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黑化后我摆烂了 第20章

作者:逢星河 标签: 系统 甜文 穿越重生

  他大清早就已经从烟翠口中知道了妹妹能察觉到他来的事,故这会儿很是得意的往自己身上揽功。

  府医捏着胡子,没在兴头上扫了自家大公子的兴,只提议道:“三姑娘昨日才好,不如在道观多住两日,再动身不迟。”

  虽然相府的人都在翘首以盼三姑娘回去,但考虑到沈时安大病初愈,不宜舟车劳顿,万事求一稳妥,况且这么些年都等下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沈时寒闻言,略想了下,就点头应下了。

  或许是第一眼就眼熟的缘故,时安同她这个便宜哥哥不出两日就已经熟稔了起来,兄妹俩的有些小习惯几乎一模一样,像是朝夕相处了十几年。

  对此,沈时寒同她说道:“可不是十好几年,小时候我也住这,要不是老祖宗逼着我回去念书,我现在还在道观呢。”

  时安小小的惊讶了下,心道,游戏给她安排的身份,说仔细,可有些地方漏洞百出,说马虎,这会儿又无比真实,仿佛随机在人工智能和人工智障之间来回切换。

  她想象着沈时寒小时候在道观陪她同住的情形,大抵每日最常做的就是趴在她床榻旁,给她念叨这一天发生的事。

  但她是凭空多出来的人,原本相府应该没有三姑娘才对,这么一想,时安又觉得有些遗憾,总觉得哪里缺了一块,她甩了甩脑袋,把这点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

  两日里,相府的信来了三次,皆是问她状况的,顺道旁敲侧击的打听她的喜好,时安为什么会知道呢,因为她的便宜哥哥一点都没打算瞒着,大大咧咧的念给她听。

  念完了,还宛自点了点头,提笔回信时语气分外笃定:“咱们兄妹喜好一样,我喜欢的,妹妹也一定喜欢。”

  时安没反驳他,因为确实如此,但是府医说她现在肠胃弱,只能吃些清淡的,不过道观里也只有清淡的东西,沈时寒熟稔的点菜,可见平日里确实是经常来的。

  两日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时安从沈时寒口中把相府上下的人了解了个大概,只等回去对号入座,不过人数太多,她只捡着重要的人记了记。

  期间,系统诈尸了一次,“你怎么不问问小反派现在的状况?”

  时安一眼看穿它的小九九,无情道:“我是个昏迷了十几年的小姑娘,刚醒就打听一个外人,不好吧。”

  系统说不过她,垂头丧气的下线了。

  来接她回府的马车提前一日便到了,时安被沈时寒带着去瞧过一眼,车厢极为宽敞,虽然还是初秋,但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她几乎能伸展着在里面睡上一宿。

  沈时寒意有所指的道:“还是马车好,骑马真累啊。”

  时安唇角悄悄扬了下,她抿了下唇,蹙起眉心,一脸担忧的样子,犹犹豫豫的说道:“我第一次坐马车……”

  沈时寒心满意足:“别怕,大哥陪你一起坐。”

  第四日清晨,府医诊完脉,朝在场的人点了点头,动身回府。

  自小能骑马就绝不坐马车的指挥使一个闪身,飞快的蹭了进来,丝毫不觉得有失男子气概,他还沉浸在妹妹突然醒了的惊喜中,若不是偶尔不方便,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跟着,生怕是自己的一个梦。

  马车从道观出来时,清晨的雾气已经散了。

  车夫驾驶得并不快,不多时便上了官道,道途通坦,马车行得愈发平稳起来。

  时安掀起一角车帘,官道两旁被卷起的落叶正打着圈儿慢慢落下,她托腮瞧了片刻,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大盛的皇城是什么样的?”

  沈时寒心中一动,他这两天光顾着说家中的人和事了,忘了妹妹回府后总要出门走动的,皇城里头顺着排下来的人家,也就那么一些,得让妹妹心中有个数,免得平白委屈了自己。

  他拿定主意,清了清嗓子,闲聊似的跟时安讲起了皇城里头的世家大族,荤素不忌,好的坏的全说了个遍,几乎是揭了各家的老底,末了说道:“咱们沈家起势虽不足百年,却也不是旁人能得罪的,以后若是谁家小子惹了你,不必客气,只管当场讨回来。”

  时安被他力拔千钧似的语气逗笑了,杏眼一弯,道:“那我岂不是能在皇城横着走,惹了事便报哥哥的大名?”

  沈时寒想象了下那场面,嘴角抽搐了下:“……倒也不必。”

  他忍不住揉了揉妹妹脑袋,又补充了几家,只是说到最后,突然话音一转,道:“整个皇城只有一个人是不能得罪的,若是遇上,唔,算了,你应当遇不上那个人。”

  时安被他这番欲言又止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是谁?”

  沈时寒不大愿意拿那个人的名字污了妹妹的耳朵,况且他一向同对方不怎么对付,故脸色不大好看,只含糊的说了个大概:“朝中新贵,皇上去年亲封的摄政王。”

  沈时寒道:“此人阴晴不定,性子极其古怪,手段狠戾毒辣,若是犯事犯到他手中,不说朝臣,便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

  时安点了点头,默默记下了,不过大哥既然说她遇不上,那应该没什么事。

  她记完后就放到了一边,继续旁敲侧击的问了几个问题,却没听到任何有关牧迟青的消息,连牧家的事都没听沈时寒提起,她不免有点奇怪,忍不住想,难不成五年不见,小反派落魄到无人问津的地步了?

  可是不应该啊,好歹跟皇上沾亲带故。

  时安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加之沈时寒又同她说起了其他人,便没再深想,等回了皇城,总能得到消息的。

  系统听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冒了出来,摸着眼泪哽咽道:“我就知道,宿主心里还记着攻略任务,呜呜呜!”

  “这么说,牧迟青确实还在皇城?”时安若有所思道,眯了眯眼,咄咄逼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有事瞒着我?”

  系统嘤嘤嘤的声音戛然而止,动作麻利的缩了回去,没留下半滴眼泪花。

  时安懒得同它计较,系统惦记的无非就是那点攻略进度,既然诈出了小反派就在皇城,那很快就能见到人了,想到这,时安的唇角不自觉的翘了下。

  道观离皇城算不上远,骑马的话半日便到了,饶是马车慢,也在日头完全落下前,到了皇城城门口。

  马车上绣着沈家的家纹,守城门的士兵自然认得,本想上前例行公事的问一问,就见撩起的车帘下递出一块铁牌,顺着车窗看去,顿时一惊:“指挥使大人!”

  沈时寒略一点头,视线扫过,简单二字:“放行。”

  马车顺利进了皇城,朝着相府驶去,时安莫名开始紧张了起来,仿佛真的要去见期盼已久的至亲一般,心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沈时寒瞧出来了,只见刚才还一本正经不怒自威的指挥使气势一收,立刻换了幅面孔,不嫌事大的给她出馊主意,道:“不用担心,他们比你还紧张,要是谁给你摆脸色,你就眼一闭晕过去,万事不管,保管唬住所有人。”

  时安:“……”

  她要是真这么干,那到时候相府得乱成一锅粥,不过被沈时寒这么插科打诨一下,她心里的紧张去了大半。

  街道两侧的店家有的早早点上了灯,在天边还剩一点余晖时,马车到了相府。

  早有嬷嬷立在门前候着,老祖宗这一日不知打发了多少趟来问,总算把人盼到了。

  隔着车帘,有声音道:“三姑娘,到家了。”

  大概是共情太深,时安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正厅,相府的人几乎全都到齐了,或坐着或站着,小厮飞奔着进来报信,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到了门帘后。

  时安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正厅的,她被满屋子的人给唬了一跳,要不是沈时寒在后面轻轻带了她一把,她恐怕会退出去。

  刚站定,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匆匆走近的漂亮妇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时安不认识她,却自然而然的唤了一声:“娘亲。”

  萧夫人抱着她的动作一顿,哽咽道:“娘的小平安回来了。”

  好在伤感的气氛没持续多久,见过老祖宗后,便被同辈的姐妹拉着坐到了中间,听几人叽叽喳喳的给她指明谁是谁。

  时安敢肯定自己是第一次来相府,连游戏背景都没写过有关大盛沈家的事,但离奇的是,她不用旁人提醒,便把所有人的身份一一对上了,就像本该如此。

  当晚,沈家众人并没有凑在一起多久,顾及到她初愈体弱,晚膳之后,便各自散去了。

  萧夫人送时安去住处,瞧着几乎是失而复得的女儿,怕声音大了惊着了她,故慢声慢语的说着话:“你的院子就在阿寒的旁边,府上一直都留着,日日打扫,一应陈设皆同阿寒是一样的。”

  沈时寒适时插嘴:“哪能一样,妹妹那院子比我的可讲究多了,院子里的百花皆是您亲手打理的,不知费了多少心思,等到了初春三月,那才叫一个绝色。”

  萧夫人向来知道自己儿子私下是什么模样,但这会儿,一向温婉的萧夫人没忍住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不着调,别带坏了小平安。

  沈时寒把脸上的表情一收,摆出一副正经样子来,还不忘偷偷朝时安眨了眨眼。

  沈相跟在三人后面,对沈时寒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几次想说话都没能插上,在朝中口若悬河的一张嘴,对着突然回家的小女儿,像是失了效。

  最后还是萧夫人看不过去,哄着时安唤了他一声爹爹。

  沈相捻了把长须,心满意足。

  第二日,晨起。

  洗漱后,时安乖乖坐在妆奁前,等烟翠来打理她的长发——在道观的时候,她还兴致勃勃的试过自己挽发髻,事实证明,是她异想天开了。

  烟翠接过自家姑娘选好的簪子,一面固定着发丝,一面同她说话:“今儿一大早,就有人上门贺喜了,老祖宗才发了话,说是要择个吉日,在府上好好热闹热闹。”

  时安眨了眨眼,大清早的还有些发懵,没能转过弯来,问道:“家中有什么喜事吗?”

  烟翠同姑娘对视了几眼,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是您的事呀,姑娘昏睡这么些年,如今大好,这还不算天大的喜事么?”

  “外头都说,是老爷从海外请了神医来,还托人打听呢。”烟翠撇了撇嘴,道:“哪有什么神医,要奴婢说,就是菩萨心怜咱们姑娘,不忍心叫姑娘和家中分离。”

  时安面皮薄,面颊登时飞上一层粉色,等热意褪开了些,才问道:“皇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烟翠点头,笑道:“您回府前都是瞒着的,昨儿沈家的马车从城门进来,就瞒不住了。”

  不过,若沈家有心要瞒,这事儿也不会外传,只是老祖宗太高兴,又点了头,这才任由消息传出去的,毕竟是喜事,而且回来的人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嫡出姑娘,自然是要让人知晓的。

  烟翠说话不耽误手上的动作,梳好最后一束发丝,对着铜镜比划了下发簪的位置,慢慢儿固定好,“这就成了,姑娘瞧着如何?”

  见姑娘点了头,高高兴兴继续方才的话,压着声音道:“这会儿皇上大约也知道了。”

  时安表情微滞,“皇上?”

  烟翠道:“老爷一早就进宫去了,说是让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过来瞧一遍,不然不放心。”说着看了眼窗外,“奴婢估摸着这会儿就回来了,等您用过早膳正好赶上。”

  时安:……行叭。

  几条街外,宁康王府,外书房,烛火摇晃一夜未熄。

  当值的下人轻手轻脚的进来,换掉早已凉了的茶水,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响动,亦不敢抬头去看桌案后的人。

  两刻钟后,宁康王府的马车朝皇宫驶去,行至武德门外时,恰巧与另一架马车错身而过,车帘轻晃,扬起了一角,露出半张精致昳丽的侧颜。

  马车自宫门而进,直至殿前方才停下:“大人,到了。”

  车厢内的人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修长莹白的手撩开帘布,从内迈出。

  垂首的宫娥只看见金线滚过的衣摆从眼下掠过,无端感受到了一股寒气,明明才是初秋,却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勤政殿内,内侍一早熏香研磨摆好了朱笔,不敢出一丝差错,宫内当差,得罪了皇上不要紧,但得罪了摄政王殿下,却是万万不能的,谁不知勤政殿的龙椅上坐着的不是当今圣上,而是摄政王。

  桌案一侧,有个玄色木台,厚重方正,垫了一层明黄色的锦布,其上却空无一物。

  这儿原本是殿下用来放手串的,只是之前有个内侍摆折子时手抖了下,差点儿磕到木台上的手串,被摄政王一脚踹出了殿外,当即呕出两口血,晕死了过去。

  之后殿下每日批折时,手串便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再也未取下来过,不过那木台也无人敢提出撤下,便一直摆在那儿。

  若是时安在此处,一定能认出这手串,毕竟是她亲手给对方带上的。

  牧迟青垂着眼往腕间缠着菩提子,他语调随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今日有什么事?”

  下首的内侍喉间一紧,压力陡增,今日才刚开始,一切如常,但殿下这么问,一定是有事的,他冷汗涟涟,绞尽脑汁想了片刻,终于想起一事,赶忙说了:“回殿下,沈相今儿一早便进宫见了皇上。”

  牧迟青不甚在意的点了下头,慢条斯理的放下袖口,方才抬眼,道:“今日似乎没有朝会。”

  大盛的朝会,按照五日一小朝,十日一大朝的规律进行,其余日子若是没有大事,朝臣是不会入宫的,更何况是大清早。

  内侍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殿下继续问,说明他没有说错事,只是沈相是清早进的宫,现在已经出宫去了,殿下是如何得知这事的?他没敢深想,只捡自己知道的说:“奴才听说,沈相是为了自家姑娘的病才匆匆面见的皇上,离开时带去了半个太医院。”

  牧迟青半眯了下眼眸,手指在奏本上不轻不重的敲着。

  内侍不敢抬头,他在宫内当值时间不短,却怎么也琢磨不透这位殿下的心思,空旷的宫殿内,那一声声敲响像是直接敲在他心上。

  内侍吞了吞口水,冷汗不觉间爬满了整张脊背,就在他双膝发软,快要坚持不住时,听得上面轻轻笑了一声,轻飘飘的道:“姑娘?孤记得沈长河好像只有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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