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歇
他后颈的温度还是消失了。
沈序站起身, 理了理领口,捡起了眼镜。
眼镜为她遮掩了神色, 先前波涛汹涌就这么轻描淡写抹去,剩下了疏离。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蠢猫。”
她还不至于失智到这种程度。
“喵嗷!”
小猫在她要离开的时候, 咬住了她的袖子,死死不放,倔强得一如他脾气。
沈序动手轻轻扯了一下, 猫儿随着她的动作向前扑了一小步, 嘴里的东西一点儿没松。
她回过头:“怎么,你还想留我?”
猫猫不说话, 眼睛也不看她,只是盯着那一节袖, 仿佛有仇一样。
再咬下去,她的袖子也要破了。
猫儿的嘴没个轻重, 她唇上的伤现在还没结痂, 口腔内壁的刮痕随着说话时的动作泛痒。
血腥味存在喉间,浓得很。
她被一只猫啃了, 尽管是一只能化形的猫, 沈序还是觉得荒诞。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小心, 还是故意?
虽然沈序对这方面并不是很感兴趣,但她好奇她的猫——
春天还没到,他这是要提前发情了?
“松口。”
猫儿不理。
沈序原本都不打算和他计较了,这件事当什么都没发生,就此揭过也好,可猫儿还要与她赌气。
她叹了一口气,又坐回了床边,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摸他。
手还没碰上他的毛,他就放弃了袖子,转而去咬她的腕。
乳牙见长,轻轻松松就嵌进了细皮嫩肉,凶相毕露。
她不吭声,皱着眉让他咬着。
可她听之任之,猫儿反而不敢咬了。
牙浸了血,液体汩汩地流着——幸好沈序早有准备,没让他咬到动脉。猫儿怔怔地凝了一会儿,凶狠的眼神逐渐迷茫,他下意识含了一小口血,又缓缓地,将牙抽了出去。
他看着那两血窟窿发呆,舔也不是,不舔也不是。
“消气了吗?”
手抚着他的头颅,他没有向之前那样挨上去蹭,他贴着她的手腕边,如同一只毫无活气的玩偶。
玩偶做得精致,栩栩如生。
沈序将那手腕藏到了背后,挠起他的下巴,又道:“我帮你绝育?”
算算时间,也是时候了。
她明显感受到手下的头皮变得紧绷,似乎不大高兴。
这种事情确实高兴不起来,沈序原本还打算给他找伴儿的,但很可惜,她的成果在春天收割,时间不知不觉,就不够用了。
辛苦他了。
猫儿难得没有大吵大闹,沈序重新拎起他的后颈皮,道:“现在就走吧。”
她私以为猫儿是想开了的。
可她刚把猫儿的脚提离了地,“扑通”一声,她的手一重,被迫松开。
白毛少年窝在床上,抱着双腿,怨怼地看着她。
猫耳朵没了,微粉的耳朵藏在头发下,玲珑得像一块玉。
她的手指还留有毛发的触感。
沈序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心,大概都磨在了这小猫身上。
小猫难哄得很,平时做实验遇到个难坎儿,她还能换个思路。
但她换不了猫咪。
沈序扶了扶眼睛,弯下腰,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你怎么还生气?”
猫儿别过脸,强迫自己不看她,他的手揪着旁边的被子,蔫蔫道:“你心里没我。”
她气笑了:“我心里没你,这时候就该把你丢了。”
“那你还想——”
那最后两个字他死活说不出来,心里越来越难受。
“谁让你发情。”
他不吭声了。
为什么在她眼里,他还只是只猫呢?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沈序见他还不打算?????说话,慢慢直起身。
不想割就算了,大不了再忍几个月。她就知道,这猫儿不会乖乖听她的话。
她转身朝门边走,猫儿这回没死皮赖脸咬着她,她被声音叫住了——
“你去哪里。”
猫儿的声音闷闷的。
她拉了门把:“去实验室待一会儿。”
她刻意将袖子挽起,从猫儿的那个角度看去,腕上的咬痕触目惊心。
他心虚了,愧疚了,慌了。
可是——他还是不敢主动找她。
万一她在生气呢?
万一——为什么他会如此胆怯?
他看看自己的手,是人样。
沈序在实验室里将今天的数据默下。
默下数据对她来说没多少困难,烦的是分析——今天她格外焦躁。
她在周泽身上发现了一样新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用到,但至少有备无患。
沈序一直待到了后半夜。
往常这会儿猫猫早该急了,实验室的门会被他敲得“哐哐“响,一直敲到她出来为止。
然后她打开门,就会看到一个猫耳少年。他会装乖认怂,端着一杯花茶,弯着眉眼看她。
那一双猫瞳好像会说话,说的都是想她,所以她常常心软。
可这回,门口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还在生气?
这猫那么黏人,往常被她晾了这么久,该是要来找她了——怎么还不来?
沈序百思不得其解。
不就是抱了一个人吗?
又或许只是睡了?
沈序认为是没睡的,她都没睡,那猫儿怎么睡得着?
但进卧室的时候,她还是没开灯。
窗外投来微弱的光,雪色晃人。
她看见枕头边鼓起了一小团,恰好是小猫的形状。
他的窝好久没睡过了,沈序也不打算把他拎回去。
她走至床边,揭开被子一角,露出一个猫猫脑袋。他嘴角的毛发上还沾着她的血,可爱又可恨。
沈序借着雪色看了一会儿,突然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脑袋。
小猫顺着她的力道侧了侧,就是没醒。
真睡了?
猫儿估计醒了也不会让她知道,他傲得很。
沈序按了按眉心,摘下眼镜,背着他上了床。
她的位置是温热的,就好像有人特意为她暖过一样。
她睡不着。
先装着。
寂静中,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胸膛的起伏慢慢和缓,仿佛入眠了。
一只小爪子动了动,碰到了她的头发,然后又恢复沉寂。
过了不知多久,那毛绒绒的小肉爪再次有了动静,他从头发转移到了更温处,小粉垫碰了碰她的后颈。
她没有动。
后颈的皮肤滑过一道湿润——她被轻轻舔了一下。
他的尾巴勾到了她的手臂,似乎是想把她勾过来,面对着他,可是尾巴的力气太小,他勾不动。
毛发扫过她的皮肤,让她生痒。
他的胆子大了起来,两只爪子一齐攀上她的侧肩,“咕咚”一下,摔到了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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