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科举奋斗日常 第61章

作者:冬日迟 标签: 种田文 科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这就是天上掉名师吗?陈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管外界对邱平收徒一事如何诟病,但对邱平的学识都是认可的,陈延也读过他诗选,在未知他身份时每每同邱先生交流,都觉得有所裨益,所以对于拜他为师这事,陈延是动心的!

  所以他第一个说出了我愿意。

  叶问自不必说,他下江南时,祖父就说了给他寻了一独具特色的大儒为师,只是来了之后一直没见到人,他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现在看见邱平,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学生愿意!”至少邱先生看上去的确有趣。

  嗯,很顺利,邱平捋捋胡须点点头。

  少顷,邱平偏头看向了程瑞,“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愿意吗?”

  “?”程瑞一脸惊色指着自己,“您是说我吗?”所以邱先生收徒真的是批发的吗,连,连他也在里面,程瑞迷糊了一阵,立刻点头,“我也愿意的!”

  “好!”邱平一拍手,正当三人以为自己要从铁三角舍友变成邱门同门的时候,邱平笑眯眯地说:“既然你们都愿意,那就可以开始进入我的收徒考验了,通过考验,你们将成为我真正的关门弟子!”

  ?

  收徒的流程是这样的吗?刚刚的询问不是已经完成了你情我愿的循环吗?

  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是这个走向,但考虑到邱先生非寻常人,收徒可能也有点小癖好?陈延一行人还是应下了考验之事。

  邱平大喜,然后颁发给三人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不拘于甲乙班,你二人要在升入玄级班之前,让程瑞真正具有岳山书院学子的水平。”

  ……

  三个人回宿院的时候,程瑞还有些蒙蒙的,“这算是什么考验?我们三人能否成为大儒弟子,竟同我有关了吗?”

  他陡然感觉自己身上压力倍增,“大哥、二哥,若是我明年还没有书院水平,这收徒之事是不是就取消了?”他自己成不了就算了,要是把陈延和叶问也拖累了,才真是罪过。

  从藏书阁出来开始,程瑞就一直在焦虑,陈延安慰他:“邱先生出题有自己的用意,他能叫出你的名字,定然是看过你的考卷的。看过你的考卷提出这个要求,定然是觉得你能完成。”

  叶问也应是,“先生不可能出我们过不了的考验,所以三弟,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你们这么说也是。”换个角度讲,他也是被大儒认可的人了!程瑞突然很有信心!

  三人今日的经历可谓是如梦似幻,一直到睡前,陈延都对自己好像有了一个当朝名士为师有种不真实感。

  -

  而被三人惦记的名师正在家中挑灯夜战、笔走龙蛇,疯狂写信。

  一是给叶问的祖父叶功勤的,‘哈哈叶老儿,你是不是吹嘘了你的孙子!今日我同你孙子见面了,未给提示之前他没有认出我!’

  ‘不过你之孙长相真是上佳,同你一点也不像,我今日已出言收他为徒,叶老儿你放心,给我三年,定然还你一个完全不同的孙子!’

  ‘他日再见,你可要酒杯斟满敬我三杯——’

  二则是给程瑞外祖郑新的。

  ‘你所托我之事我总算做完,我已收你外孙程瑞为徒,会敦促其上进,令其岳山书院学子身份名副其实。’

  ‘他同你信上所说却有妄自菲薄之意,要斧正其心实为难事……不过我自有方法!’

  ‘劳心费神,他日再见,你可要为我斟满美酒,请我喝上几杯。’

  停笔。

  邱平不由感叹自己真是身如比干,有七窍玲珑之心。

  麻烦事,自有人干。

  作者有话说:

  感觉早上码字比晚上更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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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吕夫子考秋闱

  ◎【金桂芬芳之时,秋闱张榜之日】◎

  岳山书院夫子宿院的灯火通常都比较稀稀拉拉, 因为不是所有的夫子都住在山上。

  有家室的夫子会在上完一日课后驾马车回家,陪伴妻子和孩子。当然,没有家眷的人也不至于孤单寂寞, 因为他们会自己凑团,或聊一聊每日课上的趣事, 或吵一吵不同的思想。

  比如今日, 黄甲班的几个单身夫子就聚在一起。因为隔壁玄甲班有个夫子带了点桂花米酒来夫子院, 觉着一个人喝没意思, 就叫大家一起过来解解馋。

  “琥珀夜光杯, 这米酒喝起来的味道也不输高粱酒。”当然,主要是因为喝这个不会影响明天的上课就是了。

  那玄甲班的夫子听到这句话,立刻起身, 再为他斟了一杯,“有眼光!这桂花米酒可是我娘子亲手制的。”

  “好你个梁非,我说怎么眼巴巴地带东西来呢, 原来又是来炫耀自己的娘子。”

  这梁夫子同妻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爱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家调侃了他几句、羡慕了一会儿便歇了神,开始谈班上的事, 这里以黄甲班的夫子多, 所以谈的大多也是这个班的事儿。

  “这个班教起来还是舒心的,都有悟性, 没什么榆木疙瘩呢。”

  “那可不一定。”一个教君子六艺的夫子缓缓插话, “上我课的时候, 臭棋篓子, 榆木疙瘩那是一箩筐。”

  “是极, 说到这里, 寒门学子还是更难……诗书礼御天然就差一些。”

  “你在说你们班的陈延?”

  那人点点头,“他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难和别人比。”

  这是既定的事实,说起陈延,那话题自然而然延伸到了叶问身上,“清流世家之子,我看他在黄甲班都是屈才,去地级、天级大抵也能名列前茅。”

  “所以你们说今年岁考的时候那叶问会不会跳一级,直接参加地级班的考核?”

  “不会。”

  听这人如此笃定,其他人均好奇,“怎了,你们谈过?”

  “他现下和黄甲班的陈延、程瑞形影不离,焦不离孟,我看他们好到像异性兄弟了,叶问应当不会抛弃兄弟,自己跳级。”这话说出来是有点开玩笑的意思的。

  “说起来,程瑞你们知道吧?那捐了藏书阁、又捐了食肆、铺了山门路的程家送进来的一小辈……乍一进班的时候我都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如何考的秀才功名,近来他竟也进步了许多。”可见身边人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怪不得孟母三迁择邻处,真是高明之举。”

  谈到择邻之事,大家又胡乱提起了在场唯一一个已经成亲的夫子准备买院子的夫子,大家让他最好要找一个私塾聚集地边的院子,周围不一定要富贵,但一定要清贵,让孩子赢在起点,沾染书香。

  ……

  而被夫子们大谈的三人组也没睡觉,他们没有挑灯写字,宿院还是同之前一样,到点熄烛,只是在睡前多了一个快问快答环节,由陈延和叶问轮流出墨义贴经、典故、截断求出处题,让程瑞一人来答。

  前者他还能答出个所以然,后者便有些‘晦涩’、‘断断续续’了。

  这时候,陈延和叶问便会轮流讲解,小小的宿院,清朗的书声,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随着树叶逐渐变黄,衣服逐渐变厚,浓郁的秋意里夹杂了一丝冷意,八月便来临了。

  这也正式昭示着属于吕夫子的长达九天七夜的乡试考验,就此拉开了帷幕。

  七月底休沐日去见夫子的时候,陈延本想请一日假去给夫子送考,但吕夫子严词拒绝了,“你当以学业为重。”

  怕陈延紧张,也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吕夫子笑着说了一句你眼巴巴地来了,要是夫子没考上,岂不是没脸见你了?

  然后吕夫子就喜提了陈延以及吕思然送出的‘呸呸呸’套餐,临考之前,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

  三人小宿舍,有一人为乡试而长吁短叹,其余两人自然也跟着说起了乡试。

  叶大哥还是那么不会宽慰人,直接道:“已经开始了,过了就是过了,没过就是没过,也无甚的,二弟也不用担心,且宽慰些。”

  陈延/程瑞:……

  三弟程瑞说话还是好听些,“二哥你之前不是说你这位义父的风格极契本府提学,又苦读多年吗?苦读多年仍决定应考,定然是有把握,能过的。”

  “我倒不是担心过不过。”陈延一直担心的从不是吕夫子的成绩。

  过与不过,只是全夫子一个执念,能过自然如锦上添花,不能夫子也不会自怨自艾,陈延最担心的,是他的身体。

  “他已快半百之龄了,我担心他在乡试里分到臭号或是在臭号旁,也担心这些天会降温或是下雨,怕他生病。”

  “这……”

  这都是人力无法改变的东西,程瑞也只能说:“运气应当不会这么差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陈延长长呼出一口气,不行,还是得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假还是要请一天,就请乡试结束那天好了!他刚好回去看看夫子!

  而与此同时,被陈家及吕家一干人牵肠挂肚的吕夫子正在号院内静思。

  作为乡试号院的常客,吕夫子的状态比大家想的要好一些,他运气还算可以,离臭号虽然不远,但也不近,只在深深吸气的时候能闻到一点点味道而已。

  这卷子上的题目他也有几分把握,但吕夫子不敢仓促下笔,欸,这最后一次还是像个箍子一样套在他头上,让他有些情怯了,摇摇头,他拍拍自己的脸,吕润林,清醒一些吧。

  越怕越易出错,轻松点来,得之幸、失之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吕夫子总感觉自己剖析完后,做卷子都丝滑了起来。人的情绪是顺行的,前面做的顺,后面的状态自然而然就会很好。

  一连答了两天的卷子,吕夫子竟然感觉自己还有状态,特别是某次目光突然看见了姜提学后,他的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了几分激荡之意。

  就在吕夫子以为一切都将如此顺利的时候,江南绵绵秋,落雨了。

  -

  南方的秋天下雨温度便会骤降,若是再辅以呼呼秋风,那冷意便可比肩半个冬天了。

  好在这次老天还没那么绝,下了两天小雨之后就慢慢转晴转暖了,陈延松了口气,心里希冀着这样的晴天能再留一一段时间。

  在焦急的等待中,八月十日,也就是乡试结束之日终于到了,陈延向翟夫子告假后,赶早去了江南府,在家里落了一下之后就同吕思然会了面。二人又结伴驾车去了江南考院门口等待,两个男人粗枝大叶,急吼吼地就走了,什么都没带。他们刚到没多久,吕娘子便派小厮送来了毛巾、水和热姜汤。

  考院门开的时候,出来的人如潮水,来这里考试的人都是秀才,然,今日从这里出来的,不像是秀才,像是逃荒人。

  涌动的人群带来了又汗发酵所产生的臭味,但没有人在意这个味道,在外等待的人目光乱飞,大家都在寻找自己的亲友。

  不停有人被接走,陈延和吕思然在人群中穿行了一会儿,没发现吕夫子的踪迹,许久,是前面的人都快散尽了,陈延和吕思然才在最后那一撮人里看见了面若金纸,头发都好像有些发白的吕夫子。

  陈延:!

  二人立刻冲上前去扶住了吕夫子,一左一右把他架上了马车,让他平躺在了软塌上,吕思然立刻拧毛巾为吕夫子擦拭脸颊,陈延则打开了瓮子,给夫子喂姜汤。

  车轱辘转的很快,一到吕宅,便有小厮带着吕夫子去洗热汤,吕娘子早早请来在这里候着的大夫也进了夫子的卧房,大抵是乡试这段时间外间的天气变化太快了,夫子竟然感了风寒。

  不过大夫说夫子原先身体还算硬朗,风寒不严重,现下吃些药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便不会有大碍。

  喝了药的夫子沉入了梦乡之中,陈延不欲打扰,便想着先回家一趟,下午再过来。

  一回到家,李银花和陈多富也在追问夫子的情况,陈延简单说了几句后,李银花嘴里念念叨叨的,“吕夫子没事就好。”

  身体没事,便又开始忧心成绩,“不知这次吕夫子能不能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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