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酒凉糕
“非说什么兹事体大,让我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到处乱跑,烦死了。”他又掏掏自己的耳朵,表示出对老臣们的不屑。
魏琳冷笑一声,大臣们说得没错!你就不该到处乱跑!
以前只是从东宫溜出来和他们玩,现在居然敢溜到关外打突厥人,这是一国储君该干的事吗!
太子用眼神回应她,告诉她是的。
他跟随英国公磨练武艺,修习兵法,十几年来,已经有点少年将军的风范了。
魏琳眼前一黑,觉得自己立马就能晕过去。
“顾五郎就没拦着你吗?”顾慈难道就放任他这么跑出来?
“所以我没带他出来啊。”太子得意地抬起头。
魏琳不知道该说什么,闭着眼睛不想理他,正巧这时齐沐冲了进来,抱着她的脚哭嚎道:“呜呜呜呜呜还好你没出事啊魏郎呜呜呜哇哇……”
她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好烦!
齐沐尚不知道边疆大营的计划,还撺掇着她去且末都,被自家大哥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如果魏琳出了什么事,他怕是要愧疚一辈子了。
魏琳又摸摸他的脑袋,那眼神,就像慈爱的老母亲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一样,说道:“我没事了,你可以滚了。”
“好嘞!”齐沐抹了抹自己的脸,二话不说就滚出了大帐。
魏琳扶着自己的脑袋叹气,这群人,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她在此刻终于体会到了齐大郎的感受。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转头对着太子问道。
“回去?”太子摇摇头,兴奋道,“回去干嘛?听他们给我念经?我要留下来打突厥!”
魏琳:……
“后方的事,就交给你啦!”太子又冲着她眨眨眼。
……
这支突厥小队几乎被全灭,其中有不少都是老弱,摆明了就是来送死,顺便恶心一下他们。
魏琳确确实实被恶心到了,虽然已经吐不出来了,但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是被吓了个半死。
太子说要让她负责后勤,还真的给她写了道旨意,临时册封她为粮曹官。
“你这样,让原本的粮曹官怎么办?”她好心劝诫,太子依然不管不顾地在旨意上按下了自己的印章。
他身为太子,就是这里最高的主事人,只要不在战场上乱来,这些将军都愿意听令于他。
魏琳看着眼前的册封旨意无语凝噎。
总感觉,我们大夏要完蛋了啊!
她最终还是和大营中原本的粮曹官好好商量,跑到且末都的城门口收拾战场。
边疆大营的军队伤亡不多,魏琳都好好安葬了下去,轮到满地尸体的突厥人时,她就选择了火葬。
大夏是明令禁止火葬的,但民间也流传着火葬的习俗,为了安全,魏琳将所有突厥人的尸体都进行了火化。
达官贵人们流行厚葬之风,庶民们可承受不起,往往就找个没人知道的角落悄悄火化了。
有的尸体烧着烧着就坐了起来,看起来颇为骇人,魏琳冷着个脸,不为所动。
尸体见得多了,她也就渐渐习惯了。
谁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带病毒?万一有疫病传开来怎么办?
有人认为这是暴行,将她的模样传得越来越吓人,被俘的几个突厥人倒是不在乎这些。
他们的部落中也有火葬的习俗,子孙和亲属们还要杀羊马为祭,战死沙场,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荣耀。
即使部落明摆着让他们来送死,他们也毫不在乎。
除了战死的军士,那十几个伪装成奴隶的突厥人还在城中砍杀了不少人,魏琳挨个记录下他们的名字,还给他们收敛好尸体。
如果是大夏的子民,就能得到一笔微薄的抚恤金,如果只是外地来的异族商人,那就什么都没有。
她一个个查看过去,记录下每个死去的人。
“塔娜……呜呜……”商人对着死去的舞姬哭嚎。
这是他手底下最赚钱的一个舞姬,免不了要抹点眼泪,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失去的钱财哭泣。
魏琳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人,发现正是昨天拉着她跳舞的那个舞姬。
“别哭了,”她捧着纸笔,用脚轻轻踢了踢看起来伤心欲绝的商人,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奴隶们得不到抚恤金,但她依然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了下来。
“塔娜,她叫塔娜。”商人看见官府的人,又很快收起了自己的眼泪。
魏琳歪了歪头,不可置信地看了地上的舞姬一眼:“你说……她叫什么?”
商人奇怪地看了看她,但还是重复了一遍:“她叫塔娜,是我从一个大商队手里买来的奴隶。”
塔娜年轻时颇为貌美,是大商队专供给贵人们的玩物,后来年岁渐长,辗转流落到了这个商人手中,成为了街边卖艺的舞姬。
其实她至死,也不过才三十来岁。
“塔娜……”魏琳突然蹲下来,抚摸着舞姬无神的双眼。
她被一个突厥人一刀砍破了肚子,里面的内脏哗啦啦流了一地,身体僵硬得不成样子。
“我的母亲,是个像珍珠一样的人。”魏琳想起阿依夏木鲜活的模样。
“请你帮我写一封信,我想告诉她,我在长安过得很好,如果她也能来长安,就好了。”
“我的母亲叫塔娜,意思是大漠里的明珠,小郎君,你可一定要帮我送到信啊!”
作者有话说:
塔娜就是珍珠的意思。
好消息是退烧了,坏消息是写这章的时候脑子晕晕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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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钩镰枪
◎砍他马腿!◎
塔娜的尸体被埋在了且末都的郊外, 魏琳掏出自己帮阿依夏木写的信,在坟前烧掉了。
大漠里时不时有风掠过,纸灰飞扬起来, 随着黄沙一起被吹向长安的方向。
魏琳在大营里待了几天,又回到了鸣沙县。
黄四娘带来了白糖, 葡萄酒的酿造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她拿筷子沾着试了一下, 比起她在探花宴上喝的酒, 葡萄酒更多了几分甘甜。
长安城的酒类现在还是以米酒为主, 物以稀为贵,相信这些葡萄酒一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黄家族人已经运送粮草过来了,魏琳委托他们回去时将葡萄酒送到长安, 卖给那些世家贵族。
黄四娘难得地没有要求打欠条,而是说道:“如果你能让我们搭上那些人的路子, 我就给你免掉运送的成本。”
黄父手中积累下来的人脉,多是关于北方豪强,还没有机会结识长安的达官贵人。
“好,”魏琳点点头, 又提笔写了一封信, “到了长安,你们就去找蔡卓,就在国子监对面。”
“蔡卓?凤州蔡氏的那个蔡卓?”黄四娘转了转眼珠, 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魏琳瞧着她的神色,忍不住道:“蔡君已经成家了……”
不要看见一个青年才俊就露出这种表情啊!
“他家中总有未婚配的子弟吧,再说了,我就是打听打听。”黄四娘撇撇嘴道。
魏琳:“……”我不信。
黄四娘的族亲将一桶桶葡萄酒运往长安, 带给了这个冬天的鸣沙县一点希望。
“我不要钱财, 只要粮食, 越多越好。”魏琳这样对他们说道。
世家们的粮仓都快生虫了,与其让谷子烂在仓里,不如拿出来让鸣沙县的庶民安稳地渡过这个冬天。
黄家族人说道:“如果换成陈粮,是可以换到许多的……”
“那就换成陈粮!”魏琳斩钉截铁。
陈粮的口感不如新粮,但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人能活下去,口感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目送着黄家的商队远去,在县里又处理了几天公务。
“别吃!和你说这种不能直接吃!”魏琳蹲在地上,拍掉小孩儿手中的蝎子。
随着气温的逐渐降低,庶民们为了讨生计,不得不在犄角旮旯里翻出蛇虫鼠蚁,以求饱腹。
“饿,饿……”小孩子不理解地看着她。
他从出生起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永远也不能理解魏琳的行为。
魏琳叹了口气:“起码煮熟了再吃吧。”
她第一次看见有人抓着蝎子生吞的时候,差点被吓个半死,后面才发现,这是大漠中人的一种生存之道。
现在她不仅仅是居委会主任,还要兼任卫生部部长了,每天出去逮那些刨蝎子吃的人。
小孩儿无辜地看着她:“家里没有柴火了。”
要想让底层百姓每顿都吃上热乎饭,需要大量的柴火,而底层百姓往往供应不起,做一顿饭能吃上好几日,吃到最后,都是残羹冷炙。
魏琳在长安时,虽然被人瞧不起出身,家中也节俭至极,赵博士更因此怜惜她,但他们家还不算是最底层的庶民。
“去县衙里,”她拍拍小孩儿的头,“找衙役,让他们给你烧火。”
鸣沙县没有地主豪强,县衙已经是生活水平最高的地方了,也就能堪堪供应上每天的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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