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景
霍夫曼并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也从没有位一片雪花的零落消融而伤感。现在有了这种近乎于诗人的忧虑——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霍夫曼确实比欧文子爵更接近薇薇安的‘本质’了。她确实不怀分毫恶意,要知道,即使是最善良的人,也难免有恶意的瞬间,但是薇薇安没有。即使面对一些她明确知道的‘反派’,还有会给她的生活带来风险的【原书】女主角,她也是没有恶意的。
然而,霍夫曼不知道的是,薇薇安之所以这样,除了她上辈子本来就是善良守序阵营,这辈子又实在没吃过苦头,被保护的足够好外。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始终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
与其说薇薇安对这个世界不怀分毫恶意,不如说她其实是忽视了这个世界——或许实际上没有这么夸张,但也接近了。
这就像是学校里被欺负的人,总是希望其他人能够不再欺负自己、折磨自己,就算是忽视自己也好,就当自己不存在好了。虽然被忽视,当作不存在确实能让这些可怜的学生少受一些伤害,但在人际理论中,忽视其实是比欺负更低级的存在。
建立的‘连结’更少。
薇薇安即使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年头,慢慢接近上辈子的岁月了,但她的一切东西都在上辈子定型了!就像一个人长大之后,离开家乡,去一个远方的大城市打拼几十年。最后能够寄托乡愁的,决定自身很多东西的,还是‘家乡’。
简单来说,她已经被大体塑造完成了。就算环境还能改变一部分,也改变不了本质。
薇薇安在这个世界上当然也有在乎的人,奥斯汀夫妇以外,还有苏珊、罗拉…一些朋友。可这种在乎其实是‘独立’存在的,就像是看了一部电影,喜欢上了一个角色,却不会因此‘爱屋及乌’。
对于这些她在乎的人生活的世界,薇薇安依旧相当疏离。
她不爱,甚至也不恨,喜欢、厌恶?都没有。随便了,差不多就行了吧,别太当真了,需要那样认真吗……
说实话,这种微妙的疏离,加上薇薇安浅淡的颜色,以及独特的故事感。随着她年龄增加,越来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就像是开在冬天的花,既热烈又冷淡,既生气勃勃又了无生机。有一种凋零的美,但又有一种不顾一切拼死一搏的气派。
迷人的无可救药…所以男人们一边对‘坏脾气的奥斯汀’不屑一顾,一边在见到她时目瞪口呆!
事实上,就在几天之后,孔多莫伯爵这个对薇薇安有着小小偏见的人就见证了这一幕。在一场舞会前,当他和霍夫曼、欧文自己同来,并一起下车时,正见到了已经下车,被仆人引导着进入宅子的薇薇安·奥斯汀。
薇薇安这一天穿上了之前做的大衣,是白色皮毛的那件。如果说,黑色毛皮的那件还自带一种雍容华贵,有端庄而冷冽的气场。那白色的这件,本来应该是为了衬托小姐的年轻与无暇的——但穿着它的薇薇安完全不是那样。
她用那件茧形的白色皮毛大衣将自己裹住,却丝毫不显得臃肿。没有过大的裙摆撑起大衣,那细细的、轻巧的鞋,还有露出来的雪白脖颈,通通让人觉得她本身比看到的要纤细的多。
她其实走的不算慢,但也不快,有一种照着自己节奏来,不会因为其他人而改变的镇定。
白色让她在暗淡的夜晚、暗淡的人群中,几乎在发光,像一个女神,飘然而至。
“这可真是了不得…”孔多莫伯爵目瞪口呆。
“难道你这是第一次见到薇薇安小姐?”欧文子爵笑着问他。
“不,总有那么几次,曾经见过。但没有这样仔细看她,而且……”
“而且薇薇安小姐也在变化呢,过去的她可没有这样气势十足——说实话,这既让人害怕,又忍不住被吸引,是不是?”说这话的欧文子爵似乎是故意的,又看向霍夫曼:“我以为,这一点上,那些迷恋薇薇安小姐的男士,是很有发言权的。”
“…你弄错了。”霍夫曼沉默着说道。
“什么?”“弄错了奥斯汀小姐真正吸引人的是——”
霍夫曼话说到一半,没说下去,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厅。而先他们一步到来的薇薇安正在仆人的帮助下脱掉大衣,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她身边,和他说话。
欧文子爵似乎认识那个年轻男人:“那是罗丹,罗丹·穆克多尔先生,声名鹊起的学者。他此前最重要的身份是‘多米来伏化学实验室’的研究员,那是一间由‘可丽’公司建立的实验室。”
“薇薇安小姐非常欣赏他,这也是他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原因。普通的科学家,和被关键人物看好的科学家,这是完全不一样的,对不对?”
“还有些人,有个没什么道理的猜测…他们认为,薇薇安小姐可能爱上这位穆克多尔先生了。这可能就是薇薇安小姐的‘品味’,她热爱科学,对化学尤其感兴趣,自己就是个很好的化学研究员。所以她只喜欢化学家,相比起财富或者别的什么,她看重头脑。”
“她作为一个女人,无法涉足却又极其向往的领域,她就要叫自己选中的男人去做到、去征服。为此,她不惜自己为之铺路!就像那些她曾经批评过的女人一样。”薇薇安确实曾经批评过,一些女性将自己全身心奉献给男人的生活,甚至他们事业的行为。
第197章 红粉世界197
“她作为女人,无法涉足却又极其向往的领域,她要叫自己看重的男人去做到。为此,她不惜自己为之铺路!就像那些她曾经批评过的女人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奥斯汀小姐要批评…?”孔多莫伯爵完全不能理解。毕竟,即使是在现代,人们依旧会将‘奉献家庭’作为女性的必备道德。
一个女人为了丈夫的事业,牺牲自己的事业,换一份不如原来,但能够顾家的工作,这是正常的,正常到了根本不需要特意拿出来表彰这一牺牲的程度。而为了孩子,做出同等程度的牺牲,就更不必说了,生育时离开职场三年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所以,在这个时代,女人为了丈夫,孩子,甚至是自己的情人牺牲,就更被视作理所当然了。一个女人,居然拒绝用自身来为一个男人铺路(丈夫、儿子、情人),这简直是离经叛道!都反常识了!
“一个完完全全的利己主义者?”孔多莫伯爵觉得自己摸到了一点儿内情。此时当然已经有了‘利己主义者’这个说法,相关的学说甚至都完备了——其实类似的思想,古今中外都有,华夏古代也有‘杨朱’之说呢。
“如果一个男人,这样光明正大地表达利己主义观点,以如今的世情,通情达理的人至少当面是赞叹的。我们至少认为他是一个有勇气的人,特别是他如果是个强者…可要是个女人嘛,正如诗人所说的‘女人的全部价值,就在于贞洁、奉献与忍耐’,这简直就实在否定自身的价值!”
孔多莫伯爵倒没有道德批判的意思,他只是就事论事,说了当下的实际情况。
“并不能说是‘利己主义者’,这要看人们对利己主义者的定义。奥斯汀小姐发表她的一番看法时,有她的前提,也是对时事的评论…不过,即使是这样,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也依旧是‘利己主义者’。”欧文子爵摊了摊手。
这个世界对男性和对女性的要求显然是不一样的,虽然男人可以说,各有各的要求,都很苛刻。但现实就是,女人愿意过男人的生活,男人却不一定愿意过女人的生活。
孔多莫伯爵没有否认,只是眼睛里还有一些不赞同。他挑了挑眉:“那么现在呢?奥斯汀小姐的利己主义坚持不下去了吗?按照你们所说的,那位罗丹·穆克多尔先生,能让她回归到传统的、她所看不起的女性之路上?”
“您真的误解薇薇安小姐了。”欧文子爵摇了摇头,然后又放弃了:“好吧,她确实看不上那条传统的路,但她并不是看不起走上那条路的女人们,她看不起的是造成这些的时代、社会——薇薇安小姐的习惯之一是,她从不会看不起弱者,她自己说过,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多选择的。她喜欢看不起强者……”
“身为百万富翁的女继承人,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其他女人相对她大多是弱者?即使那些女人们出身名门,身家丰厚,拥有一个体面的姓氏?”孔多莫伯爵嘲讽地指出这一点。
“这一点是真的,因为薇薇安小姐一向认为,强弱不是单纯靠这些判断的。”说到这里,欧文子爵忍不住笑了:“薇薇安小姐说过一句如今已经传开了的话,这话的引用者太多,但知道是她说的人不多。”
“‘不会使用权力的人,等于没有权力’(注一),按照薇薇安小姐的想法,那些女士只是具备成为强者的条件而已。没有主动谋求用这些条件强化自身,为自己披上盔甲、准备武器,怎么能算强者呢?”
“我看您完全站在奥斯汀小姐那边了,如果让我来说,我有无数的话可以反驳您,告诉您奥斯汀小姐在一些女性必要品质上的缺乏。但您呢,也有的是奥斯汀小姐的好话可说…所以也不必再说下去了。”
“还是说说,穆克多尔先生吧——我倒是希望奥斯汀小姐因为这位先生,回归正途呢!”
“我看您是完全不相信我了…不如您问问霍夫曼的看法吧?我的话语经常招致怀疑,可是霍夫曼的呢?您难道不相信他吗?”欧文子爵指了指一旁的霍夫曼,才继续说:“传闻显然是想得太多了,我不知道奥斯汀小姐到底对穆克多尔先生抱着怎样的感情,但不论怎样,都不会有猜测的那种事发生。”
孔多莫伯爵看向霍夫曼——几乎所有稍稍对霍夫曼有些了解的人,都天然信任他。这没什么道理可说,一方面是霍夫曼一直以来确实非常靠谱,这是信用的作用。另一方面,就是虚无缥缈的气质了,他就是让人一见就觉得可以相信。
霍夫曼已经打算先走一步了,但注意到孔多莫伯爵的视线,还是点了点头:“奥斯汀小姐是个充满善意,而且聪明的姑娘。不过她确实需要注意,在自身不够强大的时候,她本应该收起自己的想法的。”
“不过,她大概并不在乎?因为她对这个社会近乎于无所求。一个不在乎他人眼光,又真正无所求的人,确实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我不是在说奥斯汀小姐不够善良,不够聪明,我只是认为她缺乏一些女性必要品质,这显然是不值得提倡的。”孔多莫伯爵虽然刚刚也被薇薇安的美貌惊艳,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并认为自己和两个朋友的分歧,根本不在一件事上。
他以为说清楚这一点后,总体上还是偏向保守的霍夫曼会爽快地改为赞同他。
然而霍夫曼确实非常爽快,但却是爽快地说:“女性必要品质…这一标准不是一直在变吗?即使是一百年前、五十年前,和如今也大为不同了。一百年前,女性的必要品质,在如今恐怕不是‘必要’,反而是会被口诛笔伐的。”
一百年前,正是‘浪漫时代’呢!那个时代的一个特征便是上流社会男女用行动蔑视之前的种种规则。这些规则,有的固然是枷锁,有的却也是此时的人认可的公序良俗。想到一百年前,一流妇女的‘风采’,孔多莫伯爵也是回答不了。
欧文子爵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孔多莫伯爵,也因为霍夫曼。
“噢!您来了,公爵!”熟人过来打招呼,让原本就要结束的话题终于真正意义上结束。来者首先和霍夫曼打招呼,然后又笑着和欧文子爵、孔多莫伯爵说话。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舞会,人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跳舞聊天。直到快到夜宵时间了,霍夫曼三人也被主人留下了吃夜宵,才变得有些趣味——此时的很多舞会都是这样的,前面的舞会并不是关键!
在一些真正的社交红人严重,舞会之后才是舞会的精华!
大家一起围坐在餐室的大长桌旁,丰盛的食物软化了一切,人吃饱了,情绪就容易介乎于懒洋洋和兴奋之间,谈兴十足!
孔多莫伯爵被安排在了薇薇安的座位旁,有些不自然。但斜对面的欧文子爵非常热心:“薇薇安小姐,请容许我为您介绍一位体面的绅士。关于这位绅士,我只能说,他的祖上,位列12玫瑰骑士之一,煊赫至极!”
12玫瑰骑士,其实就是如今和礼兰王国王室最初的封臣,是最早追随其席卷和礼兰王国的力量,当然也留下了不少传说…虽然如今的王室中间经历了一些事,比如私生子入继,又比如内部相争,发展到火并的程度,姓氏都有了极大变化。但终究近千年来,法统都来自于同一个祖宗。
12玫瑰骑士,也就因此一直都是官方的‘老熟人’,直到如今,12玫瑰骑士的各种传说、典故,已经是常识一样的存在了。所以欧文子爵提到孔多莫伯爵祖上是玫瑰12骑士之一,不用再说其他什么,也能证明其‘名门贵族’的深厚底蕴。
当然,孔多莫伯爵并不是大宗,实际上当初12玫瑰骑士的家系传承也挺艰难的。就像王室,不也经历了很多变化?现在很多12玫瑰骑士的爵位,因为犯错,或者没有了继承人,废掉了很多。
孔多莫伯爵祖上倒是流传到如今,并且开枝散叶。只是他这一支并没有继承主支的爵位,他现在的爵位实际上是两百年前的先祖通过军功获得的。
薇薇安侧过头看孔多莫伯爵,似乎要从这张脸上,看出流传甚广的《玫瑰骑士在本罗斯奈》中某位骑士的影子——这是一张当时的画家为玫瑰骑士画的画,非常有名,但原画已经丧失,留下的只有摹本。
“您好,伯爵。”薇薇安笑意盈盈地说道,声音悦耳地如同唱歌,眼睛在灯光的掩映下,像星星一样闪烁。
孔多莫伯爵不管之前对薇薇安是否有一些芥蒂,此时此刻也一下红了脸,嘟囔着‘您好’之类的。
看到这一幕的欧文子爵并不收敛,而是大笑着拍手:“亲爱的薇薇安小姐,您可悠着点儿!我的朋友要完全被您迷住了…虽然他尚且单身,但考虑到您几乎没什么可能接受他的追求,噢!还是给他点儿慈悲吧!叫他别像别的朋友那样,为您牵肠挂肚了!”
薇薇安觉得欧文子爵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但她没有证据。但在她回怼欧文子爵之前,已经有人先看过来,赞同欧文子爵的话:“奥斯汀小姐难道不是如今美林堡最有魅力的女人之一吗?有时她的魅力太大了,倒是掩盖了她在沙龙中的名声。”
对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真的就直接问薇薇安:“哦,奥斯汀小姐,请您给那些备受折磨的追求者一个安慰吧!告诉我,您和穆克多尔先生并不是传闻中那样……”
薇薇安却挑了挑眉,姿态仿佛是一朵将闭未闭的三色旋花:“传闻又是什么?”
“传闻?传闻也有很多种!最夸张,已经在说您要结婚了!”
“怎么可能呢?”薇薇安为这无稽之谈摇了摇头,考虑到罗丹的‘名誉’,她还是比较郑重地给大家解释了一下:“罗丹先生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也是合作伙伴——一对年轻男女之间,也不只是爱情、婚姻这些东西,对吗?”
薇薇安这样说,大家也就这样信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但在几天之后,霍夫曼又在别处,听到了更多关于‘罗丹·穆克多尔’与薇薇安的传闻。这一次的传闻要细节的多,很令人信服,但这其实并不是重点。
“穆克多尔先生让人想到了库伦先生,我是说奥斯汀小姐曾经的未婚夫卢克·库伦。我亲耳听到奥斯汀小姐叹息过,如果库伦先生没有英年早逝,他会是最璀璨的天才——现在应该已经主持实验室,成为一位知名科学家,就像穆克多尔先生那样了。”
“穆克多尔先生和死去的库伦先生很像吗?”
“哦,不太像,不过穆克多尔先生本来就和库伦先生认识,是很好的朋友呢…据说,他还是老库伦先生的学徒。”
“…我有时真是完全搞不懂奥斯汀小姐了,她看起来并未被爱情与思念消耗,也从不宣扬自己是痴情的。但有时知道的一些事,又让人觉得她其实也…我听说,奥斯汀小姐是为了库伦先生才留长发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过去奥斯汀小姐即使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依旧会留短发。她很不喜欢过去用来洗发的产品,便认为短发才能打理。直到库伦先生出发去罗齐奥前,想要她留长发…于是奥斯汀小姐和库伦先生做了约定。”
“当时洗发皂应该已经在研制中了,但有一个关键成分搞不定,奥斯汀小姐和库伦先生做约定,如果他搞定了这件事,她就留长发了——这个故事应该是真的,据说有人当面问过奥斯汀小姐。”
“而从这个故事也能看出,库伦先生确实如传闻中所说,是个天才!而并非是因为英年早逝,所有人在这些事上说了夸张的话。我们的社会就有这样的毛病,经常会给与早逝的天才过高的评价。”
“总之,最后库伦先生去世,研究成果却留了下来,‘可丽’完成了洗发皂,奥斯汀小姐也开始留长发了。”
“穆克多尔先生…”“…库伦先生…”“…薇薇安小姐…”“…相似…”“想象中的未来……”
“我曾经见过小库伦先生!我认识一位‘炼金学会’的会员,这个读书俱乐部成员就有小库伦先生和奥斯汀小姐呢!要我来说,穆克多尔先生的确和小库伦先生有些像,并不是表面上的相似,而是一些更深入的相似……”
相似也好,不相似也罢,霍夫曼并不相信薇薇安会因为罗丹·穆克多尔与卢克·库伦可能存在的相似,就如同传闻中说的那样——按照传闻的说法,何止是要结婚了,分明是已经结婚了!
传闻中的薇薇安和罗丹·穆克多尔担心不能被奥斯汀先生接受,便私奔去坎特伯雷秘密结婚了。
霍夫曼的理智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那些传闻都是无稽之谈!他掌握的真相和那些可以说是南辕北辙。而且单纯从逻辑上来说,那也是说不通的——他知道,薇薇安是什么样的姑娘,如果传闻中的事她真的做了,那霍夫曼都要怀疑自己从没认识过她了。
然而…然而……
他那颗热切的心好像还是冷了……
霍夫曼再见到薇薇安时,是在玛丽公主那儿,宾客数量很少的晚餐。除了薇薇安和他,就只有两三位客人。霍夫曼来的时候,薇薇安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一对闺蜜就惬意地半躺在沙发上聊天。
当霍夫曼来时,玛丽公主感觉他比平常还要严肃一些,觉得很诧异。薇薇安倒不觉得霍夫曼是比平常更加‘严肃’,要她来说,那更像是一种更紧绷的状态…只是薇薇安不明白他在紧绷什么,这可是在他的‘外甥女’家啊!以他和玛丽公主很不错的关系,着实令人迷惑。
“我觉得美林堡的冬天,寒气太重了,我和我的医生说,能不能在医嘱上说明,我最好去库泊呆上半个月。”等到大家都做到餐桌旁,玛丽公主这样说,立刻引起了大家一阵笑。
库泊其实是一座古老而著名的温泉城市,最重要的是,它离美林堡不是特别远,所以一向是美林堡人疗养的首选目的地。
“您只是想要逃避繁忙的社交季,说实话,多少人羡慕您啊!女士们总要想方设法,才能在社交季确保自己获得了足够的关注,不会成为社交圈里,可怜巴巴被落下的那个。可是您呢,您只要盛装出席,不需要您有多高明的表现,您就算不理会什么人都行,大家也会关注您的。”
“只有您这样的人,才会想到社交季离开吧。”玛丽是一位公主,这个身份虽然没有女王那么耀眼,但还是足够她在大多数场合被人大大地注意,甚至成为全场‘主角’了。
“哦!别那样说,如果是平常,我倒是乐于履行公主的职责,社交季就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但是今年,我觉得陛下和爸爸也开始觉得,我还留在王室,是不是不大好。”玛丽公主带着些赌气的意思说。
玛丽公主的年纪绝对不大,哪怕是在这个时代,也在‘适婚年龄’。但问题是,作为一个公主,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甚至连一个婚约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
薇薇安知道,这和玛丽公主的年龄,以及她曾经向女王夫妇提出的请求有关。玛丽公主恰好比此时周边国家拥有第一顺位继承权的王子,都要大一些,嫁给这些准·国王是不太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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