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眉眼缱绻
八卦的本能让他们忘了害怕,再说了,直播间里道长们的昵称还闪着金光呢,虽然是认证特效,但好歹是个心理安慰不是。
秦画也来了精神,倚在楚逢月胳膊上,试探开口:“要不,你也说说,我们分辨一下谁对谁错谁真谁假?”
“……”缓过神来的沈斯年着实有些无语。
不过话说回来,八卦不是女人的天性,而且人类的好奇心和窥私欲作祟,所以作为男人的他,其实也很想知道。
看得出来,陆致远也在竖着耳朵听。
只有南星,脑子里乱乱的,在想其它事。
比如风头都让楚逢月出了,她会不会借此又吸了一波粉丝,还有——
在爸爸妈妈眼里,价值比亲情重要,如果被他们知道楚逢月这不知道从哪来的能力,会不会……
不会的!她侧头,看着男人流畅的下颚线。
只要抓紧他,爸爸就不会放弃自己!
“千百年来,男人都是把自己的错往女人身上推!”女声愣了一下,但却是有话憋了许久,她哭哭啼啼道:“当初我本是戏班子的当红花旦,淮郎每日过来听戏,风雨无阻。”
「卧槽,就这还能考上举人?这书生有点读书的天赋在身上啊!要是没有这桩事,指不定人家都状元及第了吧?!」
“长此以往,我暗生情愫……”女声嗓音逐渐空灵,陷入回忆。
她记得当年自己吊嗓子穿戏袍时,他握着书卷在一侧安静研读。
每当她上台表演,他都会真心夸赞。
“班主曾与我说男人多薄情,我偏不信,误将道貌岸然的小人当成天赐良缘!”
“是你中举,觉得我配不上你,要休妻再娶,何故现在又倒打一耙?”
“真心错付,淮郎呀~”伴随着诡异的笑声,月亮也逐渐从莹白变成暗红,枯井里冲出一道黑影,直扑竹林而去。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黑影被看不见的屏障弹回,跌回井中。
“庄淮!你可知你要休妻再娶时,我刚怀孕,而你却生生将我母子逼死!”
“铮——”
古琴琴弦骤然断裂,书生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这些年他和浣娘相隔两方,他恨透了妻子的无情背叛,哪怕听到她的声音,也不肯出来相见。
“我在投井时,怀了你的孩子。”女子似哭似笑,疯癫道:“淮郎,你亲手逼死了你自己的孩子呀~”
“红帐帘,娶新人……哈哈哈”
「???我的大刀呢???这狗男人今天必须死!!!」
「那啥,有没有可能,这个负心汉已经嗝了……」
一道白影从竹林飘出来,虽然看不清模样,但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的无助与崩溃。
书生眦目欲裂:“你在诓我!你又诓我?浣娘,你这是何苦。”
楚逢月抬头看了眼月亮,眉头紧锁:“你们俩想清了,再继续下去,枯井里这位就会魂飞魄散,再也无法转世投胎。”
“哈哈哈投胎?为何要投胎!”浣娘已经陷入癫狂:“你们既然来了,都别走。”
“还有你,淮郎。”
“你到底还是来见我了。”
“可怜我的儿,几百年了才见到爹爹。”
“痴儿,出来看看,这就是你那负心汉的爹爹!他要功名利禄要娇妻美眷,不要你和娘。”
又一道黑影从枯井里出来,是模模糊糊的一团,像是一朵乌云。
稚嫩的童声带些天真:“娘,什么是爹爹?”
书生听到小乌云的话再也控制不住,不断地扑向屏障——
“你说谎!你们在说谎!”
“母亲说在我乡试期间,你和隔壁的杜家老二勾搭不清,眉来眼去!背着我暗通曲款行那苟且之事。”
“我休你已经是念在夫妻情分上不忍伤你,否则被族老知道,是要浸猪笼的!”
「到底谁真谁假啊!道长!快来想办法鉴别一下叭!」网友们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听着好像都是真的都对,可既然如此,错的该是谁?
节目组除了好家伙就是好家伙,不愧是楚逢月啊。
之前两档综艺成了法制节目,好嘛,现在连人间事都不是了,直接整阴间的。
“那这怎么叫警察?”直播组忽然有人提出疑问。
导演组:“……”这麻瓜脑袋是怎么进来的。
“我与杜家二郎一清二白,婆母成日在家怎会不知情?她说我不守贞洁妇道……呵,人在做天在看,庄淮,你可有胆与我去阎王殿辩上一辩?我宁可舍了这一身剐,也要去阎王爷面前告你与你母亲的御状!”
“自从嫁与你,我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戏班子的班主都断了往来。”
“你们母子偏将我往死里欺负,苍天啊!您何不睁开眼瞧瞧,这是什么世道!”
被屏障隔绝,书生也再无余力,他瘫坐在地,原本的白影逐渐浮现本来面目。
长带宽袍,青色布衫,书卷气十足。
清秀的相貌让秦画晃了下神,小声嘀咕:“不怪你看上他,是有那么两分姿色。”
“她刚才要把你拉下枯井。”沈斯年无奈提醒道:“别和她共情。”
他觉得女孩子的心太柔软了,听到浣娘的遭遇,别说怕了,连差点被伤害都恨不起来。
“你还有半个时辰。”楚逢月看了眼月色,语气平静道:“伤害我,你没这个实力。在我面前伤人,你道行太浅,恐怕也差点功夫。”
“有什么事抓紧处理,别拖到下面,别说这辈子,以后也没有再相见的机会,再也说不清楚了。”
听完她的话,浣娘沉默许久,方才开口。
“这么多年,我就在这,就是想知道——”
“当初情意绵绵生死与共共盟白头,为何会忽然变心,抛妻弃子另娶她人?”
“发妻,呵。”浣娘狞笑:“发妻哪里有功名利禄重要,那户人家能对你的仕途有所帮扶,糟糠妻自然要主动下堂让位。”
“不是这样!”书生捂着胸口,痛苦万分道:“我从未想过休妻再娶,也从来没有要用姑娘的家世去挣前程。”
“母亲说你不守妇道,我心如刀绞,浣娘,你叫我如何信你……”
隔着数十米,浣娘愣愣地看着熟悉的清隽身影,他和从前一般无二。
“且当你说的是真,”女人苦涩道:“你与我夫妻数载,竟信婆母空口白话的无稽之谈。”
“你可知你不在家时她处处为难于我,一次我高烧不退,若不是隔壁杜二郎的娘子心善,替我寻来草药,我恐撑不到你中举那天。”
「可现在真的没办法知道谁说的是真的啊,难道是这个婆婆的错?因为儿子高中,所以觉得戏子出身的儿媳会拖累他?配不上自家儿子?」
“浣娘,你何必攀扯我母亲?我自幼丧父,是她一手将我拉扯大,送我去学堂启蒙读书,给你赎身的赎金有大半也是我母亲的积蓄。”
书生已经精疲力尽,他咳了两声,胸口震颤——
“罢了,你不是要灭我魂魄吗?”男人苦笑,“我在这竹林也待烦了,是时候该走了。”
楚逢月掏了掏耳朵,这一出狗血的戏真够闹腾的。
“要对质?行啊,把你母亲的魂魄也找来好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齐欢喃喃道:“怕是早已经投胎了吧?”
“试试呗。”楚逢月看向屋檐下的摄像机。
导演组知道,又来活了。
“楚小姐,您有什么需求?”
「嚯,这业务熟练的,不像是导演组,更像是接线员~(狗头)」
「我妈本来在骂我大半夜挤她被窝干嘛,追星追疯了是不是。她现在听着八卦,拿着手机在给楚姐打榜……」
“帮我拨一下洛观的号码。”楚逢月说:“你们应该能找到吧。”
“……行。”
协会待客厅,啃着鸭脖的风水师扭头,看向后面没心没肺打着瞌睡的小道士。
“青玄,你徒弟睡着了,让他起来给楚师傅办事!”
“已经在办了。”青玄道长嗑着瓜子,吐壳的时候到处呸,还黏在长须上。
周围的风水师有些嫌弃,纷纷离他远点。
洛观在听到楚逢月说要找魂魄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是需要自己的。
所以他下阴了。
有风水师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忍不住凑过去研究,发现他就跟睡着了一样,也没有别的什么异常。
“青玄,你们师门怎么还藏了一手?”这是另外一个门派的道长,他纳闷道:“怎么我们就没有这种。”
“回去多翻翻书。”青玄道长斜着眼,嘚瑟道:“你会发现你们师门压根就没有这种记载。”
“……滚!你这牛鼻子老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啥,您也是道士。”旁边有人轻声道。
“你也滚!”
得嘞,无差别攻击。
很好。
洛观没有让楚逢月久等,不到片刻,院子里出现第四个魂魄。
“辛苦了。”楚逢月对着摄像头摆摆手,“老道长,小洛,等回去给你们道观添香油钱。”
青玄道长脸上带着得意,“看了没,楚师傅心里是记挂着我的。”
“是,还带你开跑车兜过风呢。”有人噗嗤一笑,毫不给面子道:“坐跑车参加玄门大会的道士,你可是第一个啊。”
青玄道长在清理瓜子壳的时候,差点把胡子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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