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记事 第147章

作者:竹笋君 标签: 天作之合 种田文 宅斗 穿越重生

  等书院来拜年,张三六一万就看到走在前头的杨盼儿。

  杨盼儿生如好女,一双眼犹如三春之水。

  这么美的一双眼睛,只可惜从来没看过给他洗袜子的张三六和杨姨妈一眼。

  想到祖祖,张三六的眼睛平静下来,他换了干净衣裳求爹爹告奶奶地让老太监给他指着去蜀王屋子里的路。

  老太监看他干活勤快,想着收个干儿子以后养老送终也不错,在屋里闷头想了一下还是点头了,还拉着他到处认干叔叔干弟弟什么的,说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请能吃香的喝辣的都不能忘了自家人。

  张三六点头哈腰地一一应下来,出去就扯着杨盼儿说蜀王要单独请他。

  杨盼儿看是个小太监还乐呵呵地问:“你瞧着有点儿眼熟。”

  张三六笑得甜甜儿地说:“公子是贵人,我是下贱人,能伺候你洗几回脚都是福气。”

  杨盼儿被捧得开怀大笑,随手拿了五两银子出来赏他。

  张三六把钱揣在怀里,有老太监帮忙,就这么一路把人畅通无阻地领到蜀王院子里了。

  结果杨盼儿再也没回去,当晚蜀王也没露面。

  出来后先生就觉得有点儿不对,也没让段裕他们再进去,径直跑到杨家跟杨知县说:“你儿子恐怕让蜀王留下来了。”

  杨知县开始也没往那头想,想着宁宣不比他儿子好看,去王府出来也好好的,甚至还弄了个官当,现在威风得不得了,搞不好自己儿子也有这个造化。

  杨盼儿最后是被塞在粉红小轿子里带回家的。

  张三六换了中等太监的衣服,亲自跟在小轿子后头,走到杨家大门口,他熟门熟路地把门房叫过来说:“三叔,杨少爷好造化,快去拉他吧。”

  门房一个激灵,转身就踢了一个人进去跟家里报信道:“大喜事!少爷当官儿了!”

  太太听到这话一骨碌爬起来朝外走,边走边笑:“我的儿啊,我就知道你会光宗耀祖,会有大出息的。”

  杨家人都笑眯眯跟在后头好话说了一箩筐,一个说不知道大少爷做的是什么官儿,一个说都是太太教得好。

  门房送走蜀王府的人,越看那个轿子越不对劲,没等到太太过来就偷摸跑过去掀开棉帘子。

  杨盼儿整个人被裹在鸳鸯红锦被子里,黑发遮面,一声不言语。

  门房吓得脚都打不直,靠过来的嬷嬷没见过事,看了一眼就倒在地上惨叫。

  太太听到这一声脸色也变了,迈着小脚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这么多年下来就是狗也有感情了何况是人,太太哆嗦着进了轿子,顿时眼睛一黑,晕倒在地。

  杨知县就这么一个长成的儿子,为他从小也花了不少力气,回家一看十多年心血付诸东流,这么个人以后还怎么当官?

  这么想着,杨知县心痛难忍,哀嚎一声,吐了好几口血出来,醒了就说要告这个蜀王淫弄官员家属。

  想让祝貔貅下台的人太多,杨知县在家嚷了两句还没动作呢,杨盼儿的事就传到了他哥耳朵里去了。

  要是换个人这么胡来能掉十次八次脑袋,拉到菜市口千刀万剐。

  谁知道祝貔貅不仅没事,还被他哥安慰了又安慰。

  事情是这样的,杨知县就这么一个长成的宝贝儿子,混是混了点儿,可儿子混不正说明他身体健康么,他从来不管儿子怎么花,可也疼之入骨。

  姓祝的听说最开始很生气,派了太监过来骂他是混账,要革他的爵位还要让他登门给杨知县道歉,更不认他这个弟弟了。

  祝貔貅吓了个半死,他生下来就是天潢贵胄,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当哥的登基后累得吐血,他还在旁边乐呵呵的说:“还好不是我吐血。”

  太监宫女吓得当场就跪下了,大气不敢出,连太后都跑过去拽着小儿子往地下跪。

  祝貔貅这还不肯,直接溜到他龙床上躺着装死。

  没心没肺到这个地步,他哥也没舍得打他罚他,关了人两天就放出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这么为个杨盼儿又骂他又要打他,还不准他当王爷。祝貔貅一下气不过,嘎嘣躺床上病重了。这一气是真病得起不来身,眼看着要死了,底下人八百里加急跟他哥说你弟弟受不得气,又害怕又委屈,可能就这就几天了,你看看是按王爷的丧事办还是庶人的丧事办。

  姓祝的听了吓了一跳,还当弟弟是故意寻死觅活给他看,等来了三封折子之后他知道弟弟是真不好了。

  姓祝的想着这孩子是自己亲自养大的,往日也是英姿勃发的少年,四川山长水远的,他不能亲自照看着可不是被歹人挑唆者教坏了么?

  这么一想,他就偷摸跟杨知县去了密信说咱们做父亲的都得为儿孙打算,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足够了。说着说着又说以前大行皇帝缠绵病榻,他哥哥跪在病榻前日夜侍奉,最后直接累死了。父慈子孝就是这样子,当爹的为儿子谋划,儿子伺候爹伺候死了也是福分。这么扯东扯西的扯了一大堆,最后姓祝的终于问了一句你儿子屁股不是没好吗?要不要我多派两个大夫来专门给他看看。

  反正话里话外都是君臣如父子,杨盼儿伺候他弟弟死了也是福分,你要是要我弟弟的命,那我也要你儿子的命。

  杨知县琢磨一晚上,汗流了一身,第二天就让人用担架抬着长子跑蜀王府跪着道歉去了。

  说儿子是喝多了自己摔了一跤,之前都是他胡言乱语,希望王爷不要怪罪。

  杨盼儿趴在担架上被扶起来跪着给蜀王磕头,他身子骨没好完,一动就流血,人被按在地上他朝着杨知县一个劲儿叫唤,哀哀地哭着说爹你别不要我啊,我好疼啊。

  杨知县老泪纵横跟着儿子一起跪在地上,杨盼儿看爹也跪着,也不嚎了,就这么流了一地血才跟着爹回家。

  回去以后杨知县也病了,皇上往杨家派了四五个太医疗保证两爷子一定要活蹦乱跳的。

  反正就是一句话,这个官儿你不做也得做,不仅要做下去还得健健康康地做到老。

  加官进爵就别想了,这辈子就这么老老实实待在四川被找一辈子茬吧。

  杨家最近大门紧闭,连只苍蝇都溜不进去。

  王六儿抱着三岁的儿子低头笑得浑身发抖。

  人这日子过得,她还没动呢,猴崽子自己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王六儿看着孩子愁眉苦脸道:“哎呀,这偌大的杨家,以后就咱们娘儿两个花怎么画得完?愁死个先人!”

  说完,捏着帕子悲悲切切地关着门睡觉去了,口里唱:“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

  段裕能知道这事,也是因为史二郎跟杨知县那个师爷有点儿来往,那师爷别的爱好没有,就爱一个赌字。

  赚的那么些钱都一个劲儿往史家钱庄送,杨家眼看着被天家恨上了他搂着银子愁得睡不着,大晚上溜出去赌牌消遣。

  这回输得太多他一下子还不起,这种有身份的人史家从来不催债,欠着就欠着,就怕他不钱!

  现在管生意的是赘婿,赘婿憋着一口气要让家里都知道他不是个吃软饭的,年关正查账,师爷撞在赘婿刀口上,赘婿不松嘴,拽着人还钱。

  史二郎和奶兄路过,看闹得不像话,史二郎抓着赘婿往屋子里走,奶兄就拉着师爷找了个酒楼包间坐着,点了一桌子菜赔礼道歉,还伏低做小地给他倒酒。

  师爷几两黄汤下肚,哥哥弟弟的叫起来,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也是这奶兄嘴巴太碎,想知道杨盼儿究竟有没有被祝貔貅分桃儿,看师爷醉了就关着门小声问他。

  谁知道师爷一肚子烦心事,生怕被杨家牵连,又怕跳槽被杨家杀人灭口,结果老马失蹄当真叽里咕噜说漏了嘴。

  奶兄听了这么大桩事,吓得浑身是汗。

  八卦能听也得看什么人,他哆嗦着又给师爷灌了二两黄汤,看他醉得不省人事才软着膝盖回家躺着。

  他这么憋了两三天在家吃不好睡不好,心一横收拾好包袱去了书院,见着史二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自己恐怕要给家里招祸。

  有杨盼儿的事在前,史二郎怕段裕没注意就被杨盼儿的狗腿子抬到蜀王府去,好几天都让人在自己屋里睡,奶兄进门那会儿段裕正好歪在榻上里睡大觉,两主仆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史二郎听得汗毛倒竖,琢磨着这个祝貔貅要变本加厉。

  也确实是这样,祝貔貅看哥哥心里还有自己,心病一去就好得格外快,没几天又活蹦乱跳的在大街上溜达。

  吃了这个亏,他时不时就派小太监到书院找茬,看着长得好看的学生就挤眉弄眼地笑。

  史二郎被盯得发寒,段裕年纪小长得好再待下去恐怕要出事,他在屋子里躺了几个日夜没睡,第三天终于下定决心爬起来找先生说提前放假孩子先回去。

  书院也是这么想的,等不到晚上就说三天内都得回家,回不去的也不许在书院待着。

  段圆圆脸色也变了,这个王爷这么猖狂,真不怕以后被挫骨扬灰。

  她来这儿以后,表哥姨妈段家上上下下都跟她说当官是家里最好的出路,只有当官了才不会随便被人欺负。

  现在一看完全不是这样,官压官民欺民,要不被欺负只能往上爬。

  段圆圆抓着段裕担忧地说:“以后你吃胖点儿,等威风了再美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今天迟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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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生死盟约

  段裕看她这样, 跺着脚说:“我就说不让你听吧你非要听,听了又怕。再说我能有什么事?我都长大了。”

  祝貔貅喜欢柔美型的美男子,他长得多英气!

  段裕把眉毛竖起来给她看。

  段圆圆看他傻不拉叽的, 立马被逗笑了,又说:“你年纪大了心眼子也跟着一起大, 万一人家想换个口味呢?不都说清粥小菜红烧蹄髈各有滋味吗?”

  段裕又拿了块糕往嘴里塞, 故意吃得满地掉,道:“这么说表哥比我还好看, 打小就一溜儿姑娘喜欢他, 你怎么不担心他?”

  段圆圆不是不担心, 但她觉得宁宣这个人很有自保之力,蜀王见过他好几回了, 都想着嘴要钱,她想了想道:“二十多岁半截入土,祝貔貅应该看不上他。”

  段裕听得哈哈大笑,凑过去小声说:“我也觉得他是糟老头子,大你四五岁呢, 只恨家里不听我的。”说完长叹一口气,回院子躺着睡觉了。

  转眼到了下衙的时候,宁宣进门先去陈姨妈屋子里看了一眼,接着就往自己院子走。

  段裕刚走没多久, 他吃饱喝足,段圆圆闻着屋子里残羹剩饭的味儿也有点饿了。

  现在灶上随时都温着饭菜, 很快给她端了一碗鸡丝热凉面过来。黄瓜丝翠绿翠绿地切了一大盘子放在面上, 段圆圆还没拌匀。

  宁宣顶着风进来了。

  四川冬天冷归冷, 但跟北方的冷不一样, 完全穿不上貂大衣, 宁宣官服外罩了一层厚实的棉袍子,脸上被冻得有点儿红,瞧着反而比往日冷峻些。

  段圆圆默默打量着表哥的脸,她想宁宣要是在现代靠这张脸就能赚得腰缠万贯,压根不用这么辛苦地在外奔波。

  平心而论,宁宣是真的很辛苦,但段圆圆觉得家里的钱已经几辈子花不完了,他完全可以放松一些,犯不着以身涉险。

  宁宣走过来摸了一下碗边,看是热的伸手帮她把热凉面拌匀,看着桌上地下还没来得及扫的糕渣,好笑道:“裕哥儿来过了?他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段圆圆张张嘴想说话,宁宣温和地道:“先吃饭,不饿了咱们慢慢说。”

  段圆圆听话地先低头吃饭,想着裕哥儿的话还是忍不住瞧宁宣,她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表哥长得好但是男人的好。

  应该没事吧?

  段圆圆想到就叹气,在哪个时代媳妇都不是好做的,她现代的爸爸就是出轨。

  出轨跟堵一样,沾上一回就有第二回 。

  段妈妈抓着证据不动声色,只是日子过得难受,这么坚持了两三年,她就跟段圆圆哭说:“宝贝,妈妈想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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