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歇
谁这么不应景?大好的百花不去赏, 反而在这弹闷琴?
长宁拾起落在肩上的桃花枝, 撩开浓绿的柳帘,望见了一位面部蒙纱的白衣先生。
“咔!”
导演握着剧本小跑把她拉到一边:“眼神呢?心动的眼神呢?你那是一见钟情?表情僵成这样, 你当你是见前任吗?”
明瑰看了一眼林秀那边,他还在调试琴音, 应当听不到话,于是她直接摆烂:“演不出来。”
导演无语凝噎, 明瑰席地而坐, 叫骂不得。
这还是第一场戏啊!以往都是一遍过,今儿个怎么和中了邪一样, 第一场就演得如此——稀烂。
难道是四个月没拍戏废掉了?
往常她就算一时失误, 也不至于像这般不入戏。
王导当初和她交好, 就是看上了她干脆利索。
现在王导有了危机感。
不过还只是第一遍,影后偶尔也有失常的时候——导演如此安慰自己。
“你要不先和那个小伙子培养一下感情?”
正说着,那边的林早就秀注意到了明瑰的目光,走了过来。
“明瑰小姐,我演得还可以吗?”他单手扯下脸上的一角纱布,露出了一双蓝汪汪的眼睛,十分讨喜。
明瑰还未有所表示,导演就已经迫不及待夸上:“很好,演得很好!”
明大影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当一个花瓶还需要演技?连眼技都省了……
少年的脸羞涩得就像桃枝上的绯红,含羞带怯望向她,仿若怀春。
“明瑰小姐,你也这样觉得吗……”
他墨发及腰,颇有芝兰玉树的韵味,如果不是那蓝色的瞳孔,还真像是个原汁原味的古人。
未及明瑰反应,他微微倾身。
解开的眼纱垂到了他的锁骨,半截白色随着发尾勾搭着她的指尖。
她的指尖状似无意动了动,扯掉了那抹白。
就像是牵引的绳子。
而她是被动那个。
明瑰突然想开了,她不至于为了一个不想干的人心神不宁——这可不是她的作风。
不过是心动而已,演出来给他看有怎样?藏着掖着,反而显得自己心里有鬼。
“再来。”
她调整好了状态,并未回答林秀的问题,方才的桃花落了她满身,站起时撒了一地。
林秀一未继续追问,他乖觉地重新蒙上眼纱,白色的薄布依然挡不住他眼里的笑意。
笑得她心里发烫。
好烦。
……
灼红纷飞,抚乱了白衣琴师的弦。
他纤细,文弱,安静,也只是轻轻捻下了弦上的桃瓣。
他淡薄的唇露出了一个浅笑,虽说眼盲,却又仿佛看到了她,望向了她的方向。
让满树春光都失了色。
她看得屏住了呼吸。
长宁在宫中多年,从未见过有这般男子,内敛而又纤蓄,就像被天然泉水打磨而成的玉,毫无棱角,只有温润。
可他又实在脆弱,身板子像是刚抽芽的细竹枝,让人疑心风一吹便倒,仿佛是一根上好的琴弦,被精致地陈列在了春景铸成的琴身中。
柳丝轻晃,不可明喻的心绪如春风野火,势不可挡地烧向了她。
“姑娘为何来此?”
琴声早就停了,一声带着笑意的询问突然点醒了她,却让她有些无措。
可转念一想,那人又看不见她。
“你怎知本——本姑娘是个女的?”
幸好,及时咽下了脱口而出的本宫。
那琴师又是一笑:“猜的。”
“府中男子具去了赏花宴,怎会来这小地方。”
“既如此,先生为何不去宴上热闹?先生琴音孤寂,想必也不甘于被困囿此地。”
他嘴角上翘了几分:“有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在下又怎会孤寂——至于宴会,我一小小盲臣,恐无福消受……”
怎就没福了?
长宁正欲说莫要妄自菲薄,甚至愿意亲自带他前去赏宴,可一向默默藏在她身边的暗卫却突然现身,对她耳语。
她脸色骤变,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儿女情长,匆匆与琴师道了别,乘着快马,奔向了皇宫。
琴师听到离去的声音,也只是百无聊赖地,再次拨动了琴弦。
于他而言,不过是偶然间来听琴的客人罢了。
……
这一场戏第二遍总算是过了,明瑰成功恢复了以往的水平,让王导大松了一口气。
为了庆祝开机,小助理按照惯例给全剧组的人包下了奶茶和甜品,让人直呼老板霸气。
到了中午时分,剧组发了盒饭。
王导很舍得在盒饭上花钱,五荤一素,特别受群众演员喜爱。
林秀飞快地坐在台阶上解决了肚子问题,整了整形象,又去找明瑰。
明瑰没什么胃口,草草吃完了工作餐,正在化妆间内研究剧本。
来林秀捡了个凳子挪到她身边,又问起了那个问题:“我演得如何?”
她抬眼打量了他一番,中肯道:“当花瓶还不错。”
因为声音好听的缘故,台词也还行。
林秀则想着:她承认他的颜值了!
花瓶一词对那些真正想当演员的人来说是大忌,很明显,这个词并没有刺激到林秀。
看见对方越来越亮的眼,明瑰又不耐烦道:“你今天没戏了,可以走了。”
“不走,还要当群演磨炼一下演技。”
演技?磨炼这种没有天赋的东西还不如好好把握自己的长处。
于是她难得好心道:“听老娘一句劝,去声娱当歌手,肯定不会吃亏……”
说着,她烟瘾犯了,下意识想找小助理要烟,小助理却看向了林秀。
明瑰并没有说什么。
果然,林秀从兜里找出了一颗棒棒糖,在她面前摘掉了糖纸。
笑得像只无害的狐狸。
“明瑰小姐喜欢听我唱歌?”
“你想多了。”
一个建议而已,有什么好多想的。
她刚想批判一下他的自恋,却突然被他凑近了耳边——风声翕动。
“你干什么!”她往后一避,大声质问。
林秀却无辜得像是什么都没做,温声道:“唱歌。”
“让你现在唱了吗?”
“没有。”
那他还作什么妖!
“我现在如果让你跳舞,你也跳给我看?”
“当然。”他回答得更是干脆,“但是有些东西,我只想表演给明瑰小姐一个人看。”
譬如歌声,譬如舞蹈。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来演戏?”
“因为明瑰小姐在这里。”
切,什么破理由。
“行了,赶紧去当你的群演吧。”
既然不想靠天赋吃饭,那就做好努力的准备。
林秀出去前将糖递给了她,明瑰接得心安理得,就当成是对方给她赔罪的薄礼。
谁知对方还有个请求:“下一场戏,可以和明瑰小姐提前?????试吗?”
下场戏,是吻戏。
出乎意料的是,明瑰竟然接受了——
“行啊。”她咬着糖果莫测地笑。
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不过到时候看看是谁玩谁就不一定了。
她现在,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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