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写离声
董晓悦气得想骂人,已经迈出了最难的第一步,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奈何两人的力量对比过于悬殊,燕王殿下的双手仿佛是铁铸的,她使劲了浑身解术也近不了他的身。
“阿悦你听我说……”
这时候谁要听你逼逼!董晓悦心知动武不是他的对手,便以退为进,垂着头耷拉着眼皮道:“我知道了,你嫌弃我。”
梁玄明知她说的是气话,心尖上还是针刺般的疼了一下:“别胡说。”
“那你让我亲。”董晓悦是彻底不打算要脸了,盯着他湿润微肿的嘴唇,活像盯着一道珍馐。
“……”梁玄哭笑不得,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触了一下,“别闹了……”
他想了想,随便找了个借口:“叫人看见不好。”
董晓悦往四下里扫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
不知不觉夜深了,连秋虫都停止了鸣叫,河滩静悄悄的,只剩下微风摇动树梢的声音和潺潺的水流声。
梁玄望了望天空,隐隐约约感到这夜色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梁玄,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燕王殿下心虚地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董晓悦越发肯定他有事瞒着自己,联想到平日的一些蛛丝马迹,她很快便有了个猜测,故意诈他:“你不用瞒着我,我早知道了。”
梁玄关心则乱,又对她不设防,轻易地上了钩,紧张得呼吸都乱了:“你知道什么?谁同你说了什么?”他中毒的事只有丁先生知道,这老头仍然不死心,时不时旁敲侧击地妄图说服他解毒,大约是见说不动他,就去打董晓悦的主意。
想到这里,梁玄面如寒霜,声音里却透着虚:“你别听信他人胡言乱语。”
董晓悦本来还只是猜测,见他这种反应,倒是有七八成肯定了,他的毒果然没解,大约是丁先生用了什么法子暂时压制住了。
他忍着不亲近自己,多半也是和毒有关,董晓悦不笨,一旦起了疑心,把线索一串联,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本来睡不睡他还在两可之间,现在倒是势在必行,非睡不可了。
只是燕王殿下不肯配合,来硬的不行,董晓悦决定先不打草惊蛇,反正在露天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梁玄见她沉吟不语,继续辩解:“我只是怕唐突你……”
我信了你的邪!董晓悦心说。不过她面上没流露出来,而是善解人意地道:“我答应你不乱想,但是你有事也别瞒着我行吗?”
燕王殿下着实松了一口气,赶紧保证:“你放心,有事我一定同你说。”
董晓悦在心里说了声呸:“时候不早了,你明天一早还要练兵,我们回去吧。”
梁玄不疑有他,两人并肩往回走。
两人来到董晓悦的帐前,梁玄道:“我走了,你早些就寝。”
董晓悦拉住他袖子:“我能不能去你的营帐睡?”
梁玄头皮一紧:“为何?”
“你别误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董晓悦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天老是做噩梦,快睡着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床边站着个人影,想叫又发不出声音,神智清醒可动弹不得,可吓人了……阿玉他们说是鬼压床。”
董晓悦自然知道这种生理现象有科学解释,可燕王殿下却是封建迷信熏陶大的。
梁玄不是不怀疑她的动机,警惕地打量着她:“既是如此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昨天想告诉你的,可你又不回来,”董晓悦略带埋怨,指了指眼下,“昨晚特别严重,加上担心你,都没怎么睡着,不信你看看我这黑眼圈。”
梁玄立即愧疚又心疼,黑灯瞎火的,哪里顾得上去检查她到底有没有黑眼圈:“是我不好,叫你担心了。想是你们几个女子同住阳气不足,明日我叫丁先生写几张符与你贴在床头,再煎几副安神助眠的汤药。”
“那今晚怎么办?”
梁玄仍觉不妥,担心夜里毒发叫她看出端倪,但是对着她希冀的神情,最终还是没法拒绝,点头道:“今晚且去我帐中将就一晚罢。”
董晓悦求之不得地跟了过去,门口的侍卫向他们行礼,个个把头埋到胸口,不敢去看燕王殿下的热闹。
到得帐中,梁玄命人打水来给董晓悦洗漱,自己却坐在案前,装模作样地执袖研墨,对董晓悦道:“你早些安置,我还有几封信函要写。”
董晓悦一边掖着脸上的水一边道:“明天写不行么?”
“明日一早便要送出,不能耽搁。”
董晓悦点点头,又问:“你有没有多余的寝衣?借我穿一晚。”
梁玄手一抖,一捺差点画出纸边:“我遣人去你帐中取。”
“别小气嘛,一来一回又得耽搁好久,我困了。”
梁玄只好搁下笔站起身,开衣箱取了套半新不旧的素绢寝衣给她。
董晓悦接过来,那衣裳干净松软,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如经霜的松柏般凛冽,又有点药的清苦,是梁玄身上的味道。
她去屏风后面换衣裳,梁玄佯装写信,其实时不时偷偷地朝她望一眼,一举一动都留心着,摇曳幽暗的烛光中,董晓悦的影子投在屏风上,玲珑线条勾勒得清清楚楚。
梁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彻底写不成信了,搁下笔,抽出卷兵书摊开,想让自己冷静冷静,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董晓悦不一会儿换完衣裳走出来,在梁玄书案前坐下,支着下巴盯着他的脸看。
梁玄假装全神贯注。
董晓悦看着他的喉结微微一动,突然问道:“刚刚有没有偷看我?”
梁玄被她说中心事,撂下书站起身,故作镇定地矢口否认:“胡说什么,我去睡了。”
董晓悦狡黠地一笑:“殿下……”
“何事?”梁玄自顾自弯着腰扒拉被褥。
“别忘了洗脚。”
梁玄恼羞成怒:“孤何曾忘记过!”
“就是提醒您一下。”毕竟要睡一个被窝呢。
梁玄开始后悔一时心软收留了她,眼下后患无穷,又不好再轰她出去,一拂袖子,出去沐浴去了。
董晓悦也不跟他客气,脱了外衣鞋子爬上床,钻进被窝里,侧躺着等他。
梁玄搞完个人卫生回到帐中,从藤箱里找出条被子铺在榻上。
董晓悦从纱帐中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被子那么薄会着凉的,殿下还是睡床上吧,反正有的是地方。”
梁玄掀了掀眼皮:“不了,免得熏坏了娘子。”
“那哪能呢,殿下这么香,芬芳扑鼻。”
梁玄懒得理她,脱了外裳,吹熄了灯,背对着她躺下:“快睡罢。”
董晓悦闭上眼睛仰天躺了一会儿,轻声对梁玄道:“殿下,你还醒着吗?”
梁玄好不容易积聚的一点睡意又没了:“怎么了?”
董晓悦惊恐地道:“刚才又来了,我有点怕……”
“莫怕。”梁玄坐起身,摸摸她的头顶,“我就在旁边。”
“嗯……”董晓悦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迟疑道,“你能不能抱着我睡?”
“……”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真的,”董晓悦哄道,“我保证。”
梁玄心说只是抱抱应当没事,含糊地嗯了一声,上了床,隔着被子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她的背:“你安心睡罢,有我在这里,鬼不敢来。”
董晓悦安分了一会儿,往他怀里钻了钻:“我冷,你到被子里来嘛。”
“这……”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睡过,我说了不会碰你,难道你还不信?”
梁玄转念一想,只要他把持住自己,纵然她有那个心思又能如何呢?便半推半就地钻进了她掀开一角的被子里。
董晓悦没再作妖,心满意足地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搂着他的腰睡了。
梁玄反倒被她弄得不上不下,加上白天睡得久,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合眼。
睡到半夜,梁玄做起梦来。
梦中,他又回到了方才的那片河滩上。
董晓悦温软的唇紧紧贴着他,舌尖游鱼一样往他唇齿间钻。
“不行……”梁玄含糊地说道,想推开她。
可是双手却动弹不得,定睛一看,他的胳膊上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条红色的丝带,那丝带红得妖冶,像活物一样越缠越紧。
“这下逃不掉了。”董晓悦一边笑一边解下他的腰带,顺手往河里一抛,扒开他的衣裳,用指尖抚摸他裸.露的胸膛。
“阿悦你听我说……”梁玄焦急地道。
董晓悦竖起一根手指,贴在他唇上:“等我办了你再说不迟。”
梁玄宁死不屈地挣扎:“此事会害死你的!”
董晓悦听了满不在乎地笑起来,食指往他胸前一戳,也没用什么力气,梁玄便往后倒去。
河滩上的淤泥软软的,倒也没摔疼。
董晓悦就势跨坐在他身上,将脑后的银簪一抽,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泻,发尾扫过他胸口,让他心痒难耐,如同受了酷刑。
董晓悦没有解开自己的腰带,却将宽大的衣裳褪下肩头,肌肤在星光下蕴着珍珠般的光华。
男子的戎装越发衬出一种近乎妖异的美,衣裳滑落到胸口,梁玄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董晓悦俯下身,两人的身体便贴在了一起。
梁玄几乎是在哀求:“阿悦,别……”
董晓悦凑到他耳边道:“雁奴,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可好?”
梁玄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好。”
“真乖。”董晓悦在他耳垂上啄了一下,反手去解他的裤子,用手一摸,感慨道:“呀!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梁玄羞愤地转过头去。
“雁奴,”董晓悦梦呓一般低唤了一声,慢慢地坐了下去,梁玄仿佛被投入一汪温柔的湖水中,一种酥痒难耐却又舒服到极致的感觉瞬间蔓延到全身。
他用胳膊肘将自己撑起些,情不自禁地动起来,起初还有些犹豫,逐渐放肆起来。
他紧紧地掐着董晓悦的腰,不管不顾地撞击着。
他在疯狂的律动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就一起死在这里罢,他幸福地望进董晓悦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