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朝瑾
厉寒秋看着挂上buff之后看起来又乖又听话的折青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作为乐子人的宴桃几乎瞬间get到了他的同款心思:“我也……”
他报仇的时候到了!
折青黛:“???”
她在任务小群里发了一个[警惕.JPG]的表情包:“你们想干嘛?!”
“小青黛啊……”山渐青笑眯眯地哄骗她,“有没有兴趣当夏国的皇太女啊?”
折青黛:“……”
折青黛:“??!”
“确认过眼神———”她在任务小群里吐槽,“是快被任务逼疯的人。”
“哈哈哈哈哈嘶———”宴桃笑到脸上被固定住的皱纹扯得生痛,于是只能保持一张面瘫脸,“为任务牺牲,义不容辞啊!”
折青黛:“……”
我看你是为了看乐子,万死不辞吧!
等他们都嘻嘻哈哈地笑过了,邵.过于正经而显得格格不入.知节才开口:
“你们说的这个方法理论上是可行的,现在就是要研究怎么将『心若赤子』buff的引导者变成宴桃。”
他翻出了之前折青黛发在群里的截图———
【『心若赤子』buff
1.此buff存续期间,玩家对外表现为失忆状态。
2.添加[惟命是从]效果,玩家对引导者百依百顺,不会生出怀疑之心。
3.添加[槛猿笼鸟]制约,玩家躯壳不得违背引导者要求。】
贴完截图后,他说:“对于夏国的其他人而言,能被掌控,就意味着不危险。不危险,反对声音就低。”
谁都想要抓住掌控的权利,继而通过这份权利,掌握一国兴替。
夏国的文武大臣已经习惯每个月他们的国主时不时地消失一天半天,这么多年下来,只要没影响夏国朝堂的正常运转,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次,他们罕见的感觉到了反常———
这些年来,夏王消失个一天半天后,很少召集他们去议事,除非有什么紧急的、重大的情况发生。
而现在,在一直阴沉沉的天气里,一群急匆匆赶到的臣子互相交换着讯息,谁也不知道这次突如其来的召令是怎么回事。
进到夏王的寝宫后,他们发现大殿里的蜡烛也点得很少,蜡烛外没有罩灯罩,他们行走时带进来的风吹得烛火四处摇曳,将影子拉扯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一切都有种莫名的诡谲和压抑。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他们听到垂纱帷幔后夏王的声音:“吾病重,欲立皇太女。”
———宛如平地一声雷。
有些大臣几乎要脱口而出“请陛下三思”,却在要说出口的前一秒,将声音死死地卡在喉咙里。
实在是因为眼前这一幕,与多年前的那个雨夜,有种微妙的重合错觉。
“没人反对,我就当你们答应了。”垂纱帷幔后,苍老的声音缓慢道,“莞莞,出来和他们见见。”
随着这一句话,帷幔后,转出来一个脸上带着天真茫然神色的秀丽少女,声音柔软羞怯:“见过诸位臣工。”
夏国臣子:“……”
更像了!这一幕更像多年前了!
什么“吾病重,欲立皇太女”,不就是和当年一样钓鱼执法吗?!
当年血雨腥风的回忆似乎还没过去多久,惨烈的求饶声似乎还回响在耳边———没人有胆子,再以身试法第二遍。
“礼部去拟封皇太女的诏书吧。”垂纱帷幔后的声音停了停,看似一派随意的冒牌夏王此时正在任务群里疯狂翻小抄,精准点名又语焉不详,“卢尚书,希望当年的事……你还记得。”
被点名的人汗如出浆,只俯首应喏:
“臣遵令。”
“必不负……陛下所托。”
第273章 狸猫换太子
◎“还有最后一个秘密。”◎
“轰隆———”
闪电撕裂昏沉的天色,伴随着沉闷的雷声。
“吱呀———”
一双玉白的手推开了窗,柔滑的绸缎包裹着她的肌肤,更显姿态娉婷。
“要下雨了……”
她微微笑起来,骤然亮起来的白光照亮她的脸,显出一种冰冷的白来。
她站在这座宫殿的最高处,俯视着交错纵横,宛如囚笼的宫道,看着宫道里如蚂蚁般匆匆穿梭的宫人,又看向那似乎没有尽头的高墙。
在闪电与雷声之中,开始下起蒙蒙的细雨,雨水斜斜地从窗口飘进殿内,沾湿了她的脸颊,闪电映照着她的脸,明暗交替。
“雨已经开始落了。”她低声道,“谁都没有办法控制啊……”
在她看不到的、没有尽头的高墙之外,几个衣衫或洗得发白,或穿得脏兮兮的孩子,愁眉苦脸地缩在屋檐下。
“怎么办啊?”里面有一个皱着眉说,“今天下雨,肯定不会有很多人到街上来的。”
“那也没办法。”缩在他右边的人抱怨道,“是老天爷存心不给你饭吃。”
“只要在街上唱几句词儿,再不被巡逻的官差逮到,每天就可以入账五个铜板!”又有一个孩子说,“自从有了这个差事,我每天都能吃上一顿饱饭呢!”
或许是“饱饭”这个词触动了这几个孩子的神经,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要是能像春晖楼里说书的挣得那么多就好了。”
“说书挣得很多吗?挣多少啊?”他旁边有人问。
那个说话的孩子,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然后缩着头,用手搭在嘴上,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伸出三个指头:“有这个数呢!”
有孩子惊呼:“三两?”
伸指头的孩子摇了摇头。
“三十两?”又有人猜。
那个孩子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指头缩回来:“三百两呢!”
“哇———”
所有孩子一齐发出惊叹声,引得被他们躲雨的店家向他们怒目而视。
那几个孩子赶紧露出一个讨饶的笑容,声音也放得很小,变成了窃窃私语。
“三百两———够用一辈子了吧?”
“我也想挣这么多钱,这样我就可以住大房子,天天吃肉,不用去乞讨了!”
“三百两是多少啊?感觉好多好多好多———”
“不行!我得把那段词儿再多背背,说不定有一天我就被哪个酒楼的东家选过去说书了呢?”
“我也要背,我也要背!”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忽然街道上传来铁甲碰撞的声音,这条街的尽头,慢慢走过一队披盔覆甲的士卒,士卒的中心是一辆囚车,里面枷着一个人,渐渐大起来的雨已经打湿了囚车的木头,也打湿了被囚人的发。
这几个孩子向街口张望着,之前那个向其他孩子透露春晖楼赚得特别多的孩子惊呼:“这不是春晖楼那个说书的吗?!”
“啊?!”这几个孩子七嘴八舌,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惊讶,“怎么就突然被抓了?”
刚刚小下去的声音又大起来,惹得被躲雨的店家又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小点声,是想把官兵招来吗!”
有个孩子大着胆子问他:“掌柜的,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还能怎么回事儿?”那掌柜翻了个白眼,“掉到钱眼里要钱不要命呗!这些东西也敢乱传———”
他将手举起来,横在脖子前方的位置,虚虚一划,恐吓道:“这不就要掉脑袋了吗?”
“不就是几句词儿吗?”最靠近边上的那个孩子反驳,“怎么词儿还不准人唱啊?”
他小声哼起来:
“……这个计儿真正妙,要将太子换狸猫。偷天换日人不晓,斩草除根不留苗……”
几乎是他的声音一出来,那掌柜便面色大变,他随手从角落里抽了一把扫帚提在手里挥舞,像驱赶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要唱别在我这唱,赶紧滚!”
可别连累了他的小本生意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那些孩子七嘴八舌地惊叫起来———
“唉唉唉———掌柜的,您别赶啊!”
孩子们被他通通驱赶到了雨里,掌柜站在屋檐下,提着扫帚,满脸凶相:“你们赶紧滚到别处去躲雨,可别站在我这儿了!谁敢过来,我就往死里抽!”
几个孩子淋得像雨里的鹌鹑,见掌柜态度坚决,只能蔫巴巴地去寻其他躲雨的地方了。
他们这方的闹剧并没有引起押送官兵的注意,他们只是围着那辆囚车,在铁甲碰撞的声响里沉默地前进,囚上的人头发已经乱了,又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脖颈和身后,但他的神态仍然是从容的。
在经过魏王宫大门前,他忽然大声道:
“狸猫换太子,混淆卫国皇室血脉,这就是卫皇后身为国母的气量啊!”
“若太子泉下有知,得知你行如此肮脏手段———”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急匆匆赶来的人一鞭子抽在脸上,硬生生止住了话茬。鲜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显得有些可怖,但常年说书的人声音洪亮又清晰,在不算大的雨声中扩散出很远,至少……守卫王宫大门的人纷纷侧目而视,听得一清二楚。
囚车被加速送走,一直拉到刑部的监牢。说书的人从囚车上被粗暴地拽下来,连枷都没有除,便被推到了牢里。
说书的人被推得踉跄,径直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重响。他没力气爬起来,八月的天气也不算冷,干脆就倚靠着墙直接坐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脸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人也昏昏沉沉的时候,忽然有人打开了他所在的监牢的门,走了进来。
一道人影忽然被推到他身边。
他惊了一下,睁开眼皮,却发现身边的人极其熟悉,只是神态并不怎么好,像是凭空苍老了数十岁。
他费力地转了个方向:“这是怎么了?”
那位他所熟悉的人不理他,只是喃喃叹道:“……白费功夫,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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