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道_非
“娘娘有何吩咐?”
审食其见吕后看过来,拱手问道。
吕后挑眉,“你如何看待面首一事?”
审食其目光灼灼,十分坦然,“人之常情。”
“此话也只有你敢说。”
吕后收回视线,“若有一日我一陛下兵戎相见,你当帮谁?”
审食其呼吸微微一窒。
“愿为娘娘死。”
几乎没有犹豫,他单膝跪在吕后面前。
“甚好。”
吕后俯身,将单膝跪地的男人搀起,“召我二兄与妹妹入宫。”
审食其身体微微一僵,顿时明白吕后想做什么。
——这一天还是来了。
“是。”
审食其深吸一口气,“属下这便去请建成侯与舞阳侯夫人。”
“去吧。”
吕后颔首。
审食其转身往外走。
但刚走没两步,忽又想起什么,回头瞧了一眼吕后,犹豫片刻还是问了一句,“娘娘,太子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您?”
“又是他身边的叶姬给他出的主意?”
吕后不屑。
审食其犹豫片刻,低声劝道,“娘娘,殿下终究是您的儿子,更是您以后的依靠——”
“请公主过来。”
吕后打断审食其的话。
“是。”
审食其叹了一声。
审食其从殿内走出,叶姬连忙迎上去,“辟阳侯,怎么样?”
“娘娘愿意见殿下了吗?”
刘盈尚未从吕后找面首的震惊回过神,看谁都像母后以后的面首,而审食其是母后心腹的心腹,怎么瞧怎么像自己以后的小爹,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种不知廉耻的人,以往对审食其尚有尊敬,现在却是瞧一眼便觉得恶心,连带着对审食其分外殷勤的叶姬都有了几分不喜。
“叶姬,你实在多事。”
一向好脾气的刘盈难得冷了脸,“母后若是有时间,自然会见我,若是没时间,你求人也无用。”
“殿下,您是娘娘的亲生儿子,身上流着娘娘的血,娘娘怎会不见您?”
叶姬忙安抚刘盈。
刘盈不信,“只怕未必。”
“殿下,左右无事,我们再等等。”
叶姬耐着性子哄刘盈。
审食其挑了挑眉。
刘盈不再说话,叶姬这才俯身向审食其赔不是,“辟阳侯,着实对不住您。”
“方才婢子惹了殿下的不喜,殿下心情不大好,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叶姬!”
刘盈温怒,“他是什么?也值得你这般殷勤?”
叶姬万万想不到一向好脾气的刘盈竟在这时来了脾气,“殿下——”
“闭嘴!”
刘盈甩开叶姬的手,“回去。”
审食其挑了挑眉,“恭送殿下。”
【在说吕后面首之前,我们先聊一下其他掌权女性政治家对面首的态度。】
【按照惯例,由近及远,咱们先看近的。】
【离西汉最近的是我那短命而迷人的老祖宗,千古一帝秦始皇的母亲赵姬赵太后。】
“???”
“千古一帝???”
“短命迷人的老祖宗???”
“天幕是嬴政的后人???”
九州大地顷刻间炸开锅。
——老赢家的人先是被胡亥屠,后来又被项羽屠了一波,不是死绝死净了吗?从哪又冒出一个天幕后人?!
张良与萧何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震惊。
——虽说秦朝不是亡在他们手里,但最终还是大汉取代了大秦,作为嬴政的后人,天幕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千古一帝?”
吕后神情若有所思。
“天幕是嬴政的后人?!”
这个重磅消息让刘邦瞬间不纠结吕后在自己死后找面首的事情了。
——嬴政这厮居然真的长生不老了?!要不然从哪弄出来一个天幕当后人?!
刘邦立刻把自己身边的人巴拉一圈,找到当初跟自己一起入咸阳的樊哙,“嬴政没死?!”
“不能吧?”
樊哙的眼睛瞪得比刘邦更大,“他不是早就死了吗?胡亥那小子还把他葬在骊山了。”
“不错。”
陈平颔首,“始皇帝死于巡游路上,赵高李斯秘不发丧,只用鲍鱼掩其尸臭,待公子扶苏死后,他们才公布始皇帝的死讯,拥立二世胡亥为帝。”
“不对,肯定不是这样。”
刘邦摇头,“老赢家先是被胡亥杀,再被项羽屠,早就没人了,要是嬴政也死了,那天幕凭什么自称是嬴政的后人?”
周勃大大咧咧,“陛下,您太多心了。”
“嬴政就算当时没死后来也死了——那可是帝王陵墓啊,在里面闷也闷死了。”
“始皇帝是天幕的老祖宗?”
鲁元想了一会儿,回头问房间里的韩信,“淮阴侯,始皇帝不是没有后人吗?”
“没有。”
房间里传来韩信的声音,“项羽先屠宗室,再毁陵墓,赢家无人生还——”
声音戛然而止。
随即是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还在生闷气呢?
鲁元乐不可支。
“你一个大男人,怎气性这般小?”
鲁元笑着站起身,略整了下裙摆,抬脚往房间里走,“我父皇常说,为将之人当运筹帷幄,气定神闲,这样才不会被外界的事情干扰到自己的决策。”
“你怎么与这话半点不像?”
“我需要你爹教我打仗?”
屏风后响起韩信的声音。
鲁元忍俊不禁,绕过屏风,“你是用兵如神的淮阴侯,父皇教你做什么?”
“是教太子。”
屏风后韩信随意坐在小榻上。
这种小榻有几案放在上面,搁上一些茶水点心,但现在,小榻上歪歪扭扭,茶水点心更是一点也无,只有碎了一地的点心与暗红色的水壶滚在地上。
——一地狼藉。
鲁元俯身捡水壶,“生气就生气,拿它们发什么火?”
“他们又没惹你。”
周围茶盏皆被摔碎,只有水壶仍是完好无损,沾了些碎了的点心在云气纹上面,鲁元捡起来,拿帕子细细擦着上面的点心屑。
那是一只再寻常不过的水壶,通体暗红色,有些许云气纹作为点缀,作为大汉开国军功之最的齐王,韩信哪怕被贬为淮阴侯,家里也不缺这种东西,见鲁元这般爱惜,他便有些好笑,“怎么,你心疼了?”
“你这脾气得改改。”
鲁元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把擦干净的水壶重新放在小几上。
“不改。”
韩信冷笑,“受不了我的脾气便离开,你以为我想跟你生孩子?”
鲁元脸色霎时红起来,“你说什么?”
“别瞎说。”
韩信第一次在与鲁元相处的时候占了上风,熟读兵书的淮阴侯果断趁胜追击,斜了一眼满面通红的鲁元,意味不明问,“我瞎说?”
“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你一个公主守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