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贵不可言 第230章

作者:枝上槑 标签: 穿越重生

  二人早便考虑到这点,来时就与石夫交代过,连换洗衣物也带了,何况也有些意犹未尽,便爽快应了下来。

  牧民们开始收拾善后,自然也是不许他二人插手的。

  闹了一天,姜佛桑再不爱生汗多少也有些难受,想要洗漱。

  听闻莒娘她们都是去溪边,一时有些犯难。

  萧元度就让她去毡房里等着,而后要了两个木桶,径自打了水来给她洗。

  莒娘笑言:“你阿兄待你可真好。”

  姜佛桑垂眼笑了笑。

  洗漱罢,正待歇下,萧元度在毡房外喊她——牧民当二人是兄妹,是以分了两个毡房,姜佛桑与莒娘同住,萧元度则要与七修父子住一起。

  姜佛桑撩开门帘出去,见他发髻半湿,便知他在溪边冲洗过了。

  “这么早,你睡得着?”萧元度一手撑在毡壁上,偏头示意了一下,“走走。”

  姜佛桑想说,折腾了一天,怎么睡不着?

  又见远处草场上三五成群,都是散坐闲走的人,还有一些小童在疯跑玩耍,好不温馨。

  遂改了主意,“走走也好。”

第317章 美人既醉

  朗月繁星,多好的夜。

  “若是钟媄和六叔她们也在就好了……”还有佛茵。

  如此良辰,如此美景,合该与亲朋好友同欢享。

  萧元度不乐意她在此时提起别人。

  想起达化县之行,两人独处的机会寥寥,更无比庆幸这回只有他们俩。

  这也是他事先不肯漏风声给姜女的原因,就怕提前告知了她,她又得带上客院那俩。

  姜佛桑走得有些累了,两人便挑了一处坐下。

  夜间的草场完全没了白日的燥热,夜风比之傍晚那会儿更大了些,迎面吹拂着,深吸一口气,肺腑处都有股沁凉之意。

  姜佛桑抱膝坐着,仰头望着星空。

  萧元度屈着一条腿,手臂搭在上头,手里握着个酒囊,时不时饮上一口,整个人透着股懒散劲。

  两人许久都没说话,却也不觉尴尬,似乎就这么相处着也挺舒适。

  早上看日出、傍晚看夕阳、晚上看星子……也不错。

  萧元度心里想着,余光往姜女那一瞥。

  姜佛桑也朝他看来。

  目光相接,这回谁都没有转开。

  “‘妹妹’究竟是何意?”姜佛桑突然发问,“为何你一称我为妹妹就发笑?”

  这话出来,又引得萧元度一阵大笑。

  姜佛桑静静望着他,唇角虽然有微微的弧度,但那笑意让人头皮发凉。

  萧元度的笑声便难以为继了。

  伸手捏了捏喉咙处,想佯装成嗓子不舒服。

  扭头见她仍盯着自己不放,显然不得到答案不会干休。

  低头又笑了一阵,怕她真恼了,便不再逗她。

  “北地某些地方,”左右看了看,凑近她耳畔,“称呼自己的妇人为妹妹。”

  原来!

  恍然之后是震惊。

  这是什么古怪称呼?!阿妹和妹妹竟真是两个意思。

  亏得他都是背人处这么叫,不然她管他叫五兄,他呼她为……外人该怎么想?

  真够乱的,光想想都无地自容。

  姜佛桑忍不住抬手推了他一下,头转向另一边,不愿正眼再瞧他。

  “真恼了?”萧元度按着被她推到的那侧肩膀,倾过身去瞧她,“你若不喜我不叫便是。”

  停了停,姜佛桑转过头,横了他一眼。她当然不喜,若早知有这层含义,当时便会制止他。

  “那该叫甚?让我想想。”萧元度按肩的那只手拿下,撑在身后的草地上,仰头看着夜空,似乎在认真思索。

  片刻后,斜眼看她,嘴角坠着一丝坏笑,“细君?还是妻夫人?”

  姜佛桑虽未听过细君这个称呼,想来也和妻夫人同义——这人绕来绕去,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称他五兄。

  萧元度眼神玩味却清醒,直白地告诉她,他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若是不想在外面叫夫主,换个称呼也行。”

  姜佛桑狐疑地看着他。

  萧元度自顾道:“就叫……郎君?”

  姜佛桑眼睫眨动了一下,“郎君这称呼太过普遍,称呼萧郎如何?”

  萧元度一想,这个也不错,便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这个称呼的由来。”

  萧元度略怔了一下,难道不是因为他姓萧?

  “我曾在别处听过一句诗,‘从此萧郎是路人’……”

  虽然这个萧郎指的是心爱之人,并非特指萧姓男子,但是糊弄萧元度这么个不爱读书的足够了。

  果然,他脸色一变,“不好不好。”

  郎君这个称呼还是让给扈长蘅罢。从此扈郎是路人,倒是不错。

  姜佛桑莞尔,算是扳回了一局。

  萧元度还在纠结萧郎的事,怕她真这么叫,“我以后再不以妹妹称你便是。”

  说着将手中皮囊递给她,“给你赔罪。”

  姜佛桑接过,凑到鼻端,并没有闻到浓重的酒味,就问:“你饮的什么?”

  萧元度道:“马酒。”

  用马的乳汁炼成,又称乳酒,看上去同牛乳羊乳无甚差别,却有一种浓烈醇厚的香味。

  “这东西不仅能解渴,还能充饥,尝一口试试?”萧元度哄她,“这个与酒不同,不易醉的。”

  方才宴席上,由于萧元度事先嘱咐过,莒娘并没让她饮酒,只给她上了茶汤。

  姜佛桑听他这样说,倒是有心尝尝,但眼下又无杯盏,直接喝……与唇吻相接无异。

  “夫人好讲究。”萧元度嘴里揶揄着,将皮囊拿回,抬起衣袖蹭了蹭,重新递给她。

  若再推拒倒显得矫情了,姜佛桑不再多想,接过小抿了一口。眉心微微皱起,又一点点舒展开,有些意料之外。

  初入口只觉得酸,细呷了呷,酸中又带着香味,虽然也有点轻微的膻,但是喝顺之后只被其清香所吸引,倒不觉得膻了。

  有牧民从旁边经过,与萧元度闲说了几句。

  那人走后,萧元度转过头,发现姜女还抱着酒囊,赶忙夺了过来。

  晃了晃,发现这一会儿功夫她喝了不少。这是当成甜饮了?

  暗道要坏事!

  马酒不仅有酒之味,饮之亦可醉。

  也即是说这酒后劲极大,没喝过的人不知其酒性,很容易喝醉。若是初次接触,更不能喝得过猛。

  没看牧民都是边饮边谈边吃肉,他也是有一口没一口……

  方才只是想骗她试试,料想她喝不惯,定然一口即止,不料喝下这么多。

  “怎么了?”姜佛桑转头看他,眼神清明,神色也正常,不见异样。

  她方才吃多了肉食,有些渴,这马酒又正好解腻,就多饮了些。

  萧元度眼神复杂,“没。”

  莒娘一边看顾玩得正疯的两个孩子,一边与几个妇人说着话。

  远远瞥到萧五郎抱着他家阿妹阔步走来,有些讶异。

  “这是?”起身迎上去,看清情状后了然一笑,“这是喝了马酒罢?”

  萧元度嗯了声,眼睛盯着怀里人。

  莒娘先去毡房把油灯点燃,还要留下帮手。

  萧元度却道不必,“你忙。”

  说罢,直接抱着姜佛桑朝床榻走去。

  孩子在外面喊阿娘,莒娘便也没有多留。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喝醉的姜女,白瓷般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先是软绵绵伏在他臂弯,而后静静窝在他怀里。不算长的一段路,萧元度硬是走出了一头的汗。

  俯身把人放到榻上,明明毡顶是敞开的,飞进来的凉风却似乎携了白日里的热浪。

  萧元度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觉得甚热,热得受不了,心口一片火燥。

  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着,理智告诉他应该起身离开,目光却是生了根,根本无法从姜女脸上移开。

  贪欲是无止境的,想要她的心,也想要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