没安好心,他屡屡拿这玉镇纸作筹码,天晓得他抱的什么肮脏念头?

  这个世道并不由着谁,她和谢公馆这两月遭遇的事,哪一件是他们做了错事坏事,遭致受害者的正当报复?没有一件是的,全是险恶之人的险恶计谋。

  珍卿自知胆子变小了。三哥还没有回来,她要尽力规避冲突,不给谢公馆带来隐患。明晓得闫崇礼来者不善,白玉镇纸也已成为一桩贼赃。再是亡母的心爱遗物,她也不轻易接这烫手山芋。

  珍卿轻轻把玉镇纸推开,笑着跟马秘书说:“这镇纸既是闫长官得来,还是请他好生收存,我是无功不受禄,不敢领受闫长官这番美意。”

  马秘书朝东边屋子瞅一下,扭回头笑得费解而无奈:“杜小姐何必如此多心,闫长官一番美意,又无非份之求,直是拒人于千里,恐怕了朋友的心啊!杜小姐,俗话讲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小姐不会一生在海宁,别的地方绝不去吧,闫长官到处人熟,交个朋友有何不好呢?”

  问题是我这好人家的姑娘,为啥要跟个花名在外的杀人魔交朋友。珍卿有一肚子脏话可以说,但确实犯不上破口大骂。正如这马秘书所说,她不会一辈子足不出户,不可能一辈子在海宁,还没有必要现下把脸撕破。

  马秘书态度看似和蔼可亲,说的却是威胁恫吓的话,珍卿既决定不被镇纸拿捏住,还是对马秘书礼貌微笑,语气是寻常的客气:“多谢闫上校大人秉公执法,只是家规有言在先,不好与陌生男子随意交往。”

  俊俊哥给珍卿的保镖,多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珍卿虽示意他们的头头张大英稍安勿躁,张大英却早不耐烦听马秘书叽歪,很不客气地大声说:“杜小姐,你既没有贪污犯罪,很与闫上校不相干,也不必跟马秘书在此罗唣,要请客谈天就下帖子请吧。马秘书,这可不是北伐军闹革命,人家的门户踹开就进,人家小姐见着就堵,你们如此对杜小姐,对翟长官怕也不能交代吧。杜小姐,那些人怕再追来,咱们快着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