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兰菜
第90章 除名
“同样实行‘非升即走’规制。”
在面试之前, 何崇光率军回朝,干脆将庆功宴和荟萃阁生辰宴放在一起举办,何崇光、青王徐格和杨通带着西戎可敦母子回来,交了兵权, 西戎那边由鲁昂看着。
徐琅顺势将调动禁军的令牌交还徐璎, 不过徐璎没接。
徐璎道:“没有谁比你更让我放心, 与其让别人来管, 不如给自家人,你就拿着吧。”
徐琅推脱不开, 暂且应下。
今年收购上来大量柑橘, 一部分给了冬闱考生和群英阁人员,一部分加入廊下食里解腻,另外给远在封地的宗亲们也赠送许多, 饶是这样, 依然没有分完,朝堂上下每人每天两三个橘子,吃得脸色蜡黄。
宴席上,每人案前又摆了一盘橘子, 不少人见到橙黄的颜色就反胃作呕, 慌忙别开视线。
徐璎兴致勃勃地给她的大功臣们送几筐橘子,“这都是今年收上来的柑橘,肉丰汁甜, 请诸君一品, 散席后我再让人送几斤到众爱卿家中。”
“谢大家恩赏, 微臣家中亲眷正恰嗜食柑橘。”杨通不知内情, 皇帝的恩赏意味着看重, 他千恩万谢, 挑了些好听的客套话说,然而众人却向他投来怜悯的目光,他忽地有些奇怪,这柑橘有毒?
下一刻,徐璎两眼放光,激动地说:“既然如此,就多送你一些,不过谨记绝不可浪费。”
杨通心想,一点柑橘而已,他自己一天就能吃十个橘子,整家人一起吃,过个冬,怎么说也能吃完。
还不知道徐璎的“一些”具体是多少的杨通拜谢,等他起来观察众人的神色时,他发现百官的脸似乎有点不对劲。
“幽州这样冷吗?脸都冻黄了……”杨通喃喃自语。
论功行赏完毕,到了给荟萃阁学子庆生的时候,徐璎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一年将过,我发现荟萃阁的设置还存在部分问题,有些人考进来后,光享受,不做事,似乎考上就是终点,心安理得地浑水摸鱼。”
百官认同地点头,荟萃阁学子羞愧低头,刚考上的时候确实是满腔热血,想要大展拳脚,但日子渐渐过去,自己找不到奋斗目标,他们就怠懒了。
徐璎严肃地说:“宫室修建所用之资来自于各家各户的支持,来自于大众百姓,让你们住进去,一来是体谅家中贫困之人,二来是想时刻提醒你们,你们所有的吃穿用住都是百姓所供,如果只索取,却不贡献,趁早滚出去,给别人腾位置!”
“即日起,荟萃阁所有人授学士之位,无品秩,以提议建策、主持实务另兼相应品级的职位,三品至九品不等。有官位者入荟萃阁,保持原本官职,但同样实行‘非升即走’规制,年末清点,若进入荟萃阁三年都未参与实务,即清除荟萃阁学士之名。”
像高筠和张可前那样的普通学生,他们考上以后需要自己找事干,获得相应职位,并且三年后如果他们都还没有升官就除名,不过除的是荟萃阁学士的头衔,另外担任的官职依然保持,仅仅离开荟萃阁,不再享受荟萃阁的福利,如住房方面。
而像刘绪他们这种本身就有官职的,进入荟萃阁以后也是多了个学士的头衔,不升职就掉出荟萃阁的队伍。
这么一设置,对于本身有官职的人就鸡肋多了,累死累活地考进去,结果三年没升官,辛苦备考就成了白费,浪费时间。
刘绪不淡定了,他已拜相,升无可升,莫非还要荣封异姓王,指锋皇帝不成!
徐璎立马收到刘绪的眼神,解释道:“荟萃阁是与冬闱关联的集才院,不是什么收权揽势之所,如若三年都做不出什么对民有利的事,我倒好奇其人的才能显现在何处。”
众臣反应过来,徐璎是防止刘绪他们这些高官占据荟萃阁位置后阻碍无权无势学子对上的交流,并正式将那些学生送入朝堂为官任职,而不是聚集在荟萃阁这个“小朝廷”里。
荟萃阁里面是非升即走,外面可不是。各家耗费心力将自己的子女送进去,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女没有着落,灰溜溜地从荟萃阁里出来还是一介白身,总要给他们在外面随便找个差使挂职。
这样既保证了真正有才能的人发挥,又避免了人员越来越多,机构臃肿,领了俸禄不办事,权力重心也在荟萃阁之外,尽量保持荟萃阁的纯洁。
惊天巨响,刘绪几乎要呕出血。
徐璎安慰道:“刘相勿忧,我记得相公似乎还未加一品荣誉之职,还是有上升空间的。”
刘绪脸色黑沉沉,那都是给死人追封的,谁能做到活着就封到一品大员!
徐璎宣布完,准备汇报成果的荟萃阁成员心头打鼓,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方案能否通过,非升即走的压力砸得众人头晕眼花。
“大家,各地多有违制纳妾之行,甚至有富商私纳妾室二十余人,另有官员钻漏洞,在外豢养外室,数目之多,触目惊心,待外室生子才接入家中为妾,遇到那无德之人,色衰爱弛,更有抛弃之举。我认为应当谨遵礼制,打击此等不正之风,对于违制之人,违制之官,予以警告,不听者当入罪。”
此言一出,这比徐璎的非升即走还要让人坐不住,现在不能出去招妓了,只能到各个朋友家坐坐,互相赠送妾室,这无畏的后生大胆提出限制纳妾,岂不是要断了他们最后的消遣。
群臣虽有怨言,但他们首先偷觑徐璎神色,徐璎的态度最重要。
徐璎思衬半晌,“不妥。”
那学子惊疑,群臣眼光微亮。
徐璎缓缓道:“限制纳妾终究不是根治之法,屡禁不止,还是收纳重税比较好,每年为所有妾室上缴税费,不得隐瞒,三年一清查,查出隐瞒者翻倍处罚。另外在外面私养外室的,视为隐瞒,严惩不贷,若为公职人员当免官罢职。”
“还有不少通房婢女。”徐琅提醒。
“婢女就是婢女,不得以任何形式遮掩真实关系,故意不纳为妾室而逃税,而且在深宅大院里,无人可知,情节更为恶劣,地方县官负责督察,查出一个抄一家,县官查不出来,让监察下去发现了,县官连坐。偷税漏税的蛀虫,必须严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有必要这么严重?
此时也有会钻营的人附和道:“大家圣明,其实德行好的人家根本不纳妾,年过四十无子,为子嗣计虑才纳妾,多有人将处理公事的精力放在美色玩乐之上,这对国家来说是有害的,微臣以为,为官者应当禁止纳妾,聚精会神于公务。”
章余一听自己的词被抢,恐地位不稳,忙说:“所言有理,《周礼》定夫妻人伦之道,规定一夫一妻,妾有定数,贤者终身无妾,然礼崩乐坏,违制纳妾,如此下去岂不是越来越肆无忌惮,要与天子后宫无异?”
刘绪反驳:“绵延后嗣是大事,应当纳以妾室,开枝散叶,天子后宫之言未免夸张了。”
“开枝散叶?”章余斜睨刘绪一眼,“开谁的枝,散谁的叶?平民百姓纳不起妾,多在富贵之家盛行,可他们借着朝廷的恩赐隐瞒人口,偷税漏税,刘相可有看过每年税收的账簿?他们吞了国库多少钱,相公要来户部看看吗?”
“民间多有生存不下去的百姓将女儿卖入富贵人家,也有追求权势的,宁愿赠女为妾,也不愿将女儿嫁到平民百姓家中,多少时值青壮的百姓面临无妻可娶之境,允许纳妾究竟多生了几个孩子!”
“强词夺理!”
一方支持禁止纳妾,一方疯狂攻击,最终还是在收税的处置方案勉强达成一致,按照原本的礼制,对于超出的人员收以重税。
基本上还是王侯士大夫可以依规纳妾,其他人就要收税。
徐璎叹了一口气,其实不太看好,妾制是人身不平等关系的产物,连收税的效果可能都不怎么好,彻底根除只有等封建社会玩完。
众人听到徐璎的叹息,立即紧张起来,回忆方才的骂战里有没有失言,没有达成徐璎想要的结果,她是不是默默思量着要修理人了?
“说起税法,微臣还想起一件事,民间多有富人将田产挂于寺庙之下,通过寺庙逃税,或逃入寺庙,避免服役,微臣以为,应当对寺庙强制征税。”章余提议。
前面朝廷也尝试过向寺庙收税,但寺庙毕竟是远离世俗之地,收几次也收不上来就搁置了。
刘绪嘲讽道:“章侍郎厉害,不妨自己下去试试,能不能收上来。”
高筠忽然有个想法,起身出席,站定后说:“大家,微臣有一计策,不如限制僧侣条件,必须识文断字才有资格入寺为僧,并且主持也要到官府登记,取得合格资质,否则视为野庙,禁止百姓前去。”
提高遁入空门的门槛,僧侣少了,寺庙里逐渐没了人,自然荒废,只是这需要多方配合。
作者有话说:
6.16 修改了一个奇怪的句子。
关于国号的意见都收到啦,再经营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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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杂技
“一点杂技而已,献丑了。”
章余的提议也是一项要紧事, 如何对寺庙征税。
“确实要规范寺观经营,如高筠所说,寺观必须登记,依法纳税, 否则没收土地还归国家, 并以寺观的规模对僧侣道士的学识涵养提出要求。”
徐璎补充道:“若有教育、扶贫等慈善之举, 可依量抵扣当年的一定税费, 不过也要有限额。章余,你回去再定具体数额。”
群臣各自小声议论, 几人点头, 几人神情严肃,似乎不怎么赞成。
杨通奇怪,低声问何崇光:“不是说给荟萃阁的臣属庆生吗, 怎么商议起朝政了?”
何崇光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是个庆生的名头,其实借此展示成绩,给自己争取机会。”
杨通似懂非懂地缩回去,默默看热闹。
一场宴席下来, 又开始忙碌, 要在年底前把先前的事务结清,不然过年总惦记着,不安生。
徐璎回来把该流放的全部流放出去, 和众臣商定镇平立女户的事情, 这样对妾室征收税费后, 若有的人家将她们赶走, 她们也可以去镇平安顿。
事情比较杂, 具体细节还要敲定, 新政策等到明年春祭再发布施行。
镇平种树,徐璎想起还需要派遣一批善于植树的技术人员,同徐琅提了一嘴,徐琅指了指院外的树说:“这是吴兴县令黄徒途送来的,他自称这是特地研究出来的不结果柑橘树,用于观赏,我想他应该有这样的人才。”
徐璎一时间还没想起来,徐琅提醒:“春祭时你贬下去种柑橘的那个,种不好就不让离开吴兴。”
“原来是他!”徐璎新奇,“不结果的观赏树?亏他想得出来,既然如此,就让他送几个技术人员到镇平吧。”
能把橘树种到不结果,徐璎不怎么放心,另外找熟稔草木的人。
*
王裘一行人在紫胥国停留,国王得知她们自东方大国而来,特地设宴款待,并带她们领略紫胥的国情民风,观赏技术研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架盔甲,紫胥国大臣自豪地介绍道:“我们的盔甲刀枪不入,可以在战场上保护士兵不受伤。”
五个金发碧眼的士兵,其中四人前去解下笨重的盔甲,牙关咬紧,合力抬起,给身材魁梧的士兵穿好。
紧接着有人举刀,依次上前对着穿上盔甲的士兵抡刀砍打,然而穿着盔甲的士兵眉也不皱,脚底跟生根了一般,纹丝不动。
王裘暗叹,只面色不显,面对得意的紫胥国大臣,稳定心神,淡声说:“这倒是和我朝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布料相似,不过布料薄如蝉翼,更方便轻松些。”
牛鹏南略微诧异地看王裘一眼,他们哪里有那种布料?
王裘转头看一眼牛鹏南,脸上的笑容依旧,心不跳,脸不红。
娘子军众人以为晋朝真的有,原本被紫胥国的盔甲震骇到的情绪消散,腰杆子也挺直了,自信满满。
国王没有见到想象中的惊叹场景,朝他的官员狠狠瞪一眼,他们太轻视东方大国了,这种破烂也好意思搬出来。
紫胥国大臣立即领会,快速抬手一挥,士兵们垂头丧气地解下盔甲,将其放回架子上,推着底下带滚动小木轮的架子离开。
王裘一行人对于盔甲的不屑似乎刺激到紫胥国,紧接着推上来真正的硬东西,牛鹏南看见那奇怪架构的东西,像是破铜烂铁粘起来的一般,先前的心虚顿时扫荡一空。
紫胥国大臣道:“我们发现水汽的冲击能够伤害肌肤,尝试控制此力,经过多年试验总算搭建出来。”
王裘佯装镇定地点点头,问道:“此物现今在何处应用?”
紫胥国大臣略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东西其实不是他们自己研制的,而是和吴攸国打仗,吴攸国战败,拿此物抵扣财宝。
吴攸国将它吹得神乎其神,然而等他们真正得到以后才发现根本用不了。
吴攸国送来时尚未组装,不论他们怎么安装都无法成功,起初拼接以后动不起来,经过一番折腾,好不容易能动了,但是效果也不怎么好。
去找吴攸国,吴攸国却明里暗里地讽刺他们紫胥国人才不济,唯有高明的匠人才懂得此物有多么宝贵,制作此物的人已死,再无解法。
以紫胥国的水平,他们永远无法参透其中的奥妙,就算到了他们手里也没有用。
事实也正如吴攸国所料,紫胥国只能拿出去唬人,实际根本无法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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