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奚音
宁曦华语塞,有些埋怨,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见她窘迫,苏璧心情愉悦地勾起了嘴角,接着道:“是郡主赖在我身上不下来,还是借着药效发作轻薄于我的事?”
宁曦华瞪大了双眼。喂!不带公开处刑的!这人故意的吧!
见宁曦华尴尬到已经快将头缩进衣服里了,苏璧失笑,“都是药效之过,郡主无需介怀。”
宁曦华一阵无语,大哥你那打趣逗乐的表情可不像是无需介怀的样子。
她言不由衷地道谢,“还是要谢谢殿下解围。”
心里却在想,谢他个大头鬼哦!要不是半道碰见他,她在药效发作的时候就已经上了自家马车了。
不过也不能怪人家,毕竟人好心帮了忙,虽然这忙帮的直接让她当场社死。
宁曦华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点背,不仅丢人还欠下了个人情。
苏璧也不逗她了,说起了五日之约的事情。
“郡主今后直接来临华宫吧。”
宁曦华惊讶道,“这不会太过显眼了吧。”
天天往临华宫跑,这不昭告天下他俩有一腿么?
苏璧给她倒了杯茶,是她之前说过喜欢喝的君山银针。将茶递给她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回她。
“不会。怀流会将马车驶到听风楼,你在听风楼换了马车再过来。临华宫角门有条暗道直通内殿,不会引人注目。内殿里都是我的人,可以放心。”
宁曦华皱眉,觉得绕这么一大圈子太费事了。
“不会太麻烦了嘛?”
“临华宫内殿可几乎有微园三分之一大,景色宜人。”
宁曦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了临华宫的面积。
“宫里的厨子是我从江南寻来的,听风楼的厨师皆师从于他。”
宁曦华沉默。
“临华宫的起居用度要比听风楼更为精致,听风楼不过是一简易的临时落脚处。”
“还有……”
“好了不用说了我同意了!”宁曦华打断道。
她屈从于吃好用好景色好,懒这个缺点,她觉得她可以稍微克服一下。
苏璧摇头笑了,“治病非几日之功,听风楼再舒适也不过是一内室,我怕郡主呆久了憋闷。”
宁曦华一想也是,临华宫可比听风楼能活动的范围大多了。
不过,她这算不算登堂入室了?
出了临华宫,她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马车路过吉庆坊时,突然停了下来,前面传来一阵喧闹。
松依下了车去前面打听情况,回来禀报说:“郡主,前面出了点纠纷,围观路人太多,这才堵了道路。”
宁曦华八卦心燃起,“什么纠纷?”
松依倒是打听的很详细,“一女子说一个男子当众调戏她,正逮住了他让大伙评理。那男子好像还是个外族男子,大家伙看热闹看的正起劲儿呢。”
宁曦华觉得这剧情有些俗套,不由意兴阑珊,倒是懒得凑这个热闹,便吩咐车夫稍等一下。
这么多人聚众,怕是一会儿五城兵马司就会派人来疏通了。
她是不想管这个闲事,可架不住有人赶上门来让她管。
“前面马车上的贵人,这外族人欺人太甚,麻烦您来给草民主持公道。”
……她一作天作地的反派女配,居然还有给人主持公道的一天?宁曦华觉得这世界真神奇。
这么多人看着,被人点名,她再坐在车里无动于衷也不像话,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众人见车上下来一个带着帷帽的贵女,衣着华丽,气质雍容,于是纷纷为其让开了道路。
宁曦华这才看见,刚刚开口求她的正是苦主。这名女子眉目秀丽,长相出众,正拽着一个外族男子不放手。
这女子见她下车,立马跪下叩首,声泪俱下地哭诉了起来。
“草民今日出门采买,哪成想遇见这外族男子见色起意,光天化日之下抓着草民就要行不轨之事,请贵人为草民主持公道!”
宁曦华见这女子衣裳完整,但确有被人撕扯的痕迹,女子的半边肩颈锁骨都还露在外面。
再看被她抓住的男子,约摸十六七岁,穿着一身外族胡服,长得倒是丰神俊朗,却是一脸的气急败坏。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碰到你!”
女子不回他,只是嘤嘤哭泣,求她做主。
宁曦华来回扫视了两人几眼,心下了然。
“为什么不报官?我又不是京兆尹,又不能将此人抓起来绳之以法。”
那男子闻言,见宁曦华不信他,有些激动,“她撒谎!”
女子语带哽咽,回道:“他是个外族人,官府怕是不敢处置。幸而草民并无大碍,只希望他赔钱了事。”
宁曦华点点头,语气平淡,“姑娘若是想将我当枪使,怕是不能如愿了。”
那女子闻言惊在原地,慌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贵人误会了……”
宁曦华打断她,隔着帷帽盯着她的眼睛,“姑娘若是还不说实话,我可就让人去教坊司一趟,查查户籍了。”
女子顿时不语。
“松依,去教坊司……”
宁曦华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就赶忙连连叩首,“这位公子没有非礼我。是草民见他是外族人,起了贪念,草民不敢了,望贵人饶命。”
这女子是教坊司的官妓,逛街时见这外族人出手大方,本想逮着条大鱼讹上一笔。
她的户籍被教坊司登记在册,不敢报官,这男子又不肯花钱了事。她看见前面堵着的马车,看马车形制估计是哪家达官贵人家的小姐。
她知道这样久居深闺的小姐最喜欢按照话本上的故事那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于是她叫住了宁曦华评理,想要逼那男子就范。不成想竟然碰上了宁曦华这个硬茬。
宁曦华转头望向那外族男子,说道:“她诬陷的是你,是否报官,如何处置,由你决定。”
女子闻言立即向那外族男子磕头道歉,并恳求他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那外族男子见终于洗清冤屈,心下长舒一口气,大手一挥道:“我们草原儿郎不屑与这等女子计较。”
那女子连忙叩首道谢,生怕这人反悔,急匆匆就逃离了人群。众人见纷争已消,也都渐渐散开去。
宁曦华正准备上马车离开,那外族男子却叫住了她。
“这位姑娘,我叫贺楼澈,多谢姑娘解围,不知姑娘芳名,改日定登门道谢。”
贺楼?这不是北琼皇姓?
第26章 万寿节
宁曦华听见他姓贺楼,复又转身再次打量起他来。
贺楼澈不仅看着比她小,更是长着一张娃娃脸。
他眉目英俊,眼窝比中原人更深些,眼珠仔细看还有点偏灰色。他不仅鼻梁高挺,更是个驼峰鼻,那突出的曲线更显得鼻子挺拔。
不像大澧男女皆以白为美,少年一身健康的小麦肤色,搭配着嘴角灿烂的笑容,整个人就像是夏日里最耀眼的阳光,炽热又生机勃勃。
宁曦华觉得这人就应该在草原上尽情纵马驰骋,搁在京城被冤枉非礼姑娘,倒真的是委屈他了。
她估摸着他姓贺楼,即使不是北琼皇室,也跟皇室关系匪浅。她也不想多生是非,于是挥挥手拒绝道:“举手之劳,无需在意。”
贺楼澈见她不肯透露自己姓名,只以为是大澧民风保守,她不便多言。他想着回了驿站问一问使臣,总能打听的到,于是也不再纠结。
但他实在好奇,这姑娘怎么三言两句就让那女子自己承认撒谎的。
“不知姑娘如何知道那女子是在诬陷?”
宁曦华望着贺楼澈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觉得他现在特别像是一只对新事物充满好奇的大金毛,一时不忍拒绝。
“没有哪一个良家女子在遭到非礼后,第一时间不是捂紧衣裳,而是任由肩颈裸露在外,生怕别人看不到一样。”
宁曦华解惑道:“而且她身上用的熏香是教坊司统一调制分发的,青楼楚馆的姑娘们常用这种熏香。”
贺楼澈一脸惊奇,语带钦佩:“好厉害!不过你怎么连这种熏香都知道。”
松依闻言一脸菜色。她家郡主在猗州逛遍了大大小小的青楼楚馆,当然知道了……
宁曦华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闻过而已。”
但贺楼澈还是有些疑惑,“不过为什么你一说她是教坊司的她就全招了?”
宁曦华说道:“因为她不敢报官,如果真的是被欺负了,正常人第一反应肯定是报官处理,而不是拉着我,非得在一堆人当中评理的。”
见贺楼澈还是满头问号,她又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教坊司的官妓无事不得外出,若她真的是教坊司的,又不敢报官,只能说明她是偷跑出来的。”
宁曦华回想起那女子闪烁的眼神,叹了口气:“若是一个偷跑的官妓被人非礼了,一定会息事宁人生怕被人发现。像她这样广而告之的,只能是为了讹钱了。”
贺楼澈惊讶:“她是个偷跑的官妓?姑娘既然知道为何不报官抓她?”
宁曦华闻言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是我被诬陷。再说,放走她的人不是你么。”
而且她私心里觉得,一个官妓能费尽周折偷跑出来,必是命途坎坷。这件事不是她的恩怨,她不应该插手将人推回深渊里去,徒增因果。
贺楼澈拍了拍自己额头,笑了,倒是一脸爽朗。
“是哦,是我放走的。算了,这种小事,就不计较了。”
他转头再次向宁曦华拱手,“还是要多谢姑娘,虽然姑娘不肯透露姓名,但今后有需要我贺楼澈帮忙的地方,姑娘只需派人去驿站支会一声即可,我必不推辞。”
宁曦华点点头,只当他客套。这点小事也没放心里,转身带着松依就回府了。
…………
暮春已过,夏天悄然间便来临了。今年的夏天格外热,这才刚刚立夏,空气却仿佛都被点燃了一样,燥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日宁曦华照例在临华宫当她的人形药剂,窗外的知了吵的她实在是无法午睡。她皱了皱眉,气呼呼的将帕子搭在脸上,企图抵挡这恼人的噪音。
没一会儿,脸上帕子就被人掀开了。宁曦华没好气的瞪了这人一眼:“干嘛?”
自从在苏璧面前丢过人后,宁曦华人前端庄的郡主架子是彻底崩了。咸鱼本性暴露出来后,她干脆就摆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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