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刘彻陡然惊醒,现在的他不是二十年三十年后的他,想去哪儿去哪儿,在甘泉宫住上半年也无妨,更别说多去几次离城较近的上林苑。
“是朕疏忽。”刘彻回宣室安排人手。
造纸厂和酿酒厂已竣工,卫莱抵达上林苑便着手安排这两件事。刘彻加派人手,正好方便了卫莱,令他们帮忙烧火砍柴等等。
上林苑热火朝天,太尉府门可罗雀。
赐婚的圣旨刚一下来,多数大臣的想法和百姓一样,陛下要收拾淮南王。仔细推敲,发现要收拾太尉,却又想不通。门人出去一打听,太尉府近日多了一位形迹可疑,脂粉气很重的贵公子。这些在权贵圈混的人倏然明白了什么,又和卫莱一样纳闷——田蚡何至于此。
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
刘彻表面上轻车简行抵达太尉府,田蚡想跪下求饶,刘彻却直言恭喜,随之又提醒他吉时已到。田蚡嘴里发苦,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把人娶进门。
刘陵万般不愿,也不敢直言,她留在长安并非仰慕太尉田蚡,舍不得离他而去。否则刘彻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发兵淮南。
春陀看着一个懊恼一个愤恨,随他主子出了田家就忍不住问:“陛下此番会不会弄巧成拙?”
“不会!”刘彻笃定,“田蚡人如其名,就是个睚眦必报獐头鼠目的小人。小人从来都是欺软怕硬。他只敢恨淮南王父女害他。”
春陀:“枕边风不可小觑。”
刘彻又想否认,他方年最喜欢王夫人时,也没受她蛊惑。田蚡又不喜欢刘陵,绝无可能。忽然就想到田蚡不是他,三杯黄汤下肚也能让田蚡晕头转向,不记得自己姓氏名谁。
思及此,刘彻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便是解除田蚡的职位,名曰新婚,给田蚡放假。假期多久,全然没提。
宫里所有可疑的禁卫皆被刘彻打发至别处,刘彻又有新的担忧。窦婴其人有才也够忠心,但容易飘。田蚡下去半年,窦婴就得飘起来,偏偏满朝遍寻不到能与他旗鼓相当之人。
刘彻愁的不行,尤其看到卫青,他怎么才十二,不是三十二呢。
刘彻心中忽然一动,卫青还小,卫莱可不小。卫青无法令人信服,卫莱可以啊。她不是想收些自己人吗?他就帮她一把。
刘彻屏退左右,留春陀一人:“朕日前让你给卫夫人买的宅子置办好了吗?”
春陀愣了一瞬间,道:“以卫莱的名义置办的?妥了。只是,只是,奴婢怕夫人走太远不安全,就在尚冠里寻了一处。”
尚冠里位于未央宫东南,里中有京师左右内史治所,治安很好,离皇宫又近,群臣朝会后时常在此休憩,久而久之,变成了贵族聚居区之一。
刘彻很满意,眼角染上些许笑意。
春陀道:“奴婢还买了两名奴隶,让他们对外称主人深居简出,不爱抛头露面,给左邻右舍一种隐士高人的假象。”
居住尚冠里,自称是隐士,傻子也不信。
刘彻不由得看向春陀。
春陀低下头去,避开他的打量。
刘彻收回视线,“地理位置不错,她那个家左右要一直空着,日后你想出宫,就去她府上。”
这话几个意思?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刘彻笑眯眯看他一眼:“安排一下,朕要去拜访卫先生。”
2("我和汉武帝种田");
第34章
(我和汉武帝种田);
“卫莱耧车卫莱耙,
卫莱豆腐卫莱犁,卫莱东西好又多,卫莱还能助万民。”
一段称不上朗朗上口的儿歌,
在刘彻的推波助澜之下,
短短三日传遍长安。
据说那位名为卫莱的隐士独居夕阴街,与陛下相逢尚冠里,
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再见把他所知所学悉数奉上,便有了白嫩的豆腐,改良式耧车、犁和方便万民的耙。
据说卫莱还有很多很多东西在赶制,无不关乎黎民百姓。
没有耧车、犁和耙的现世,
没有长安城中百姓吃了多日的豆腐,刘彻昭告天下“卫莱”此人乃上仙下凡尘,百姓也不信他。
有了这些东西,
百姓信以为真,
翘首以盼。
潜伏在八街九陌的细作震惊不已,居住在长安的群臣心思浮动。难得有了默契,
不约而同地派人四处打听。
这些人同时出动,
不消半日就查到卫莱卫公子位于尚冠里的家。
有人看到七八天前,
有一群人前来拜访“卫莱”,
为首的那位十七八岁,仪表堂堂,
气度非凡,衣着简朴,却非常人也。
再一打听其人相貌,平阳长公主和馆陶大长公主同时断言,
此人乃当今天子!
八月的最后一天,姑侄二人同时来到宣室求见天子。
黄门请她二人进来,对上刘彻似笑非笑的表情,二人脚步一顿,进也不是,退又不甘心。
画面定格,刘彻却没那个耐心等下去,明知故问:“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
平阳长公主道:“一股卫莱的风。”
“此风当真厉害。”刘彻佩服。
平阳长公主的神色一怔。
内侍们想笑。
馆陶大长公主回过神,脸上堆起笑意,“陛下真会说笑。”
刘彻认真极了,“朕并未说笑。”脸上的笑容消失,“阿姐和姑母不该来。”
平阳长公主来之前考虑再三,卫莱当真神奇,皇帝让其见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平阳长公主依然过来,盖因有所求。
平阳长公主拿出手帕,拭拭眼角,更咽道:“陛下当我想来,还不是侯爷的病又犯了啊。陛下就当可怜可怜你那外甥,让侯爷见一见那位卫先生吧。”
刘彻瞧着她似真非假,却不见一滴泪的模样只想笑,装哭都不如卫莱用心,我真让你见,卫莱还不咬死朕。
“平阳侯乃万户侯,卫莱乃一介白身,平阳侯府主院比卫莱的家还大,让卫莱可怜他?阿姐在说笑吗?”
平阳长公主装不下去。
刘彻转向馆陶公主,“姑母也想见一见卫莱?”
馆陶公主想见,也想让他见一见皇后,可皇帝连平阳长公主都挡了回去,馆陶总觉得她说出来也没用。
馆陶沉吟片刻,道:“我这几日有些不舒服,确实想请卫先生给我看一看。”
“姑母的病好治,无需劳烦卫先生,修身养性便可痊愈。”
馆陶公主下意识问:“修身养——”神色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刘彻,刘彻挑起眉头,朕说错了?不可能吧。
馆陶老脸通红。
平阳长公主明白过来,有些许尴尬,又无法相信她的皇帝弟弟说话如此难听。
刘彻也不想,他搞这么一出目的有三,群臣有紧迫感,笼络民心,断了卫莱的后路。
他有算到他母亲、姑母、姐妹们会找他,但一定是在卫莱之后。结果卫莱还不知道,窦婴也没旁敲侧击,东宫也没找他,他大姐和他姑母先到了。
刘彻心中有些不快,她们不该这么快掺合进来。他若由着她们,下次就不是来宣室,而是直接去尚冠里抓人。
刘彻冷声问:“阿姐和姑母还有事吗?”
二人相视一眼,退出去,再次默契十足的直奔长乐宫找太后。
王太后以往不怎么关注坊间百姓,而今担心田蚡,时不时令人出宫打听打听百姓的心声和田家的情况,以至于那段歌谣传出来的当日王太后就听说了。
王太后最先想到的是卫夫人。随后觉得不可能,卫莱若是卫夫人,她儿子犯不着多此一举,毕竟卫夫人此时就在上林苑监工。
王太后觉得那个卫莱极有可能是卫夫人本家,她儿子才如此看中卫夫人,又令窦婴教卫青。再一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现的时间,恰恰是她儿子最宠卫夫人的那段时间,王太后越发觉得她猜对了。
王太后很得意,但她谁也没说,包括刘彻。自然不可能告诉馆陶和平阳。万一传到卫莱耳中,惹怒他事小,连累她儿子,她哭都没眼泪。
王太后听闻馆陶想请“他”为皇后治病,瞬间心动,也只动一下。
“那位卫先生不会岐黄之术。”王太后道。
平阳忙问:“母后见过他?”
“哀家猜的。”王太后给出她的理由,“他会那个,昭阳殿早有了。”
平阳长公主想说,陛下没碰她。忽然又觉得没有说的必要,钩弋殿也没动静。
馆陶公主闻言显然也想到钩弋殿,“他不是上仙吗?”
“上仙?”王太后诧异。
平阳点头:“坊间都是这么传的。陛下也没令人制止,难道不是真的?”
王太后屏退左右,笑出声来。
平阳和馆陶被她笑糊涂了。
王太后笑够了才说:“老百姓不懂,你们也不懂帝王之术?有位上仙辅佐彻儿,老百姓会怎么想?各地封国王爷会怎么看?”
“母后您,您是说就没有‘卫莱’那个人?”平阳公主不敢置信地问:“一切都是陛下杜撰的?”
王太后:“有那么一个人,没那么神奇,他擅民计民生。你们曾在哀家这里吃到的黄瓜,便是那位先生种出来的。”转向馆陶,“犁、耙那些东西也是他的手笔。一个醉心农事的人,让他给皇后看病,你放心啊?反正哀家是不敢。陛下这几日有些不舒服,也没宣他进宫。你们是从宣室来的吧?没发现彻儿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俩人满心满眼的“卫莱”,哪还顾得刘彻。
经太后一说,平阳公主想起来了,“难怪陛下的声音有些低沉,原来是喉咙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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