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沐猫
喜事?
林妃眉头一皱,她故作从容:“什么喜事?”
“是这样的,林妃娘娘,臣妾家父赋闲在家了, 臣妾替他高兴,所以才让膳房多准备了酒菜,遥贺家父。”
聂青青在这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她心里明白聂绌再怎么混账, 名义上也是她的父亲, 倘若她言行有失,落下个不孝的名声, 少不得会被后宫众人攻讦。
赋闲在家?高兴?!
林妃握紧了杯子,葱节似的手指发白, 她勉强笑道:“怎么?令尊不愿意当官吗?”
“这个就不好说了, 不过家父年纪大了, 赋闲在家也好。”聂青青狡黠地避而不谈。
林妃是个聪明人, 便是聂青青没有正面回答,她如何看不出来,这聂美人跟她父亲关系不和!
林妃黑着脸出了梅香阁,回到要长宁宫,第一件事就是给了白鹭一巴掌。
白鹭整个人趴倒在地,脸红了半边,“娘娘,娘娘,奴婢是真不知道聂美人跟她父亲关系不和。”
“没用的东西,你给的好主意!”
林妃脸沉了下来,“拉下去,毒哑了!”
“娘娘!”白鹭试图想要抱住林妃的大腿求饶,但其他人哪里敢让她挨到林妃,连忙拉扯她下去。
“皇上,奴才今儿个听到一件趣事。”
侯文从膳房那边打听到消息,就立刻来司空霖跟前献好。
司空霖合上兵书,“什么趣事?”
“聂美人今日叫了席面,您知道是为什么缘故吗?”侯文故意卖了个关子。
司空霖果然起了兴趣,膳房的膳食是固定的,其他妃嫔若是想要叫席面少不得自己添钱打点,当然,以聂美人如今受宠的程度,膳房是不介意给个方便,但梅香阁那边恐怕不会占这个便宜,只会掏钱出来。
能让聂美人那个小守财奴花钱,肯定是有什么好事。
“什么缘故?”司空霖问道。
“聂大人被罢官了,您知道是谁干的吗?”侯文又卖了个关子。
司空霖上下打量他一下,嗤笑一声,“侯文,你这脑袋不想要了吧,再卖关子,明儿个拿你的脑袋当马球。”
听了这话,侯文赶紧老实交代:“皇上恕罪,其实您肯定猜得出来,是林丞相,听说是林妃娘娘想报复聂美人,让林丞相动的手,可谁知她们父女俩感情不好,这下反而把聂美人高兴的。”
司空霖也知道聂青青家里的情况,听见这话,不禁放声大笑,“这林妃倒是难得做了一件好事。”
曾青从外进来,就瞧见侯文拍马屁把皇上都哄笑了。
他似笑非笑扫了侯文一眼,凑上前去,“皇上,那谢易道查出些猫腻来了。”
司空霖哦了一声,“什么猫腻?那些诗词果真不是他写的?”
“皇上圣明。”曾青轻飘飘地拍了一记马屁,他道:“奴才的人试探过谢易道,他先前写过一首《蝶恋花》,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1】”
曾青感叹道:“多美的辞藻,奴才不怎么懂写诗作词也觉得好,可奴才的人一试,那谢易道居然不知道蝶恋花的节律。”
司空霖眉头微皱。
蝶恋花是个词牌名,节律都是固定的,中仄中平平仄仄……
也不是没有改节律的,但是一般只会改掉一二,可要说一个能写出这么好的《蝶恋花》的人,却不知道它的节律,这就显得很可笑了。
这就好比一个厨师,居然不知道菜里面放了什么调料。
“去请聂美人过来。”
司空霖思索片刻,说道。
这件事还是得告诉聂青青,让她自己拿主意。
“诺。”
曾青从容退下,出去打发了人抬了轿子去请聂青青。
聂青青过来的时候,满脸笑容,显然十分高兴,司空霖越发真切感受到她跟聂绌感情是真不好啊。
“皇上,您找我有什么事啊?”聂青青好奇问道,以前让她来侍寝多半都是黄昏,没有这么晚的。
司空霖道:“先前你委托那事,查出来了,那谢易道果真有些问题。”
聂青青这下顿时精神抖擞了,“真的,那些诗词真不是他写的?”
“十有八九不是了。”司空霖说道,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但是,如今的问题是没有证据。”
曾青补充了一句道:“皇上,聂美人,那谢易道前不久才参加了秋闱,以他的名声,必定榜上有名。”
这会子的科举都没有糊名这回事,主考官要美名,又要利益,自然不会绌落那些名声不小的考生,谢易道偏偏就是这种考生。
聂青青牙咬了又咬。
这等人无才无德,若是让他中举,岂不是对其他人不公平?
她皱着小脸看向司空霖:“皇上,您这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您也不想以后朝廷有这种人吧?”
司空霖身体往后一靠,屈腿踩在塌上,他倒是很坦白:“朕还好。”
“皇上?!”聂青青瞪大眼睛,“您可是当今圣上,怎么能用这种小人!况且有这种人夺了功名,对其他人怎么公平。”
司空霖很想说朝廷上本来就是小人当道,至于其他得了功名的,也多半都是走关系的。
但想了想,他还是把话咽回去,“就算朕想帮你,但没有证据,也无济于事,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这倒真是个难题。
聂青青咬着唇儿,她娘给她念得就一首词,她就算能作证,也没人信啊。
况且她跟谢易道先前有过婚约,外头人恐怕还要以为她是求而不得才生出恨意的。
怎么办?
怎么办?
聂青青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司空霖喝茶,看她来回走,都觉得有些头晕了,“你坐下吧,这么走也想不出什么主意。你要是有证据拿出来,这事就能办,若是没有,朕也没法子。”
聂青青突然脚步一顿,猛地凑到司空霖旁边,“皇上,您刚刚说什么?”
司空霖被她吓了一跳,待瞧见她那张莹莹小脸,他僵硬地清了清嗓子,拉开了距离,“我说你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
“就是这句话!”
聂青青一蹦三尺高,“我想起来了,我娘去之前叮嘱过我她给我留了东西,有朝一日如果我离了家,又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就去找这东西,兴许那东西里有咱们要的证据。”
司空霖挑眉,这倒是有些有趣了。
他问道:“那你知道东西在哪里吗?”
聂青青仿佛被人点住了哑穴,一下哑巴了。
司空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你高兴个什么劲。”
聂青青一下沮丧地低下头,本来以为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没想到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她臊眉耷眼低下头,司空霖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他含糊道:“你娘临死前说给你留东西了,总得告诉你东西放哪里了吧。”
聂青青怔怔地看着司空霖。
“我、我娘临死前……”
她试图去回忆那时候发生了什么,那时候她娘病的很重,小声地说完给她留东西的事,她爹就闯进来了,紧接着她娘就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握紧了她的手,然后就去了。
聂青青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娘是不是因为她爹进来才不说的?
为什么聂绌一直恨她娘,说她娘毁了他一辈子,但是却又不把她娘卖了,而是只是幽禁在后院里。
不是聂青青想得多,而是发卖妾室,尤其是她娘这种罪臣之后,是很司空见惯的事。
聂青青突然觉得,自己不太了解家里。
“聂美人,令堂竟然特地嘱咐了这件事,那么肯定是有把握您能找得到,她可有留下什么书信给你,又或者是什么遗物?”
曾青突然提醒道。
“遗物?”
聂青青渐渐回神,“如果说遗物,那就是那平安符,我从小带到大,我娘说不可离身……”
她立刻反应过来了,除了在平安符,绝不可能在其他地方了。
平安符拆开,里面果然用簪花小楷写了一行地址——城郊老城隍庙梨树。
“皇上!”
聂青青心里此时不知为何有些酸涩。
她从没想过自己佩戴不离身的平安符里居然藏着这个秘密,倘若不是她今日突然想到,或许这辈子她都不知道她娘苦心孤诣为她准备了多少。
“明日,朕跟你一起出宫。”
司空霖瞧见她微红的眼眶,心里好似被谁抓了一下,又酸又痒。
他抿了下嘴唇,说道,眼皮垂下,视线落在这泛黄的符纸上。
作者有话说:
【1】苏轼写的
苏轼
原文: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第32章 入宫的第三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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