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榶酥
那魏二的亲生父亲与兄长都在撇清干系大义灭亲了?, 他一个庶弟却巴巴的跑出来求情,要不是爱重他的一位国子监老师替他说了?话, 又有盛安郡主安抚圣上,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不管是聪明的撇清干系,还?是愚蠢的冒死求情,一旦储君真的有个好?歹,魏家?人一个也跑不掉,株连九族都难以解北阆国心头之恨。
眼下魏家?父子还?能活着跪在这儿,只因崖底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另一边,齐夫人几番伤心欲绝,期间晕过?去好?几次,齐大人勉强还?能维持住没倒下去,但人眼瞅着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齐家?两位公子亦是双眼猩红,只恨不得?扑上去将魏家?父子痛揍一顿解恨。
而齐云涵的外祖父得?到消息后,连夜赶到了?秋雾山,老人家?年事已高,几步一喘,看得?人心紧紧揪着。
总之这一天?一夜,营地人人如履薄冰,若埋怨辱骂能化为实质,魏家?人都快被口水淹死了?。
“报!”
突然,高呼声由远及近。
意识到了?什么,所有人屏气凝神望向前来禀报的侍卫。
圣上直起?身子,声音微微发着颤:“如何?”
侍卫面带喜色高声道:“禀陛下,太子殿下无恙!”
话落,几乎所有人都闭上眼长舒一口气,仿若劫后余生。
圣上沉重已久的神色终于有所松缓:“其?他人呢?”
“都活着。”侍卫道:“前方传来消息,大约半个时辰后回?到营地。”
一句都活着,安了?许多人的心。
齐夫人抱住赶来的父亲喜极而泣,齐家?其?他人也都是惊喜过?望。
盛安郡主一直挺直的背脊也慢慢松了?下来,她看向身旁披着狐裘披风,面色苍白?的郡马,温声道:“人都没事,可安心了?,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我在这里?便可。”
郡马欲出声拒绝,便听圣上道:“兰庭,听郡主的,先回?去吧。”
顾兰庭确实有些受不住了?,轻咳了?两声后,便谢恩告退。
众所周知这位郡马爷身子不好?,这些年深居简出,连宫宴都极少参加,很难得?才会出来散次心,可谁曾想这回?会出这么大事,在没有消息前谁心里?都不落,这一天?一夜,他也就陪圣上硬熬着。
如今喜讯传来,皆大欢喜,他也就不必再硬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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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等万盼下,阆军将领终于将人带到了?圣上跟前。
太子不在其?列,去沐浴更衣了?。
而其?他人自然不能叫圣上等,需立刻面圣。
魏姩三人一出现,所有人皆是一惊。
除了?那张脸,三个人各有各的狼狈。
魏姩手臂,衣襟,裙摆全是血迹;宋淮衣裳上染血不说,还?有多处破损;齐云涵要好?些,她被宋淮保护的很好?,但发髻松散,衣裳上也溅上了?许多血。
圣驾在,齐夫人忍了?又忍,可看着女儿如此模样终还?是没忍住,踉跄着上前一把?抱住齐云涵,哭的撕心裂肺:“涵涵,你可吓死母亲了?!可有受伤,啊?快让母亲看看,我的儿啊,你差点要了?母亲的命啊。”
齐家?两位公子也控制不住的围了?上去,万分心疼道:“涵涵,没事了?,都没事了?,别怕。”
“怎么这么多血,哪里?受伤了?,快让哥哥看看。”
齐云涵一一答了?无事,抬眸时见沈凌立在几步之外,人格外的憔悴,双眼盛着血丝,一看便知这一天?一夜都未眠,见她看去,他才哽咽的唤了?声:“涵涵。”
齐云涵便安抚道:“沈凌,我没事。”
齐大人到底还?顾忌着圣驾在,没有迎上去,但也激动的眼眶发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齐云涵透过?人群瞧见椅子上的外祖父,忙飞奔过?去跪在老人家?膝下:“外祖父,您怎么来了?。”
施老爷子慈爱的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我担心乖乖啊,没事就好?,回?来了?就好?啊,你外祖母也要来,叫我和你几个舅舅劝住了?。”
齐云涵抱住老爷子,抽泣道:“是我不好?,让外祖父担心了?。”
另一边,宋淮亦有同僚下属激动欢喜的上前询问,虽然他最多只嗯一声,点个头,但气氛瞧着也有几分温情。
只有魏姩,孤零零的跪在地上。
哪怕她历经劫难归来,也不被任何人期待。
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陛下!”
突然,一道少年音自她身边传来。
魏姩轻微侧目,却见不知何时,魏裎从魏恒身后起?身,跪到了?她的身边,少年身形瘦弱,语气却铿锵有力:“陛下,二姐姐是冤枉的,恳请陛下彻查。”
魏姩眼中浮现一丝柔色。
他还?是做了?同样的选择,哪怕明知不可为,还?是冒死站在了?她的身边。
所以,她是被期待着的,哪怕只一人,也足矣。
少年音落,周遭顷刻间静若无声。
但很快,便有人斥道:“人证物证俱全,还?喊什么冤!”
“裴家?姑娘,苏家?姑娘,就连你自家?三姑娘都可作证,乃亲耳听见那刺客与魏二谈交易!”
“魏二,你可知罪!”
“陛下,此女胆大妄为,心狠手辣,请陛下重判!”
“请陛下重判!”
一时间,无数指责诘问汹涌而来。
太子平安归来,魏文鸿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他抹了?把?汗,厉声朝魏姩怒斥:“逆女!闯下如此大祸,还?不快快认罪!”
魏文鸿与魏恒对这次计划一无所知,直到那人突然在猎场找到他们告知原委,他们才明白?魏凝与那人背着他们动手了?!
若是成了?自是皆大欢喜,可现在他们却捅了?大篓子!要只有魏姩与齐云涵落下了?崖,计划也算是成了?,可宋淮跟太子也跳下去了?,那对魏家?而言,就是要杀头的大祸!
储君要有个好?歹,魏家?连条狗都活不了?!
且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说出魏姩身份,也一样难逃死罪!
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等魏姩死后,他们会慢慢地放出线索,引来盛安郡主府的猜疑。
待盛安郡主府查过?来,他们就会说魏姩确实不是他们亲女,而是战乱年间从贼人手里?救下来的一个女婴,他们并不知魏姩身份,只是一时心软才将其?当做嫡女养大,届时,他们魏家?就是盛安郡主的恩人,而与盛安郡主府结仇的,是齐家?。
主动说出来和盛安郡主府查过?来,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不论是知情不报,还?是偷走郡主长女,都保不住项上人头!
从事发至今,魏家?父子就胆战心惊,生怕下一刻那把?刀就落了?下来,幸好?上苍保佑,太子平安归来了?!
如此,他们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那么现在,就要按照与那人商议好?的计划做了?。
齐云涵虽没死,但事关太子殿下,一旦魏姩罪名坐实必是死路一条,之后待盛安郡主知晓魏姩身份后,他们便可想办法透露这桩案子的疑点,若能栽赃到齐家?头上,盛安郡主与齐家?一样会反目成仇。
所以事已至此,他们必须让魏姩彻底坐实罪名。
“姩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魏文鸿骂完,魏恒便沉痛的看向魏姩:“我自小便教你要明事理,要与人为善,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魏姩垂首,掩下眼底的杀意。
他们的脑袋转的倒是快,关乎太子,即便没有出人命,只要坐实她确实雇凶杀齐云涵,她也一样会死。
他们的计划仍旧可以成功。
只可惜,这一次,她不会让他们如愿。
魏姩再抬头时已是满脸泪水,她悲悸而失望的看向魏恒:“长兄,你竟也不信我吗?”
魏恒衣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但神色无半分变化。
对不住了?姩姩。
“我想信你,可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要长兄怎么办?”魏恒说罢,似是不忍般撇过?头,落下一行泪,悲切道:“姩姩。”
“我教过?你的,做错了?事就要认罚。”
魏姩眼神悲伤,她慢慢地摇摇头:“我说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长兄你为什么不信!”
魏恒还?要继续开口,魏姩就哭着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们都更喜欢三妹妹,这些年我忍气吞声,处处讨好?你们,只为能让你们多看我一眼,可是没用啊。”
魏文鸿与魏恒心中一惊,他们没想到魏姩竟然会将这些事当众说出来!
盛安郡主可还?在此,若是知道他们待她不好?,将来必然不好?交代。
可魏姩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她泣不成声,悲痛欲绝:“不管我怎么做,你们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
“你们眼里?心里?都只有三妹妹,可是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亲女啊!”
魏姩说到这里?顿了?顿,她抬起?头,似失望到了?极点:“有时候啊,我都怀疑,我会不会是你们捡来的,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们为何待我如此狠心!”
她这话一出口,魏文鸿脸色大变,当即指着她怒骂:“逆女!”
“姩姩!”魏恒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何曾苛待过?你!”
“你不能因为你犯了?罪,我与父亲没为你求情,便怪罪家?中不容你啊。”
他们的话对魏姩没有半分伤害力,亦或者说,此时的魏姩根本就没有在意他们说什么。
因为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高台上,仪态万千的郡主娘娘。
她早在踏入这里?时,就知道郡主娘娘也在。
她想,连阆军将领都觉得?她眼熟,那么她的娘亲,应该也会如此认为,只要郡主娘娘起?了?疑心,接下来的路,她就会走的更平顺。
所以,她故意找准方向抬起?了?头。
可这一眼过?去,魏姩的心凉了?半截。
她与郡主娘娘不说十分像了?,连一分都没有!
也不知道那隋将军是如何觉得?她似曾相识的!
“够了?!”
突然,一声清脆的呵斥声传来。
魏姩缓缓的挪回?视线,仿若方才只是不经意间与郡主对视了?一瞬。
而她不知,正是因为这一瞬,郡主的眉头已微微拧起?。
卫如霜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这姑娘,可不知为何,看着姑娘失望悲切的抬起?头时,她的心竟然狠狠的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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