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开马甲一统天下 第124章

作者:魏朝瑾 标签: 穿越重生

  那人仍旧保持着双手向上恭敬递请柬的姿势:“殿下说了,无论何时,只要乌魁首有时间,他必扫榻相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祝凌只能接下他手中的请柬,彷佛接下一个烫手山芋。

  她现在微妙地体会到了洛惊鸿的痛苦。

  真的好烦啊!

  祝凌在普照寺的烦恼暂且不提,秋狝结束后的营地里,各国的使臣都在拔营,预备返回。

  羌国营地中,气氛一片低迷。

  溪娘一边收拾着瓶瓶罐罐,一边叹气:“也不知公主的师兄将公主带到了何处,这天气越来越冷,公主什么都没带,该怎么办啊?”

  “蓬莱的规矩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周啸坤捋着自己的胡子,眼中充满了担忧,“今年公主不能与我们一同归去,岁节时更不能回来,也不知太子殿下心里该有多难受!”

  公主是为了羌国民生大计不得不做出牺牲,若是可以,他们恨不得以身相替。

  “陛下和王后都病了的消息,我们还瞒着公主呢。”溪娘脸上浮现出欲言又止的神色,“而且———”

  周啸坤察觉到了溪娘的不对劲,他转过头来问:“而且什么?”

  溪娘停下了给手里瓷瓶分类的行为,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上次的事情,我并没有和你说完。其实殿下还给了我一封信。”

  迎着周啸坤疑惑的神色,溪娘干脆全数吐露:

  “太子殿下说,若公主想要回羌国,务必要打消她的念头,岁节之前,公主绝对不能回来。”

  周啸坤的脸上难掩震惊,羌国上下,最宠公主的莫过于太子,简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岁节作为羌国冬日最重要的节日,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不盼着公主归来?

  溪娘按住自己因为乱七八糟的猜测而砰砰乱跳的心口:“殿下还给了我一封信,他说若是你拦不下公主,就让我将信交给你,你知道要怎么做。”

  “信在哪儿?!”周啸坤几乎是有些失态了,太子殿下这种反常的行为,让他的心中涌起了层层叠叠的不安。

  溪娘自心口处的衣襟里掏出一封信,那封信上的火漆完好无损,显示着信并没有被人查看过。

  周啸坤拿过那封信,略带急躁地将信拆开,纸页哗啦作响,体现出主人躁动不安的情绪。

  ———信里只有薄薄的一页纸,寥寥的数行字。

  但周啸坤却看了很久,仿佛那几行字是什么让人看不懂的天书一样。

  半晌,他脸色铁青,合上了信纸。

  “难怪……难怪殿下会这么做……”

  “……可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

  溪娘看他的神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我不能对你说。”周啸坤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什么越少越好?”光五刚掀开帘子进来,就听到周啸坤最后的半句话。

  溪娘柳眉倒竖:“我不是和你说了,进我的帐篷要敲门吗?”

  “你这个帐篷哪有门,只有个毛毡毯子挂着好不好?”光五下意识地反驳,忽然看到了周啸坤,“———太傅您怎么也在这儿?!”

  难怪她觉得刚刚溪娘的声音怪怪的!

  她求生欲瞬间爆发:“您要是和溪娘有正事要谈,我就先告退了!”

  夭寿了!太傅和溪娘有正事,不一惯是在太傅的帐篷里谈吗?!她明显就是撞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现场啊!

  “算了。”周啸坤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那张纸叠好,重新塞回信里,又将信塞进衣襟心口的位置,“你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公主救回来的那个人———”光五硬着头皮说,“嗯……有点事。”

  “挽挽?”溪娘的手一顿,“她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她说她不想去羌国,想去找公主。”

  “她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这不是胡闹吗!”溪娘本就被周啸坤看到信后的反应搅得心慌意乱,闻言更是头痛不已,她从桌上的瓷瓶里拿了一个,作势就要往外走,“我去和她谈谈,如果她不听话,就干脆一路从燕国睡到羌国好了!”

  在她要走出帐篷的门之前,又回过头来,对着周啸坤道:“我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但殿下既然让你瞒着公主,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公主聪慧,你要是早早看到,说不定早在公主面前露了馅。”

  周啸坤苦笑都快要挤不出来了:“虽然我很想反驳你,但……你说得很对。”

  溪娘哼了一声,对在一旁装鹌鹑的光五招了招手:“你现在和我一块去。”

  光五:“……”

  她现在只恨自己不是块木头。

  等光五和溪娘两个人都出去了,周啸坤才将手放在心口,面色复杂地重新抽出了那封信。

  信在他手中展开,那几行字又出现在他眼前。

  白纸黑字,却让他头脑发晕,他的呼吸几乎凝固,信纸在他手中捏出了褶皱。他想点燃油灯,却手抖得不成样子,点了好几次才点上。

  火焰卷上信纸,焦黑从边缘开始向中心蔓延,直到将整张纸都烧成灰烬。

  烧完信,周啸坤跌坐在椅子上,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但愿……但愿太子殿下能成功解决吧……

第122章 芜菁

  ◎芜菁合在一起,有解毒的功效。◎

  “呼呀———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羌国的都城中,不少裹得厚厚的行人一边埋怨,一边在街上穿行着。

  有行人冷得受不了,一头扎进路边的小店:“给我来碗汤饼!”

  “来了来了!”小店的掌柜手脚麻利地煮好面条,倒上浇头,热气腾腾、香气喷喷的面条便被摆到了行人面前。

  行人执着筷子,嗦了一大口面条后,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和店主唠起嗑来———

  “越靠近岁节啊,这天气就越冷,再过几天,冻得我都不想出门了!”

  “可不是嘛!”小店里没什么生意,那掌柜便顺势坐到行人身边,两个根本就不熟的人,聊起天来到是不见陌生,反而熟稔得很,“不过还有一个多月就岁节了,再忍忍吧!”

  行人大口吃着面条,语气里带着兴奋:“去年岁节,陛下查处了一批贪官污吏,将他们的家产充入国库,折成粮食救济了各地的孤幼坊,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国都的孤幼坊,只死了几个身体不好的孩子呢!”

  他兴致勃勃:“而且那批贪官死后,对我们进行收税的小吏,今年别提多客气了!”

  “可不是———”那掌柜笑道,“每年的岁节,都让我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

  “是啊!”行人碗里的面条已经过半,他感慨道,“也不知今年的岁节,陛下打算怎么过啊?”

  ……

  羌国王宫之中,被羌国子民惦念着的羌王,正倚靠在软榻上,些许皱纹从他的眼角爬上眉梢,却无损他的容貌和气度。他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在手里摇晃着,药碗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后,将碗搁在了榻边的小桌上,眉目之间带着些许倦怠:

  “燕国的秋狝已经结束了吧,算算日子———还有半月,周啸坤就该带着凝凝回来了。”

  塌边的椅子上,乐珩垂目坐在那里,没有接话。

  “珩儿,在想什么呢?”羌王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你好像很不高兴。”

  “凝凝确实应该回来,但不是现在。”乐珩抬头,与羌王有些相似的眉眼冷漠如冰,“我已经给太傅写过信了,岁节之前,凝凝不会回到羌国。”

  “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了解她?”羌王的嘴角微微上勾了一下,但他的眼里没有笑意,“如果她要回来,别说一个周啸坤,就算是十个周啸坤,也别想拦住她。”

  “阿娘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羌王叹了一口气,“不管阿菁恢复以后是否会怪我,至少她能活着。”

  乐珩拢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指甲几乎要掐破掌心:“您真狠心。”

  “珩儿,我知道你和凝凝的感情好。”羌王说,“凝凝是我的女儿,若有其他的可能,哪怕一分一毫———”

  他提高了声音:“我都不可能选择动她!”

  “可我没得选!”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珩儿,我没得选!”

  “你以后还会有弟弟妹妹———可你的阿娘,只有这一个!”

  乐珩闭上了眼睛,他只觉得喉咙里好像有股血腥气涌上来:“南王已经伏诛了。”

  “他是死了!可我的阿菁,你的阿娘———总不能陪着他一块儿死吧?她有什么错?!”

  “可凝凝又有什么错!”乐珩咽下涌到嗓子眼的血腥气,他质问道,“凝凝就不无辜吗!”

  “乐珩。”羌王喊他的名字,“于公,我是羌王,你是太子;于私,我是父亲,你是儿子,我们先是君臣,后是父子!”

  “那又怎么样?”乐珩的目光直视着他,掌控着羌国最核心权利的两个人相互对视着,谁也不肯放弃自己的观念,“我不会听您的。”

  “你别忘了,你是羌国的太子!”

  乐珩反唇相讥:“您也别忘了,您是羌国的帝王!”

  乐珩忽然笑了:“您不用拿什么东西来威胁、或者提醒我要担负起一国太子的责任。您就算是废了我的太子之位,我依然有能和您抗争的筹码。”

  “凝凝是我的妹妹,保护她是我融在骨血里的本能。您确实给予了她生命,但这并不代表着凝凝就是您的所有物,您要她生她就生,您要她死她就死。”

  还未弱冠的太子目光里闪动着不容忽视的决心:“父亲,我不是在向您请求,而是向您告知。”

  羌王怒极:“乐珩———”

  软榻后被屏风遮挡的位置,忽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动。正在与乐珩争论的羌王脸色大变,他猛地起身,衣袖带翻了塌边小桌上的碗,碗从桌上滚落下来,在厚实的绒毯上骨碌碌地滚出去很远。

  羌王疾步走到屏风后,屏风后是一张极宽大的床,此时在床边的地毯上,蜷缩着一个极美的女人,她脸色煞白,却无损美貌,碎发因为疼痛和汗水粘在脸颊边,平添了易折的脆弱。

  羌王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女人两条裸露出来的胳膊上有着紫黑色的诡异细线,从她的指尖攀越过她的肩头,停留在她脖颈的中部,隐隐还有向上的趋势。

  从羌王将她抱到怀里的那一刻,女人的手就无意识地抓上了羌王的胳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能够看到她指甲的位置已经晕开了小片的暗色。但羌王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小声且温柔地哄着他怀里的女人:“……阿菁忍一忍,过几天就好了……”

  他调整了一个能让怀里的人更舒服的姿势,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就快要不疼了……”

  女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她松开手,痛苦地哀嚎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诡异的紫黑色细线像是活过来一样,从她的脖颈开始,向她的脸上攀爬,转瞬之间,女人整张脸上都布满了蛛网似的细线,那些细线蠕动着,仿佛皮下有什么活物一样,她睁开的眼睛里也全是红血丝,看着诡异又吓人。

  但羌王好像全然看不到似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她,不断地给她擦拭着从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像是对待着稀世珍宝。

  期间女人疼得更厉害的时候,一口咬上了羌王的肩膀,明明有着武功在身,羌王却毫不反抗,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就这样闹腾了好一阵子,地面一片狼藉,女人渐渐安静下来,那诡异的紫黑色细线也慢慢从她脸上收缩,重新缩回到脖颈的中间。

  羌王将她抱起来,却因为长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而有些踉跄,一直沉默地站在屏风边的乐珩走过来,扶了他一把。

  羌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将女人轻柔地放到床上,又在她身上搭了一件薄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