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歇
灵秀迟疑不决,慢吞吞地从她背后靠近,一步…两步…在即将抵住脚跟的时候顿住。
他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呼吸。
不过只一会儿,他便忍不住伸出手,将她紧紧箍住。
他如往常般从背后抱着她,蹭着她的鬓发,嗅着她颈间浅淡的药香,甚至还想摘下那支簪子,放在齿间磨牙。
好香,好喜欢……
她腰间杏黄的丝绦被他挑花绳般地拨弄着,仿佛浪荡子的挑逗,可在之前,是他们的日常。
风戚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偏了偏头,视线正好对上他的睫。
她犹豫几分,还是道:“你如今,能否再变回女子?”
“变不了了。”
一生只能变一次,这回是例外,他庆幸这次例外。
忽然,两人的距离被拉开了,灵秀被她推了几寸,她转过身,垂眸看着他的眼:“既如此,你我便要注意分寸。”
“不要。”他只想耍赖。
她无奈地叹了一声,指尖轻点他的眉心,温声责怪:“男女有别,你我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你说过的,要与我亲近!”灵秀不依了,当初能做得的事,如今怎么就做不得了?
“当初你是个姑娘。”她耐心地解释,“姑娘之间自然可以亲近。”
但灵秀那句话说得有几分污蔑,并非她主动要……
她当时是说,两人之间可以生活得更方便,至少没有男女大防。显然,如今的灵秀对她而言略微麻烦。
但可惜的是,她的语重心长灵秀并未领悟,或者,压根就没听。
“你以为我要的是什么?”他靠向她往前倒,双手贴着她的掌心,“你以为——我要的仅是这般搂抱的亲近?”
他的语气平静,却无端让人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当初他是喜欢做女子的,因为阿戚就是女子,他喜欢阿戚的一切,喜欢成为她的一切,从未考虑后果。
“那你想做什么?”她并未挣扎,听之任之,可一贯温善的笑消失了,像个漠然的神。
那他便是最虔诚的信徒。
“我想——”他用几乎咬耳的姿势贴近那鬓发下的柔软,恳切而坚决,“我想做非你不可的亲近。”
让你非我不可。
耳垂在他的视线中几不可见地粉了,让他有点心动。
她已然明了,若再不明了,大不了他再死缠烂打个千八百年。
“你还是未长大。”
“我比你年长。”
年长了好几万年。
她轻笑了声,侧过头,手指从他眉心的红痣流连至他的唇:“你这儿,只够得着我的下巴。”
叫他羞恼。
“我亲得到!”他强烈地要证明自己,遂踮起脚尖,往她唇上凑,可她只消将头往后一仰,便能轻易躲开。
自己倒落得重心不稳,非常丢脸地跌在了她身上。
他满脸通红,不服气地抬头嚷嚷:“再过些时日,我还会长的!”
只要…只要他灵力恢复了。
“小矮子。”她满眼戏谑。
就像是点着了一个炮仗,小矮子彻底暴跳如雷,极大声地反驳:“我不矮!加上我的角,分明比你高!”
好奇心被勾起,她抬头望着他的角,那角确实比她高些,甚至见她望过来,又炫耀似地抽长了些许。
可那角下的脸都涨红了,快冒烟了。
她起了兴致,将放在一旁放药的簸箩拿起,放下,不大不小,正好卡在两角中央。
身前的人头顶多了东西,用烧红的脸皱眉看她,似有怨气。
“出去晒晒太阳。”她敲了敲那毛茸茸的头额,有几分调笑——
“长、长、个儿?????。”
“哼!”
他直接跺脚转身,温柔乡都不要了,本还想摔门而去,可刚迈出门槛,那过长的角就撞在了门框上——
“咣当!”
叫他向后倒,紧接着,被一双温软的手抵住。
“小心。”
他回眸,见她笑得温柔似水——她在关心他!
“小心我的药。”仿佛故意似的,她说出后半句话,专门煞他风景。
还扶了扶犄角中央的药簸箩。
灵秀心里不知将这不解风情的人怨了多少遍,忍了又忍,闭上眼呼了口气,最后还是将攥紧的拳头松开了。
“不用你多言。”
他弯了个腰,跨过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屋前阳光普照,他绕过被杏叶遮得稀碎的阴凉地儿,坐在被烘得暖和的石头上。
春日的太阳晒得他昏昏欲睡,他的腰板却挺直,头一直未曾低下,药篓子稳稳当当。
他闭着眼,在看不见的地方,药山蒸腾的灵气正源源不断窜入他的身体,直到夕阳西下,众星攒月。
天黑了,木屋飘来阵阵药香。风戚提着灯笼到了屋外,暖黄的灯光照得脸庞越发柔和可亲,映衬着笑眸。
在她接近的那一刻,灵秀就醒了,但还是假装闭着。
头顶的簸箩被她拿下,她进屋了一趟,但灯还放着。
灵秀安静地等着,不一会儿,似乎看他没跟上,她又出来了。
“我煮了药膳。”那声音近在咫尺,“不知你为何虚弱,特意给你补补。”
灵秀起先睁开了一只眼,试探,见她靠得近,又睁开了另一只眼,别过头:“我可以帮你的。”
“药膳我一人便可。”
“但我怕你下毒,把我甩了。”
她淡笑一声:“傻话。”
就算要甩他,她怎会愚蠢到用下毒的手段。
回到屋内,桌上放着盛好的碗,碗的一旁放着盘蜜饯,灵秀怕苦,尽管那药膳已经加了不少糖。
他之前娇气得很,吃不得半点苦,往往一碗药膳还未喝到一半,那盘里的蜜饯就空了,还缠着她再要。
今天他格外乖巧,一碗药膳见底,蜜饯也刚刚好吃完,像是换了个人。
此时似乎浓情蜜意,偏偏风戚是块木头,比这满药山的银杏还要不近人情。
她望着空荡荡的碗,说:“我另外收拾了间房,你今夜搬去那儿睡。”
“不要。”
“那我搬?”
她脾气极好地征询着意见,灵秀的眼神却愈发幽怨。
她不禁叹了一声,陪着他对视,姿态强硬。
“阿戚……”灵秀软和了态度。
“男女七岁不同席。”
“你别把我当人就行。”
说时,他还抖了抖两旁的鹿耳,毛茸茸的,甚是可爱。
行为可耻。
“我一人害怕。”
笑话,她还未上山时他怎不怕?
“我睡不着。”
若失眠,吃几方安神的药物便好。
“我离不得你——”
风戚左右思量,竟先败阵:“你若化形,我便不留情面,将你踢下去。”
“随你。”
他喜笑颜开,直接变成一头幼鹿,奔进了她的怀。
烛火熄灭,月色入窗,小鹿拱在她的颈侧,毛茸茸的耳朵扫着她的脸颊,说到做到,一夜未化形。
他生性惫懒,嗜睡,第二天醒时,窗外大亮。
这已他这些年起得最早的时候,可旁边的枕头还是空了,被角是掖好的,凉气却通过空荡荡的枕,传到了他的身。
灵秀匆忙变成人,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白袍。梳妆镜前,风戚还未走。
她用一根杏黄的绳半挽着温柔的髻,一支玉簪刚刚戴上鬓间。
她回眸一笑:“醒了?”
灵秀熟练地蹲在她身旁,将脑袋交给她,不情不愿地说:“不想醒。”
瞌睡虫还趴在他身上。
“那你先回去睡,我今日不采药,只下山一趟。”她用木梳梳着他的头发。
“为什么下山?”瞌睡虫一下全跑了,他甚至因为太过激动,不小心将头发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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