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绑定了女主系统 第89章

作者:日日复日日 标签: 仙侠修真 系统 甜文 穿越重生

  薛沉景诚实地摇头,“我身体还没恢复。”车辇内倒是配备有沐浴的物什,但他现在一刻也不想离开虞意身边,生害怕错过眼,她就会不见。

  虞意瞪着他,最终还是掐诀,点在他身上。清凉的灵气从衣领灌入,贴着肌肤,水洗一样淌过全身,带走他身上燥热。

  薛沉景眯着眼睛,一身清爽地倒下,将她拉进怀里。空气中的触手都跟着涌过来,缠裹在她身周,嗅闻她身上的气息。

  虞意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的存在,赶不走便只好作罢。薛沉景眼皮坠下,又沉眠过去,他略微消下去的体温重新攀升上来。

  鹤师兄小小的呼噜声从外幕帘外传来,虞意渐渐也有了点睡意。

  九头妖鸟拖着华丽的车辇,奔驰于云层之上,雪白的云絮绵延至天际,宛如一条康平大道,车辇行驶过处,在云层上留下一条雪亮的银线,不多时又在风中消散干净。

  逍遥门的修士跟丢了人,云层中乍然出现的雷光彻底劈散了对方的踪迹,也叫他们无处追寻,只得返回门派复命。

  回到门派后才得知门中发生的大事。镇魔钟崩毁,千百年来丧生在钟下的妖魔残魂复生,在门内搅起轩然大波。

  虽然有莲夫人布下的五行战阵困住大部分妖魔,却也有漏网之鱼,这些妖魔潜藏在逍遥门内,伤了不少弟子。

  莲夫人守在独峰之上,暂时无暇他顾,易恒则带着一行人处理逃逸的妖魔,也是因此,在接收到派出去盯梢虞意的修士回信时,他没法及时赶过去。

  如今把人弄丢了,少不得又会被母亲一顿训斥。易恒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恼。

  逍遥门上下耗费了七日,才将镇魔钟下逸逃的妖魔诛杀干净,莲夫人一力抗击大部分妖魔,耗损严重,整个人难掩疲态。

  镇魔钟有震慑妖邪,庇佑宗门之效,镇魔钟损毁对逍遥门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即便是太上长老也难辞其咎。

  莲夫人自认受罚,被剥夺太上长老之位,须得以身替镇魔钟,永留独峰,承担护佑宗门之责,再没有以前的安逸享乐。

  逍遥门此事刚了,门主便收到仙盟凌月宫传讯,说望野之上封印剧震,有崩裂的预兆,急召各大仙门掌事前往相商。

  莲夫人坐在独峰的楼阁上,目光定在镇魔钟的残骸,听易恒说完,想了想,说道:“你去凌月宫,将薛明渊身上的事,尽数说与其他仙门听,有什么消息传讯给我。”

  易恒讶异道:“母亲,离山和照花宫本就在通缉小舅舅,再这么一说,不是……”

  莲夫人打断他道:“从他选择向心魔妥协之时开始,他就不是你的小舅舅了。他是魔,望野之上的封印也是因他而震动,你只需将他转世的情况告知,姜、姚、云这三家就会明白他是谁了。”

  在众仙门往凌月宫去之时,帝屋车辇也穿云破雾,到了南海深处一片散落的海岛上。

  但车辇却并未降落,一直在海岛上方盘旋。

  车辇内,一片寂静,丹顶鹤将脑袋埋在翅膀里,团成一团蹲在柔软的地毯上,呼噜声从翅膀下泄露出来。

  厚重的帷幔之内,两人都还未醒,只有半透明的触手在空气中蠕动,寻觅着渴望的气息找过去。

  虞意的罗裙被掀至膝盖,她在睡梦中感觉到什么,蜷缩起腿来,脸埋在薛沉景胸口,从鼻子发出细微的呜咽。

  直到身上的感觉强烈到她的意识再难以忽略,虞意猛地惊醒过来,手指用力攥住掌下的衣襟,咬住唇抖了半晌才停下。

  她听着薛沉景沉重的呼吸,还有喉咙中无意识的吞咽,用脚蹬了一下不安分的触手,伸手压迫住他的喉结,恼怒道:“薛沉景!”

  薛沉景立时醒过来,喉结又是一下滚动,吞咽一声,才茫然道:“嗯?”他耸耸鼻尖,“阿意,你好香。”

  虞意抬起手,爆捶在他的触手上。

  薛沉景痛得惨嚎,将外面的鹤师兄惊醒,丹顶鹤睡眼惺忪地跳起来,一头撞到熏炉上,扑腾得烟灰四溅。

  鹤师兄闯出车厢,见到御车的九头妖鸟,吓得重新扑回去,一猛子扎进幕帘内,嘎嘎叫唤。

  它翅膀上的香灰扑了两人一脸,薛沉景没留神吸进去一口灰,差点把自己呛死。

  “活该。”虞意扯开他的触手,一道符箓贴到鹤师兄身上,身形庞大的丹顶鹤瞬间缩小成巴掌大的小鸟被她捉进手心里,它翅羽上带着的香灰越发飞腾起来,裹上空中的触手。

  薛沉景瘫在榻上,快要窒息了。

第90章 糖(2)

  海上的岛屿皆不大, 是一片散落的群岛,岛上草木茂盛,遍生着姹紫嫣红的花丛, 使得诸岛颜色各不相同,像打翻的颜料盘镶嵌在碧蓝的海水中。

  虞意透过窗棂,看下方海岛, 凝神感受片刻,疑惑道:“只是普通的海岛?”

  她以为薛沉景的老巢不说是什么洞天福地,总归也该是个有封印隐蔽的灵地,结果没想到竟然就是一片普通的海岛。

  薛沉景摇头,“外围是普通岛屿, 中心处倒也有几座灵岛, 仙山灵地容易吸引那些仙门的注意,所以我将那几座岛上的灵眼都封锁在了岛内。只有无灵的平凡之地,他们才会不屑一顾。”

  他说完, 又怕虞意觉得它们太过简陋,补充道:“这里大大小小的岛屿共有百余座,岛上有很多果树,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找到, 还有很多漂亮的海鸟,四季都开着花,其实也不算很平凡。”

  薛沉景在每一座岛上都做过标记,以外围散落的岛屿为基点, 从海下以灵线连接诸岛,布下了几十座交错相叠的法阵, 就像是一座壁垒结界,圈住中心处的那几座灵岛, 将它们隐藏在散落的群岛深处。

  这一片岛屿在海外,凡人渔船难以到达,仙门修士也不会对一处无灵之地感兴趣,即便偶尔有人闯入这里,也难以在那些变幻莫测的法阵下存活下来。

  这里便如一处沧海遗珠,被薛沉景捡到了。

  这些布置,不是他这一世所为,是前面几世的自己断断续续所做的安排。托前几世的自己的福,今生的他在离开薛家之后,四处浪迹的日子才能过得不那么艰辛。

  这种习惯也很好地延续了下去,就像薛沉景,在隐匿身份潜藏在仙门的那段时间,也会将得到的宝物和灵石埋藏起来,留给以后的自己。

  这一片海岛,他没带任何人来过,连薛明渊都隐瞒在内。

  九头妖鸟压下翅羽,托着车辇俯冲入群岛中心一片碧蓝的海面,越过结界之后,那三座隐匿无形的灵岛才从海水当中逐渐浮现。

  三座灵岛呈三角而立,地势各不相同,一座岛上皆是巨石,险峻如峰,中心处悬挂一条银河瀑布,另一座岛上独生一棵灵树,乍一看上去不知是岛还是树。

  薛沉景牵着她走出车厢,站在车前,指着那棵树道:“是它的树根在水下将这几座灵岛联系在了一起。”

  九头鸟驾车从那株树冠如岛的巨树枝杈间穿过,翅膀卷动的狂风吹得树冠哗哗作响,车辇却无丝毫晃动,平缓地滑入树岛。

  鹤师兄惧怕九头鸟,不敢从门出来,用脑袋挤开窗钻出来,振翅飞离车驾,快乐地窜入茂密的树冠当中。

  在交错的枝叶间架着一些木楼小屋,有些屋子空着,有些屋子堆放着杂物。

  最高处的一间木屋规模最大,里面摆置有桌案榻席,起居家具很是齐全,小楼外的露台上还有一张悬挂的吊床。

  “我偶尔回来,会在那里休息。”薛沉景回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向自己求偶的对象展示自己打造的鸟巢。

  若早知有这一天,他应该将这些小楼建造得更漂亮些才对。至少在房前种点花草。

  该死的,这株树怎么光长叶,不知道开花?一点也不好看。

  虞意好奇地左右打量,这株树实在太大,比帝屋神树还要大得多,大半树躯都隐在海面之下,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海里庞大的阴影。

  水面之上的树干呈深黑色,看上去有种石化的质感,但它满树翠绿的叶,又表明这棵树正活得茂盛。

  建造在树杈之间的小屋当真就像是一个个小巧的鸟巢,不太精致,却也足够遮风挡雨。

  “这都是你自己建造的?”

  薛沉景见她眼中并无嫌弃之意,甚至还带着几分惊叹,心脏轻轻地落回,微仰下巴,得意地扬眉,“嗯,是我!”

  前几世的他当然也算是他。

  九头鸟飞入一座宽阔的平台上,车辇平缓落地,它收拢如云羽翼,九只脑袋往后扭来,规矩地排成队,眼巴巴看向薛沉景。

  虞意同薛沉景站在一起,被那九只硕大的鸟头盯着,鸟喙尖利地杵在面前,一瞬间还是禁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她现下大约已经清楚薛沉景和他的魔物之间是如何相处的,问道:“它们是在找你要血?”

  薛沉景闷闷地嗯一声,他才失了半身的鲜血,现下都还没完全复原,很不想慰劳自己辛苦的车夫。不过想归想,还是得喂,都是养鸟的,他不想身旁人觉得自己苛待坐骑。

  这么大的鸟头,还有九只,得喂多少血?虞意担忧道:“除了血,没有别的可以喂吗?”

  薛沉景经她提醒,低下头努力片刻,最后遗憾地吐口气道:“可我现在哭不出来。”

  他现在满心都是欢喜,哪里还哭得出来。

  虞意:“???”这么说,眼泪也行?

  薛沉景只得划开自己掌心,一串鲜血甩飞到鸟头上空,“自己分。”说完,揽住虞意从车撵上飞下,踩着一条悬空的藤桥,往另一株枝杈上的木楼飞去。

  本来按照以前的规矩乖乖排队的鸟头,被薛沉景这一出搞得猝不及防,争先恐后地朝着他洒下的血珠扑去。

  本是一体同生的九颗脑袋,这个时候为了争夺血液,竟互相打了起来,啄得彼此惊声怒叫。

  妖鸟翅膀扑腾带起的狂风卷动悬空的藤桥,藤桥剧烈晃动,薛沉景一脚踩滑,差点跌下去。幸而虞意眼疾手快地反手托住他的腰,将他拉进怀里,脚下御风,几个起落,飞上那一座木楼露台。

  鹤师兄被九头鸟叫声惊动,振翅飞回,躲到虞意身后,小声地嘎嘎叫。说那九头鸟真狠,骂自己都骂得那样难听。

  九头鸟彼此打了一架,将鲜血抢尽,头与头之间相看两厌,恨不得当场分家,扑腾许久才累得嘭一声砸倒地上,九只鸟头趴下时,甚至高难度地选择了不同方向,眼不见对方为净。

  罪魁祸首还怪它们分走了虞意的注意力,幽怨道:“阿意,别看了,那只丑鸟有什么好看的,你再看下去,鹤师兄该不高兴了。”

  同样看得津津有味的丹顶鹤仰起头来,“嘎?”这么有趣,它为什么要不高兴?

  虞意暗自好笑,终于舍得把目光转回他身上,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你方才又放了些血,没关系吗?”

  薛沉景展颜笑起来,“没事,一点血而已,算不得什么。”他拉起虞意的手,兴致勃勃地引她进绕到屋后,屋后枝叶开阔,一片敞亮,目光所及之处可以看到另一座小岛。

  那座小岛相较来说,便正常许多,地势平缓,岛上植被茂盛,有一群群海鸟围着小岛盘旋。三座灵岛夹出一片内海,向内的一侧还有一片月牙状的海湾沙滩。

  往左偏转视线,正好能看见另一座岛上垂挂的瀑布,落日余晖散布在海天之间,这一副景色堪称绝美。

  这一栋小楼有两层,下层是平日活动的空间,大约也是他修炼之处,桌案斜摆在正中,地上铺着簟席,地上堆砌了许多书籍、卷轴,满地都是揉成团的废弃符箓和阵法图,看上去十分杂乱。

  薛沉景牵着她走进去时,欲盖弥彰地想用脚将那些纸团踢进桌案柜子的缝隙里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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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踢开一个纸团,鹤师兄蹦过去叼起来玩,他踢另一个时,鹤师兄立即抛下嘴上的,跑去叼另一个玩。

  这蠢鸟!薛沉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虞意从鹤师兄嘴上取走那个纸团,拂开了看了看。可惜符纸受潮,纸面上的法阵图墨迹已经晕开,早已看不清是什么。

  “这是你画的?”

  薛沉景立即撇清干系,“符纸都受潮了,不是我,可能是上上一世,他特别不爱收拾。”

  “每一世的记忆你都记得吗?”虞意转头看向他,她知道薛沉景转世重生过很多回,但并不清楚他是如何转生的。

  薛沉景垂下眼,“大约记得,在我长到一定岁数,不管我愿不愿意,都会想起来。”即便他无法掌控身体,只能作为心魔依附在薛明渊身上而存在,他的记忆还是会随着薛明渊一起复苏。

  虞意想起鬼城地底的转生莲,那生成胎元的莲花就是从他的尾骨生发。

  转生之后的人能逐渐恢复前世的记忆,甚至资质也与前世相当。所以,他也是这样一世一世地轮回?

  虞意先前抗拒薛沉景的接近,一直都在扼制自己对他的好奇心,不想主动去了解他这个人,即便是被迫接收到关于他的一些零碎的信息,也并不想盘根究底,将那些零碎的信息串联起来。

  但是现在,她站在这样一间杂乱的屋子里,满屋都是他曾经留下的痕迹,她忽而很想知道他的过往,想要填补上那些零碎信息之间的断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以说给我听听吗?从神魔战场上那个碧潭开始,我想知道你前一世叫什么,还有前前一世,每一世。”

  薛沉景抬起眼来,心中一瞬间有些慌乱。

  他深知自己的那些过去并不光彩,说出来只会让人想要逃离。可虞意和别的人都不一样,从一开始见面,她就知道他的真面目,清楚他是怎样卑劣无耻的一个人。

  他心底隐约又浮起一丝难以抑制的期待,期待她就算得知一切,也还是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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