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奚音
“王妃,我们还要回王府么?”
“不,回怀化将军府!”
那才是她的家。
……
等宁曦华处理好临华宫内所有事宜,摘掉首饰换上白色孝服,已经是临近黄昏。
她整个人瘫在院子中的贵妃塌上,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苏璧当时安排人当街揭露猗州瘟疫内情,引苏旭动手逼宫之时,是她主动提出要在当天设宴,将重臣官眷全都聚在一起。
虽然苏璧行事向来周全,但她也想着能出份力,若有万一,拿捏着这些官眷,好歹也能多个抓手。
可接待客人这种事实在不是人干的。
虽说常意和松依基本上帮着揽走了所有准备工作,但今天这寒暄说笑,迎来送往的,也着实把她累的够呛。
更别提心里还记挂着苏璧,面上还得撑住了端庄的仪态,关键时刻还得狐假虎威镇住场子。一天下来她是腰酸背痛,脸都僵了。
于是她干脆瘫在这,闭着眼假寐歇息,一边等着苏璧回来。
半梦半醒间,有人给她披上了薄毯,连人带毯一把拥进了怀里。
“入秋了,夜里凉。”
宁曦华眯了眯眼睛,发现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只天边还剩一小片绚丽的晚霞。
她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觉得直至此刻,一颗心才算是真真切切地落了地。
“回来啦?”
苏璧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嗯,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宁曦华勾起了嘴角,娇嗔着抱怨,“折腾了一天,腰都酸了,你给我揉揉。”
苏璧却是笑出了声,但仍是从善如流的给她按着腰。
宁曦华这才反应过来,歪头斜他一眼,“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苏璧笑着摇头,眼神温柔。
“想着如何为夫人服务罢了。”
宁曦华别过头懒得理他,忘了这位婚后就经常满脑子都是不可描述的废料了。
“你也不问我事情怎么样了?”
宁曦华被他按的直哼哼,“有什么好问的,左右不过你成功了我跟着鸡犬升天,你失败了我跟着碧落黄泉。”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苏璧却是被她随口说的这两句话给弄得心潮澎湃。
她愿意陪着他,上碧落,下黄泉,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苏璧低笑,他当然不会让她失望。
“父皇驾崩,钦天监刚择定了登基大典的日子,等丧事办完就举行典礼,届时你就是大澧的皇后了。”
宁曦华听完后却没多大起伏,只按住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他。
“怎么了,不高兴么?”苏璧有些不明所以。
宁曦华摇了摇头,伸手摸了下他的脸颊,问他,“你难过么?”
苏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她仍是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
“我是说,圣上驾崩了,你难过么?”
她没有忘记,即使再怎么感情淡薄,再怎么有隔阂,邵元帝也是他的父亲。
他已经没有母亲了,而他今天,又刚刚失去了父亲。
苏璧愣了一下,看着她眼睛里柔软的光,心里面的一角陡然塌陷,瞬间溃不成军。
他习惯性的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她的颈项里,声音有些发闷。
“其实他被苏旭和孙贵妃下毒一事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没有阻拦。”
第118章 唯她
“他们第一次下毒时,我就知道了。”
那时苏翰刚被贬,苏旭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联合孙贵妃买通了太医,往邵元帝的药里加料。
“今天,我眼睁睁看着父皇喝下那碗要命的汤药,却是一声不吭。”
苏璧搂紧了宁曦华,像个孩子一样在她身上寻求安慰。
“我是不是很坏?你会不会觉得我狠毒自私?”
声音依旧很闷,但却仍能够听出其中的小心翼翼。
他本可以不告诉她的,毕竟常人都会觉得身为人子,对父亲见死不救有悖孝道,过于凉薄无情。
但当她问他难不难过时,他突然就觉得,他心底里的那些说不清的爱恨、痛苦、挣扎、快意等所有复杂的情绪,这世上或许只她一人能懂。
他不想瞒她,哪怕这是他心底最不堪和自私的一面。只因为,她是他能够面对自己,最后也最诚实的底线。
宁曦华听完后却没多大反应,只淡淡说了句,“嗯,是挺坏的。”
语气甚至都没有半点起伏,好似在说今天的冰碗是挺甜的一样。
苏璧抬起头看着她,试图在她眼睛里找到一丝反感或是厌恶的情绪。
可是,都没有。她仍是那样认真的看着他,眼睛里是他最喜爱的动人的波光。
“那会讨厌我吗?”
他声音轻柔,近乎呓语,好似生怕惊扰了什么。
宁曦华伸手轻抚着他的头,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他的头发。
他也就乖巧趴在她颈边,在她温暖的指腹下,慢慢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
“不会,我还挺喜欢的。”
她轻笑,低头在他额间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而后,她用插入那一头乌发的手带着苏璧仰起头,迫使他抬着下颌,强硬地让他眼里只能看见她。
“苏璧,你很好。自私也好,狠毒也罢,但只要你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是这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样子,我就会一直爱你。”
他一直都很好。
经历那么多苦难,他没有被仇恨和怨愤蒙蔽双眼,变成一心报复的疯子,也没有为达目的,像苏旭那样用一些伤天害理的手段。
生在这样的皇室,他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变得自私、狠毒、无情、利益至上,都不是他的错。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邵元帝并没有给过他一天的父爱,她也没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痛斥他不顾父子情分见死不救。
或许他对别人称得上坏,可他对她永远都是最好的。她又怎会站在旁人的立场去指责他?
“所以,不要怕。”
宁曦华垂眸,俯身主动吻住了那张薄唇,用行动表明对他的爱意,也安抚着他的心绪。
苏璧则是拥住了她,反身将人压进了榻中。
他反客为主,厮磨着她的唇,将满腔的柔情倾注在这一吻中。
她说他很好。
她说她会一直爱他。
他觉得心底里那颗早已生根发芽的藤蔓此刻正缠绕着他,甚至勒的他心口微微地有些发疼。
他知道她能懂,懂他所有的脆弱与不安。
可她不仅懂他,还用自己的方式轻柔地掩住了那些细小碎裂的伤痕,成为了他心底柔软的守护者。
万物如云,唯她如月。高悬于他心头,将柔和的清辉洒满他心中每一处崎岖。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绵长而又热烈的深吻。
月上柳梢,也无碍有情人的缱绻痴缠。
……
翌日,宁曦华就跟着苏璧一同搬进了宫中。
按照规矩,苏璧应该住进乾元殿,宁曦华应该住进皇后寝宫永安宫。
可乾元殿是邵元帝住所,永安宫是睿嘉皇后故居,苏璧对这两处地方都有些抵触。
再加上他不肯与宁曦华分而居之,便就近随便选了乾元殿旁边的一处宫殿,拉着宁曦华一同先住了进去。
“你这未免也有点太任性了,也不怕被御史们上谏。”
苏璧却是不以为然,“无妨,新帝登基,他们这时候不会这么没眼色的。倒是委屈了你,我已经命工部将乾元殿翻修重建了,过几个月就能住进去了。”
宁曦华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再阻拦。
毕竟事关今后生活质量,她才不会自讨没趣装贤惠,最后反倒委屈了自己。
“先帝后日出殡,明日是大殓,大臣和命妇们都要来宫中送灵,又要辛苦你了。”
苏璧叹息,他知道她不喜这些场面上的繁复礼节,可这一次他却无法让她置身事外。
宁曦华却是笑了,“这本就是身为晚辈应该做的,倒是你想多了。”
死者为大,放在普通人家,她身为长媳,也该一手操持丧事,更何况她是未来皇后。在其位谋其政,这是怎么都避不过去的。
“不过,我要是累着了,回来你得给我按摩。”她打趣道。
也不知道苏璧是不是学过一手,每回他都能按到她酸痛之处,舒筋解乏好不酸爽。
苏璧也是被逗笑了,“乐意为夫人效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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