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小太子精神极好:“背书。”翻出书本,靠在他母亲身上,不知不觉背了整整一页,口渴才察觉到太阳都出来了。
卫莱道:“今天到此为止。洗脸刷牙,咱们去吃饭,等一下赶路。路上你可以睡一会儿。我跟你父皇说了,停下来再练字。期间你也可以跟姐姐下棋。”
“母后呢?”小太子问。
卫莱:“你背书的时候母后也在看书,母后也累了,也得在车上睡觉啊。不过你父皇不累,可以让他带你骑马。回头到县城停下来休息,也可以让你父皇带你去买东西。县城有流氓,母后带着你,没法保护你。”
这一点小太子知道,就像在黄河岸边,那风大的母后就抱不住他。
小太子是吃软不吃硬,卫莱这么一说,小太子很容易就接受了。然而,却不知他父皇并不想带他,他太小了,得时刻注意着。这可比刘彻自己闲逛累多了。
卫莱没像哄儿子一样哄刘彻,刘彻也不吃他这套。卫莱只问他,是不是想养出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太子,刘彻就乖乖的带着儿子走街串巷,直到儿子知道鸡蛋价几个,一行人才转道泰山。
随行官吏都忍不住犯嘀咕,没听说陛下要泰山封禅啊。这去泰山做什么?
看日出啊。
刘彻把他的想法告诉群臣,且头天晚上在山脚下夜宿,群臣依然不信,皇帝来泰山只是为了看日出。
翌日,天还没亮,刘彻抱着儿子,卫莱拉着女儿,禁卫举着火把,一行人登上泰山。
还未抵达山顶,太阳就出来了。刘彻索性停下,拍醒儿子,小太子揉揉眼睛就要下去。刘彻慌忙拽住他:“看看这是哪儿。”
小太子睁大眼睛,万丈深渊?吓得抱住他皇帝爹。
“松手,朕哪天死了,也是被你勒死的。”刘彻掰开儿子的手:“咱们在山上。你看太阳。”
小太子清醒过来,看到东边的一道红霞,不觉得有什么好看。随着太阳露出头来,小太子的眼睛险些瞪出眼眶,不敢相信:“父皇,太阳,太阳这么大?”
“先别说话,过些天朕就带你去华山看日落。”
刘彻一行来之前经过华山,太陡了,要上去得有当地百姓陪同。刘彻觉得离华山近,什么时候去都行,泰山不易到,于是就没在华山停留。
小太子也想攀高峰,闻言老老实实的盯着太阳,然后就发现太阳周边的云彩一会儿一个变化,有些甚至像他见过的牛羊。
小太子惊得屏住呼吸,端的怕错过。
随行的禁卫和群臣觉得皇帝纯粹吃饱了撑的,然而,美景尽收眼底,回程的路上,除了卫莱和刘彻这俩前世看过的,其他人都跟做梦一样。
卫莱发现卫婉到了山脚下,累得满头大汗,还忍不住回头,“是不是跟你想象的很不一样?”
卫婉连连点头:“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这才到哪儿啊。”卫莱笑道:“改天让你父皇带你去黄山,要是赶上云海,你会觉得自己置身于仙界。”
卫婉:“黄山?”
黄山此时还不甚有名。卫莱便解释给她听:“据说是一座奇山。原本叫黟山,好像因为峰岩青黑,遥望苍黛而得名。后来有人说黄帝,就是炎黄的那个黄帝在此修炼,就改名为黄山。”
“黄帝待过的地方?”卫婉转向她父皇,“何时去啊?”
刘彻算了算黄山所在地:“那边好像是淮南王的地。哪天淮南王犯事,朕把他的封地收上来,就带你们去。”说着,问卫莱:“算着日子,田蚡该到淮南王府了吧。”
第130章
田蚡比刘彻出发的早,此时不光见到淮南王,还跟淮南王俩人琢磨,皇帝此番用意。
刘彻过于了解两人,什么也不用做,他俩先急了。
刘彻抵达洪涝灾害严重的地方,发现黄河两岸修的着实不错,却并未放心,盖因用不了几年,上游泥沙冲积,还会导致洪涝发生。刘彻便把张汤留下,肃清吏治,挖河分流,修筑灌溉渠。
回去的路上,经过田蚡的田地,刘彻不由地想起前世田蚡担心黄河冲坏了他的农田,令朝廷清理黄河的士卒为他修建防水工事,把不该堵的全堵上,导致数十年水患,他一度怀疑上苍降罪于他。刘彻又想弄死田蚡。好在上了华山,看到山河壮丽,刘彻忍住了。
回到京师,天气转凉,百姓开始猫冬,刘彻也整日窝在未央宫不出去。
或许安静,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田蚡受不了,天天晚上做噩梦,梦到他不是被腰斩,就是被五马分尸。
腊月二十二,大雪覆盖京师,刘彻窝在温室处理奏章,田蚡的夫人抵达长乐宫,求太后派个御医过去。
太后不是很清楚她弟弟又蠢又毒又怂,御医跟田蚡的夫人一出宫,太后就令人查皇帝最近的动向。
出去一趟,刘彻的身心都有些疲惫,回到宫里两点一线,白天温室,晚上昭阳殿,连未央宫都没出去过,能干什么啊。
太后啥也没查到,依然觉得田蚡突然寝食不安,病入膏肓,跟皇帝脱不了关系。
翌日,雪停了,太后令人前往温室,告诉刘彻她有些不舒服。
前世这个时候,太后坟头上都长草了。她说不舒服,哪怕刘彻觉得她能活到七老八十,不亲自看一眼,心里还是不踏实。
抵达长秋殿,太后在正殿坐着,刘彻掉头就走。
“站住!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娘?”太后不客气地问。
刘彻:“当娘的心里要有朕这个儿子,绝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太后气结,不敢绕弯子,盖因刘彻没有坐下的打算,“听说你舅舅病了?”
“母后这是问朕,还是告诉朕?”刘彻噙着笑坐下看着太后问。
太后尴尬,“告诉你,行了吧。”
“朕又不是御医,告诉朕又有何用?”刘彻再一次问出口。
太后:“他从淮南回来,你的人是不是见过他?”
“见没见过,还能瞒得住母后?”刘彻又问。
太后气得捶地,“你能不能给哀家一句实话?”
“朕这一走三个月,积压太多事务,至今还未处理完,朕就是想也没空啊。”刘彻歪着头看着他娘:“这个回答,母后满意否?”
太后:“那你舅母怎说他夜夜做噩梦?”
“亏心事做多了呗。”刘彻说的干脆。
太后堵得心口泛疼,“他是你舅舅!”
“您若是这样说,朕就得好好跟母后说道说道。”刘彻道:“不提远的,我们聊近的。窦婴的父亲是父皇的舅舅吧?父皇的舅舅虽然没有太大才能,然个个是谦虚有礼的君子。父皇是长辈,朕比不上就算了。朕的儿子,太子的舅舅没本事的一个比一个老实,有本事的打的匈奴抱——”
“停停停!”太后不能再让他说下去。
刘彻很是听话的停下:“您不是要聊舅舅?”
“谁要跟你聊他们。”聊卫青还怎么聊,大汉立国以来,能跟他比的也只有韩信。拿他跟田蚡比,田蚡不觉得丢人,她都觉得丢人。
刘彻:“那不聊了?”
“谁准你走的!”太后连忙叫住,“你只管回答哀家,你知不知道他病了?”
刘彻摇头:“朕料到了。”
“淮南王?”太后想起平阳公主提过一句,别的皇帝立京,恨不得先安抚各地藩王,他可倒好,主动挑事。太后又问:“淮南王还没死心?”
刘彻明知故问:“淮南王有没有死心,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就娶了淮南王翁主吗。”
“你说的好听!”太后没好气道。
刘彻:“有母后在,朕还能要了他的命?或者,他知道了什么,想告诉朕又不敢说,犹豫不决,把自己折腾病了?”
太后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当着儿子的面不能承认,谁知道他回头使出什么阴损折磨人的招儿。
“你舅舅没那么大胆子。”
刘彻冷笑一声:“他的胆子可不小。至少比窦家,比卫家人的胆子大。”
“行了,行了,别跟哀家说他们。”
刘彻起身:“那朕就走了。”
太后烦的抬手让他滚。
刘彻步履轻快的出了长秋殿,就哼起了在鲁地学的民间小调。
内侍忍不住问:“陛下,前几日狗舍那边来了个擅音律的,要不要奴婢把他找来?”
刘彻下意识想说好,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叫什么?以前是做什么的?”、
“世代为倡,好像姓李,叫什么,奴婢没问。”
刘彻明白,当真是李延年,“算了。舅舅病重,朕探亲听曲,传到母后耳朵里,又得念叨朕。以后再说吧。”回到宣室,却没心思处理政务。
刘彻前往昭阳殿。
甫一进门,烟雾缭绕,刘彻险些被熏出眼泪:“着火了?”
“没有,快进来,那边是逆风处。”卫莱把他拉到北面,那边没有一丝烟尘。
刘彻看清楚殿内的东西,是个铜盆,“怎么旁边还有个锅?”
“中午吃暖锅子。”卫莱解释:“姚黄她们准备好菜了。原本是要在厨房点着,我觉得这室内有点冷,在这边生火,用饭时也能暖和点,谁知道烟这么大。”
刘彻:“你点的?也有你不会的。”
卫莱瞥他一眼,等火点着,就把锅放到那铜盆上面。幸好铜盘底下还有支架,不会烫着木板。只是这样一来,就不能放方几上,毕竟他们坐的低,锅对他们而言太高。
卫莱索性把方几放锅四周,一家四口每人坐一边。
刘彻乐了:“你倒是会想办法。”
“这样太不方便。回头做个里面放炭火,外面放汤和菜的锅。”
刘彻:“有那样的?”
“有的,应该能做出来,今天先凑合吃点。”卫莱把菜放进去,就让奴婢去喊卫婉和刘据。随之给刘彻盛一碗煮烂的羊蝎子和羊汤。
一口暖暖微辣的汤下肚,刘彻舒服的长吁一口气。
“你们吃上了?”卫婉就在隔壁她弟弟房中,离得很近,她还以为饭菜还没端上来:“怎么也不等等我们。”
小太子脱掉厚厚的斗篷,“一定是父皇要吃的。”
这次刘彻是真冤枉,左右他说实话没人信,刘彻也不枉担这续命,碗递给卫莱:“再给朕盛些肉,盛满。”
“我们吃什么?”卫婉忙问。
刘彻:“你们吃菜。多吃菜,通常润肺。”
“父皇为何不吃?”太子好奇地问。
刘彻一本正经道:“朕是你们的父亲,当然要把好的留给你们。”
“父皇,这话您也好意思。”卫婉哼一声,拉着弟弟去洗手。
回来一看白萝卜底下全是羊蝎子,卫婉无语:“您怎么这么爱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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