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系胖哒
暮远抱了许久,终于不再发抖,他按着她的脑袋将她压进怀里,不让她看他的表情,嗓音低沉:“你做什么去碰那封印,要命的不知道么?”
朝辞道:“我不小心跌落悬崖,寻找出路时走到巨剑之上,我想来都来了,就试试能不能砍碎,哪知那玩意儿不经砍,就砍了一下,结果就裂开了。”
暮远默了默,低声:“小骗子。”
朝辞揪揪他的衣襟,软声道:“真是不小心,我又不傻,我要是知道砍一下丢小命,我才不砍呢,所以……你别自责啊。”
暮远揉揉她的脑袋,轻声:“悬崖火海有剑灵,那家伙口无遮拦,你怎会不知?”
朝辞一顿,只好道:“即便如此,也是我愿意,总之,你别难过。”
暮远声音低下去:“好。”
见他缓过来,朝辞这才觉得嗓子干哑,于是道:“阿远,我渴。”
一杯清水很快送到唇边,朝辞伸手想接,暮远不给,她没力气,只好就着他的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
一杯水很快见底,干涸的嗓子得到滋润,朝辞舒服多了,杯子撤走,朝辞刚想说话,冰凉的指忽而落下,轻巧的擦掉她唇角的水渍。
朝辞脸颊微红:“我自己可以。”
暮远低眸瞧她,执拗:“我来。”
朝辞看清他的眼睛,黑曜石一般,极漂亮,只是内里萦绕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崩溃与疯癫。
无法拒绝,于是她道:“好。”
暮远取来沾湿的帕子,细致的给她擦拭脸颊,一点一点,细致轻巧。
朝辞便问:“这是哪里?我不是……怎会在这儿?”
暮远擦干净她的小脸,垂首,握住她纤细的指,慢条斯理的一根根擦拭:“你为我破开封印,被狂暴的灵力撕碎,原本是要死的,但我去的及时,及时将你……”
他停下,朝辞疑惑他怎么不说下去,手臂忽而发痒,她便撩开袖子,一低头,整个人愣住了。
只见原本白、嫩秀气的手臂上竟然布满红色针脚,像是一个碎裂又被缝好的破布娃娃。
朝辞恍惚的想,她裂开了?
暮远抬手轻轻覆在她手臂上,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说完:“及时将你……缝好了。”
朝辞一怔,她撩开裙摆,发现小腿上也有缝补的红色丝线。
她盯着这些丝线,一时说不出话。
暮远握住她伶仃的手腕,指尖微微发抖:“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姑娘蓦然抬头,眼睛发亮:“你缝的也太漂亮了,谁教你的?”
暮远愣住。
朝辞抽回手,细细打量针脚,笑着道:“其实那时候我以为死定了,没想到竟能活,真是赚到了。阿远,是你救了我,你真的好本事。”
暮远将她抱紧,嗓音是极致压抑下的颤抖:“我会治好你,这些伤口一定会褪去,你放心,不会留痕迹。”
朝辞安慰道:“没事没事,挺好看。”
暮远显然没有被安慰到,他抱着她不肯松手。
朝辞起初由着他,忽而想起些要命的,于是她拽拽暮远的衣袖,待他低下头来,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往下一滑,小声问:“这边呢,这边裂开了么?”
暮远苍白的脸颊浮上细微的红,他点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就这儿,就这儿裂开了一点儿,其他的没有。”
朝辞松了一口气,便听他又道:“我就给你换了衣服。”
朝辞一激灵,他解释:“我换的很快,没看到什么,你知道的,我眼睛不好,没看清。”
·
接下来的日子朝辞睡睡醒醒,暮远告诉她,他们目前在神灵谷,神灵谷擅医,他特意带她来治病,这日,暮远为朝辞寻一味缺失的药材,叮嘱她在屋里等他,便匆匆离去。
朝辞气力恢复不少,终于可以下床,这屋子灵力充裕,随便走走便能察觉到灵力的涌入,朝辞想,神灵谷真是风水宝地,比灵剑宗的灵力不知强多少。
她正打算出门,门外却忽而响起敲门声,她便道:“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她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几只药盅,瞧见朝辞,眼眸一瞬间瞪圆:“你醒了?”
朝辞不认得她,便问:“你是?”
小姑娘紧张的四下打量,小声道:“他、他呢?”
朝辞:“出去了。”
小姑娘这才放下心,快步走到桌前,将托盘搁在桌上,一边将药盅拿下来一边同朝辞道:“我叫阿尤,是这几日给你送药的人,每回来都觉得小命不保,还好他不在,我喘口气。”
阿尤将其中一碗药盅递给朝辞,示意她趁药效浓郁赶紧吃,朝辞接过,便听她道:“前些日子,暮远脱困的消息传遍了修真界,一时间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我宗更是心惊胆战,毕竟我宗向他动过手。”
“那日,他忽而出现,全宗皆惊惧,摆出大阵准备殊死一搏,他掀开斗篷,露出了濒死的你,叫我们救你。”
“宗内不敢怠慢,宗主与老祖宗亲自坐诊,灵植库任意挑选,药房丹房连夜配药炼制,全力救治。”
阿尤心有余悸:“好在你今日醒了,若你再不醒,我宗恐怕会成为暮远血祭第一站。”
朝辞这才明白来龙去脉,便道:“多谢。”
阿尤却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希望姑娘能劝暮远手下留情,放过一众弟子性命。”
朝辞听她如是说,心下了然,便问:“他发脾气了?”
阿尤脸色一白,嘴唇微抖:“参与过婉儿师姐落日峰计划的,如今活下来的只有宗主,也是因为需要宗主救治你,才勉强保住性命。”
阿尤想起那日,心脏便砰砰乱跳,那些长老修为高深,御剑千里,在他们弟子眼中,俨然得道半神,可这些人在暮远面前,一个呼吸都没活到,眨眼间便炸成血雾。
那青年黑衣白肤,冰冷优雅,杀人如喝水般,眼睛只要淡淡扫过,便叫人惊惧难安。
阿尤道:“我知道他们是咎由自取,只希望不要波及无辜弟子。”
朝辞将手中的药一口一口喝完,换了另一盅,淡淡“哦”了一声。
阿尤道:“我知道让姑娘很为难,毕竟他性子难以捉摸。”
阿尤刚说完,门外忽而传来轻巧的脚步声,那声音很快来到门前,遮住了中间的光线。
朝辞抬头,发现是暮远。
阿尤转过身,吓的脸都白了。
暮远走上前,阿尤立刻弹起来,紧张的站在一旁。
暮远走到朝辞面前坐下,接过她手里的药盅,便自然的开始喂她,朝辞喝了一口,同身旁的阿尤道:“你先走。”
阿尤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飞快的开门逃走。
暮远边喂边道:“她同你说什么?”
朝辞咽下药汁,同他道:“日常的事儿,你呢?出行可顺利?”
“嗯,药材已经交给丹房。”喂完最后一口,暮远将药盅搁下,伸手来抱她,朝辞想说自己能
走,他也不听,她只好由着他。
他未将她抱到床上,而是窝进一旁宽大的太师椅中。
朝辞坐在他膝上,软绵绵的一团,她喝完药汁有些懒,软声问:“做什么?”
暮远握住她的手,小心撩开袖子,低眸查看,他道:“我瞧瞧愈合的怎样。”
朝辞笑:“你早上才瞧过,这才过去多久?”
他不听,一点一点瞧过,又拉开她的裙摆,去看她的小腿。
朝辞害羞,伸手按住,他便转过头,哄她:“就看一眼。”
那眼神湿漉漉的,叫人心软。
“行,就一眼。”朝辞受不住,伸手一扯裙摆,露出一截小腿,飞快的打算盖住,他却蓦然摁住她的手,随后伸手捞起她的小腿,往下一滑,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朝辞脸一红,刚想挣扎,他已松了手,闷闷不乐:“没什么变化。”
朝辞羞恼:“我方才说了,你早上才看过!”
暮远态度很端正:“对不起。”
·
整个神灵谷人心惶惶,宗主被从府邸赶出来,灵植库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长老也死了一半,如今那大魔王和他心爱的女人还住在宗主家里不肯走,这种噩梦般的生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这日,阿尤忧心忡忡,就连炼丹都炸了炉,旁边的阿木师姐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道:“你小心些,这药是给那姑娘用的,时辰到了练不好,你是希望大家一起死么?”
阿尤连连道歉,立刻又开了一炉,她一边调整炉火一边问阿木:“师姐,你说他会放过咱们宗主么?”
阿木痛苦道:“这谁知道,别说宗主,就连咱们都很危险,他当年血腥屠城,关了这么久,戾气更盛。”
阿尤控制住手抖,提醒自己可千万不能加错药草份量,又道:“我同朝辞姑娘说了,希望她能劝劝他,也许有用呢。”
阿木道:“怎么可能有用,暮远喜欢那女孩,又怎会将她拆的七零八碎,你没看见她身上的针脚么?”
阿尤惊道:“那不是受伤么?”
阿木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是受伤,可在落日峰谁能让她受伤?怕是偶尔惹他不悦,弄碎了缝好,弄碎了又缝好。”
阿尤小脸惨白:“师姐,你认真的么?”
阿木道:“我猜的,但八、九不离十,暮远的传闻你又不是没听过,他没有心,没有人性,就算真喜欢一个人,恐怕也跟咱们意义上的喜欢不一样。”
阿尤点头:“不无道理,那朝辞姑娘不是很可怜?”
阿木道:“是啊,被那种人喜欢能不可怜么?怕是要小心翼翼的侍奉,稍有不慎就会被杀掉。”
阿尤神色惶恐:“那朝辞姑娘恐怕帮不上忙,那我还求她,岂不是害了她?”
阿木道:“朝辞姑娘常年待在他身边,应当摸清了他的脾气,引火烧身的话应当不会说。”
阿尤沮丧道:“说来说去,咱们宗还不是要毁了?”
阿木亦面露绝望:“不知是否会有奇迹。”她说完自己也觉得不信,暮远有仇必报,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丹房外匆匆跑来小弟子,叫阿尤将丹药送去议事大殿。
阿尤不敢怠慢,正巧丹炉里的丹药也将将炼好,她立刻用玉瓶装了,这便匆匆赶往议事大殿。
沿途弟子们纷纷惊慌不安,阿尤心跳的飞快,这几日丹药都是送往宗主府,怎的忽而改去议事大殿?她还记得上次议事大殿惨案,那青年正是在议事大殿杀了一众长老。
如今朝辞姑娘康复的差不多,他是不是又要来算账了?
阿尤跑到大殿正门,瞧见大殿气氛果然凝重,那青年一身黑衣闲散坐在首位,身侧是朝辞姑娘,而宗主和众位长老则陪在下首,她悄悄走进,站在侧方下首。
黑衣青年正安静的听宗主说话,宗主正在向他详细描述姑娘的伤势,长老们眼观鼻鼻观口,一丝动静不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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