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上槑
只听得咔嚓骨裂声响,伴随着惨叫,萧元度闪电般将对方一脚踹飞。
而后一个旋身将后方人甩开,对方跌到之后就势偷袭他下盘,被他一脚踢下高台,口吐鲜血不止。
另一人从侧面来袭,被他双掌夹住,直接折断了手臂,又一记重拳轰向对方脑门……
即便多人同上,他拳快如风、腿急如电,左右飞踢、重拳猛攻,应付起来也不显吃力。
史启呆着双目,良久才回过神,重重一哼:“心狠手辣!”
皆是重手狠手,几乎招招致命,可不是心狠手辣?
达奚柔本来还饶有兴致,在一声又一声惨嚎中也慢慢变了脸色。
史殷奇却是双目放光、越来越兴奋,深觉此人合他脾胃,连叫了几声好,拊掌大赞不停,“不愧是孤选的人!”
群臣则个个不苟言笑,神色凝重。
比试还在继续,但已经结束。
那人擎天柱一般立在那,似有雷霆之力,可裂九天,看一眼就让人滋生出恐惧来,这还比什么?
虽也有武艺高强者,见对方势强无匹,自忖不敌,上去也是献丑,往高台去的步伐彻底停下。
结果显而易见,下半场也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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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结束之后,史殷奇于就近的缭云殿见了萧元度。
在萧元度到来之前,他先是称赞了姜佛桑。
姜佛桑谦道:“该是天赐神兵,特来辅佐大王开创盛世,不拘是谁,即便没有乳兄荐举,良材依然会来到大王跟前。”
史殷奇哈哈大笑。笑罢,执起她的手:“你不肯受王后之位,孤已觉委屈了你,你乳兄举荐的人也是你为孤尽的心,孤岂会再辜负你的好意?无论如何州牧之位都不会有变。”
姜佛桑心道,结果已见分晓,好话说起来自然也便宜。
若是萧元度今日有丝毫闪失,怕又是两样了。
“有人从海客处得到一株甚为罕见的珊瑚献给孤,高五六尺、通体碧绿,枝叶繁茂,听闻是吉祥之兆,稍后孤命人移植于昭明宫……”
“大王,邬州牧到。”
萧元度迈步进殿,正看到姜女抽回手。眼眸微暗。
“爱妃说你能力非凡、可堪重任,果然不假!”史殷奇上前,拍了拍他的臂膀,“孤就把东宁州托付给你了,你可千万别让孤失望才好。”
“臣,”萧元度拱手,看了史殷奇一眼,用别俱意味的口吻道,“定不负所托。”
史殷奇搜肠刮肚再说不出像样的勉励之语,一旁的姜佛桑也十分安静。
便干脆问了些何时习武、师从何人、怎地如此厉害的话。
萧元度应对如流。
“对了,你在中州犯了何事?为何——”
“大王,”王内官出现在殿门外,“婀媃妃在清凉园等你,说有好物邀你同观。”
史殷奇顿时想起晨起时达奚柔趴在他怀里提过的事,心痒难耐,再坐不住。
姜佛桑见状,就道:“大王有事可先行一步,东宁州事物由我来交代邬州牧。”
“也好、也好……”史殷奇阔步流星离开了。
殿内剩下两人。
萧元度迈步走向姜女,姜女并未出声制止。
也即是说,此刻这方天地是安全的。
萧元度长久盯着她,欺身,执起她右手。
拇指缓慢搓揉着手背,似乎要把旁人留下的痕迹抹去。
“你是我的。”他道。
第604章 别样滋味
姜佛桑被逼进小小的角落,锦幔和眼前高山的双重遮挡,几乎要看不见外面天光。
耳边是他近似蛮横地宣言,绷紧的轮廓线条让他看起来冷厉许多,深黯的双眼透着隐隐的戾气——这戾气显然不是对她,而是才刚离开那人。
知他隐忍有多难,今日确是难为他了。
遂软语安抚道:“是你的、是你的。”
从萧元度踏进缭云殿她就一直提着心,好在他没在史殷奇面前将真实情绪流露。
史殷奇跟睿智二字沾不上边,却也不是全然愚蠢,他自有他的精明在。
虽然很多时候是自以为是的精明。然一旦惹他起疑,事情就棘手了。
抬手,摸了摸他的侧颊:“你也是我的。”
萧元度一顿,绷着的俊脸一点点软化,唇角欲扬不扬的,笑意终是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嗯。”握住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是你的。”
说罢,亲了亲她鼻尖,而后微偏首……
姜佛桑没让他得逞,将他推开些,拿眼打量他周身:“可有伤着?”
“就凭那些人。”萧元度哼声,轻蔑溢于言表,“他们且伤不了我。”
确有几个难对付的,但也只是稍费些功夫,不足为患,至少没那个神欢难对付。
瞅她一眼,突然改口:“倒也有一处伤了。”
姜佛桑顿时紧张起来:“伤在何处?我这就吩咐——”
说着就要绕出锦幔让人传医令来。
萧元度把人扯回,抓起她一只手按在心口:“这里。”
高台上,亲眼看着姜女坐于昏君身侧,一口血憋在喉头,几要憋出内伤。
史殷奇和旁人戏笑不断,竟也不忘时不时凑近她耳边说上几句。
每每那种时刻,无法遏制的杀意便从内心升腾而起。
萧元度真想不管不顾直奔龙亭而去,杀了那人!至不济也要砍了他的手!
那般凶险万分的时刻,他竟还分神注意着龙亭那边……
姜佛桑没奈何,给他揉了揉,“如何了?”
萧元度却是得寸进尺:“亲一下方能好。”
姜佛桑被他气笑,单指戳了戳他心口,提醒:“你伤在此处。”
“这你别管。”摆明了耍无赖。
从云淙别业回来就再没有亲近的机会,甚想她。
“外间虽有人把守,可……”
“不做别的。”
他一副穷追不舍之态,不达目的不罢休,姜佛桑只好依了他。
一只手攀住他的肩,另只手往后绕,勾住他后颈……
萧元度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低头相就。
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缱绻相依的两人,别样滋味……
风穿殿而过,锦幔拂动。
四周寂寂,只有靠近的两颗心鼓噪不休。
外头金乌已升至正空,日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炽热耀目,仿佛能把人融化。
到底无法全然忘情,残余的理智让姜佛桑及时喊停。
他们不能在此处待太久,怕他再缠磨,赶紧进入正题。
“对你下死手的那些你以牙还牙也是该的,到后来怎地全无差别……今日可要得罪不少人。”
从比试一事确定下来姜佛桑就悬着心,特地让人搜集了所有参与者的身家背景、武功招数、擅使兵器。
其中可能造成威胁的、不宜得罪的,都有重点圈出,同时附有简像。
早两日便让良烁转交给他,除了希望他有所准备、知己知彼,也是希望他有个准头。
毕竟今日过后他就算大成官场中人了,树敌太多不是好事。
萧元度心里不痛快,需要个泄愤处,下手自不会收着。
不过,“你且放心,我心中有数。看着无差别,还是有差别的。”
那些奔着取他命而来的,打死了事,反正比武场上生死各安天命。
至于姜女交代的需要特别注意的那些,萧元度也能猜到,应都是姜女这边的亦或者姜女需要笼络的。
若真把人家子弟打死,岂非要结仇?因而他其实是留了手的。
但在场几乎全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甚于常人,过于敷衍反倒惹疑。
再者,他清楚史殷奇这种人喜欢看得是什么、能让他兴奋的又是什么,所以一招一式皆是狠辣——至少表面看上去是如此。
隔行如隔山,姜佛桑不懂其中门道,听他如此说才算彻底放下了心中大石。
“蒲膺在东宁州倒行逆施、竭泽而渔,早已惹得民怨四起,百姓会欣喜于一位新州牧。不过若要快速站稳,你走马上任之后头一件事,为驭伏王筑坟设祭——”
“大越的驭伏王?”萧元度在城中听人议起过,拧了下眉头,“坟被史殷奇刨了的那个?”
“没错。”
驭伏王为国战死,本身就值得敬佩。
他在东宁州百姓心中的地位也非同一般,偷偷立祠祭之者多不胜数。
此举可帮萧元度得民心,只是这相似的经历……姜佛桑怕他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