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 第15章

作者:吃吃汤圆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她过来拉起筠冉的手,亲亲热热挨着她:“我老远就看见了三妹妹,仙女似的人儿像能发光一样。”

  “茗姐姐!”看见前世的玩伴,筠冉眉眼都笑得弯弯,便任由她拉着:“你怎的回来这几天都不来看我?捎信过去的小厮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焦茗闻言幽幽一叹,脸上惆怅不已。

  筠冉好奇:“茗姐姐可是遇上了什么烦恼?”

  “还不是我那个哥哥?”焦茗苦笑,“他赌输了钱,被人扣押在赌坊里,我归家后家里空无一人,只得先去赎他。”

  焦家是渔阳老家的一户屠夫,后来顾大戈发迹后也跟着到了京城。顾大戈帮他们开了一家屠户铺子,又介绍了几个客源,让他们成为了汴京城里殷实些的商户人家。

  可惜焦家的第三代焦曹是个浪荡子,在父母去世后吃喝嫖赌,将家底败得一干二净。

  筠冉安慰她:“老夫人心里记挂着你呢,有她老人家撑腰,你名正言顺不用再操心你大哥那摊子破事了。”

  焦茗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最后转为叹息:“再怎么也是同胞大哥,爹娘去世后只有我们相依为命,我哪里能扔下他只顾着自己快活?”

  筠冉轻拍茗姐姐的手:“要不你带上剩余的家具细软就搬来我家跟你同住,有祖母给你做主,你大哥总不能上侯府搬走那些家具去赌吧?”

  说到这里焦茗忽然扭捏了起来。

  还是她的丫鬟在旁笑道:“老太太跟三娘子不谋而合,她老人家已经做主叫表小姐搬过来了。以后只要嫁人前回自己家就好。”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拖长了声音,焦茗却因为这句话绯红了脸。

  筠冉看了看焦茗,顿了一顿,结合前世才大致想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老夫人想提携自己娘家一把,有心把焦茗许配给二房表弟顾诗达。

  可惜二夫人一心想找个高门儿媳妇,看不上焦茗,很是嫌弃这个寄住在自家的表小姐,前世焦茗没少受磋磨。

  筠冉一想到这里就有些惋惜,她委婉提醒好友:“嫁人并不是唯一出路……”

  “不嫁人的话,我大哥随时能将我赌走,我现在就只求能早点嫁人脱离这个火坑。”焦茗拿出帕子擦擦眼角,眉目轻轻蹙起,“只求有人愿意娶我这么个拖累。”

  筠冉心里叹口气,茗姐姐上辈子就被这个哥哥拖累,婚事格外艰难。

  前世焦茗拖到最后高不成低不就,嫁给了一个京城外举人做续弦,筠冉再没有见过她。

  筠冉摇摇她的胳膊安慰她:“再怎么说也有祖母看顾着你呢。”

  “老夫人对小姐极好的。”焦茗身边的丫鬟是老夫人送的,因此竭力帮老夫人说好话,“这么对娘家侄孙女的,也算是天下头一份了。”

  顾老夫人对大儿子一家没什么感情,对娘家却是实心实意。让焦茗嫁给自己孙子的确是用心为焦茗打算,否则焦茗一个屠户女儿是无论如何都嫁不了五品京官儿子。

  焦茗含羞带怯。

  筠冉想起配胖的表弟顾诗达,好容易压住的惋惜再次涌起:“你真想好了,要嫁给那么一个人。”娇生惯养,听说十几岁还要亲娘给穿衣服。

  “他,他很好。”焦茗垂下脸,似乎在遮掩害羞,“我下轿时裙角挂住了,他还帮我挣开。”

  各花入各眼,筠冉思忖:或许茗姐姐是真心喜欢表弟?

  “再说了,我还能指望嫁什么好人么?”焦茗咬咬嘴唇,“来我家提亲的有我大哥的狐朋狗友,有邻居家的柴火铺少东家,有隔壁挑粪的,最好的就是个举人找续弦,可他都四十岁了!”

  “柴火铺少东家不成么?”筠冉听了这一长串也就觉得这柴火铺不错。

  “才不想去呢,男人五更起床挨家叫卖柴火,女人就要起得更早给他做早饭。”焦茗坚定摇头,“再说了,每天守铺子,丢死人。”

  她自己不愿意筠冉也无法,便安抚她:“祖母既然发话了,你就在家里安心住着吧。”

  谁知到了第二天焦茗又来了。

  甘草小声嘀咕:“听说二夫人将她带来的被褥扔出了侧门,说有跳蚤。”

  筠冉吃了一惊,前世并没有这一出,想必是当时二夫人正忙着与自己争夺赴宴请柬,没顾上对付焦茗。

  没想到自己这一知晓天机,许多事顺理成章就发生了变化。筠冉忙叫甘草请茗姐姐进来。

  焦茗捂着帕子边走边抽噎,看着筠冉,抓着她的手更是哭得厉害:“二夫人叫我回自己家去。”

  筠冉心生怜悯,二夫人这人生性狭隘,自然不愿有人搅乱自己儿子的青云路。

  她吩咐丫鬟去打水,自己亲自将帕子浸湿,帮茗姐姐擦脸。

  丝帕触及焦茗的脸颊,焦茗却惶恐伸手抓住筠冉的手:“筠冉,你带我去四时宴好不好?”

  ?

  筠冉一愣。

  “二夫人霸道,不许我嫁给她儿子我就一定没机会了,可我还能嫁给四时宴上的王孙公子啊!”焦茗住了眼泪,满脸都是焦虑,“我去求了顾诗意,她不愿意带我去,可你和她不同,你那么好,肯定愿意带我去。”

  筠冉手一停,手中帕子流下了一滴水。

  倒不是她不愿意带,而是她前辈子已经带了顾诗意去四时宴,可惜顾诗意并没有找到什么金龟婿。

  可这话怎么告诉茗姐姐呢?

  见筠冉不说话,焦茗眼睛一红,又有泪水落下,她呜咽着说:“我自己的资格又不够去四时宴,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跳火坑么?总有一天我大哥会将我赌出去,那时候我怎么办?”

  她哭得凄凄惨惨,扯住筠冉的衣角不松手:“筠冉,求求你了……”说着说着膝盖往前一滑,就顺势跪在了地上。

  到底是跟自己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的玩伴,筠冉心里一软:“那我去跟二房理论理论,拿着请柬带你去。”

  “真的?”焦茗抬起脸来,哭红的脸颊上浮起希望。

  筠冉心里叹息一声,说好不去,怎么最好还是要去?

  可对着焦茗哭肿了的双眼,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点点头。

  这回的请柬得来全不费工夫:顾老夫人一听二夫人扔了焦茗的被褥,当即火冒三丈,捂着心口冲到了二房,叫嚷着心口疼,最后抢回来了请柬。

  筠冉也就如前世一样,需要带着焦茗去四时宴。

  焦茗高兴不已,今天打首饰明天做衣裳,力求在四时宴上被某个王孙公子看中。

  筠冉却隐约有些不安,她想了想还是派人送信给了容子衿:说自己要去四时宴,请他也去。

  虽然前世他也去了,但还是以防万一得好。

  容子衿也让小厮送来了回信,确认自己也去赴宴。

  筠冉放下心来:这一世她就算去了也不会喝那杯酒,就算自己千躲万躲没躲过那杯酒,也有容家哥哥防着就好。

  捎完话后却不走,说少爷还有话要说。

  屋檐下的丫鬟们捂嘴笑了起来,筠冉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忍羞道:“你说罢。”

  “我们家少爷说,他听钦天监的官员说那天郊野会下雨,三少爷说娘子小时候就不喜下雨,记得那天带好雨具。”

  “哄”一下,小丫鬟们忍不住笑出了声。

  筠冉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胡乱摆摆手:“知道了。”

  小时候的事情谁还记得啊?真是个傻子。

  谁知这时外面有婆子禀告:“娘子,外院有侯爷的故旧送来些礼物。”

  爹的故旧?

  筠冉先是一怔,随后扯了扯帕子:“搁一边吧。”

第15章

  婆子奇怪看了一眼筠冉:“可陈管事说让您斟酌个礼单出来……”

  筠冉一楞,忙叫将礼物送来。

  原来是爹的下属陈还君送来的土产,随礼单还有一封信笺,说感念侯爷昔日照顾,听闻顾家三娘子进京后便送来一份土产,还请莫要嫌弃之类。

  “原来真是爹的故旧,我还当……”筠冉说了一半才将话音收住,心脏“腾腾”跳起来。

  “娘子当是谁?”白芷好奇问。

  “没什么,我来备一份回礼,再问问他家可有什么女眷,以后好往来走动。”筠冉慌乱转移开了话题,可到底脸上有一丝潮热,她不大自然用手扇了扇,“好热。”

  甘草拖长了声音:“当然是以为容家送来的。”

  几个小丫鬟笑作一团。

  筠冉佯作生气,进屋看账不理她们。

  只不过这账册看着看着就发现了门道:内宅与外宅账册虽然是分开的,但是内宅外宅并不是完全毫无关联。

  譬如年末商铺送来的岁银,先到外宅再分一部分到内宅。可这两年送到内宅的银子减少了许多,这不就是内宅贪没了么?

  白芷听完她的描述一叠声称赞:“娘子真是七窍玲珑心,这么厚的账册都能瞧出来端倪。”

  筠冉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发尾:“我,我也是别人教我的……”

  她成婚后要打理东宫的账册,太子便给她请了两个女账房做帮手,她们教导了她一些看账的诀窍。不然以筠冉迷迷糊糊的性子压根儿看不懂那些条目背后隐藏的真相。

  这么看来嫁给太子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种想法刚起了个头就被筠冉打压回去:不要再想了!

  她收起账册就去了松鹤院。

  顾老夫人这回见她脸上就多了喜色:“筠冉来了?”

  这些天筠冉待她颇为孝顺,晨昏暮省,今天绣个抹额明天煮个银耳梨羹,又总是贴着她甜甜撒娇,因此顾老夫人对这个孙女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筠冉立刻笑着迎了上去:“祖母今日想我了么?”

  她扯着老夫人的袖子轻轻柔柔晃了晃,糯糯软软的语调又娇又软,仰起看老夫人的巴掌脸嫩嫩粉粉如四月海棠。

  老夫人这些年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嘴上嗔怪她“这么大人了做什么撒娇那一套”,心里却受用得很。

  筠冉叫丫鬟拿出一份红参:“拿给祖母泡水喝的,听说能活血补气呢。前几天祖母不是嚷嚷着头晕吗?正好补补。”

  人到老了就会关注养生之道,这份礼算是送到老夫人心上去了。她笑着让丫鬟取些泡水,剩下的好好收起来。

  筠冉爬上她身边的椅子,一边不见外拿起她桌上的板栗糕吃,一边嘟嘟哝哝说:“如此一来祖母可再莫要难过了……”

  “难过?”老夫人正指挥丫鬟泡茶的动作一顿,“我怎的会难过?”

  筠冉像是吃了一惊。她仔细分辨老夫人脸上的神情,随后慌乱摇摇头:“无事,是我说错话了。”

  说错话?顾老夫人能养出两个精明儿子,自己也不糊涂,她提溜着筠冉问:“到底怎么回事?”

  筠冉吭哧了半天,脚尖在地上蹭啊蹭,几乎要将鞋尖蹭穿了才嗫喏:“前天二叔给胡家送了好大一对灵芝,我来探望祖母时下人说您胃口不好没吃饭。我就当您难过了……”

  顾老夫人哭笑不得:“我没吃饭是那天暑热,出了好些汗。”

  说完又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有一丝暖流洋溢上来。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孙女的头顶:“真是个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