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了美强惨戏子 第29章

作者:有趣的灯灯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她可以救他,但无法救赎他,没人可以救赎谁,只有自己救赎自己。

  魏亦明也从未听她提起过自己的事情,他甚至从来没有听过任何一个人和他讲这样的话。

  “你这些年想要的是什么?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你有多久没有见过巍峨的山,清澈见底的湖泊,我把你留下来,做我的夫郎,那我和陈露也没有什么区别,我只是个成功的陈露,成功地教你学乖顺了,仅此而已。”

  什么样的借口都是苍白无力的。

  明明是拒绝,可魏亦明听着却不觉得撕心裂肺,他想到昔日在歌舞坊里,众人想叫他褪去衣衫,想叫他做个顺从的小侍,可从来没有人会一直将他往外推,只为了真的让他自由。

  一个真的人,不是乖顺只供玩乐的小侍与夫郎,而是做魏亦明。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旦喜欢上这个人后,便再没有回头的一天。

  这样的人,越说话,就越让他爱得无法自拔。

  根本不会有爱意消散的一天了,根本不会了。

  真是可悲啊,她越是这么说,他就越爱她,爱得反驳不出一个字句来。

  魏亦明温柔又无望地注视着她,他不知道今时今日怎么就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怎么就会是这个样子。

  “我无法接受执迷不悟的爱,也没有办法对这样的爱做出任何回应,魏亦明,你看着我的眼睛。”

  吴林捧着他的脸,叫他正视着她。

  魏亦明乖乖地照做,眸光清澈,眼里似是含泪,但并未流出来,面上只有丝苦涩的笑。

  “把你的爱,收回去,留给自己。”

  吴林的话语并不冷淡,而是认真,极度地认真。

  收是肯定收不回去的,魏亦明自己心里很清楚,可是他不想真的惹她生气,他注视着她,半晌点点头。

  借着月光,魏亦明用眼神一点点勾勒出吴林如今的样子,然后悉数记在心里。

  终于,他温和地开口回答她的话。

  “好,我会收回去的。”

  收不回去的,只有一日比一日深。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得特别慢也特别累的原因是,我写着写着发觉林林自己有话要说的,林林和小魏就像是我的左右脑,不停地修改着我原本给出的那个章纲,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一章可能有许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全部是这两人的真情实感。

第三十三章

  省城学宫内, 翰林院出身的主考官沈温正同院内派来的其余几位考官一道批阅试卷。

  学宫内的考官各司其职,像是阅卷与放榜这一类最重要的事,皆是交由京内翰林院送来的考官负责。

  沈温一张张地看过手里的答卷, 方才一笑。

  “这张答得最合我意,作出的文章字句简短有力, 通篇阅读过后,让人耳目一新,我很喜欢。”

  说着这话, 沈温便将那答卷挪至了桌子的正中央。

  几位考官皆是凑上前去, 细细读过一遍,沈温大人的眼光自然不俗,这个考生的答卷确实优秀。

  “这一位,便该是今年的解元了。”

  “是啊, 不错。”

  “我也认同。”

  众人正议论着,沈温的下属便已经对照着卷上的名字开始翻册记录,可是过会儿便道:“大人, 这位考生的原卷, 似是有些问题,誊录院还专门记了下来。”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抬头,皱着眉看向她的下属。

  “哦?有问题, 那倒是什么问题, 说来与我们听听。”

  沈温不紧不慢地问道。

  那下属点点头,随即看向那册子, 半晌似是没看懂般蹙眉, 支支吾吾地道:“似乎, 这书生的原卷不是用墨写的,是...用血写的。”

  血干后偏黑,可到底还是和真正的墨色有些许不同,闻着也没有墨的香味,誊录院遇到颜色独特的卷子,为着防止舞弊的可能,自然也要花些功夫琢磨,琢磨半天便得出来结论,这考生拿血写的卷子。

  听见是用血来写的,沈温不由一愣,屋里的官员也都瞪大了眼。

  “用血来写?我从未见过用血写卷子的,这事太蹊跷了,这书生做事不合规矩,不按照乡试规定来考试,我觉得解元还是不给她为好。”

  说了要用砚台磨墨写卷子,她不这么干,难道不就是藐视规定么?

  “用血写字,不论是人的血还是动物的血,都太过狠厉了些,解元该是德智兼备的人,这样的,只怕当不得解元。”

  “虽是蹊跷,但万一就是她忘带砚台,狠一狠心用了血呢?她确实优秀,总不能平白无故就因用的不是墨水,便夺了她的名次,叫一个人才被埋没吧。”

  ...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沈温听着众人的话,看着那卷子默不作声,半晌过后,众人方看向她道:“大人,这事您是如何看的?”

  沈温倒也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问道:“今年原卷有记录在簿的,是只有她一人么。”

  下属听见问话,便翻过那簿子看了会儿,才道:“正是。”

  听见这话,沈温低头捏了捏眉心。

  原卷有记录,这样的人若是当了解元,回京述职交差的时候,怕是要有不少麻烦事,如今阅卷完毕,要想检查,也是难以查清,况且过几日她便要返京,其余的事一概不归她管,她犯不着为着个考生多烦心些什么。

  但若是真的只因为这个考生用了血来写字,便夺去她的名次,那实在也是很荒唐的一件事。

  “既然如此,我看,这么办便是...”沈温一挥手便叫几人凑到跟前来。

  ——

  数十日的时间过去,天便是越发的热。

  吴林这样不贪睡的人,如今过了晌午都要小憩半刻,在树底下纳凉降温。

  昨日晚上便是放榜,乡试时的榜单只在省城内的学宫门口张贴,但因着诸多考生皆是县里来的,故而放榜过后,便会有人快马加鞭,将榜送至各个县城的学宫内,明日清晨时将其公之于众。

  明日才能看到榜,吴林现下自然不着急,她读了半个时辰的书,便在阵阵蝉鸣声中闭上双眼,打算浅眠一会儿,养精蓄锐。

  家里安静,除了昆虫的叫声外再无其它声音,自那日过后,魏亦明便像是刻意躲着她一般,每日都是天不亮便出门,月挂半空了才回来,老宅里时常只有吴林一个人。

  他需要一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间,吴林明白,自然也就不过多干涉。

  夏日里,整个村庄都热得不声不响,乡人们皆是找阴凉的地方避暑,蹲在树下拿着小蒲扇不停地扇着,再没人有余力能高声同旁人聊几句,到哪都是没人肯开口,就怕多吸进去一点热气。

  这样的村子,吴林是很喜欢的。

  缸里有打回来的井水,用一瓢洗脸,冰凉舒爽,吴林睡醒后刚洗过一把脸,就听见村里突然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

  “咚隆咚隆——!”

  “砰砰!”

  那声音震天响,一下子就将村里的静谧打破,吵闹得像是大家伙的锅碗瓢盆撞在一起时发出的声音,吴林听见这声音不由地蹙眉,可就算是她进屋将柴房的门牢牢关紧,那声音也依旧不绝于耳。

  这么大的排场,是谁家成亲了?还是...

  正晃神的功夫,吴林突然听见屋子外传来好几阵“吴林!吴林!”还夹杂着几声“吴姐姐!吴姐姐快出门!”

  伴随着呼喊声靠近的,还有那锣鼓的声音,一点点,“咚咚咚!”像是巨人的步伐,一脚一脚踏向她。

  吴林似有所觉,忽然觉得整颗心脏也跟着锣鼓“砰砰”震颤,轻呼一口气,便赶忙推开门,大步流星地朝着院里走去,只是刚走几步,便看见王鹤搀扶着冯老先生,二人喜笑颜开,急得什么也不管,径直开了门走向她。

  “吴林!吴林你这个好丫头!你可知道你乡试考得如何!”

  冯老先生拄着拐杖笑着走上几步,仰着头拍拍吴林的脑袋。

  吴林脑袋一懵,但听着外头的声音,大约也察觉到她应是考得不错,可到底也不敢乱猜,便道:“我还不知,心里也没底,这不是明日才能看榜么,怎么先生今日就来了?”

  她虽是说着不知,可面上却挂着浅浅的笑容,眸子里也是柔和的光彩。

  冯老先生同王鹤相视一笑,还未说话,便又听见门外传来声音:“恭喜你啊,吴林!你可是我们县城,近年来唯一一个考到乡试前十里去的。”

  那声音带着笑,很是熟悉,吴林尚且还未反应过来,便瞧见了县令李琴笑呵呵地领着一队敲锣打鼓的人进了她的宅子。

  自上次布庄一别后,吴林便再没见过她,谁知还会有今日,吴林边朝她作揖,脑里边是一片空白。

  考进了乡试前十,她竟然考进了乡试前十么?

  没有砚台,拿血写字,她写到最后已是疼到意识都模糊不清,这么糟糕地度过了乡试的那两日,这么拼命,她当真夺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么?

  吴林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百感交集间只能笑着颤声回一句:“考到前十了么,我当真是不知,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

  冯老先生看出了她眼眶微红,便赶忙拉住她的手道:“李县令心中念叨着我们县考生的成绩,前几日便去了省城,看过成绩后,便又赶了回来,特意来恭喜你,吴林,你考得了第二,如今你是亚元了!”

  “第二,我是第二?”

  吴林听着这话问道。

  “虽有遗憾,可是已经做得极好了,孩子,待入了秋,你便可以进京赶考,在那里闯出片天地来了,这一走,便是一年半载的见不着面了。”

  何止是一年半载呢,若是考过了会试,还会有殿试,往后就是仕途,她越走越高,是不会回巢的鸟,再难相见。

  冯老先生也是又开心又有些莫名地伤感,说着这话便是眼中含泪,吴林刚安慰她几句,抬头却瞥见有人站在门边,正注视着自己。

  魏亦明不知何时回来了,斜靠在门边望着她,见她看见了自己,轻轻将头后仰,同她绽放出一个有些疲惫却也十分温柔的笑容,随即缓缓作出了个口型:

  “恭喜你。”

  吴林看懂了他的话,边安抚着冯老先生,边朝他颔首,也摆出一个“谢谢。”的口型来。

  魏亦明垂眸笑一下,歪着头似是像是在想些什么,但因着院里人多,终是一句都没再提到。

  县城里出了位举人,还是考到亚元的举人,这样的大事自是要庆祝的,李琴便做主请了吴林等人一道上县城的酒楼用晚饭,她的夫郎,和她要好的同窗,她的教书先生,但凡是在院子里的人,她一个都未曾落下。

  夜里的酒楼忙碌得很,到处都是“店小二”这样的叫唤声,李琴特意订了雅间,可仍是不隔音,众人坐成一桌,待热气腾腾的菜上齐,李琴便端着小小的酒杯起身,笑着同吴林道:“当日我瞧你的县试答卷,便知你并非池中之鱼,今日你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也为你感到高兴,吴林,来日你我同在朝为官之时,还望你多担待了。”

  李琴是长辈,吴林自要起身回敬,低头寻到酒杯便朝她作揖道:“多谢大人照拂,若有那一日,还请您多担待着些晚辈了。”

  二人碰杯过后,李琴自是一饮而尽,可吴林拿着手里的酒杯却是顿了一下,她上辈子滴酒不沾,这辈子也从没喝过酒,方才李琴开的是一壶白酒,这一杯喝下去,怕是不知道会如何。

  会醉么,酒劲上来会不会晕?吴林不清楚,只是刚准备照着礼数也同样饮下去时,身侧却突然伸出一只手,轻抓住她的手腕,她微微侧头望去,便瞧见魏亦明垂眸凑到她的旁边,启唇就着她的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吴林看不到他眸里的情绪,只能瞧见他饮酒时微颤的睫毛,待她反应过来时,魏亦明便已然得体地笑着,朝李琴道:“我妻主不会喝酒,叫大人见笑了,我代她喝一蛊,以表对大人的感谢,多谢大人对妻主的照顾。”

  他到底是大家公子的出身,凡是需要正经的场合,他的礼数向来周全。

  李琴自然也不会介意些什么,只笑着道:“好,吴林你当真是娶了个好夫郎!快,大家快吃菜,咱们边吃边喝。”

  吴林听这话边往后坐边不着痕迹地瞧了魏亦明一眼,他却是也看了过来,这会却又少了几分方才的端庄,侧着脸只叫吴林一个人瞧见他,眸中多了些无辜与说不出的情愫来,嘴边却是擒着一点悲伤却动人的笑,活脱脱就从方才贤淑模样的夫郎变成了试图勾人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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