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辫子
康王妃特特请回来的管教嬷嬷又严的很,再加上蔡思菲心中郁结,很快就病倒了。
病殃殃的,看着气色差得很。
康王妃来看过蔡思菲一次,见蔡思菲那副惨惨淡淡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冷声道:“为着个狗屁都不是的男人,把自个儿弄成这样,你还真是好样的!”
蔡思菲萎靡不振的很,康王妃这般说她,她只在心里辩驳两句,说席郎不是那样的男人。
但面上却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只喃喃的说:“娘娘,你不懂。”
康王妃性子素来爽直,一听蔡思菲这话,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也彻底明白了,蔡思菲为着个渣男要死要活,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康王妃彻底恼了,甩袖走了,还把蔡思菲身边看管教导她的嬷嬷都给撤走了,只是让侍卫看严了她的院子,还是不许蔡思菲出小院。
康王妃同庄云黛抱怨道:“我也知道她还是个小姑娘,难免走错路。但我也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可她呢,一副离了那个渣男就活不下去的样子,我真是看得反胃……算了,这破事我也不想接手了。等她病好了,我就把她送回河西。”
庄云黛劝了康王妃两句,康王妃也懒得为蔡思菲的事多费心神,便直接丢开了。
她想起庄云黛那边的事,也忍不住直叹气:“说起来,你跟陆国公的事,也是坎坷。好不容易永国公府三房那庶子的事给搞定了,偏又出了匪贼的事——”
说到这个,庄云黛也是无奈。
陆霁青起早贪黑的把陆霁冬那事给查出了不少证据,朝廷开堂审理,判定陆霁冬是被人陷害,无罪释放。
正当陆霁青跟庄云黛都以为两人的事可以过明路的时候,偏生离京三百里处的一山坳,又闹起了匪贼,甚至还胆大包天的截杀了一位钦差大臣。
原本陆霁冬那事就有些苗头,这山匪的事一出,朝中渐渐显出了四位顾命大臣的派系倾轧,都想让自家人去领这个功。
最后这事便落到了不属于四位顾命大臣任何一方势力的陆霁青头上。
毕竟,陆霁青是毋庸置疑的保皇派。
正准备去庄府提亲,连活大雁都准备好了的陆霁青:“……”
差点想提剑砍了那几个顾命大臣!
大殷刚安稳些许,他们就搞起派系斗争,开始为自己争权夺利!
陆霁青烦躁的很。
还是庄云黛劝他:“好事多磨。你先去剿匪——毕竟那起山匪势力壮大,对周遭的百姓也不是什么好事。”
陆霁青这才冷着脸领了这差事。
剿匪要离京些许时日,陆霁青同庄云黛道过别,带兵出了京城。
陆霁青与庄云黛的亲事——又拖了下来。
这会儿庄云黛听康王妃提起,虽是无奈,却也算想得开:“居其位谋其事。又不是说晚些时候就不能成亲,无妨的。”
康王妃忍不住直叹:“要是蔡思菲有你一半的豁达,我也就放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某一日,蔡思菲像是突然想开一样,精神开始好转,整个人身体也开始好了。
康王妃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她嘴上说着不再管蔡思菲。但见着蔡思菲恢复了精神,还当她是想通了,高兴的很。
那一日,庄云黛来康王府做客,蔡思菲央求康王妃与庄云黛,说她来了京城,还未在京中逛过,她想让庄云黛陪她去水粉铺子逛一逛,添一些胭脂水粉。
康王妃一听,有点不大乐意:“让丫鬟陪你去就是了,怎地还麻烦黛姐儿?”
蔡思菲垂泪道:“再过些时日,娘娘就要派人送我回河西了。我这在京中久病,都还未领略到京中风情,实在心有不甘——丫鬟又同我说不上几句话,让她们陪着逛,也太无聊了些。”
康王妃这心就微微被说动了几分。
她犹豫的看向庄云黛。
庄云黛一看康王妃那神色,便明白了。
她笑着朝康王妃点了点头。
康王妃这才算是松了口,淡淡道:“行,你自个儿同黛姐儿商量,挑一日去买些胭脂水粉,首饰衣裳什么的,也省得等你回家的时候,家里面还以为你在京城我苛待了你。”
“不敢,”蔡思菲讷讷道,“我心里都明白的,娘娘对我好得很。从前是我钻牛角尖了,才浪费了娘娘的一番好心。”
听到这话,康王妃脸色稍霁。
蔡思菲选了第二日。
庄云黛的酒楼还在修葺,陆霁青又出城剿匪去了,这些时日没什么大事,蔡思菲选第二日,她也没什么意见。
第二日逛水粉铺子的时候,庄云黛觉察出有些不对劲来。
蔡思菲掩在袖下的手,一直在微微的颤抖。
还有,逛水粉铺子是她自己跟康王妃要求的。但这会儿真逛起来了,蔡思菲却明显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
庄云黛微微蹙眉,问道:“蔡姑娘可是身体不舒服?”
一听这话,蔡思菲脸上略过一抹极力压制的慌乱,干干巴巴的笑道:“没,没有啊,我挺好的。”
大概是为了证明这点,蔡思菲掩饰似得指向水粉铺子里摆着的一个鎏金盒子,强行转了话题,“这个看着不错啊。店家,你打开让我看看。”
第471章 我倒是想起一件趣事来
这种种,都让庄云黛心下起了几分疑心。
不过,看着蔡思菲那极力遮掩的模样,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庄云黛还是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察觉出来的模样,神色如常的看着水粉铺子里的水粉。
蔡思菲悄悄看了眼庄云黛,见她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那个鎏金盒子上头,她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为了掩饰心虚,同水粉铺子的掌柜笑道:“看着粉质也不错,就要这个了。”
水粉铺子的掌柜欣喜道:“承蒙惠顾,三十两银子。”
蔡思菲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在河西时,虽说是大族的千金小姐,但族中子嗣多,蔡思菲一个月也仅有三两银子的月钱。
打赏下人要花钱,不想吃大厨房的饭菜了,想要加个菜,吃点点心什么的,也要自己掏钱。
虽说族里四季都有公中派绣娘来量体裁衣。但一年下来,公中也就四季各三套衣裳,哪里能够。还是要自己花钱。
偶尔出门玩一玩,这自然也是要自己掏钱。
——这样算下来,月钱时常不够花用,都是靠她娘私底下贴补一二。
这次被送来京城,蔡思菲她娘哭红了双眼,却又不敢违逆蔡思菲她爹和族里的决定,最后偷偷给女儿塞了一百两银子。
康王妃待蔡思菲也算大方,给她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
然而,这些跟这三十两一盒的胭脂水粉比起来……好似就完全不够看了。
庄云黛就在一旁无声的看着,蔡思菲额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又不能说不要,她只能硬着头皮,从袖子里掏出了三张十两银子的银票来——付钱的时候,蔡思菲的手都在颤抖。
庄云黛没说什么,也意思意思的买了盒赭色的口脂。
也不便宜,花了有十两银子。
只是,这银子,是碧柳掏了钱袋付的。
蔡思菲想到什么,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
银子,一般都是贴身丫鬟给千金小姐保管着……
方才,她却是自己掏钱来付的,岂不是显得她好似很看重银钱,不敢把银钱交由贴身丫鬟保管?
蔡思菲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鬟——自打明珠被发卖了后,康王妃对她失望的很,这小丫鬟还是康王妃随便从外头院子粗使丫鬟提拔上来的,人有些憨直,胜在没什么多余的心眼。
也自然,不会怂恿着蔡思菲去做什么坏事。
蔡思菲自然是不能让这样的小丫鬟管着她的银钱。
这么一想,她又想起方才那三十两银子的水粉,心疼得她整个人都有点发颤。
蔡思菲思绪乱飞着。
“蔡小姐?”庄云黛掂了掂手里的口脂,那是一个极为精致甚至还镶嵌了珍珠的小盒子,庄云黛纯粹是冲着那盒子好看,买来把玩的。
蔡思菲「啊」了一声,猛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走神了。
她勉强笑着:“庄姑娘,怎么了?”
庄云黛朝她一笑:“没什么,既然买完了水粉,蔡姑娘还有哪里想去逛的吗?”
蔡思菲眼神明显有些游移:“那,那我们去喝口茶再走吧?”
庄云黛笑了下:“可以。”
进了茶楼,蔡思菲说是不习惯大堂的嘈杂,要了间雅间茶室。
结果没喝几口茶,蔡思菲又说要去如厕。
庄云黛挑了挑眉,笑道:“去吧。”
不多时,蔡思菲便回来了。
她脸色稍稍有些发白,哪怕是强抑着,也能看出几分紧张来。
庄云黛也不拆穿,施施然又喝了几口后,也起了身:“我也去下净房。”
纵然只有一瞬,庄云黛也看出了蔡思菲眼里飞快掠过的那分紧张。
庄云黛心下只觉得好笑,故意道:“蔡小姐,怎么了?难道是那净房有什么问题?”
蔡思菲结结巴巴的:“没,没有的事。我是想说,这茶楼专为女客布置的净房还挺干净的。”
庄云黛一副没有怀疑的模样,深信不疑的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
庄云黛带着碧柳出去了好一会儿,蔡思菲在茶室中坐立不安。
好半晌,庄云黛才回来,有些歉意道:“倒是不巧,方才净房中还有另一位,等得时间稍微长了些。”
蔡思菲这会儿心神已经稳定下来了,笑了笑:“无妨。”
她指着桌上一盘精致的点心笑道:“听说这是这家茶楼的招牌,方才我让檬儿去要的。庄姑娘尝尝?”
檬儿便是蔡思菲身边的那小丫鬟。
听得蔡思菲提及她,她有些殷勤的冲庄云黛一笑:“是啊庄姑娘,方才小姐还赏了奴婢一块,确实好吃得紧。”
庄云黛闻言,笑意越发深了。
她垫着帕子,取了一块茶点,嗅了嗅:“嗯,味道也很是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