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眉眼缱绻
楚逢月随手揣手拿包里,她玩笑道:“等我回去也印一个诸葛亮的。”
“你是诸葛亮的后人?”兰琳震惊,语无伦次道:“不会是真的吧?!”
“假的。”楚逢月放下酒杯,含笑道:“传承一般能看出来,我这大杂烩的三脚猫功夫哪能和他老人家相比。”
兰琳却若有所思,盯着她目不转睛,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到了开席的时间,兰琳带着楚逢月入座,距离戈犸太太只有十来米。
她小声问:“那位……没事了吧?”
“还没解决,只是暂时镇压住了。”
这一桌子都是南洋面孔,和东国人相貌比起来,他们眉弓更高,眼窝深邃,皮肤也偏黑。
楚逢月粗略看了一眼,哪怕兰琳已经和她介绍过一遍,现在还是认不出来谁是谁。
就像在玩连连看。
她觉得自己在南洋人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外国人,可这出众的相貌放在哪都是引人瞩目的。
银白色的流苏裙将她窈窕的身材完美衬托,再加上这老天爷偏爱的脸蛋,已经有不少富家少爷蠢蠢欲动,在打听她的来历。
在他们看来,能参加这次宴会家世也差不到哪去,如果有机会发展也是一次美妙的邂逅。
在知道这位是戈犸先生带来的客人时,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目光更多了。
其中就有犸哈太太的。
特别是当戈犸太太时不时望向她时,犸哈太太更是怀疑这位小姐的身份。
这里的风俗习惯是新人给长辈敬酒,而有资格坐在主位接受他们敬酒的除了老先生,只有长子和长媳。
戈犸喝完侄子敬的酒,给了一件订婚贺礼,戈犸太太端着酒杯,看向眼前穿戴南洋订婚服饰的侄媳。
在众人目光灼灼的注视中,她矜贵一笑,纤纤玉指捧着酒杯,缓缓饮尽。
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她一挥手,立刻有人送来一个精致的礼盒。
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串红色的玛瑙项链。
戈犸舅舅望了一眼,笑着说:“看来我们瑞晗是真心喜欢侄媳啊,这可是当初我母亲千挑万选给她准备的陪嫁。”
亲手给檀叶戴上,戈犸太太语气平缓:“长孙订婚,自然是要给点能拿出手的东西。”
这话一出,犸哈太太心里恼恨不已。
这边给新人贺礼,新人是要随身携带的,女性长辈给的大多是珠宝首饰,当场给了就戴在新人的身上。
这也是向外界展示男方家族的财力以及和女方家族表明,他们有多重视女方。
檀叶手上的一对翡翠镯子就是犸哈太太给的,跟戈犸太太的红玛瑙比起来顿时相形见绌。
外人都知道戈犸和犸哈在竞争,现在犸哈太太这个亲妈给儿媳的首饰还不如戈犸太太一个伯母给的贵重,无形间就打了犸哈的脸。
也让檀叶家族有些不喜,觉得犸哈夫妻对女儿不重视。
现在只是订婚,以后能不能结婚还有待考量,这边可没有什么订了婚就认定你了的规矩,随时可以退婚。
被长嫂戳了一刀,犸哈太太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她们这一天天的,跟宫斗剧一样。”兰琳用工具剪开蟹腿,小声道:“我不是回了趟家吗,都说半个月前戈犸太太是被弟媳算计了。”
“谁知道呢。”楚逢月吃着蟹肉,随口道:“有钱人家就是这样,争来争去的。”
哪怕是只有一个儿子,也不能安稳度日,得防着兄弟。
宴会举行到一半,气氛越来越热闹,这些贵族小姐们都只吃几口就饱了,她们和心仪的男伴去舞池跳舞。
而犸哈太太也借故离场,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回来。
见妻子一直到现在都没出状况,戈犸长出一口浊气,终于放下心来去和其他家族的掌权人交谈。
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尽,没了之前的严肃和愁苦,面带笑意,看起来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家族贵公子。
戈犸少爷虽然和父亲有五六分相似,可那份气质还是差了一大截。
对比之下,贵族小姐们还是更喜欢戈犸先生那种成熟款的。
见有不少贵女对丈夫虎视眈眈,戈犸太太却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从容不迫地和贵族太太们交谈。
“你这段时间都没有来参加我们的聚会,脸好像消瘦了些。”有太太仔细打量,“不过比之前更好看了。”
戈犸太太揶揄:“只有你是从来不会觉得我丑的。”
这句话一出,几位交好的太太顿时笑开。
和她交往甚密的太太不动声色瞥了眼犸哈太太那边,轻声问:“外面都说是她动了手脚,你没什么事吧?”
戈犸太太摇头,垂眸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她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不过是病了一场,养了半个月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好友点头,随后又问:“蕊蕊怎么没有随你来?我们家那个天天蕊蕊妹妹的喊,刚才还到处找她呢。”
“每天吵吵嚷嚷的,下楼崴了脚。”说到这,戈犸太太面露无奈道:“这个大大咧咧的性格以后恐怕很难嫁出去。”
“怎么会,要不你先跟我家订个亲。”好友搂着她的胳膊,痴笑道:“我一向把蕊蕊当亲女儿,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以后再说。”戈犸太太没有一口答应,笑着转移话题,“你们觉得犸哈这个儿媳怎么样?”
这边在聊天,兰琳那儿也没闲着,一直在给楚逢月介绍她的朋友。
楚逢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一句,目光随意一瞥,发现戈犸太太匆匆起身,往待客厅右边的楼梯上去。
没有管和人交谈的兰琳,她不动声色跟了过去。
在上楼梯时忽然出现一个佣人,拦在她身前。
“什么?”对于他说的南洋话,楚逢月是半个字都听不懂。
佣人又切换成英语,略微躬身道:“宾客不能上楼,请您回到宴会上。”
楚逢月抬眸,绛紫色的裙摆绕过扶手,消失在转角。
她没有和佣人僵持,转身回了待客厅。
瞥了眼和其他家族的人相谈甚欢的戈犸先生,楚逢月又悄无声息出了大厅,往另外一边去。
戈犸太太听说儿子出事了,心急如焚,她推开二楼尽头的房门走了进去。
“绥瞿?”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她还没反应过来,门就从外面被关上。
“咔嗒——”是落锁的声音。
这下才意识到不对劲,戈犸太太抓住门把手,不管她怎么开都拧不动。
“有人吗?”
外面无人应答。
过了两分钟,知道这样是徒劳无功,她想到房间里有电话,又跑过去拿起话筒拨号。
又过了三分钟,还是没通,戈犸太太弯腰,看到了桌下被剪断的电话线。
“淑涵!”不用想,肯定是犸哈老婆干的好事。
她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脑海里也乱糟糟的,有什么在咆哮。
腰上的符咒发热,像是要灼伤皮肤,戈犸太太痛苦不堪。
如果还不明白这是淑涵给她下的套,那就是傻子了,她知道自己最在意儿子绥瞿,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用儿子的名义骗自己来到这里。
来的匆忙没有拿包包,不能用手机打电话求救,戈犸太太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有各种恐怖的画面争先恐后浮现。
其中有一幕是她拿着花瓶,往女儿蕊蕊头上砸。
戈犸太太双手抱头,蜷缩在沙发上,痛苦呻吟。
“不,这不是真的。”
而宴客厅,犸哈太太正在和贵妇们聊儿女亲事,过了片刻,她讶异道:“大嫂去哪里了?绥瞿也到了年龄,是该订亲了吧。”
“刚才还在这里……”她旁边的贵太太扭头,“咦?这一会儿的功夫去哪了?”
“好像是上楼去了。”另外一个人说,“我看她脸色有点不太好,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去休息了吧?”
“我去看看大嫂。”犸哈太太刚准备往楼上走,又转头说,“你们还是和我一起吧,否则大嫂总觉得我别有用心。”
戈犸家族这两个儿子斗得不可开交,儿媳们也不甘落后,其余人听完这话心里想你难道没有吗。
我看你心里巴不得瑞晗出事吧。
但她们没有驳了犸哈太太这个面子,毕竟人家连借口都给你找好了。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男人们的注意,见老婆没在,戈犸先生很担心是不是妻子出了什么事,可扫了一圈发现楚小姐也不在,他忽然就放心了,继续和眼前的人谈笑。
老先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檀叶家族的族长坐在他旁边,状似无意道:“老戈犸,你好像并不看好你的长子。”
他的孙女和犸哈的儿子订婚,自然要来探点口风。
老先生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云淡风轻道:“也许并非是你看到的这样,继承人总是需要有人来做他的磨刀石。”
檀叶心中一惊,盯着老先生看了许久,可他却没有泄露半点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老东西!檀叶心里暗骂。
得,又搭进去一个孙女。
还好他孙女多,要不给绥瞿也塞一个?不管是谁上位,檀叶家族都能得到好处。
和犸哈太太交好的贵妇们随她上了楼,倒是不怕被当成枪使,毕竟家世摆在这,量她也不敢。
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想看淑涵能整出什么幺蛾子,瑞晗是不是能接住招。
男人们的决斗在生意场和人脉上,女人们则是在方方面面。
来的都是人精,她们也乐见其成看热闹。
上次本以为是淑涵赢了,戈犸太太整整半个月都没露面,可这次订婚宴一露面就艳惊四座,还打了淑涵这个准婆婆的脸。
孰高孰低,可见一斑。
“大太太呢?”到了二楼的走廊,犸哈太太问打扫的佣人。
“在那间房,”佣人害怕地低下头,“里面好像有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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