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贵不可言 第246章

作者:枝上槑 标签: 穿越重生

  以为菖蒲一直未停,转过头去,“不是叫你歇——”

  看清人,顿了顿,“夫主何时又进来的?”

  看着若春睡海棠的姜女,尤其那一下懒腰抻的,心里猫挠似的,萧元度没忍住心旌摇曳,突然探身过去亲了她一口。

  姜佛桑愣住,从他手中拿过团扇,遮住下半张脸,只留一双含情目瞅着他,也不说话。

  其实她的眼神并无不妥,不过看在萧元度眼里又是两样了。

  才入秋,身上衣裳仍旧单薄,侧倚着美人榻的缘故,曲线起伏明显。萧元度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划过,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钱币来,“抛币作赌?”

  姜佛桑知道没好事,仍旧不吭声。

  萧元度自顾自道:“若是钱币掉落下来是带字的一面,让我亲一下。”

  他竟这样堂而皇之说出口,姜佛桑:“那要是另一面呢?”

  萧元度恬不知耻:“那我就把它翻过来。”

  姜佛桑:“……”

  萧元度大笑两声,拇指一弹,钱币上抛。

  姜佛桑下意识去看,结果萧元度根本没去接,反而趁她不备,一把将人从美人榻上抱进怀里,捧着她的脸深吻了下去。

  姜佛桑捶打了他几下,手也被他握住。

  喘息声与心跳声互相交错,等终于停下时,两人呼吸都有些紊乱。

  萧元度抱着她,脸埋在她颈间,叫了声阿娪,声音有种阴霾散去重见天日的轻快。

  从围塔村回来两人就不曾如此亲近过,即便是教她手弩那阵也只是肢体上的偶尔接触,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也说不出口的东西束缚着。

  不挨她时还好,一挨近她就不怎么把持得住,一忍再忍,这会儿心上一轻,便彻底不想忍了。

  “阿娪……”低低的一声过后,凑过来还要继续。

  姜佛桑偏头躲了开。

  今日本就闷热得厉害,他躯体滚烫又似火炉一般,鼻息喷洒在颈间耳后已经很热,被他抱在怀里才不过一会儿,竟然煨出了细汗。

  而且青天白日,马车两侧跟的还有府兵,姜佛桑到底不似他那般百无禁忌,小声叫他放自己下去。

  萧元度虽不舍,察觉到身体的变化,晓得再这么下去不好收场,到底还是把人放回了榻上。

  变换了一下坐姿,捡起掉落在地衣之上的团扇,给她扇风的同时嘴里道:“我像不像那夏天的棉衣,冬日的蒲扇,被人用过即丢?”

  姜佛桑正在整理衣衫,闻言不免想起二次借宿灵水村时他帮自己暖脚的事。

  心道,幸亏这人肚里没几分文采,不然宫怨诗都能做出一首来。

  不想跟他在这上头掰扯,回了句:“棉衣蒲扇各有各的好,却要看时机。”

  冬日暖脚是雪中送炭,夏日则是火上浇油,非深仇大恨不能够。

  萧元度点头,“此言有理。”

  推开车窗往外瞅了几眼,开始琢磨何时能阴天下雨。

  姜佛桑无话可说。余光瞥到他手上抓痕,从一旁的小箱中翻出伤药,用玉匙给他抹上。

  毫无疑问,这是雪媚娘的杰作。

  中晌那会儿他进来,两人本来好好说着话,路况不好,马车突然震荡了一下,萧元度及时伸出一手掌住她的腰。

  等马车恢复平稳后那只手并没有移开,自后背开始缓缓往肩上绕,才将握住另一侧肩头,就被一旁瞄视了许久的雪媚娘迅如闪电地挠了一爪。

  它看萧元度本就不怎么顺眼,又见他动作鬼祟,立即伸出了正义之手。

  还是收了爪的,并没有挠破。萧元度也不当回事,不过乐于让姜女给他处理。

  “那小东西就是欠收拾,交给我几日,保管它俯首帖耳。”

  姜佛桑只当没听到。若像训黑将军那样训雪媚娘,雪媚娘九条命怕也不够。

  萧元度哼笑:“你原先还怕它不肯跟你走,这次倒也没三催四请,它不照旧跟来了。”

  刚抱上马车时姜佛桑也担心雪媚娘会像之前那样走脱,出乎意料的是,它虽有些焦躁不安,到底没有跳窗脱逃。

  万物有灵,它心里大抵也清楚,这次与以往不同。如若它不肯跟着走,不是小离,很可能就是永别了。

  姜佛桑也做好了永别的准备,临走前命人用木板在后院的檐下树上分别搭了几个窝,供它遮风挡雨之用,还特意嘱托程平代为照拂一二。

  没想到,雪媚娘竟真得选择跟她走。

  菖蒲说:“人心肉长,便是块石头,时日一长也能焐热几分,雪媚娘舍不得离开女君了。”

  这是好事吗?姜佛桑的心有些发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萧元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

  姜佛桑笑了下,道:“在想后园栽下的那几株梅树,终究也没能等到梅花盛开之日。”

  今年花谢,明年花谢,白了人头。没有花开,便没有花谢,这样也好。

  萧元度则想起了他那个建了一半的鱼塘。

  既未建成,自然也就不好再提。

  “想那么多做甚?你若是想看,以后再回来便是,或者咱们在棘原重新栽上一片,这次定让你看到花开。”

  他似乎忘了刺史府就有一片梅园,而且姜佛桑对梅花并没什么执念。

  却还是颔首道了声好,“妾等着花开那日。”

第340章 去个地方

  听着前面马车内不时传出的大笑,申姬露出艳羡的神色。

  嬷嬷见她近来很是沉静,老怀大慰,“女郎跟着女君进益良多,总有一日五公子会注意到你的转变,进而——”

  申姬却是摇了摇头,“嬷嬷还没看明白么?我都看明白了。”

  在巫雄待的这段时日,除了多读了几本书,再就是认清了一个现实:夫主待女君确是不同的,格外不同。

  所以说,哪有什么天生恶形恶相?端看对谁而已。

  说不羡慕是假,但也就仅仅止是羡慕,申姬心里既不酸也不恼。

  嬷嬷诧异,觉得这有点不像自家女郎了。

  她是劝女郎不要只想着靠美色收拢男人,要学些别的手腕,最好多效仿女君。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令五公子刮目相看。

  当然还有一层更为隐晦的用意——五公子总不离女君左右,女郎多与女君亲近,或能得近水楼台之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跟女君接触久了,女郎心境确是变了,只是变得方向不对,让人忧心。

  “女郎以往的心气呢?怎地就气馁了?”

  申姬恹恹的。

  她也想像往日那般,以讨男人喜欢为毕生追求,使尽浑身解数去争抢夫主地关注与宠爱。

  但夫主摆明了眼里心里只装得下女君一人,纵有万般柔肠,不愿对女君以外的人展示,又有何用?

  更何况,她对着这个夫主同样也展现不出柔情来,只有怎么也消除不了的惧怕。

  “嬷嬷,你说,为什么我就不能寻个一心对我的人呢?就像夫主对女君那样。”

  话落,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张斯文周正的脸。

  申姬下意识握住曾摔伤的那只手腕,细细摩挲。

  他引荐的那位医官的确很有本领,他送来的药也很有效用,抹上后手腕很快便不疼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每隔两三日就托人问候一次,似乎对撞伤她这件事很感到自责。

  这也算是被人放在心上吧,申姬想。

  自小到大,无论伤还是病,她还从未得人这般重视过。阿父忙着在数个姬妾间流连,阿姨忙着与那些女人争斗……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腕上的伤明明很快就好了,她还是命人告诉他未好,且每每疼得夜不安枕,医官也断不出缘由。

  于是程平自责更甚,三不五时就送些伤药补品,都是他特意访寻来的。

  除此之外,两人其实还有过一次交集。

  那时女君和夫主尚未归衙,她听说县丞署那边煞是热闹,来了很多交丝的乡民。

  搁往日,这类事定然不会引起她任何兴致,即便碰见了也会绕道而行。可那天也不知怎地,许是在内院闷得厉害,她竟破天荒起了好奇。

  带人从侧门出去,选了处自认为隐蔽的地方站定,一眼望见县丞署,而后是粮仓,校场离得远,看不甚清,只隐约看到人头攒动。并不吵嚷,一切井然有序。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正要回去,转身就瞧见二堂偏门出来一人,神情严正、步履匆匆,正跟身旁的书吏嘱咐着什么。

  只一眼,申姬就认出这正是那日撞伤她之人。

  程平也看到了她,顿住脚,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拱手一礼:“申姬伤可好些了?”

  托人问候是这一句,见了面还是这一句。

  申姬咬了咬唇,道:“好没好,你不会自己看?”

  程平下意识抬眼,与她视线对上,又赶忙垂下,“若、若是……”

  “好了,”申姬突然有些泄气,“全都好了,劳程县丞挂怀,以后不必再托人送药了。”

  而后便气冲冲回了内院。

  进了屋室坐下,又陷入一阵茫然。

  她究竟气什么呢?又想要他跟自己说些什么呢?

  忽而就被一阵无力感包围。

  离开巫雄那日,扶着侍女的手登车时,他就在几步开外。

  仍是冲她一礼:“申姬走好。”

  申姬什么也未说,快步入了车厢,突然就想大哭一场。

  随后跟进来的嬷嬷被她满脸的泪水吓了一跳,问她缘故。

  “我、我只是,只是有些舍不得巫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