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派营里拿小白花人设 第168章

作者:一个意 标签: 情有独钟 异闻传说 穿越重生

  他刚才御风至林木上空,一眼没法看到黑黢黢的尽头,树林尽头已经是很远了。

  司娉宸却道:“最远处。”

  几人说话间,手持长棍的绿面傀儡已经来到跟前。

  褚春渡身前十三柄逐天锥开道,旋转的飓风将前方冲来的绿面傀儡击飞,然而不过才击溃最外层数十个傀儡,后面傀儡见无法直闯,纷纷御风往两边撤退。

  在这种打斗场景里,褚孤舟受制颇多,御风闪躲挥出风声的棍棒之时,曲起食指含在嘴里吹出尖锐的哨声。

  哨声悠扬绵长,掩在风声打斗声中。

  不过片刻,地面上,草丛中,树叶间,无数密密麻麻的黑影爬来,隐在地下的蜘蛛老鼠毒蛇纷纷出现,还有一条行走在其间的巨大蟒蛇。

  蜘蛛迅速结网封路拦住后面冲过来的绿面傀儡,老鼠成群结队爬上傀儡疯狂嗜咬,毒蛇四处攀爬。

  然而远处的火焰被激荡而起的风掀开,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卷起无数蜘蛛老鼠,蛛丝也染上点点星火,将火势引了过来。

  褚春渡落地时踩中几条蛇,差点被咬中,他绷着额角的青筋爆喝:“你收回去!”

  地面满是被烧死的蜘蛛和毒蛇尸体,不少傀儡使出风刃,将爬到身上的老鼠搅碎,随处可见血淋淋的碎肉。

  褚孤舟扫了一圈,无奈叹声,撤回御兽手段,就见方才还不要命疯狂嗜咬的动物立马四处逃窜。

  褚春渡身前三柄逐天锥拦住砸下来的长棍,望向司娉宸,见她速度极快地在绿面间穿梭,所到之处雷线密布,眨眼间便形成一道雷网。

  被缠在雷网中的绿面傀儡抽搐着挣扎,片刻后缓慢停下动作。

  地面倒下大片绿面傀儡。

  头顶雷电不断闪烁,一下一下劈向丛林,和司娉宸手下的雷网交叠,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下。

  褚春渡道:“走吧。”

  褚孤舟也朝那边望去,雷电的环境于司娉宸有利,便跟着褚春渡御风朝树林尽头而去。

  司娉宸侧身闪过横扫过来的长棍,身形灵活在成三角对峙的绿面傀儡中快速游走,脚下乘风,身形成影。

  三只绿面配合,长棍同时下劈、横扫、上拨,退路堵死,她掠影躲过腰间袭来的长棍,同时指尖生出阵丝缠住即将劈到头顶的长棍,侧身躲过身后一击。

  阵丝收拉间,她瞬影至擦肩而过的绿面,阵丝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鬼魅般神出鬼没的细小雷线,雷线窜至绿面脖颈,咬住敌人的瞬间暴涨。

  细看就会发现,头顶的雷电每一次劈下,都会蹿出细微电流,缓慢汇聚在面色沉静的少女身侧。

  片刻后,四周被清出了一小片空白,远方的绿面傀儡朝着这边冲来,火光和绿林里,点点红光还在更深处诞生。

  空气灼热扭曲着,树林噼啪作响地燃烧着,红色的火光将整个树林照亮。

  司娉宸立于地面,层层包围的绿面傀儡蜂拥而至,她伸手感受雷之气,头顶的雷电巨响,抬手间天光大盛,粗壮的闪电在半空中拐道,仿佛被人从九霄云上扯了下来。

  中阶灵技·雷霆万法,形态万千,可成雷线、雷鞭、雷网,熟练掌握者,雷电可意随心变。

  坎己丑的阵界中,司娉宸在大海里使用过无数次,几乎不用她默念心诀,闪电中的雷之气顺着掌心朝四周扩散。

  顷刻间,地面丛林空中四处闪烁着紫色弧光,火焰的光芒被更明亮的电光代替,与此同时,绿面傀儡的行动一一停滞下来。

  还不行。

  司娉宸垂眸感受着体内,她还没有触摸到神技的力量,抬眼望向倒地的傀儡和火光森林,还是要感受到生命威胁才行?

  她抬首望向雷电闪烁的尽头,一只巨大的老虎正在和傀儡王周旋,莹润明亮的老虎在傀儡王的攻击下消散,又在下刻重新凝聚,不停拉扯着傀儡王走向更远处。

  在下一波绿面傀儡来临前,司娉宸御风朝着傀儡王的方向而去。

  森林里大火蔓延,将亮未亮的天空被烧红了半边,数道雷电蜿蜒劈向林木,火光雷光交替。

  正在和傀儡王交缠的晏平乐察觉司娉宸过来,眼里带着不赞同,想要过去将人带走,却被傀儡王抬手扯下的雷电拦住。

  傀儡王头颅大小的老虎想要再次吸引傀儡王注意,可任由老虎撕咬攻击,傀儡王丝毫不动摇,直直朝着司娉宸而来。

  那种动人心魄的压迫感再次袭来,司娉宸立在半空,炙热的风浪扬起她的头发,衣裙在火色里翻飞起舞,可她耳旁一片寂静,只有擂鼓般的心跳。

  同那双赤红的眼睛对视片刻,司娉宸再也想不到其他,无数厮杀的片段在她眼前闪过——

  细流汇成的血泊,折断的剑戟躺在血水里,无法瞑目的怨愤,凄惨悲鸣的哭嚎,缓慢闭上眼的战马和被硝烟笼罩的天空。

  傀儡王朝着司娉宸而来,步伐缓慢,每一步都激起地面的颤抖。

  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它朝着司娉宸伸手,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般,雷电打在手背也只是窜起一阵电光便消失。

  它执着地伸向空中的少女。

  晏平乐挣脱雷电要挡在司娉宸面前,陡然察觉有什么发生了变化,缓缓朝着青丝衣裙翻飞的少女望去。

  空间仿佛扭曲了一瞬,又仿佛只是林间大火所致。

  火光上空,少女黑发如墨,朱唇红润,玉白的面颊如同发光体,随风而动的芙蓉色衣裙脆弱柔美,此刻却仿佛在芙蓉色中点入正红,明媚动人。

  这点变化依次铺开,天地骤变,狰狞扭动的雷电仿佛被驯化了般,温顺下来,暗淡的天空黑得浓烈,大地上,火光和林木的色彩变得纯粹,火红和墨绿交织。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司娉宸能感受到流动的气,云层逐渐蓄积的雷电,脚下汹涌暴起的大火,涛涛绿林的尽头是一座大山和绕着大山的河水。

  褚孤舟和褚春渡就在河水旁摸鱼。

  更远处,有一层无法窥视的阻碍,似是组成这阵界的东西。

  这方天地里,她有种能随意操纵的感觉。

  瞬息间,方才让人无法动弹的威压尽退,狂暴的气平缓下来,而傀儡王伸向少女的手显得十分无害。

  司娉宸睁眼面向傀儡王,无视即将探过来的大手,面色沉静问:“为什么跟着我?”

  傀儡王无法说话,赤红的眼睛仿佛更红了,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原本要落在她头顶的大手转了方向,落在她身体下方,是个要将人托起来的手势。

  司娉宸御风后撤,退出大手的范围,表示拒绝。

  傀儡王的手停在半空中,只盯着她。

  此时晏平乐已经来到她身边,收回狰狞嘶吼的老虎,抿着唇望向傀儡王,然后侧目偷偷说:“它投降了。”

  司娉宸问:“你知道它的意思?”

  “不知道,”晏平乐老实说,一双黑眼十分有说服力道,“它打不过你,不投降会死。”

  司娉宸诧异:“它会死?”

  晏平乐点头:“死了也会活。”

  所以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

  她沉默地盯着傀儡王,对方也用赤红双眼盯着她。

  那种感觉更明显了。

  司娉宸将目光转向林间的绿面傀儡,因为找不到攻击目标正在四处游荡,也有发现头顶司娉宸的,却害怕傀儡王不敢过来。

  这些傀儡,该不会……

  司娉宸闭眼,回想最初她使用“苍天有眼”的感受,四周逐渐安静下来,整个世界只有她的心跳在缓慢跃动着。

  她的敌人仍然在那里,他们依旧强大,她没有办法奈何他们,可她能修炼了,也有自保的手段,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女孩。

  晏平乐也在。

  没人能伤害她。

  司娉宸,这里没有危险。

  司娉宸缓慢睁眼的那刻,空气中流动的气逐渐显现出来,仿佛起了雾,天空大地被盖上了一层轻纱,上面流动着雷之气和火之气。

  成功了。

  司娉宸抬眼准备望向傀儡王,却陡然顿住,脑海里的某个东西被揭开,无数记忆碎片蜂拥而至,有什么失控了。

  一瞬间,她跌入地狱。

  ……

  “就是她?”

  “之前怎么测都没资质,司关山似乎也被瞒在鼓里。”

  “也好,不然如何能落到我们手里。”

  司娉宸感受到有人在动她,忽然警觉起来,猛地睁开眼,眼前都是人,他们都在注视着她。

  这里每一个契印她都没见过。

  她在温馨舒适的床上躺着,见她醒了,最前方面容温婉的中年女人笑着朝她道:“你醒了。”

  女人缓慢走上前坐在床旁,轻柔地安抚惊惧惶恐的少女:“你爹造反,你也死罪难逃,但圣上开恩,看你年幼不知事,又差点嫁进皇室,所以网开一面让你活下来,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她的声音温柔和善,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舒缓大脑神经,抚慰着她的紧张。

  司娉宸仍旧惊恐盯着站在她床前的人,害怕又小声问:“配合什么?”

  女人没答,反而温柔问她:“你还能记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司娉宸胆怯望她一眼又低头抓着被褥,小声说着自己记得的事情,大脑却在不断思索现在状况,忽然,她抓住被褥的手一颤,手背上落下一滴泪。

  她想起……晏平乐……

  心脏忽的一颤,司娉宸从床上少女身上分离出来,神情漠然看着屋里的画面。

  眼前场景陡然加速,屋里十来个人轮番上前安慰哭泣的少女,连哄带骗都没法从少女口中撬开丝毫信息。

  最终,温柔女人摇头叹了声,朝门外的人道:“易邈,你来。”

  白衣的中年男子在门口等候多时,进来往床上瑟缩的少女扫了眼,笑眯着眼朝温柔女人道:“早说了直接来,你非要浪费一整日,我都快睡着了。”

  温柔女人让开位子,床上的少女被无形的力量桎梏,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中年男子一点点靠近她,指尖点上她眉间,痛苦哭出声来。

  哭声逐渐嘶哑变小时,易邈收回手,神色怪异,好半晌才道:“有东西拦住,没法窥伺她的记忆。”

  温柔女人思索片刻,道:“应该是封印她资质的东西,既然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就一点点来。”

  第二天,少女理解了这个一点点来是什么意思。

  他们收集的几种案例里,这种神技的激活总是伴随着痛苦,不是别人痛苦,就是激活者痛苦。

  在铺天盖地的箭雨和燃尽一切的大火里,司娉宸的激活显然是后一种。

  于是,狭小的地牢里,无数箭雨和汹涌的大火朝少女飞扑舔舐,无尽的痛楚袭来,可她除了弱小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开始只是箭雨和大火,后来又有了其他的尝试,万剑穿心、拟兽厮杀、虫蚁嗜咬……

  不管受了多重的伤,温柔女人都会将她治好,朝她笑得和善:“我们不会让你死的。”

  纯善的面庞和话语,却带着毛骨悚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