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安舟
“这都是婆娑殿外的那些,尊主亲手移栽来的。”迦楼罗笑道,“我之前还怕魔域的气候种不活这些花,幸好,都活下来了。”
祁妙弯下腰,细细打量那些在这荒凉之地里,新鲜得有些突兀的植物。
在它们的根部,土壤湿润松软,散发着浓郁灵气。
她伸手拨了拨,在里面捡出一颗上品灵石。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整个花圃底下,都埋满了灵石,硬生生造出了一座小型灵脉。
灵气滋养下,再恶劣的气候,它们也能开出花来,并且,常开不败。
祁妙收回手,有些错愕。
为了几枝花,竟这样的大费周章。
玄渡这人,真是奇怪。
当初她与他做邻居时,并不知道他是魔尊,只当他是寻常魔族。
无聊时,她就摸黑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一边嗑瓜子一边与隔壁的他高谈阔论,誓要讲遍修仙界所有人的坏话。
他很少出声,只时不时的应一声,证明自己还在。
后来,系统要求她按照云渺原本的人生自爆下线,以死换魔尊出世,继而再次开启正魔大战。
她心情难免复杂,许久没有再找他一起背后说人坏话。
自爆那天,系统给出的最佳地点离住的地方并不远,为了避免误伤这个邻居,她还说了几句重话赶走他,这才放心把自己炸成了烟花。
没想到
他没走,他就是那个魔尊。
他和她一起被炸成了烟花。
真是——
祁妙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沉进水里。
造孽啊。
浴池很大,奶白色的水里还飘着花瓣,她伸手捞了一瓣,浮上池面。
不期然对上一双紫色眼眸。
祁妙脚底一滑,差点没把自己淹死。
“你怎么来了?”
她惊恐的望着岸上,条件反射又往下蹲了蹲,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抱怨道:
“走路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雾气朦胧,玄渡背着手站在岸边,垂眼看着她。
倏地,他蹲下身子,伸手撩了一捧温热的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眼下这个场合,并不太适合说话,嗤了一声:
“你倒是会享受。”
祁妙往后退了点,理直气壮:“都是迦楼罗给我安排的。”
玄渡笑了一声,“喜欢吗?”
祁妙一本正经道:“就,勉勉强强吧。”
玄渡挑眉,蓦地弹了她几滴水珠,惹得她禁不住眯了眯眼,他嘴角翘起,施施然起身:
“出来吃饭。”
祁妙用力点头,等他走出视线后,麻利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裳,趿拉着鞋走出浴室。
寻着香味摸来饭厅。
桌上果然已经摆上了食物,都是人族寻常的家常菜,并没有想象中魔族的茹毛饮血。
玄渡坐在主位,迦楼罗侍候在一旁。
她随意在他身侧挑了个位置坐下,长发还在微微滴水,洇湿了小小一片后背。
见状,他墨色眉羽一压,将她连人带椅拉到面前。
他握住她的长发,掌心迸发出温和的暖意,以指为梳,一点点往下滑。
迦楼罗看得一脸欣慰。
祁妙:“……其实我用个小法术就能弄干了,只是懒而已。”
玄渡:“闭嘴。”
祁妙:“哦。”
确实有些馋了,她从桌上捞了块点心,准备边吃边等他弄完,刚咬了一口,脸上立刻挂上痛苦面具。
看得出来,魔域应该不缺糖。
齁得她无论如何,也咬不下第二口。
可要是就这么扔了,会不会不太好?
祁妙一时有些为难。
后面的玄渡瞥了一眼她的表情,松开干透的长发,接过那块点心,顺手扔进嘴里。
祁妙:“……”
旁边的迦楼罗握紧双手,连连点头,无声激动。
“吃饭。”玄渡道,“愣着做什么?”
祁妙僵硬的拿起筷子,鼓足勇气尝了口离她最近的菜。
咦?
除了点心之外,其他的食物味道倒是挺好。
她放下那一点不自在,专心吃饭。
空气静谧,席间只听得碗筷碰撞的轻响。
忽地,玄渡淡声开口:
“你当初不是因为讨厌我才那样做,我很高兴。”
祁妙哼哧哼哧往嘴里扒饭,含糊道:“是啊是啊,我也很高兴。”
闻言,玄渡将筷子一放,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声音染了几分笑意:
“祁妙,选我吧。”
“苏酩是个哑巴,萧寂是个残废,温长离没有脑子,只有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猝不及防之下,祁妙一口饭喷了出来。
玄渡面无表情地擦擦脸上的饭粒:“选我。”
她:“……”
可你是个神经病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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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做我唯一的魔后
◎二婚就二婚吧◎
祁妙来魔域后, 魔宫一天比一天热闹,每天都有人上门求见。
苏酩与萧寂轮番过来,接连铩羽而归。
温长离放聪明了些, 随着温潮生一并混了进来。
祁妙毫不留情的将他一脚踹出去,只留下温潮生一人。
一段时间不见, 当日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已不再,他穿了从未穿过的素色白衫,只身站在庭中, 身后是开得热闹的花圃,而他眉间寂寥, 似秋雨冬雪。
“我来是想告诉你, 我将青珩葬在了凌云宗的后山。”他道, “如她所期望的那样。”
说话时, 他并不看祁妙的脸,眼睫倾覆而下,掩住眸中情绪。
祁妙掐住指腹, 语气尽量平静,“好,我知道了。”
微风吹过, 树影摇晃, 两人同时沉默下去。
“当日她去转世时,有什么话留给我吗?”倏地, 温潮生轻声问她。
或许是对此不抱什么期待, 他并没有等祁妙的回答, 自嘲一笑, 摇摇头, 转身欲走。
“她说——”
“她亦喜欢你。”
温潮生的脚步顿住, 久久停在原地,背影一点点佝偻。
他没有回头,双肩与声音一并颤抖,“她真的,这样说?”
祁妙道:“我的小师姐青珩,心里有你。”
温潮生似乎笑了一声,转过身,眸子里晃悠着清澈水光。
他低下头,拿出一个编得歪歪扭扭的蔷薇花环,“我还没把这个给她。”
或许是时间隔得太久,即便有灵力护着,花瓣也有些蔫了。
一滴晶莹水珠打在上面,仿佛初晨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