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酒凉糕
朝臣们没能阻止王婉报名, 但总会想办法阻止其他女娘。
如果让其他女娘得知了参与特科后会被怎样编排,她们自然会顾虑重重。
荀御史站在原地,拢着衣袖, 等着这位年轻的尚书左丞的回应。
不论魏琳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他都想好了对策。
魏琳扫了在场众人一眼。
自证?我为什么要自证?
“荀御史, ”魏琳冷眼看着大殿中央的人, “诬告朝官该如何?”
大夏律令规定, 敢以诽谤诬告者, 以告者罪罪之,实行反坐。
荀御史瞥了她一眼,笑道:“魏左丞认为我诬告?可有证据?”
魏琳嗤笑一声:“那你告我徇私枉法, 可有证据?”
他本以为魏琳会自证清白,没想到却被连连反问。
荀御史想了一会儿, 思索道:“坊间传闻……”
“坊间传闻,你又如何确定?”魏琳问道,“坊间传闻还说荀御史年老体弱,还出去寻花问流, 实在是□□熏心之辈啊?”
“还听说荀御史最喜欢年轻貌美的胡姬, 即便自己不能人事了,也要强迫别人侍奉呢。”
魏琳没打算陷入自证陷阱,而是打算用魔法对付魔法, 明嘲暗讽荀御史那方面的问题。
荀御史听完,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指着她的鼻子颤抖道:“你胡说!”
“粗鄙之语!堪为人臣!”
你都当官了,怎么说话还这么粗鄙下流!
魏琳耸耸肩:“坊间传闻, 又不是我说的。”
就你会打着坊间传闻的旗号?我就不会了?
荀御史没想到她会反过头来给自己泼脏水, 气得浑身颤抖, 牙关咬紧:“哪来的这种传言?再说了,坊间传闻不可信……”
“是啊,坊间传闻不可信啊。”魏琳笑道。
荀御史一愣。
完了!着了她的道了!
他弹劾魏琳,就是因为那些捕风捉影的坊间传闻,现在却因为一时气急,这句话反而像是在为她开脱。
魏琳又向上首的司清拱手道:“臣参荀御史,诬告朝官,身为御史,却不肃正纲纪,而是偏听偏信,有失职之嫌。”
“正值特科举行期间,却以莫须有的罪名污蔑无辜考生,无事生非,令众考生人心惶惶,意图阻碍圣上的特科之举,其心可诛。”
殿内的朝臣们都震惊地看着她。
这发展得有点快啊!
从来都是御史台的人指着别人骂,反过头来参御史大夫的,魏琳还是第一个。
荀御史差点站不住。
我只是说那个女考生有问题,你上升到全体考生干什么?!
我也没有要故意阻止圣上举行特科!
荀御史气了个半死,颤抖着双手道:“圣上!魏左丞是诬告!”
魏琳转过头来,对他眨了眨眼睛。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好了,现在轮到你自证清白了。
荀御史气得跳脚。
围观朝臣们对这一变化大为震撼,和身边亲近的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司清看着这一戏剧性的变化,深感头痛,按了按眉心,挥挥手道:“先退下吧,等特科结束后再论此事。”
是不是诬告,还要再行调查,让他们继续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
魏琳和荀御史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恶心的情绪,哼了一声,
她没理会周围或异样或钦佩的目光,下了朝后直奔蔡卓的私学,找到了商队:“帮我放点消息出去。”
商队要推销葡萄酒,和长安的达官贵人们都有联系,傅三郎愣了愣,问道:“什么事?”
他端来茶水给魏琳,自己也喝了一口。
“说御史台的某位御史不能人事。”
“噗!”傅三郎一口茶水喷到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不用说具体是谁,只需要说是御史台的人就行了。”魏琳冷静道。
这么急切地想将王婉拉下水?魏琳想到此,又喝了口茶水。
朝臣们的应激反应还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魏琳望着窗外枝头叽叽喳喳的鸟儿出神。
他们害怕了。
他们害怕真的有女娘考过特科,要来抢夺他们手中的权力,不仅要给王婉泼脏水,还要将特科这一池子水搅浑。
魏琳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不如一起把水搅浑。
……
荀御史在朝会上被魏琳气了个半死,回到家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给吏部尚书回信,指责他话不说清楚,没有证据就让自己出头,反而被一个年轻小辈教训了。
荀御史发完脾气,休息了好几天才出门。
他家住长安城东北,附近都是朝臣和世家贵族,不像庶人子出身的魏琳,至今还住在永安坊,也就是平民区。
荀御史溜达了一圈,看见相熟的臣子,正准备上前,却看见那位大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荀御史愣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后,翻了个大白眼,在心中暗骂他没有礼貌。
路过的行人看见他,也纷纷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们一边看,一边还要和身边随行的人分享:“你知道吗?那位就是荀御史……”
行人们的声音不大不小,让荀御史能听见他们在议论自己,但又听不真切,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周围人的目光让他难受极了,他只感觉自己正处在漩涡的中心。
荀御史尝试靠近相熟的朝臣:“牛郎中……”
那位牛郎中看了他一眼,讪笑道:“荀御史啊,你们御史台的人啊……”
他欲言又止,这副话只说一半的模样让荀御史更加难受了。
荀御史抓狂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身为御史台的领导人,御史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牛郎中并不解释,只是摇了摇头,背着手快步走开了。
似乎多看一眼荀御史,都会污染自己的眼睛。
荀御史气得原地跳脚,就算他再愚笨,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发疯一般跑到尚书省,要见魏琳。
尚书省门口的吏部主事正和其他官吏们闲聊:“听说他私下里就是男女都来啊……”
荀御史大吼道:“你们在说什么?!”
吏部主事被吓了一跳,愣愣看着他。
他还没反应过来,荀御史就已经跑进了尚书省,闯进魏琳的房间,拍着她的桌子问道:“是你干的吗?”
“什么?”魏琳看着他赤红的双眼,纳闷道。
尚书右丞看他来势汹汹,撇了撇嘴:“荀御史,冤有头债有主,魏左丞近来一直在尚书省处理公务,御史台的那些传言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也听说了最近有关御史台的传言。
尚书右丞看不惯他欺负自家的新人,夹枪带棒道:“荀御史不是最会肃清纲纪吗?怎么不先管管御史台的人?”
魏琳挠了挠头,她让商队传播消息,但没想到荀御史的反应会这么激动,疑惑道:“最近的传言怎么了?”
“哦,就是说御史台有人……”尚书右丞描述了一遍最近的坊间传闻。
魏琳张大了嘴。
我只是说御史台的某位御史有问题,怎么传得这么夸张啊?
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似乎他们就在现场亲眼看见一般。
尚书右丞瞥了一眼荀御史:“虽然没明说到底是御史台的哪位,但是……”
但是他们似乎都认定了,就是荀御史。
荀御史听了一遍关于自己的传言,眼睛一翻,差点晕厥。
他上个月去过一次平康坊,就被传得整日都宿在平康坊内,这些人连他有几个胡姬相好都编排出来了。
如果只是如此,倒不至于让他反应如此激烈,只是有一部分好事者,编排他男女通吃,还说整个御史台都是蛇鼠一窝,是荀御史“走后门”放进来的。
这可比普通的男女之事劲爆多了。
对此,长安吃瓜群众表示:没想到荀御史一大把年纪了还玩得这么花,刺激,真刺激。
越刺激夸张的事情就传播得越迅速,长安城内关于荀御史的传言,已经盖过了关于王婉的传言。
尚书右丞看着他马上就要气绝的模样,凑近道:“哇,不会真晕了吧?”
魏琳摸了摸鼻子,没看出来尚书右丞还有这般阴阳怪气的本事。
荀御史闯进尚书省,本来是想给自己讨个说法,却不成想直接把自己气晕了过去。
太常寺的医师拎着药箱来给荀御史扎针的时候,颇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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