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歇
为什么不让他出去!
他对着藤枝嚎叫,炸起了毛发,指甲锐利抽长,疯狂抓咬着,绿笼毫不反抗,任他抓挠,而后,一根柔软的藤条伸了出来,温柔地卷住他,他怎么扑腾都扑腾不出去,反而被放回了家里。
紧张的实验室里,她低眉轻笑:“调皮。”
“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她惨白的唇微挑,身上的血液源源不断被抽干,眼睛无机质地看向他们,“丧尸潮要来了,你们不知道吗?”
张先生眉头紧蹙,扭头问周泽:“血都分完了吗?”
“分完了。”他躬着道。
“那你先去看看。”
沈序这个人很邪乎,他还是不敢小觑。不过这样一来,最后的步骤也该做了。
他拍了拍沈序的肩,假笑:“还撑得住吗?”
抽了那么多血,竟还没死。
“开始吧。”她慵懒地半阖着,对他不屑一顾。
沈序仿佛早就看穿他的想法,漫不经心得像个主导者,好像被困的不是她。
张先生满意点点头:“识相。”
这么好的血,如果不占为己有就让她死了,岂不可惜?
白花花的研究员们迅速围拢了二人,他们被装上密密麻麻的插管,不一会儿,透明的管子变成了红色。
她原本就不多的血色迅速流失,她被捆绑在椅子上,像个干瘪的木偶。
她垂着眼,悄无声息中,墙壁的缝隙钻出了道道绿影,它们匍匐地,蠕动着,小心地——绞杀了白衣人的咽喉,然后——吞没。
白色的墙壁染上血渍,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张先生似沉醉般躺在实验台,浑然不觉周围的影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他所忌惮的人无声无息解开了束缚,走到了他的旁边,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斑驳的手臂撑到了床边。
“舒服吗?”
那声音极淡极冷,还带着一股恶劣的兴味。
怎么回事?
张先生感觉不太对劲,这声音怎么会这么近?
他想睁眼,眼睛竟睁不开了,喉头发紧。
怎么了?
他怎么神志不清了?他怎么会这么热?
而在沈序眼中,他的皮肤正出现着异变,他的血管已经胀大,他的身形变得扭曲。
外面的人,同样遭受着这场劫难。
始作俑者冷眼旁观,她的笑容逐渐扩大。
最终作品。
她重新戴上了眼镜,身上的白大褂被束缚到变形,她从消毒柜里拿出了另一件,随意搭着。
她打开门,藤条随着她的脚步声抽长,抽长,抽出了花儿,她枯槁的面容也在一步步的“嗒嗒”声中,变得红润。
一朵花吞没了一个变形的头颅,变得越发娇艳。
“喜欢吗?”她勾了勾花瓣。
花儿亲昵地蹭蹭她的脸。
……
“叭。”猫猫的小粉花开出了一小瓣。
“喵!”
可以出去了!
猫猫赶紧变成人,换上衣服,兴冲冲地拿着花跑了出去。
他对着绿笼,兴奋地炫耀着。
看!花快开了!
绿色的藤枝徐徐退开,为他让出了一条路,眼前花海绽放。
“喵?”
怎么突然变了?
高大建筑物变成了残垣断壁,巨大的花朵倚着楼层盛放,根部冲裂了地表。
突然,那花儿咧开了笑,露出森森的白牙,牙上还淌着血色的涎水。
“喵呜——”
小猫被吓得后退,跌在了柔软的花丛。
他不敢过多停留,要赶紧找到沈序,可他无论走到哪儿,都有沈序的味道。
花团锦簇之中,不计其数的怪物们沉睡在地底,他们身上的脓液汩汩流动,成了最好的肥料。
小猫在怪物们身上闻到了沈序的气息,但都不是沈序。
怪物有黑头发,白头发,红头发,花花绿绿,丑得千奇百怪,越看越恶心。
她在哪里?
沈序走到了城墙上,这个地方视野开阔,可以更好地欣赏她的成果。
她从出生起,一直被人灌输着长生的理念,可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真正的长生。
人只要活着,就会死,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变成一具尸体,一具美妙的尸体,和它们共享秘密。
自然是不会衰老的,他们会作为肥料,与之生生不息。
这不就是长生吗?
她所制造的尸体将会是最成功的,最有养分的,他们身上有她的血,有天地的力量,他们早就和自然融为了?????一体,就在今天,达到了最佳状态。
不是要长生吗?他们会随着大地,永远地,好好地活着,就像她的老师。
而她会带着她的猫,同葬同眠。
他看到这些漂亮的花儿,该有多惊喜。
猫儿为了加快速度,化为原型,他小心地跃过一具具尸体,踩着一朵朵花儿,来到了城墙下。
他仰着头,看着上面的白衣猎猎。
那一刹那,记忆回闪。
沈序皱眉,怎么还不上来?
于是她勾勾指,一根枝条卷起他的腰腹,把他放在了沈序身前。
他嘴里还叼着一朵花——全开了。
小猫比之前大了不少,但还是够不到她的膝盖。
他好像不开心。
她蹲下身,轻轻问:“怎么了?”
猫儿变回了人样——可还没穿衣服。
又不乖了。
她将身上的褂子脱下,披在了他身上。
沈序一边帮他扣扣子,一边警告地看了一眼地上那坨肉,顺便教训道:“大庭广众的时候,不要光着。”
猫儿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她想抬起他的下巴,突然,他埋进了她的脖颈。
手里的鲜花掉了,他环住她的腰:“饿了。”
她的手被放在了猫儿的肚腹,那儿是有力的,却也是软的,绵滑得不可思议。她听到那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又道:“回家吃饭,好吗?”
她愣了一下,却避而不谈,讲话题转到了她的礼物:“这些花不美吗?”
花儿吐着信子,妖娆地扭动着。
“好看。”
他在她的肩上点点头,又依恋地蹭蹭她的耳朵,积攒许久的话一次性吐了干净,腻腻歪歪:“我织的衣服还没穿给你看,你要看吗?”
“老奶奶那里应该还有新的毛线团,我还想再买。”
“今天晚上吃全鱼宴好吗?你不在我都不想做饭……”
……
猫儿露出了尾巴,眷恋地缠着她的手,轻轻地覆在她的伤口。
下方是黑压压的丧尸,周围是张开獠牙的花朵,下边还有一坨看不清人脸的肉。
他们两个人完完整整,干干净净,仿佛是最可笑的荒诞。
“未来会恢复正常的,对吗?”
她迟疑了一下,脑中想过种种,考虑种种,可都想不清了。
她要放弃吗?只剩临门一脚了——她的脑海,她的眼睛,她的怀里,只剩下了她的猫儿。
她说:“对的。”
原来她的猫儿,想要这个。
林中小院的桂花树抽出了枝儿,挑开了一个密码箱。
密码箱中放着三管东西,枝儿挑挑拣拣,拨开了其中一管的塞子,贪婪吸入了液体。
桂花树越发翠嫩,枝繁叶茂,地底的根系无限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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