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一发现杨家人上门,老铜钮就让长工,快马加鞭往杜家庄走,去把杜太爷追回来。
杜太爷紧赶慢赶,好容易赶回县城,杨家的三个人已经离开了。
杜太爷实在气不过,跑到杨家人在县城的宅子里。他拿着一只大棒槌,撵着二表娘和二表伯,在后面喊打喊杀的,闹得杨家人喊马叫,鬼哭狼嚎……
但这件事没过多久,珍卿左边眼睛里,白色的翳子却越长越大,已经很影响视线。
更糟糕的是,她的右眼也没能幸免。
杜太爷又急又慌,一会儿找中医买药,一会儿又用各种偏方。
他听人说有一种食疗偏方,叫四叶草清炖猪肝,就叫袁妈天天给珍卿做了吃。
这个猪肝汤连吃一月,把人吃得胃口大败,瘦成一把骨头,也是毫无效用。
但杨家人听说她珍卿眼睛坏了,对她跟昱衡哥的亲事,反倒更加上心了。
不但杨家二房上心,连杨家大房,都格外热心起来。
说起这桩事情,杜太爷是很愤慨,他总觉得,珍卿眼睛能医好,不想把她许配给昱衡哥。
后来,杨家说要送聘礼来,杜太爷闹天闹地,反正把事情给搅和了。
可能杨家人觉得,俩小瞎子凑在一块儿,谁也不用嫌弃谁,还更有共同语言呢。
珍卿心里虽然害怕,她也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
退一步说,若她真的眼睛坏了,她跟昱衡哥两人在一起,免不了回忆少年时的快乐,再对比眼前的惨淡,岂不是更添痛苦?
正这个时候,李师父和李师娘,也来家里给杜太爷说,既然中医没办法,那就送去看西医,也许开刀做个手术就好,但是现在时间不能再耽搁。
李师父那里托亲戚朋友,帮着联系医院。
杜太爷也开始想办法,他多年以来,从不跟儿子杜志希联络。
这一回也顾不得了,连写数信以后,听人说发电报更快,他又连发三封电报,告诉儿子杜志希,说要送珍卿去大城市医眼。
杜太爷听说了,他儿子所在的海宁市,有很多洋人办的医院,听说很会治病。
杜太爷正紧锣密鼓地,张罗着送珍卿出门医眼。
有个邻居老太跟他说,人出了天花之后,本来身体里就有火毒,就不该给孩子那么大补,更不该吃那么多参汤。
这个老太太给杜太爷,提供了一种放血疗法。
她说某一家的孩子,也是天花后遗症,眼睛里面长了翳子,让一个摆摊卖膏药的鲁州人,放了点血就给治好了。
杜太爷虽说准备送珍卿看西医,但眼看她越来越严重,对老太太说的方法,也立刻上心。
他就找到老太太说的那家人,仔仔细细打听了一番。
杜太爷打听回来,就跟枯木逢春似的,像看到了希望。
第二天,杜太爷就请来那个鲁州人。
这个时候,珍卿的右眼也有点看不清了。
但听说这鲁州人是跑江湖的,医病肯定是野路子,她简直快吓死了。
等这个鲁州人跟她说,要向珍卿太阳穴里扎两针,放出病血来就好了。
珍卿一听,这可就剧烈反抗起来。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水浒传》里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第三拳正好打在太阳穴上,这个镇关西马上就死翘翘了。
她也常听人们说,太阳穴是个要命的穴,不能随便乱折腾。
为了小命要紧,珍卿可不蹬脚弹腿,使劲儿地乱扑腾?
但杜太爷、袁妈、老铜钮,仨人一块死摁着她,就任那个鲁州人给她扎针,然后就放出少量的血。
等放完了血,珍卿没有要死的感觉,心情稍微收回来的一点儿。
然后那个鲁州人,走前留下一包草药,说拿水冲着吃,一天吃两回。
真是没想到,不到半个月时间,珍卿眼中长的东西,就渐渐消下去了。
这件事对珍卿来说,可谓是奇之又奇,怪之又怪。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看了那么多中医,不太精道的西医也看过,到现在,竟然被一个跑江湖的,用一个偏门左道的方法,说治好就治了。
在珍卿害眼病的一段时间,暗地里发生了许多事,杜太爷都没让她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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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避婚事忽走他乡
公历六月下旬的一天, 珍卿正在家里喝粥。
杜太爷从杜家庄上来,大田叔还带着两个长工,拉着珍卿的一些行李来了。
珍卿不由纳罕, 问杜太爷怎么回事。
杜太爷行色匆匆,神情还有点凝重, 跟珍卿说:
“你昱衡表哥认定你……你姑奶奶明个儿要来, 说亲自过来提亲。——妮儿啊, 你不能再待县里了, 你要赶紧走远一些。
“上回给你爹打电报, 说给你医眼睛——没想到你爹那个憨货,可算是开窍了,晓得顾惜自己的孩儿了。
“他说跟你后妈商议好了, 要接你去他那大城市念书。”
珍卿听得瞠目结舌:“这都是啥时候的事儿?怎么会?他前年不说——”
杜太爷打断她道:“你管他前年后年!他这是良心还没丧尽,接你过去享福,是他当爹该做的。”
说着, 他把一张纸交给珍卿, 说:“这是你爹发的电报, 你自己瞅瞅。”
珍卿接过来一看,电报纸上只有四句话:
阖家欢迎小妹, 学校已在接洽, 告知到达日期,到时有人接站。
杜太爷有点焦灼地走动着, 叫袁妈快给珍卿收拾行李, 让大田叔也帮着收拾。
他见珍卿看完了电报, 还傻站着不动, 神情里还似犹疑, 就推着她焦烦地嚷:
“你还悻着干啥嘞, 把你那书本笔墨的,当用的都带上走!快去!”
珍卿咬牙瞪眼地,梗着脖子说:
“我不去,要去你去。他这么多年不管不问,前年也明说以后不管。
“可见是个铁石心肠,不讲亲情人伦的,他冷不丁叫我过去,谁晓得他跟那个后妈,对我安得啥心肠!我不去!”
杜太爷本就焦急,听到她这个话,火气立刻上来,他抄起拴门杠子就要打,珍卿跳起脚,敏捷地躲开了。
杜太爷也没有追打她,叉着腰站在廊上嚷:
“明天,你姑奶奶要是亲自来,跟你说,她这些年替咱们家操了多心,担了多少事,说她家死了几口人,那些祸事弄得她活不下去。
“她那么大岁数的老太太,眼泪儿鼻涕地,求着你应下婚事。你狠得下心来不应她吗?你好意思跟她闹劈吗?……
“你爹再不像个人,那也还是你亲爹,虎毒还不食子嘞。我还没有死嘞,你爹跟你后妈,不会拿你咋样儿!
“他现在阔得不得了,你在他身边待几年,好好把他哄美喽,叫他多多给你陪嫁,将来要是在婆家受气,也有个娘家给你撑腰。”
说着他走到珍卿身边,拉拉扯扯的,把她往房间里带,一边语重心长地跟珍卿说:
“那毕竟是你亲爹,你有便宜不占,那是傻wangba蛋。你听我的话热,准没有错儿。”
珍卿恍恍惚惚地进屋。
杜太爷跟她说的两件事,都让她始料不及,一时间难以消化。
她这一会思绪纷纷,百感交集,整个人像是被抛到半空里,上不了天,落不了地。
姑奶奶家里连遭惨事,她对这个婚事上心,初听确实意外,但细想一番,也在情理之中。
而他那位生父,早年把事情做得够绝,忽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心里觉得很不妥。
她心里转着很多念头,想他们会不会有啥阴谋:
比如,后妈家里,有一桩能攀高枝的好亲事,而男方是个瘸子、天阉之类,或者是个辣眼睛的毁容怪,后妈舍不得亲女儿嫁,就拿她这个继女来顶包?
再或者,亲爹在外面浪了多年,人到中年,忽然得了什么肾炎、肾硬化、肾衰竭,非要换一个腰子不可——就把她这亲女儿找过去,是想要剖肚挖肾……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候的医学条件,能不能做肾移植手术的啊?
胡思乱想的同时,她也绞尽脑汁地想,有没有两全之法,既不用去她生父那里,还可以摆脱杨家的婚事。
想想他们祖孙俩,没几家靠得住的亲戚。既便是人很好的向渊哥一家,跟姑奶奶也是亲戚。
李师父的女儿娟娟姐,她的夫家在江越省,其实可以去躲一躲。
可是李师父跟珍卿提过,娟娟姐的夫家,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娟娟姐自己还在娘家长住呢。
她要去娟娟姐夫家暂避,这个办法也不现实。
到亲爹身边念书,这一个下下之计,竟然成了唯一的办法。
可是贸然跑到亲爹身边,她也觉得前途未卜,大感疑虑……
不管珍卿怎样疑虑,杜太爷发了话,她要是不听话,捆起来用抬用扛的,也要把她送上到海宁的火车。
除非珍卿再离家出走,要不然,只能听凭杜太爷安排。
想到杨家亲事迫在眉睫,珍卿虽说心有顾忌,到底还是识时务的人。
她说马上去海宁也可以,但想连夜去磨坊店,跟师父师娘,当面道别一下。
梅先生对她也很好,但学校人多眼杂,珍卿打算写一封信道别,不亲自到学校里去。
但李师父、李师娘,不但有教导之恩,而且有抚育之恩。
若不当面辞别,说离开就离开,着实有些不像话。
但杜太爷急得火上房,说什么也不愿意节外生枝。
他说杨家聘礼已经备好,他们商议好了明天来,这是火烧眉毛的事,不能再磨磨蹭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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