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逢星河
等牧迟青回来,就发现时安换了身衣裳,如枫叶一般的金红色,在日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有些像女子的骑服,但又更柔软些。
牧迟青愣了片刻,回神后,语气有些不自然:“你应该让我把马车留下的。”
时安表情疑惑,等明白过来小反派话里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难不成对方以为她光天化日之下换的衣服吗,赶紧解释:“障眼法,旁人看不见的。”
“我……”
“对,你也看不见。”
牧迟青这才没继续问下去。
进山的路果然不好走,虽然被人打理过,但对时安来说,跟羊肠小道没什么两样,幸好她先前换了衣服,否则走不了两步,裙摆就要被地上的枯枝勾破。
时安的家和大学都在平原地带,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爬过山,这会儿不免新奇,连路边岩石缝里的一朵小花都要凑过去看两眼。
早上的山林静谧清新,日光零星的从枝叶的间隙中洒下,人走在其中,几乎很难察觉到时间的变化。
两人走走停停,时安眼尖的在一片枯枝杂草中发现了几簇红色的小果子,待走近,她伸手摘了一个,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嘴里就被塞了颗果子进来,她毫无防备的一口咬下去,顿时一股酸涩味在嘴巴里蔓延开来,时安赶紧呸呸的吐了出来,对始作俑者怒目而视:“牧迟青!”
小反派手里拿着作案工具,一脸无辜的解释:“火棘果,可以吃的,也不全是酸的,有些果子是有甜味的。”
时安挑眉,狐疑道:“真的吗?”
“真的。”
“那你怎么不吃?”
牧迟青警觉的向后退了半步,“不好吃。”
她就知道!
时安反手捋了一把小果子,想要趁其不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奈何小反派身手矫捷,刻意放水下她都没能追上,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只好暂且和解。
停下休息的时候,时安觉得小臂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些轻微刺痛,撩起袖口查看,才发现胳膊不知什么时候被枯枝勾到,外面的衣服没破,里面倒是起了两道红痕。
时安没当回事,反正从游戏出去就能复原,而且也没有破皮,并不碍事。
她看了眼就准备拉下袖子,却被一把拦住,小反派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正盯着红痕皱眉道:“要敷草药。”
时安啊了一声,道:“这点儿小伤就不用了吧?”
牧迟青不为所动:“不敷会更肿。”
他想起刚才枯枝勾过她衣袖的那一幕,拧了下眉,他以为她有仙力护体,不会受伤,便没放在心上,但之前她分明会累,又怎么会不受伤,是他想岔了。
时安见小反派的表情过于严肃认真,张了张口,啊了一声,道:“那,那就敷一下吧。”
牧迟青沉着脸,一脸苦大仇深,好像面前不是她的小臂,而是只中了箭垂死挣扎的兔子,时安紧张的眯起一只眼,觉得肯定要痛的,却没想到小反派动作十分轻柔,她只感觉到了草药的冰冰凉凉,再看小臂,已经被缠上了层纱布。
时安动了动手臂,灵活自如,原本的刺痛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草药敷在伤口上的舒适感,时安很是高兴,没想到她随手给的医书竟然让小反派自学成才了。
她心情一好,腿都不酸了,高高兴兴起身继续往山上走,刚准备回头催小反派一声,就被对方抬手拉到了后面。
时安不解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牧迟青的视线飞快的从她脸上扫过,抿了下唇:“上山的路你不认识,跟着我走。”
时安哦了一声,乖乖的跟在后面。
跟了会儿,她突然想起,分明可以两个人并排走的,这会儿山路又不窄,即便三人并肩还绰绰有余呢。
时安朝前面看了眼,发现小反派不知从哪弄来了根长枝,拿在手里,时不时拨开两边横生的杂草藤蔓,她跟在后面,还沾了光,连裤脚都没有被勾到过。
不过,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实在太无趣了,时安盯着前面的身影看了会儿,喊他:“牧迟青。”
只见小反派应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模样过于乖顺,让时安忍不住升起几分逗弄的心思。
她小脸一皱,可怜巴巴的道:“牧迟青,我脚扭了。”
牧迟青不疑有他,两步走近,扶她到一边坐下,问道:“怎么会扭到?”
时安装模作样的单脚跳了两步,继续胡扯:“我没看路,刚刚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小石子,就扭到了。”
她自以为说辞十分完美,哪知直接露了馅。
才刚说完,就见小反派脸上的紧张散了个干净,片刻,等她坐下,神色淡淡的说道,“你没受伤。”
时安惊讶的咦了一声,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不过她也没想一直装下去,这不还成功了一小会么,但她还是挺好奇自己哪里露馅了,手指抵了抵小反派的胳膊,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牧迟青动作一顿,抿着嘴不吭声了。
他方才走在前头,仔细的清理过上山的路,连一根枯枝都没有,更不可能漏下一颗石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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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动不了了◎
时安等了会儿,没等到答案,惊奇道:“这也需要保密吗?”
牧迟青不搭话,侧着脸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如既往,不过耳根后泛起了层可疑的薄红,好在时安离得远,没有看清。
她见小反派迎着山风站立,还时不时扯动下衣领,在心里跟系统感慨,果然是个少年郎,血气方刚,深秋时节穿这么点儿居然还嫌热。
系统:“宿主可以多锻炼。”
时安想了想自己八百米的成绩,道:“算了,我还是更喜欢养老模式。”
她歇了会儿,磨磨蹭蹭的不想起来,古人诚不欺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爬山也是一个道理,“牧迟青,我脚好像真的崴到了。”
小反派回头,明显不信,狐疑的看了她几眼,一脸防备:“你难道是想要我背你?”
时安的那点小心思还没来得及铺垫,就被戳破了,顿时老脸一红,虽然牧迟青已经比她高上许多了,但是让一个比她小的少年人背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她揉了揉脚踝,不疼,但是酸。
刚要起身,就见小反派一脸别扭的走过来,在她跟前蹲下,见她没动,脸色变了变,声音夹着不耐,冷硬的催促道:“还不快上来。”
时安眨巴了两下眼睛,好事来得太突然,她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小反派刚才不还是一副拒之千里的样子,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但是小反派愿意背她诶,意味着不用自己走了!
时安唇角一翘,赶在小反派反悔前趴了上去,怕他不舒服,便没怎么用力,纤细的胳膊松松的圈住对方的脖颈,语气欢快道:“好了,我趴稳啦。”
声音贴着耳廓传来,牧迟青狠狠抿了下唇,绷着脸站起身,结果刚走了两步便后悔了。
他从来不知道姑娘家会这么轻,还不及他平日背的干柴重,就像是朵棉花轻轻柔柔的靠在他的背上。
牧迟青此前从未背过人,之前是没人瞧得上,等他登上高位后,那些人连靠近都小心翼翼,更不要说让他背了,恐怕连心思都不敢起。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同意,对方不过是按了下脚踝,牧迟青皱着眉,把自己的行为归咎于一时魔怔。
脸颊突然被戳了下,牧迟青一侧眼便对上了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在想什么呢,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背着我这么不情愿么?”
时安的袖子因为动作抽上去了一截,露出一段皓白的手腕,几只精巧的细镯套在腕间,触碰出清凌的响声。
牧迟青身子僵了僵,扭脸避开她的视线,垂着眼睛,沉声道:“不要乱动。”
时安撅了撅嘴,怏怏的收起手,小声嘀咕道:“要多笑一笑,总是这样装深沉,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子。”
牧迟青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下,他已经十六了,除了对方,没有人会把他当做孩童来看,而且他也远不止十六岁。
上山的进程快了不少,牧迟青走得很稳,速度却半点没有耽搁,一路熟练的避开肆无忌惮的枯枝杂草,时安本还打着精神准备避让,见状,便也不做无用功了。
或许是小反派的背足够宽厚,时安迷迷糊糊间竟然睡着了,等再睁眼,像是完全进了另一片地界,之前还枯木横生的林子突然生机盎然起来,旁边有流水的声音,时安扭头去瞧,看见了条窄窄的山涧。
小反派蹲在山涧边,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时安揉了揉眼睛,她睡得不深,这会儿醒了,浅浅的睡意霎时便被山风吹得无影无踪。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想吓一吓小反派,不过还没等她靠近,就发现小反派居然在料理他们的午餐——一只不知从哪打来的山鸡,以及两条鱼。
火堆燃得正旺,山鸡和鱼也几乎好了,香气幽幽的飘散开,不觉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
时安一愣,自我怀疑的喃喃道:“我睡了很久?”
牧迟青从她起身的时候就知道她醒了,猜到时安要来吓他,正防备着,没想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唇角下意识抬起,他压了一压,道:“半个时辰。”
说着把一条烤熟的鱼递了过去。
那不久啊,小反派怎么这么利落,这难道就是熟能生巧么?时安忍不住腹诽了两句,乖乖接过烤鱼,在小反派旁边坐下。
她还没吃过这种原生态的烤鱼,拿在手里一时不知该怎么下嘴,半天才试探的咬了口,脊背上鱼骨被烤得酥脆,嘎吱一声,焦香从舌尖探入。
她眼睛一亮,没想到小反派的手艺十分不错,比她想象的要好吃许多,她不吝夸奖,大肆吹捧了一番小反派的手艺,牧迟青索性把剩下的一条也给了她。
时安摇头拒绝:“我要留着肚子吃烤鸡。”
不过她食量不大,最后也只是啃了条鸡腿便饱了,剩下的全进了小反派的肚子。
两人吃饱喝足,在山涧净了手,牧迟青找地方处理残渣骨头,时安慢慢悠悠的跟着,像是缀在后面的小尾巴。
不过处理残渣的地方不远,牧迟青时不时朝身后瞥去一眼,确定人还在,低头飞快的把手里包好的东西挖坑埋好。
等他再抬头时,视线内却是空荡荡一片,怎么也看不见那抹金红色的身影。
牧迟青有一瞬的慌神,心头莫名一空,犹如跌缀山崖,下一刻,西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他扭脸看去,就见时安起身,笑着朝他招手:“牧迟青,我在这儿呢!”
他眉心动了动,还没来得及理清心口的酸胀,身体就已经朝对方走过去了,只是在看到时安的瞬间,刚刚松懈下去的神经再次绷紧,牧迟青脸色铁青,目眦欲裂,心几乎提到了嗓眼,声音发颤,低呵道:“别动!”
时安被他的表情吓到了,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抖着声音问道:“怎,怎么了?”
牧迟青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脚裸,勉强扯动了下唇角,安慰道:“没事,不要动。”
脚裸上有东西在缠绕滑动,发出沙啦沙啦的响声,时安呼吸微滞,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下意识的低头要朝下看。
“别看。”
牧迟青喉间滚动了下,一滴汗珠顺着脖颈没入领口,他反手摸到腰间,慢慢靠近:“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时安眼里包着泪花,她还头一次遇上蛇,慌乱下忘了自己在游戏里,整个人细微的打着颤,知道小反派是在帮她分散注意,但还是克制不住,她咬了咬唇瓣,结结巴巴的答话:“我,我想让你来,让你来看看野,野果。”
她手心里便有一把,但已经被冷汗打湿快要握不住了。
艳红的果子像是血珠从指尖跌落,脚腕蓦然传来一阵钝痛,时安站不稳的晃了下,朝地上跌去,蓄了满眶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朦胧中看到一条被短刀定死在地上的长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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