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笙落落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她第一次报警, 换成她来处理, 绝对没有他这么游刃有余。
而且……有他出面, 她那不安的心, 一点点平静下来,竟一点都不怕了。
靳闻则垂下漆黑幽静的眸子,看向她。
秦月有点不自在。他们刚刚还在闹矛盾呢,因为那个该死的修热水器的,现在她这脾气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憋了片刻,她还是低声但真诚地说了句:“谢谢你帮我。”
“不用。你去收拾下东西,记得把证件都带上。”
“嗯?”秦月不解。
“你这里不能住了。”靳闻则平静地陈述,似乎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
秦月皱皱眉:“没偷拍到我,应该还好吧……”
“看楼下。”
她狐疑地起身,向窗边走去,见楼底下好多人都在举着手机网上拍照。
靳闻则踩着皮鞋,声音沉稳,一步步靠近。
“你是公众人物,网上很快就会有风声,继续住在这里,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不会安宁。而且,”男人侧头看她,容貌和眼神一样冷峻,“那个修热水器的为什么偷拍你还没查清楚,小心些为上。”
他说的句句在理,态度又这么严肃,秦月心里也发毛。
这边连个门禁都没有,万一她被人盯上,谋财害命怎么办?
这次是靳闻则警惕,下次呢?
没犹豫多久,秦月便点头道:“我现在收拾。”
好在重要的东西一个背包就能全带走,收拾好,秦月就和靳闻则坐电梯下了楼。
折腾了几个小时,夕阳已经西下,晚高峰要来了。
男人却对路况很熟悉,绕开了几个拥堵的路段,平稳地在车流里穿梭,不到半小时后,车子就停在了明镜公馆的地下停车场。
秦月下车后,正要去拿后座的背包,他已经先一步把包拎在了手中。
“走吧。”
秦月愣了下,小跑着跟上,朝他伸出手:“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
“……你怎么带我来你这里了?”
“我留的是我的地址,警察后面可能还要联系你。”
秦月一怔,想说那我住酒店也是一样能和他们见面的啊。
靳闻则又道:“忙了一天,你不累吗?歇一会儿。”
秦月“哦”了声,不讲话了。
反正她还生他的气呢!就要坐他的沙发,撸他的猫,报复他!哼!
两个人很快就进了门,靳闻则将背包放下,同她说:“你自己坐。”
秦月:“哦。”
没等她不自在多久,男人就走了。
她像是被松开了后颈的猫,放松了许多,夹着声音叫:“大鸡腿~你在不在呀~”
靳闻则耳力很强,听得到她的话,心说人家的名字是暴君,你随便起的昵称它怎么可能应。
下一瞬:“喵嗷!”
大花猫蹭蹭从里面跑出来,胖嘟嘟的身子都快出了残影。
靳闻则:“……”算了,他早该想到的。
秦月一看到暴君,就开心地笑出声来,朝着它张开手。
“乖宝宝,想没想妈咪呀!让妈咪抱抱!”
靳闻则:妈咪?这什么称呼。
暴君一脑袋扎过来,一边急切地叫,一边在她裤腿上蹭来蹭去的。
秦月“嗨呦”一声,将它给抱起来,掂了掂:“感觉你又胖了,这样不行哦,你要减减肥了。”
花猫老老实实地由她抱着,漂亮的绿眼睛望着她,瞳孔缩成了一条线。
秦月换的是上次她来穿的那双拖鞋,抱着猫,慢慢往客厅里面走,坐在了沙发上。
她先拿出手机,给何降雪简单地说了公寓那边发生的事,请她帮忙跟进下,之后打开外卖软件,想点点东西吃。
从上午到现在,她就喝了几口水,早就饿了。
换了身浅灰色家居服,洗过手靳闻则站在厨房门口,淡淡问她:“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嗯?”她握着手机,反应了一下,惊讶地道,“你要做饭?”
“嗯。”
也是,他冰箱里放着那么多食材,厨房的调味料也都用过,应该是会做饭的。
记着他之前摆的臭脸,秦月犹豫了下,不客气地说:“我不喜欢吃葱姜蒜。”
“知道了,半小时后开饭。”
留下这句,男人就转头进了厨房,还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铛铛铛切菜的声音。
秦月抱着猫,呆了片刻。
她低头和暴君咬耳朵:“你爸爸还真要给我做饭啊?我看他那么讨厌我,以为他要呛我两句呢。他这什么意思?想与我和好?哼,不可能,我才不是那么好哄的人!”
半小时后,秦月捧着饭碗,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嘴巴里面送菜,根本停不下来!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他做饭能这么好吃!!
她的舌头简直要被香掉了!
糖醋小排色泽鲜亮,洒了一层白芝麻,不光诱人,味道也是酸甜爽口,清爽解腻;
她特别不喜欢吃的菜花,也被他加了基围虾,炒得喷香美味,是干锅的口感,配上这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红辣椒,一口下去简直爽呆啦!
还有凉拌鸡丝,带着一点点麻椒的味道,后是微辣甘甜,特别有层次感,她不知不觉就吃了大半碗饭;
这么短的时间,他还炖了个清爽的海带豆腐汤,豆腐嫩滑Q弹,汤汁鲜香十足,喝得她有点冒汗,不过坐在空调房里,一点都不热,浑身都暖洋洋的。
要不是她饭量不大,她真是恨不得一口气吃个两碗饭!
吃撑后,她放下碗筷,小小地打了一个嗝。
再看他,比之前她煮面的时候,算是多吃了一点点。
秦月自惭形秽,和他做的东西相比,她做的也就比猪食强那么一点点吧……
“所以我之前煮的面就是很难吃。”秦月得出这个结论。
靳闻则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碗,反应过来,淡淡道:“算不上难吃。”
秦月:“反正比不上你做的。早知道你做饭这么好吃,我当时就不自告奋勇了。”
这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吗?
她无心的夸奖,让靳闻则低沉了一天的气息,稍稍回暖了些。
他把最后两口饭吃掉,实事求是道:“那个时候没有开口的机会。”
“你果然嫌弃我煮的面!”
“没有,”他微不可见地笑了下,“这个季节我的确吃的不多。”
话音落下,他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秦月眼看着他三两下就把东西收拾完,她只能抢到一个擦桌子的活儿。
靳闻则在厨房里,把餐具一样样放进洗碗机里。
门没关,他转头看她。
纤细的女生背对着他,认认真真地擦着桌子,时不时还得将过来捣乱的暴君往旁边踢踢。
只多出了她一个人,空荡荡的房子里,却生出了烟火气。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吃东西太香了,他今天也多吃了不少。
至于暂时不让她离开,除了和她说的那些理由,还有他这边的人没有搞清楚偷拍设备是冲着谁去的。
想到并非是她安装的,靳闻则心里的阴郁和灼燥,如被微风吹散了。
他回过神,伸手把洗碗机推进去。
“嗡”,机器工作的声音响起,他的心口,忽然重重地颤了下,血腥气瞬间涌上了喉咙,疼痛陡然侵袭大脑,眼前发黑,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向下栽去。
“砰!”
他的手下意识撑住了一旁的流利台边缘,死死咬着牙关,没有泄露出一丝声音。
听到里面的动静,秦月扭头问:“怎么了?”
男人昕长的身躯,被墙壁遮了一半,也没回话。
秦月犹豫了一瞬,还是往厨房里走去。
进门时,他已经松开了撑着流利台的手,直起了身子来。
鸦羽似的长睫缓缓抬起,黑压压的眸子,看向她,脸色惨白,薄唇也毫无血色。
秦月没动,问他:“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没事。”他薄唇清晰,声音有点低哑。
她张张口,把其他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们还在冷战呢,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想问。
顺着厨房的窗户往外看去,天已经擦黑了。
夏日天长,她拿出手机一看,果然都已经快八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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