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景
她们说着这些,就步行抵达了白玉兰广场的牙医诊所。在按响了门铃,由仆人将她们迎进去的时候,薇薇安才反应过来:“亲爱的,我差点儿被你糊弄住啦!我可不是被时尚和美丽奴役了的人,我做那些是为了美丽和健康,都是很正当的追求。”
“我也不觉得非常辛苦,稍微松懈就要垮掉,事实上,我很愉快。”自律有的时候也会上瘾,薇薇安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点儿那种感觉。
“的确如此,所以我才说你很让人嫉妒。那些确实在吃苦受罪的人,哪怕她们因此再光彩夺目,我也很难谈得到羡慕嫉妒…如果见到她们的神经质,她们的崩溃,我甚至会可怜她们,同情她们。”
苏珊正说话时,仆人送来了茶水和点心,请她们稍微等一会儿——来这儿她们都是有预约的,一些普通的牙医或许是有病人上门就接,但这儿的‘德雷希医生’是名医来着,名医就要有名医的格调。
而且人家也确实日程排得比较满,要找他看牙齿,就是得排队,不然不好安排。
大约半个小时后,才到了苏珊和帕斯卡小姐约的时间…在此之前,她们在候诊室已经听到前一位病人的惊声尖叫和痛苦呻吟了。说实话,这个时候,就连一向稳重镇定,颇有薇薇安上辈子那会儿高知女性风范的苏珊,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其实…我并不一定要看牙,我的牙齿情况还不错。”
然而帕斯卡小姐显然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看牙医,立刻拆台:“哦,亲爱的!是你自己说的,你的一颗牙有一个小洞,需要补一补了,不然就会变成大洞……”
她们这个年纪需要修补牙齿什么的,其实并不奇怪,多的是11、2岁的孩子需要看牙医的呢!此时的牙齿问题,有‘早发’的特征,不是说到了一大把年纪了才会牙齿松动,需要上假牙什么的。
磨蹭是没有用的,仆人很快就来领人了,薇薇安陪着苏珊和帕斯卡小姐走进了牙医德雷希医生的诊室。
德雷希医生是个身材魁梧、年富力强的男人,这倒是不奇怪,这年头的外科手术很大程度上真是力气活。凡是瘦弱一些,又或者年老一点儿的人,都有可能干不动了。这一点,其实在现代都有体现——别的科室不说,骨科确实比较喜欢力气大的医生,这样的医生抬病人大腿,又或者掰钢板的时候,都容易上手一些。
而德雷希医生是牙医,虽说这时候处在外科医生鄙视链的下游,有的外科医生根本不承认他们也属于外科医生。但在此时的‘分类’里,他们就是外科医生一类的,而且同样被认为年老体衰之后就不适合自己的职业了。
德雷希医生抬头看了看走进诊室的三个女孩儿,先确认说道:“请问,谁是帕斯卡小姐,谁又是伍德福德小姐呢?”
帕斯卡小姐和苏珊站了出来,与德雷希医生问好。德雷希医生和她们打过招呼后,又看向了薇薇安。面对一名牙医,薇薇安其实也有点儿发怵,连忙说:“日安,德雷希医生!呃,我是陪帕斯卡小姐和伍德福德小姐一起来的。”
“嗯,我不需要看牙齿。”
还好,德雷希医生看起来并不是缺病人的那种牙医,所以也没有抓到谁,谁就是病人的狂野作风。在互相介绍过一遍之后,他没有邀请薇薇安看看牙齿,而是很快将注意力放到了帕斯卡小姐身上…他要先看帕斯卡小姐。
因为据他所说,帕斯卡小姐的手术要大一些,而他习惯先做困难的部分,再做简单的部分…这种情况下,被‘剩下’的苏珊简直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难过好了,坐在一旁可以说是‘坐立不安’。
“噢,帕斯卡小姐,您不用担心,您只需要换一颗牙齿而已,这样就能永久免除一直以来折磨您的牙痛了。那么,您是想要一颗金牙呢,还是一颗人齿?”
假牙在此时的常见材料,除了金牙和真正的人牙之外,就是动物骨头、象牙或者陶瓷做的了。不过在德雷希医生这里,顾客的经济实力都是比较强的,所以他几乎不问顾客是否需要那些,直接就是金牙和人牙二选一。
帕斯卡小姐应该是提前考虑过这个问题了,立刻做出了回答:“金牙,请您为我换一颗金牙吧…说实话,我常听人说,牙医这儿准备的牙齿都是从死人嘴里拔下来的,这让我挺害怕的。”
德雷希医生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说:“如果您有要求,其实我们也可以提供活人的牙齿,来自健康的人体……”
薇薇安在一旁听着,下意识打了个寒战,脱口而出:“那样不是更可怕了吗?”
如果是从死人嘴里拔牙,虽然可怖,心里毛毛的,但如果能挣脱那一点儿心理负担,其实也就还好了。人死了,万事皆无,只要不是去恶意侮辱尸体,在这样的时代,这种事倒也说不上什么——就当是上辈子死后遗体捐赠那样的事儿吧。
虽说遗体捐赠是有本人同意的,但谁又说得准这牙齿没经过人家的同意呢?
然而,从活人嘴里拔牙,就为了给另一个人装上假牙…哪怕这就是一桩交易,牙齿的主人同意了的,依旧会让薇薇安胆寒。
这就像上辈子她听说有人偷尸体,做成人骨架子卖(欧美医生都需要这个,有些变态收藏家也收藏人骨),会愤怒。但听说活人的器官黑市,却是更加齿冷,更加恶心的。哪怕纪录片里显示的,卖器官的人也是‘同意’了的,并不是那种被绑架了卖的情况。
德雷希医生奇怪地看了一眼薇薇安,那一眼里倒是没有恶意,但就是这样‘平静’,单纯为之奇怪的医生,让薇薇安更难受了。她几乎在这间诊室里呆不下去了,很失礼地借口都没有找,直接走出了诊室。
苏珊为薇薇安解释了一句:“薇薇安一直都很有同情心。”
这是苏珊对薇薇安的理解,所以说,即使是她这样和薇薇安朋友多年,在这个时代也绝对称得上有头脑有知识、能独立思考的女孩儿,也不能说真正了解薇薇安,了解她脑子里思考的东西。
‘同情’在此时只不过是最表面的东西罢了。
德雷希医生和帕斯卡小姐却对苏珊这个说法接受良好,特别是德雷希医生,点点头说:“是的,很多善良的小姐就是这样的,其实她们完全不必如此,这是公平交易——在他们快要饿死、走投无路时,能够做一桩这样的买卖,其实是救了他们。”
这样的话,说服苏珊和帕斯卡小姐是足够了…虽然说帕斯卡小姐还是选了金牙。
“我爸爸就用了金牙,那也很耐用…而且这是靠近里面的牙齿,不太容易看到,也就不追求一定要和谐统一了。”帕斯卡小姐不想测试人的牙齿是不是像说的那么好用,更愿意沿着家里长辈已经验证过的路走。
帕斯卡小姐选好了金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难关还没经历呢——首先就是最痛苦的拔牙,这可不容易!以此时拔牙的技术,那可够她受的了!
而拔牙完成后,她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她的那颗牙齿被德雷希先生交给了他的助手。德雷希医生这边的金牙都是自己做的,而不是交给金匠去弄。这样的话,更容易做出合适的牙齿。
“您很幸运,帕斯卡小姐。您的牙齿没有烂掉,所以还能以此倒模,做出一模一样的金牙来。这样的话,新的金牙能和旁边的牙齿、上下牙槽严丝合缝,这样对您日常使用比较轻松,也能用的更久。”
帕斯卡小姐其实用了一点儿鸦片酊剂镇痛,但还是很痛啊!没有缓过来的她根本不能回答,只能眼泪汪汪地坐在一旁休息。这个时候薇薇安也回来了,就看顾着她。
在助手弄好金牙回来前,德雷希医生又让苏珊坐到了位置上,替她看了看牙。虽说苏珊自己说是需要补牙,但具体情况,德雷希医生还要看看。
“唔…补牙?没错,补牙倒是足够了…不过我推荐您洗一洗牙,这花不了多少钱,而且对您预防牙病很有好处。”
相比起刚刚的拔牙操作,补牙和洗牙听起来就温柔多了。苏珊几乎没太纠结,就同意了德雷希医生的洗牙建议。
德雷希医生的操作也不错,至少以这个时代牙医们的普遍技术,他的水平很可以了。以至于洗牙完毕,又用金子补了补一颗牙齿的苏珊,事后不住称赞:“真不错,德雷希医生的医术很好,我几乎不怎么疼。而且结束之后很快就恢复了!”
“是的,即使我是拔牙,现在的痛也不是不能忍受。”帕斯卡小姐含混不清地说道:“帮我看看,似乎脸肿地不严重,对吗?”
薇薇安和苏珊同时点头,现在帕斯卡小姐以一个刚刚拔过牙的人来说,脸肿得不算严重。
苏珊感叹说:“这样说来,德雷希医生的收费倒是很合理了…虽说他比普通牙医更贵,但将病人的痛苦减少了这么多——相比起痛得死去活来,我宁愿多花点儿钱。”
德雷希医生对外说是一颗牙3先令,但实际看牙的过程中,花费翻倍是很常见的。就像这次帕斯卡小姐,拔了一颗牙可以只收3先令,可那颗金牙光是材料费都不少了吧?更何况还有工费呢!
薇薇安送苏珊和帕斯卡小姐上了送她们来白玉兰广场的马车,最后还祝福她们:“祝你们早日完全康复。”
苏珊又下意识摸了摸腮帮子,今天她似乎总是在做这个动作:“实际上,我认为我已经康复了,今天就能大吃大喝了…倒是帕斯卡姐姐,她看起来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至少要恢复之前拔牙造成的伤口。”
想了想,苏珊接着又问薇薇安:“圣诞节后过两天,你有空吗?”
薇薇安摇头:“应该没空,圣诞节后过两天,我家要举行一场舞会…我虽然还不到进入社交界的时候,也不能出现在舞场上。但显然已经到了可以做场边花瓶的年龄,到时候我得在场边坐至少半个晚上呢!”
参加一场舞会,哪怕是不用上场跳舞的舞会,那也是挺麻烦的。不是说到了时候,换一身衣服,直接上就行了。事实上,为了准备好一场舞会,参加舞会的青年男女,特别是女士们,都是要精心准备,至少忙碌半天的。
如果从最开始定做舞会衣衫,设想到时候的搭配开始算起,这份准备花的时间就更长了!
苏珊微妙地看着薇薇安,又叹了一口气:“亲爱的,我都不知道该羡慕你,还是该同情你…我也知道舞会没什么意思,但似乎就像任何一个年轻姑娘一样,说到舞会我也会有一些美妙的联想。”
“哦,那你不用羡慕,你很快也要参加各种舞会了。”薇薇安真心实意地说道。
苏珊家也是中产阶级的一份子,随着她长大成人,一样少不了参加舞会的时候。只不过,可能她参加的舞会,珠光宝气少一点儿,华服靓妆没那么夸张,冰镇的香槟也开的比较少——但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第108章 红粉世界108
在薇薇安和苏珊、帕斯卡小姐离开的同时,德雷希医生的诊所楼上,居然有人同时谈到了奥斯汀家圣诞节后两天的舞会。
“舞会请柬?哦,奥斯汀太太人真好,居然还记得我们一家也住在白玉兰广场。住在这里许多年的老邻居,很多也只当我们不存在了呢……”汉密尔顿太太性情软弱,喜欢自怨自艾,类似的话她不知道讲过多少遍了。
“哦,妈妈,别这样说。”约瑟芬放下弹钢琴的手,转头看自己的母亲。像是想转移话题一样说道:“嗯,现在我们是要准备舞会了吗?我想这场舞会和我们平常参加的有些不一样,应该早做准备。”
汉密尔顿太太又忍不住哀叹道:“如果是你们父亲在的时候,这样的舞会我们也是经常参加的…哦!要是你们父亲在,你们绝不会这个样子,应该像白玉兰广场任何一个体面人家的姑娘一样,出入那些豪华的地方,是每一个上等人家客厅里的常客,轻松便能寻得如意郎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啊,你们都被耽误了,莎莉也就算了,她才17岁,还有一些时间。但戴安娜,还有你,该怎么办呢?戴安娜已经26岁了,你也已经23岁了,再不结婚的话戴安娜就要成为老处女了,而你不抓紧时间,错过最佳年龄,也会步上她的后尘。”
仿佛是想到了某种可怕的未来,汉密尔顿太太居然流下眼泪来…最后还是约瑟芬费心安抚了母亲。
等她从小客厅去到另一个差不多是游戏室的房间时,就看到姐姐戴安娜和妹妹莎莉都在。莎莉对她挑了挑眉毛,幸灾乐祸地说:“怎么样,你安慰好了汉密尔顿太太那颗‘敏感的心’了吗?呵呵,还好我跑得快!我就知道,这样无事的午后,妈妈她一定会哭一次的。”
约瑟芬皱起了眉头:“你应该帮着一起安慰妈妈的,妈妈一直以来都最疼爱你…算了…请柬你们看了妈?”
约瑟芬一直对妹妹莎莉的冷漠不满,这个妹妹看起来是最活泼热情的,但她看的很清楚,她的热情活泼只是表象!真实的她是个硬心肠,比谁都冷漠,根本不会关心家人,即使家人一直那么爱她。
她本想多教导教导妹妹,但想想这么多年的‘纠正’一点儿用都没有,只是让莎莉更烦她,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她现在其实也基本放弃妹妹莎莉了。
莎莉果然自动过滤掉了约瑟芬话里的前半部分,直接针对她关心的舞会请柬说道:“是的,请柬我已经看到了,还用妈妈和戴安娜的名义写了回函,我写了‘不胜感谢,必将准时赴约’,这样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能用妈妈和戴安娜的名义,这是她们的职责与权力!”约瑟芬轻描淡写地说。她已经懒得责备妹妹莎莉了,但还是要指出问题所在。
汉密尔顿家的支柱,男主人汉密尔顿先生已经去世了,这个家现在的‘家主’当然是汉密尔顿夫人。同时,作为长女,而且年纪已经挺大的戴安娜(以这个时代来说,未婚姑娘这个年纪就挺大了),也是能获得一部分自由和权力的。
这个自由和权力,就包括对外交际。
“哦,妈妈巴不得我们积极一些呢!戴安娜,戴安娜也不会介意,是不是,戴安娜?”莎莉满不在乎地看向自己的大姐戴安娜,并没有对这个大了自己快十岁的姐姐有多少尊重。
正在钩袜子的戴安娜是一个颇为娴雅的女性,不过在汉密尔顿家三姐妹里,她其实算是最不出众的一个了。
单纯从外貌来说,排行第二的约瑟芬端庄秀美,又有浓浓的书卷气,是此时很容易有好感的大家闺秀样子。而最小的妹妹莎莉虽然年纪小,但已经生得美艳非常了,配合她活泼热情的性格,走到哪里都是最吸引人的。
戴安娜虽然也娴雅美丽,但本身没有两个妹妹那么精致,再加上气质寡淡、和人打交道时总是畏畏缩缩的,这样一来,原本7、8分的美丽,又降了2、3分。不仔细看就彻底消失在人堆里,看不出来了。
这大概也是她26岁了,本身要求又不高,却始终没有结婚的原因之一吧。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始终是汉密尔顿家的三姐妹没什么嫁妆——已经过世的汉密尔顿先生是一位律师,当初他带着家人搬到白玉兰广场时,正是他事业的黄金期,他那时刚刚成为了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年收入达到了2000镑左右。
别看白玉兰广场已经算是美林堡的豪华社区了,但即使在这儿,也不是人人处于上流社会的!一个年收入2000镑的家庭,也能成为这里核心人家的一份子了。
当然,这个收入没有高到白玉兰广场核心人家无条件接纳他们的程度(奥斯汀家就属于是被无条件接纳了)。所以能否加入进去,还要看汉密尔顿家的‘表现’。
当时的汉密尔顿家非常努力,想要挤进这个上流社区的核心,最后他们也成功了。只不过这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汉密尔顿先生那几年明明挣钱很多,却始终没有存下来钱——那样高的收入,最后也只是勉强维持着家里的日常开支。
白玉兰广场的房子,一年的租金就要400镑。他们这套房子肯定比不上奥斯汀家的白玉兰广场18号,但也属于很豪华的了,所以租金也相当不便宜。
家里的日常开支,仆人和食物开支算是大头,每年要花掉七、八百镑了。这还是没有算‘饮料’的结果,要知道有钱人家每年在酒水上的开支是很惊人的!另外马车的开支也得有100镑左右,再算上燃料、蜡烛、娱乐、慈善等开支,剩下的钱可能就不到500镑了。
而就这不到500镑,还有一个开销的大头没有算进去呢!那就是服装开支!
作为已婚男士,汉密尔顿先生的服装开支是有数的,但汉密尔顿太太要在白玉兰广场的体面人家中立足,这上头的开销就没数了!只能说,幸好当时女儿之中,只有年纪最大的戴安娜年满二十,处在需要到处露脸的年纪,必须经常做新衣服。
其他的,莎莉还是个小孩子,不用说。约瑟芬也不满18岁,没有正式进入社交界,这上面开销不大。
只是即使是这样,家里每年的服装开销也能轻松达到300镑!
这种情况下,只要汉密尔顿家有一点儿额外支出,比如说有人生个病,有个夏季度假计划,一年到头就一点儿钱也剩不下来了。
虽说这年头,像汉密尔顿先生那种没能继承多少财产,靠自己奋斗成中上层中产阶级的人,大多都存不下什么钱。但也不至于如他这样,早上赚进的钱,下午就能开销完啊!
要知道,按照此时的统计结果,年收入在750镑以上的中产阶级,平均每年会开销出收入的75%左右。
也就是说,收入的1/4都应该能存下来才对…换算到汉密尔顿家,就是每年500镑的存款。
真要是能每年存下500镑,哪怕汉密尔顿夫妻二人一点儿遗产都没有继承,过去也没有分毫积蓄。等到大女儿出嫁时,拿出两三千镑的嫁妆也应该是不难的,剩下两个女儿估计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两三千镑的嫁妆,以汉密尔顿家混的圈子,或许不算多,但也算过得去了。考虑到汉密尔顿家没有儿子,未来说不定还有一笔遗产可以期待,再加上汉密尔顿姐妹的美貌是不小的加分项,汉密尔顿姐妹嫁个体面人家真的不难。
然而,当事情寄希望于一切都顺利发展,才能有一个好结果时,往往事情就不会顺利发展!汉密尔顿家就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在汉密尔顿先生没给妻女积攒下傍身钱的情况下,汉密尔顿先生早早去世了。
这年头的医疗水平是明摆着的,汉密尔顿先生年近五十时去世,是有些意外,但其实也正常。
汉密尔顿先生一去世,经济问题就摆在了汉密尔顿家母女四人眼前。原本汉密尔顿夫人应该搬出租金昂贵的白玉兰广场的,但她还对女儿的婚姻寄予厚望,所以不愿意搬出这个能最方便接触到上流社会的社区。
这种情况下,还是当时不满18岁的约瑟芬经过一番计划,才将局面维持了下来。
她将自家租住的房子一楼,借给了德雷希医生在此开业,以此作为‘投资’。如果德雷希医生没有赚到钱,那就算了,可要是德雷希医生赚到了钱,就要‘分红’给汉密尔顿家。
德雷希医生急于进入上流社区开诊所,但又缺少本钱,双方也算是一拍即合了,事情定的很顺利——此时的医生都是这样的,如果不能在上流社区开业,不管医术好坏,都不会被真正舍得出钱的顾客光顾。
德雷希医生的牙科诊所在白玉兰广场开业后,做的是很成功的,由此汉密尔顿家也得到了不少分红…至于说为什么德雷希医生为什么不直接找房主租房,获得成功之后还要继续给汉密尔顿家分红,只能说汉密尔顿家租房是有合同的。
就和此时大多数中产阶级租房一样,往往会签很长的合同,7年、10年都很常见(此时在美林堡,即使是中产阶级大多也是租房的,为了稳定,合同就是会签的比较长)。而汉密尔顿先生去世当年,正好刚刚续过一次合同,新合同是10年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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