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写小说的日子 第9章

作者:蓉锦 标签: 种田文 打脸 穿越重生

  姜怀雪正要去询问,李老板却带着伙计把那些人给赶走了。

  姜怀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走过来的李老板。

  李老板温声道:“没事没事,几个嘴碎的。你安心抄书写话本就行。”

  看李老板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姜怀雪也不再询问,转而专心抄书。

  ***

  京城一家酒楼里,张四郎和一位说书的先生在一间包间内谈话。

  “先生,你这次可要真的帮帮我,我熬了三个晚上续写《瀚海行》,可被一个从乡下来的小子抄了,现在她的话本卖得好,我的话本倒是无人问津。”张四郎哭丧着脸,然后递给那先生一吊钱。

  张四郎用袖子拭去泪水,他是真的哭了。

  不过不是因为被抄袭,而是心疼那一吊钱。

  那先生收了钱,一改之前的吗漫不尽心,面上有愤愤之色。

  “这种事情简直让人唾弃!简直是读书人之耻!你放心,明日起我便在酒楼里说这件事,看那人怎么做人!”

  张四郎千谢万谢,瞬间转悲为喜。

  张四郎让说书的在酒楼造谣姜怀雪抄袭他,为的就是坏了姜怀雪的名声。

  他本来想着,姜怀雪可能会直接找上门来,或者是会被这件事给搞得焦头烂额无心写七日后的新话本,他心中已经想了好几种应对方法,大体概括就是——先发制人,乱泼脏水。

  然而,张四郎等了几天,富贵书局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派人悄悄去看了几眼,回来的人跟他说,姜家兄弟好像没什么变化,若真要说变化,那就是两兄弟好像都胖了些。

  反而是每日说书的都要一吊钱,如今已经过去了四五天,他的钱都要被掏光了。

  “他怎么不来找我呢?”

  “他怎么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张四郎脑子里盘旋着这些问题。

  他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他决定来个猛的。

  其实姜怀雪还想谢谢张四郎。

  张四郎在酒楼造谣她,来卖她话本的人更多了。

  原本知道她的人就少,张四郎在人来人往的酒楼里给她宣传了三天,几乎半个京城的市民阶层都知道富贵书局有人续写《瀚海行》,而且写得好。

  有的人好奇,有的人气愤抄袭,他们一股脑地涌到富贵书局去买小报,然后就被姜怀雪的续写给折服了,继而又被《我在京城开酒楼》给折服了。

  这样一来,张四郎说的抄袭也就没人多信任了,毕竟大家都知道,说书的人,嘴里的话只能信七分,也就图一乐呵。

  那能信吗?

  而且人家写的比那什么张四郎好多了?

  还用得着抄?

  谁抄谁还不一定呢?

  而且之前就出现过这种抄袭别人还倒打一耙的事情。

  于是,姜怀雪和诸位抄书的伙计,又只能加班赚钱了。

  连带着王顺这几日也都累弯了腰。

  又过了好几日,这股热潮过去,市场终于饱和了,每日来买话本的人终于少了——反而是上门来催姜怀雪写新一卷的话本的人多了起来。

  这种时候,姜怀雪就报以一抹神秘的微笑。

  她这是胸有成竹的微笑,不是写不出来的微笑,等到她卡文的时候,那就只能拿出写不出来的微笑去糊弄人了……

  这几日买小报的人减少,新的章节又已经写好,这让姜怀雪终于可以喘口气。

  原主一家人跋山涉水从江南走到京城,风餐露宿,来了京城之后又没钱补一补身体,身子骨本来就熬地不行了。

  她这些天白天黑夜地抄书,她都感觉有种撑不住的感觉。

  她今日终于可以早点下班,给家里买点衣物,粮食。

  最近她这几天回到家倒头就睡,饭都是芸娘给他们端到床上的。

  不过姜怀雪总觉得她忘了什么事,具体是什么事一时半会也还想不起来。

  姜怀雪心里带着疑惑,和姜行雨一起去集市上买了新被子,买了粮食,蔬菜和肉等物品,两人几乎都拿不下,最后又每人买了两个小背篼背着回家。

  没办法,原主家从江南走到京城本来就没钱了,又要交房租又要买药之类的,家里就穷的只剩一张床和几张板凳。

  等走到租房门口,看到前来催租的钱大娘,姜怀雪才一拍额头。

  她想起来了。

  她忘记交房租了!

  “哟,姜家兄弟回来了?”收租的钱大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姜怀雪姐弟。

  她身材有些胖,是两个姜怀雪那样大,身上也是粗布衣服,不过整齐干净。

  旁边还站了几个看热闹的妇人,皆是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两兄弟。他们整日也没什么事,聚在一起嘲笑讨论别人是为数不多的乐趣。

  “哈哈,回来了。”姜怀雪上前一步,她现在兜里有钱,付个房租钱倒是绰绰有余,于是就想掏出钱,先把这个月的房租给付了。

  “有钱买米面,没钱交房租?我看他们就是不想交钱罢了!”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这让姜怀雪立马就想到了小时候村子里没事就拿着毛衣签子聚在一起,一边打毛衣一边说闲话的妇女。

  “前几日钱大娘来催租的时候,你娘把她的簪子抵给了钱大娘,要是今日再不交房租,那这簪子你们就别想拿回去了。”

  说话那人头发用一根黑漆漆的筷子挽着,再无其他饰物,叉着的腿活像是两根光秃秃的树棍。

  幸灾乐祸地看着姜怀雪,摆明了是想看姜怀雪笑话。

  姜怀雪认得这人,是和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邓氏,带着一个酒囊饭袋的儿子。邓氏一心想芸娘嫁给他儿子,在被拒绝后,成天找他们一家麻烦,包括但不限于抹黑,排挤等。

  姜怀雪掏钱的手一顿,看向钱大娘的头上,果然别着一根通体碧玉的簪子。

  眉头微皱,但很快又舒展开。

  “钱大娘实在对不住,这几日太忙了。”姜怀雪对着钱大娘露出一个笑容,把房钱给了钱大娘,“您现在数数!”

  看到钱,钱大娘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些,她仔细数了数,刚好三百文,不多不少。

  一旁的邓大婶脸色变来变去活像一个调色盘。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前几日还穿着补丁衣服啃饼子的姜家兄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钱。

  再说了前几日钱大娘来收房租的时候,那芸娘不是还拿簪子来抵钱吗?

  “也不知道这些钱哪儿来的?”邓氏嘟囔着。

  姜怀雪一笑:“我打家劫舍抢来的,你儿子干不干?日入三吊钱,看在他和我一个小院的份儿上,我带他入行?”

  邓氏脸色更黑了。

  姜怀雪补充:“我晚上不睡觉当飞贼偷来的,你儿子干不干?哦,对不起我忘了,以令郎那虚弱的样子,走路一步路都是喘三次的,在跟着我入行之前,先运动运动锻炼一下身体吧。虽然我是组织里的老人,但也不能带个注定赔钱的回去啊。”

  姜怀雪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大家走住得近,都知道邓氏的儿子因为吃不好而瘦弱不堪,走几步都要喘。

  邓氏面色难看,低头飞快地走了。

  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什么。

第12章

  邓氏一走,周围的人都放开了笑。一时间倒是欢声笑语的。

  “下次别拖时间了。”钱大娘脸上的笑意未收,转身欲走。

  “钱大娘,我娘的簪子……”姜怀雪从背篼里拿出一把面塞到钱大娘手上。

  “这簪子雕工差极,玉倒是极好。”钱大娘收了面,这才把簪子从头上取下来,爱怜地摸了两下,才还给姜怀雪。若是姜家交不起租,她本来是打算把这簪子上的雕刻磨了再刻的。

  姜怀雪小心地用一块布把簪子包好,然后才拉着弟弟的手进了院子。

  姜怀雪进了屋子,就看到芸娘半坐在床上绣花,嘴唇泛白,时不时还咳嗽几下,手里的绣品已经快绣完了。

  “怀雪,行雨,你们回来了。”芸娘把针线放到一边,对着姜怀雪招招手,“快过来,娘给你们揉揉手。”

  姜怀雪坐到床边,让芸娘先给弟弟揉手。

  她看了眼芸娘的头发——只是用一根筷子挽着。

  “钱大娘前几日来收租了?”姜怀雪另一只手摸着怀里的簪子,一只手轻轻扣着木床上的碎屑——这木床睡着不舒服,他们铺床的被单又小,她都被木屑给扎了好几次。

  “……嗯。”芸娘的动作一顿,后又继续给姜行雨揉手,“她这几日应该不会来了,你们放心。”

  姜怀雪把手里的木屑扔在地上,然后把簪子拿出来,抽下那根筷子,然后随手给芸娘绾了个头发。

  芸娘看到簪子那一刻,愣了几秒,然后眼圈瞬间红了,她最后嗫嚅:“……我看你们姐弟二人这几日回家倒头就睡。你们太累了,又太辛苦,不忍心拿这种事情打扰你们。”

  姜怀雪心里叹了口气,慢慢道:“娘,我们在书局抄书,赚了不少钱,可以交房租,那簪子你要保管好,是外公唯一留给你的了。”

  姜怀雪把这几日赚的钱全都拿出来给芸娘。有碎银子也有铜板,铺在床上,看着颇为可观。

  “嗯……”芸娘眼含泪水重重地点头,她这簪子是他父亲在她出嫁的时候亲手做给她的。

  那时候她的家境还好,故而用的是上好的碧玉。

  她读了大半辈子书的老父亲去学雕刻,刻了大半个月,最后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刻上几道。

  她至今看不懂上面刻的是什么花。

  在乡下时候,被姑嫂欺负,她唯一打死也不给的就是这簪子。

  姜怀雪也不打算再跟芸娘说“别想渣爹”这样的话,古代妇女以夫为尊,她只能慢慢改变。

  “娘,我记得你会写字,我那书局在招人,你去试试吧?”姜怀雪掖了被角。

  “我?”芸娘犹豫,她父亲疼爱她教她读书,可自从她嫁人之后,拿的多是针线锅铲之类的,就是再没拿过笔,但是看到姜怀雪鼓励的眼神,又不敢拒绝了,于是一会儿没说话。

  她没有和一双儿女说钱大娘来催租的事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感觉女儿不亲近她了。

  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一双儿女和夫君,如今大女儿不喜欢夫君,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调和。

  “算了,安心养着,等你身体好利索了再说。”姜怀雪看到芸娘脸上的难色,不再逼芸娘,只是嘱咐芸娘好好休息,就拿了肉出去做饭。

  刚刚她看芸娘发尾都有些泛黄,他们娘三都得好好养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