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安舟
兰莳踹开水行阁的门:
“苏酩!”
刚开了个头,身后的大门再度传来一声巨响,执法长老气势汹汹赶到:
“苏酩!”
同样刚说两个字,大门又一次被踹开。
紫苏长老和死命拖着她的空寻长老也到了。
几人齐刷刷盯着苏酩,脸色铁青。
“这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你到处和人说妙妙死了?”
“她的命灯突然消失不见了,宗主,我需要一个解释。”
苏酩:“。”
他眼皮也懒待抬一下,随意一挥袖。
除了执法长老外,其余几人纷纷被移出了云起峰,结界罩下,阻断他们再次上来的所有路径。
水行阁终于安静下来。
执法长老瞪他,“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人弄哪儿去了?”
苏酩很淡定,“祁妙已经死了。”
执法长老眉头皱的能打结,“什么意思?她分明没事。”
苏酩:“就当她已经死了罢,这次的交流会,她不能去。”
执法长老很快反应过来,失声道:
“你已经确定她就是……”
苏酩道,“不管怎样,她不能出现在修仙界。”
执法长老一怔,低头沉思:
“所以直接对外宣称她死了吗?的确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只是……等等,她现在在哪里?”
他霍然抬头,厉声逼问:
“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苏酩毫不退缩,直直的与他对视:
“自然是安全的地方,而且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她不会再被别人打搅。”
执法长老瞥见他手上的牙印,猜到了什么,脸色很难看,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
“你竟敢,竟敢囚禁她……”
“只是不得已为之罢了。”苏酩眉梢眼角划过几分嘲弄,“她若是能乖一些,配合一些,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执法长老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混账!”
苏酩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
“长老还请宽心,我会将师尊养的很好,保证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
执法长老劈头盖脸骂道:“我凌云宗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欺师灭祖的东西!”
苏酩低咳两声,笑意不达眼底:
“欺师灭祖?长老难道不知道吗,早在一百年前,我就是欺师灭祖的东西了。”
执法长老勉强按捺住火气,握拳在屋中踱步,“让我见见她。”
“暂时还不行。”苏酩毫不迟疑的拒绝。
“那什么时候能行?!”执法长老怒斥。
苏酩缓声道:
“等她……不再想着逃跑的时候。”
“不行,我一定要逃出去!”
啃完最后一个猪蹄,祁妙说出如上壮志豪言。
“总不能真就这么被关一辈子。”
她在衣袖上蹭了把嘴,“虽然我也爱躺平,但这种躺平方式,确实接受不太来。”
——没有灵力,在这儿连通灵石都用不了。
试问,有谁,能在有吃有喝,但没网的空调房里,呆一辈子?
连本打发时间的小说都没有,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人生一片寂寞,完全没有半点体验感。
她真的度秒如年。
可这里跟个铁桶一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逃出去,谈何容易?
祁妙抖着腿,将所有可能性在脑海中演练一遍。
好像,没有一种可能,是能成功的。
她心烦意乱,抖腿的频率加快,脑海中忽的灵光一闪。
上次在锁妖塔里,那个穿紫衣服的大哥,是不是把她直接传送到顶层了来着?
虽然不懂那是什么原理,但既然当时可以那样,现在,也能把她传出这个密室吧?
而且,他对自己没有杀心,还给她留了护身的簪子,应当是友非敌。
虽然他也嚷嚷过要她留在那里,但感觉,怎么说呢,他貌似比苏酩这个犟种好对付点。
——苏酩听她画饼听了太多次,对此已经完全免疫,但他可还没有。
更重要的是,就算逃跑不成功,在那里还能有个人说说话,在这里大概率只能对着苏酩这个小哑巴。
祁妙越想越觉得此路可通,狠狠点头,立即停止抖腿,试探性端上之前嫌弃的那碟子点心,开始冥想。
所有的意识都沉浸在体内,她找到自己的识海,轻轻触碰。
一阵白光闪过,系统再次失去联系。
脚下的青砖变成了红色焦土。
天空很低,四野寂静,压抑的一如往昔。
手中的点心居然还在。
祁妙小小的惊诧一下,而后轻轻舒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前走去。
不多时,那座漆黑的宫殿出现在视野中。
似乎知道她要来,殿门大开着。
她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眼上面的匾额。
婆娑殿
兰莳说过,这里是净土的对立面,有诸多罪恶,那住在这里的那个人,又是犯了什么罪呢?
“还不进来。”
正思索间,男人磁性的嗓音从殿中飘出,尾音勾出几分不耐烦。
祁妙回过神,挺直背踏进那座宫殿。
大门在她背后轰然阖上。
她很淡定。
无所谓,关个门而已,只要不放狗,一切都好说。
“嘎——!”
粗哑的鸟叫声响起。
祁妙:“……”
确实没放狗。
放鸟了。
她震惊的看着不远处的毕方,“你还没死啊?”
不仅没死,上次被那人拔秃的毕方,身上还长了一丢丢绒毛出来,看上去总算没有那么凄惨,甚至多了几分可爱。
不过此时,它仅剩的几个脑袋一起转向祁妙,一眨不眨,依旧盯得她浑身冒鸡皮疙瘩。
就在她快要扛不住,疑心它杀心不改的时候,它终于动了。
它拿出了一根拖把。
毕方鸟几张嘴同时口吐人言,幽幽道:
“我刚拖的地。”
语气麻木中带着一丝空洞,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拖地机器人。
祁妙:“???”
她回头看看身后。
光可鉴人的墨玉地板上,果然留着一行沾着泥土的脚印。
祁妙:“……”
“对不住。”
毕方默默上前,将拖把伸到她脚下:
“踩一脚。”
同样做过打工人,祁妙十分配合,认真蹭干净了鞋底的泥:
“这样可以了吗?”
毕方几个脑袋一起上下点动,眼里居然涌出一点泪光,恨不得与她握手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