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女王 第47章

作者:千山踏歌 标签: 奇幻魔幻 穿越重生

  山中。

  这里是一处无人的寂静之处。一夜细雨过后,太阳还未升起,万物都还沉浸在将醒未醒的迷蒙里,有人正踏着微微的光亮,从雾气中返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的家也只是一座独栋的小木屋。木屋的建筑完好,颜色也是明亮的松木色泽。屋外是绿意磅礴的百多米高的树木林,门前有一块空地,空地再往前,依稀能听见微弱的流水的声音。

  一夜没有收拾,门前飘落下不少的落叶。他踩着这些林间的“地毯”,打开了门扉,就听见一阵熟悉的翅膀扇动的声音。

  “回来啦!回来啦!”古怪的腔调响起,一只黄色脑袋、背上有细条纹,肚皮是绿色的鸟飞到他的身边,一边踱步,一边这么说着。

  男人摘下帽子,将这只弯嘴的鹦鹉遮住,换下染上了泥水的外套,将身上的内衣也脱下,赤着脚走入了浴室。

  一阵水声过后,他又走了出来,给自己换上了休闲的衬衣和日常的裤子,再刮了刮胡子,就从一个邋遢肮脏的林间劳作者,变为了一个欣赏林间风光的休憩者。

  给自己倒上一杯温热的咖啡,他打开自己的电脑,刚想要做些什么,通讯软件就发过来消息。

  他皱了皱眉,将消息点开。

  很快,他就回复了过去:“我是不会搅入到你那所谓的势力中去的。”

  对面发出来一个“微笑”的表情:“为什么不呢?你难道就不想为你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找到一个结果吗?”

  男人放下咖啡,码字回复道:“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确实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我想要找寻的东西。但是,”他思索了刹那:“太多了。”

  “……”对面一阵沉默。

  “你想要的太多了,”他认真地回答:“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几乎以为我看到的是超越了这个星球的某个东西。你被各种各样的色彩包裹在其间,并且还能踩踏在它们身上,我不能理解你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但我想的,唯有尽快离你远一点。”

  他想起自己与那人初见之时。那是一次极可怕的演讲,密密麻麻的人站在下面,他们所有人都在看向前方,看着那个身穿白袍,面貌似青年似老人的人。

  “世界,”他道:“是虚浮在海面上的泡沫物,彩色的浮华下,是不为人知的内里!”

  “就像拨开洋葱一样,一层之下还有一层,”他怜悯地看向下方,那是一位向他乞求的男人,他刚刚破了产,起因只是在酒会上得罪了一位庞大家族的传人,他向他道歉,可对方却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将衣物脱下,径直走掉了。他以为这就结束了,可还没等他回到家,公司就立刻遭遇到了阻击,仅仅是几个小时,他便失去了所有。

  “你所看到的,”他道:“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你以为你是其中的一员,但其实,永远有人用洞彻而悲悯的眼神从上面往下看你。你的快乐在他看来是丑态,你的忧虑在他看来是滑稽,你以为你来这世上走了一遭,但在那些人看来,你只是个并不美丽的泡沫。”

  金钱上的掠夺、知识上的覆压、权势上的镇杀……这世上真的只有一个世界吗?那为什么,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都不是一个样子呢?

  “欺骗、欺压、强夺、暴行……这世间真的有他人向你描绘的那般正义吗?”他向着一位妇女伸出手,就在方才,她向他哭诉自己在家庭遭遇到的不公,还有在社会当中碰到的不幸。她已经竭尽全力去生存了,但不好的事仍是一波波地向她涌来,而现在,她被她的丈夫挂在了网上,用裸照和污蔑,来恶意剪辑她的“罪”。唾骂如暴风雨一般,向着她这个柔弱的人袭来。她真的要撑不住了

  “你以为它是好的,但下面掩藏了腐尸,你以为它是光明的,但阴影随行而来。”他就快要握住她的手了。

  “可悲的人啊,我是来解救你们的,”他温声下来道:“从尘世无知的泥沼中,从凡间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中。”

  “抛开那些日复一日的无用工作吧!”他大声道:“我来带你们向前,向着螺旋往上的真理之门,向着真正纯白的未来。上升,上升,去体会生命本身的意义,去找到世间的真谛,到那时,安宁与福祉就会主动来到你们身边,你的心灵将会触碰到永恒,你将与我同在,今在,昔在,永在!”

  人群沸腾了,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双手伸了出来,他们疯狂地往前涌动,似乎唯恐自己被那只手抛下。他们面上的一切悲苦都消失不见,只余对着未来……最美好的畅想。

第89章 我并非圣人

  但仅仅这些是并不可怕的。这世界上问题那么多,聪明有眼界的人也不少,他们会看不到这些困苦吗?不,他们都知道。这位演讲之人,充其量只是将他们遭受到的苦难重复一遍罢了,这有很多人都能做到,所以在他之前,许多奇怪的教派都被剿灭了。

  而那时的他还只以为,这也不过是一个夸夸其谈的演说者,他需要的是他们身上的“利益”,这“利益”有可能是金钱,也有可能是虚无缥缈的“情绪”的力量。

  但后来他知道他错了。这个人是真的有去做事的。那位无缘无故被“体验”破产的人,他的对头也同样将他所承受的体会了一遍,哪怕他的家族是纽克市中最上层中的一位;那位虐待妻子的,他的真面目被人在网上揭露了出来,没有给他留下一点隐私,致其在大众之下,被人追逐暴打,差点死在车轮之下……

  而在那一刻,之前对这种“夸夸其谈”式演说格外不屑的他,心情立时就复杂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用一种单纯的态度来评论它。

  “当你处在深渊的时候,”台上人对着众人说:“可有人为你撕开一缕光明?”

  “没有吗?”他悲悯道:“那好,你可愿随我而去?”

  他伸出手:“我来此,不是为了拯救你,而是为了让你有能力也有机会去改变这一切。我给你的,也从来不仅仅是救赎,而是之后无限可能的未来。我追寻的,是最靠近真理的境界。我真切地希望你们能够体会到这一点,我渴望看到你们在思考,见到你们踏上与我一样的路,永远要记住,我会在尽头处等着你们,并始终在注视着你们。”

  这场演讲持续了六个小时,台上的人没有将氛围一直拉满在汹涌澎湃的地步。相反,到了后面,他更多的是在叙述自己对众人的期望。作为一位外来者,他起先还没看到,可后面他还是察觉到了,对方正在将某条道路向着诸人展开。

  “为什么要为此感到恐惧呢?”另一边的人发来消息道:“我想要的,不是盲从的追逐,而是真正的、经历过思考过后的追随。”

  “就像是哲人的语录里说过的,”他道:“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思想是可以流传下来的。我想要的,不是任我摆弄的人偶,而是能够有自己思想的同伴。正如你所说,我想要的东西很多,或许需要的就是你们的帮助,才能窥得更高处的间隙。”

  咖啡上有白烟冒出,刚刚洗漱过的男人端起它,又抿了一口,感到温度已经不如方才温热了,他想了很久,才道:“你可真是个矛盾的人啊。”

  “一方面,”他发过去消息:“心中知晓大众都是愚昧的、不思考的,所以用大量蛊惑的用词来让他们围绕在你的身边,而当他们真的靠近你了,你又希望他们中能够诞生出几个能理解你的……你的贪婪在这一点上也有体现,莫非,在思想上,也会有孤独一说?”

  对面也不生气,沉默了一会,才道:“或许正如你所说的,因为想要的太多,所以才会对积蓄力量如此热衷。思想也是一种基石,我想要站得更高,得有更多的填充才行。”

  男人摇了摇头:“也是因此,你才不会如同其它宗教那般,用虚无缥缈的画饼来让他们如食下罂粟一样追着你,而是将这一部分筛选出去,得到那些即使没有了困苦,也依旧愿意追随在你身后的人。因为只有他们,是真正有可能认同你思想的。”

  “你不是在迷惑且欺骗他们,”他一针见血道:“你是在选拔他们。你可以事无巨细地去拯救他们,如圣人如神人,做到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事。有些能做到的也不愿意做。”

  “到了我这个层次,那些并不难做到,”那人回复他:“异化给了我力量与底气,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哪些人是真的需要救赎。我会对他们伸出手,不会对他们道一句谎言。”

  “但你会漠视那些被你挑选下的人,”山外的空气很冷,外面的杉树还没有褪去潮气,它们一个个沉默地站立着,就如同守卫在外面的威武卫士,“我听说过你们真知会的名声,”他道:“主流的官方将你们归到暗类,你们从来不会在乎常规的律法,对那些既得利益者们的规则也不怎么在乎,明里暗里你们都得罪了,所以他们都不会为你们说话。”

  “你们有自己的一套标准,”木屋中的人眼神很淡,像是那种冷冷的、光色最为皎洁时的月色,“那些曾被救赎过,却渐渐偏离了你,脱离出去了的;那些从一开始就没有加入过你们的;恐惧着,畏惧着你们的……你不会去找他们麻烦,但也不会对他们再网开一面。”

  “我记得,你们真知会是有着十多位的领柱的吧?”他问道:“他们之中,又有几位可以被称为广义上的好人?”

  对面叹息了起来,男人似乎可以看到他赞赏又失望的眼神,他看到他嘴唇开阖吐出一句话:“我并非圣人。”

  屏幕上出现一行字:“看来我对你的邀请失败了。不过,没关系,我依旧会在这里等着你,不论是在何种时候、何种境况,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在身边给你留下位置。只要你过来,我都可以做出让步,一些你看不惯的,也同样可以修改。”

  他没有再说话了。山中的人深深吸了口气,他感到滚入肺部的空气很冷,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一般。他知道能够做出大事业的,必定是有着他成功因由的。但他发觉自己还是小瞧了那个人,能够在如今异化界中,在几方不约而同针对下,依旧能够维持住组织的稳定,身上又怎么会没有独属于他的魅力呢?

  真知会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能随便被击败的所谓的“邪教”,它是有真正凝聚力的,那些真切愿意为了它奉献牺牲的,也不是那群被糊弄到可以将一手家财交付出的愚蠢之辈,他们是有自己信念、有自己坚持、有自己理想的群体。也正是因此,它才会更加难以被打败。

  它不会缺少最顶尖的人才,因为它的首领对人才求贤若渴,愿意对他们无限放开尺度;而越是有目标的人,就越是会对那人伸出的橄榄枝难以抵抗——因为他们都能在他的道途中看到自己的夙愿。

  他们的目标都是可以实现的,因为他已经向他们展示了那一幕。

  而他,对跟随在其身后的人,从不说谎。

  他站起身来,想要去再续上一杯咖啡。他今晚还有一本书要看,是一部很有哲学意义的文学著作,他已经看了接近一半,预备要再看一小节,就上床去睡觉。

  他已经在林中勘测了很久,得到的结果并不多。

  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两者从不矛盾。他不会为了其中任何一样,去牺牲另外一种的时间。睡眠是必不可少的,他喜欢那种一切都沉寂下去的安然,这让他得到了从内到外的放松。

  爱丽丝这几天都在带着小熊在外乱跑,也许是第一次可以飞行,小熊这几日少有地脱离了爱丽丝的怀抱,在天上飘飘荡荡地看着下方。有人见到了,还以为爱丽丝是在放着一个熊状的风筝,并对其在风筝上系一个气球的新奇举动感到有趣。

  小熊也很喜欢在斯维尔小镇上飘荡,它可以在小镇中的任何一处俯视下面的人。它见到有四处巡逻的大群狗狗,在诊所中将不知名的液体混合填入注射器的修女怨魂,还有被购置来的数台电子设备,里面总是会有一个大大的眼珠子在盯着自己瞧。

  它知道,这是电子幽灵幻出的一个形态。在爱丽丝面前它似乎很乖的样子,但小熊知道,若是真的没有了她的限制,它一定会闹出很大的阵仗来。

  哼,小熊想到,一个个的,都是“奸臣”!

  格兰特近几日不在这镇中。他去到了外面,带着他那群逝去战友们的尸骨。那些战士们的信息都是电子幽灵帮他查询到的,入侵了官方军部的资料,刻录下来后,再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不得不说,这让格兰特的事简单了太多。

  杰斐特似乎找到了新的“浇灌”愿望果树的办法,近几日都在不断尝试,他像是对这些上了瘾,哪怕没有挖矿的威胁,也愿意将心力放在上面。在他的努力下,那棵只“吃”陨石的树也好似更茁壮了点,连叶片也多了几片,真是令人欣喜。

  爱丽丝会在空闲的时候来看他给树浇水,在十三岁的生日过后,她的身高好像也长高了些,有时会将金色的长发给扎起来,露出小巧的耳朵和红润的脸颊,她的眼瞳是淡淡的蓝色,比一望无云的晴空要更浅淡。而当注视到她眼中的时候,那些沉重的心绪与负担,也一下子犹如被风吹走了,内心轻松无比,仿佛是要即将展翅飞翔。

  “只有涉及到了‘愿望’的遗物才有用吗?”她问杰斐特:“不管何种等级?”

  杰斐特道:“是的,虽然遗物的诞生都是与人类的情绪有关,但,只有真正有‘许下心愿’这一举动的遗物,才会对这棵树的生长有着促进的作用。”

  爱丽丝叹道:“要求这么严苛吗?”

第90章 造访

  遗物与诡物的诞生本就是毫无规律的,能激起人类情绪的事有很多,但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有可能产生异化,更不要说,再从里面挑选出涉及到“许愿”的特例了。如果说遗物的需求与陨石的重量等同,那他们还不如去全世界将所有陨石搜集起来。

  爱丽丝思考了一下道:“我们可以先去寻找陨石,至于‘许愿’,我们另外再想办法。”

  杰斐特道:“也许我们可以去找一下那个人?种子是从他那里得来的,后续的浇灌的方法也多赖他帮助,那些古老的文献也同样是他解读的,若是有他的帮助,我们大概能少走些弯路?”

  爱丽丝站了起来,她眯起眼睛仔细地看向杰斐特,对方一脸茫然,像是不明白她为何会忽然沉默下来。爱丽丝略一歪头:“总感觉你是在打什么算盘。”

  “怎么会?”杰斐特连忙叫屈:“我只是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值得结交的人。至于之后你要做什么决定,又不是我能影响到的。”

  爱丽丝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杰斐特,在他一脸无辜的表情下,还是决定去看望一下。说实话,她也挺好奇对方与噩梦谷的关系,当初他发布了解决无头骑士事件的悬赏,这是否说明了,他与“安德鲁”之间,很有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

  爱丽丝的假期总是那么多,更重要的是,她有着能够将人当定位使用的“小镇传送术”。为了表达礼貌,她选择从杰斐特到达的山脚下开始往上攀登,但她没走多久,就有车辆从上面下来迎接他们了。

  开车的是一个非常随和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深棕色的外衣,头发是短短的黑色,他的眼眸温润沉静,似是有淡淡的流光浸润其中,五官的比例没什么特色,但组合起来时,又给人十分舒服的感觉。

  当他看到爱丽丝时,面上没有掩饰地表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犹豫了下,他试探着问道:“你就是……三月兔小姐?”

  爱丽丝背着一个包,包里带着并不愿意离开她的小熊。爱丽丝同样将钥匙给了它,小熊也可以自由地出入镇中,但因为出来时只能出现在原本进入的地方,所以小熊一般不怎么使用它。

  此地处在北方的群山下,天气有些冷,在来这里之前,爱丽丝就给自己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登山装,是一件淡蓝色的冲锋衣。一头金发被高高地竖起,手上也戴上了保暖的手套,足上踏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脸部红润又有光泽,这让她看起来有了区别于平日的利落帅气感。

  爱丽丝也有些惊讶:“你就是‘不具名人士’?”

  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从车上走下,为爱丽丝拉开了车门,口中轻松道:“我就是‘那位不具名人士’,你也可以叫我‘奈尔森’。”

  “让你失望了,”他眨眨眼:“今天你恐怕爬不了山了。”

  爱丽丝没有犹疑,她坐进了温暖的车厢。车厢内很干净,铺有柔软的椅布,在车子的前方,两个雪人的装饰互相倚靠在一起,在上面,有一束绳结从车顶垂下,中有一小片圆形的表盘,内置一张照片,爱丽丝辨别了下,见到里面是一对笑得很灿烂的夫妇,和他们中间还没长大的儿子。

  车子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奈尔森是一位行事风格很温和的人,他手中抓着方向盘,从后视镜中看向爱丽丝:“我有想过你是怎样的人,但没想到,你会这样……年轻,如果我知道你的年岁,恐怕当时,我是不会把事情交给你的。”

  爱丽丝透过车窗看窗外,外面的色彩一点点地减少,从山下小镇的多彩转变为岩石的灰白,她不在意道:“很多人也都这样说过。”

  “但他们最后都承认自己错了是吗?”奈尔森转了下方向盘,车子驶过一个弯道,有点点的绿意取代了之前的灰色,“因为你总是会将事情完成得很好。”

  爱丽丝收回了目光,她看向奈尔森:“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那些人,即使后来结果是好的,可若是事情再次发生了,他们还是同样不希望我被搅入其中。”

  “他们都是爱你的好人,”奈尔森并没有顺着爱丽丝的话去吐出一些锋利的言语,他轻声说道:“正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不希望他人再去经历。这样的人,哪怕是哪里不足,有这份心,也是好的。”

  他和缓地说道,语声如柔软的雨丝,不会让人生出被触犯的怒火,反倒是会让人生出深思,开始考虑他话中的意义。

  爱丽丝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这位奈尔森就现在的表现来看,是一位待人处事挑不出来毛病的人,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面目。

  更多的绿色从很高的地方扑朔而来,空气中也带上了松针的气息,四面透出极为干净的冷意,爱丽丝还见到了一处弯弯的溪流,从山壁的上方流淌而来。

  连阳光投射到这里,也犹如被添上了一抹白,变得清新淡泊起来。爱丽丝听到了淅索的声音,仔细一看,是一只动物被打扰到了,躲到了茂密的草间,正小心地看着他们。

  汽车到了山腰的部位,这里已经尽是泼墨的绿意了,山路变得细窄,乱石铺洒,尽显一派自然的风光。再绕了几弯,就见到一座清雅的木屋正立在尽头处,它的屋顶是三角的,屋身与屋顶一样,都是纯粹的木色,窗户被打开,露出内里壁炉的轮廓。

  车停在了屋前的空地上。奈尔森熄了火,又率先下车给爱丽丝打开了车门。爱丽丝打量着这里,只感到自己似是来到了一处世外之所,她耳边一片寂静,仿佛高声一语,都会惊扰到天地。她闭上眼睛,感到自己与世界本身,从未如此接近过。

  “咔嚓。”是枯枝从枝干上掉落的声音,爱丽丝睁开了眼,见到奈尔森正在旁边微笑着等待着他,他没有任何不耐,对爱丽丝的沉浸也丝毫不惊奇。

  爱丽丝歉意地点头道:“这就是你的住所吗?”

  奈尔森走上前去,为她打开屋门道:“算是我的一个家吧,如果情势不发生变化,一年中,绝大多数时间,我都会待在这里。”

  令爱丽丝感到惊讶的是,尽管是自然风的装修,但屋中并不缺少现代化的家具,客厅中有音箱与电脑,室内有沙发和窗帘,有一个很大的书架占据了一面墙,只在另一边,有一个往外延伸的窗台,上面放置着一个圆形的木桌,桌上散漫地打开着一本书。

  “有客人!有客人!”忽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爱丽丝循声望去,见到是一个虎皮的鹦鹉在木子架上跳来跳去,“客人来啦!客人来啦!”没有鸟笼,它振翅飞了几下,又叫了几声后,它突然道:“欢迎!欢迎!奈尔森!快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