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歇
刚拜完天地, 便有奉承者起身敬酒:“恭喜萧盟主, 一举剿灭魔教, 抱得美人归啊!”
那龙章凤目的公子执起酒杯虚虚一笑:“同喜,同喜。”
此时的地牢内同样喜庆,鲜红满地,来人,已经杀至门口。
可怜这群英荟萃之地竟是连一个报信的都活不下去。
那黑袍女子立在堂前,斗篷之下,只露出了一抹深红的唇。
“妖…妖女!”
已经有人忍不住尖叫,数月前的恐惧从他们心底重新升起。
“萧盟主!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这女魔头怎么跑出来了!”
“您不是说已经控制住了吗!”
“怎会跑出来了!这喜宴还能办下去?”
众人将矛头对准了萧良玉,新娘子盖着盖头沉默不语,他把目光放在了黑袍女身上。
那深红的唇勾了一下,旋即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怪笑。
不正常。
他暗自发怵,开始后悔操之过急。
萧良玉手心冒汗,毕竟他亲眼见识过,这人的手段是如何狠绝的……
正当他还未曾想好该如何应付时?????,一些正派之士开始煽风点火:“诸位莫慌,既然当初萧盟主能孤身剿灭魔教,这区区一个女魔头又有什么问题呢?”
那话刚说完,他突然口吐白沫,两眼内翻,倒地不起。
场内俱是一静,然而谁都不敢出头轻举妄动。
众人又将期冀的目光放在了萧良玉身上。
穿着喜袍的公子强装镇定,一步一步朝她走进,挤出了温和的笑:“你先回去,好吗?”
“过来。”那红唇动了。
好像,又正常了?
他登时欣喜地迈出一大步,却冷不防被抓住了脖子!
“你…你干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瞪向她,试图掰开她的手,扭曲挣扎。
指甲渐渐从透明的白色变成了黑色,惨白的手指慢慢收紧,收紧。
萧良玉已经面目狰狞,她却轻松戏谑地像在逗猫。
“老夫和你拼了!”
白眉老者忍不住冲了出来,而陡然间散发出的一股带着毒气的威压,顷刻让他软倒在地。
豪杰们见此,如走鼠般惊慌四蹿,堂外忽然来了一波毒虫,将他们啃食殆尽。
唢呐声停了,只有虫子窸窸窣窣的啃咬声欢快地奏着,武林中的佼佼者尽丧于此。
萧良玉还剩口气,脖子上的指甲黑得像是要滴出墨汁,被嵌入的皮肤似如火烧。
“求…求……”
那不善言辞的人说了今天最长的一段话,她的嘴角垂了下去,声音干哑破碎:“我替你杀了这么多人,就换来这个?”
下一刻,手中的人没有了生息。
她低低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了难听的狂笑。
地上滴下了几滴黑色的血,从她的五脏六腑溢出,毒虫们蜂拥而至,将最后的活人吞下。
…………
大周皇帝崇尚佛法,诸多佛院寺庙中,唯京城无相寺香火最为鼎盛。
一年一度的辩经大会再次展开,各地高僧于此相聚切磋,当今陛下亲临观会。
会场如火如荼,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和尚横空出世,舌战群儒,大放异彩。
那和尚生得雅致秀美,面若观音,陛下见之甚喜,特封为佛子。
和尚的法号叫做——秀空。
正是林秀。
几月后便是武林大会,江湖水深,皇帝只能听之任之,但也不能完全不管。
无相寺作为朝廷和江湖之间的纽带,自然要去一观,然而寺中名额仅有十位,如果是之前还在当小沙弥的林秀,肯定是轮不到的。
再加上像他这样小和尚非必要不得出远门,唯一的办法便是通过辩经大会提高身价。
他准备了半年时间,原主的知识储备,再加上他几世攒来的悟性,在辩经大会上鲜有人敌。
被封为佛子,倒是意料之外。
无论如何,他成功地从小沙弥混成了首座。
辽城中的武林大会还未开始,无相寺一行人便先一步进了望月山庄,住上了武林盟主家中的客房。
辽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管束松弛,不少武林人士在此安家,包括那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
只是这魔教不知如何去找。
入夜,在厢房中用过素斋,一名小厮过来收拾碗筷,林秀趁机询问:“不知施主可知魔教?”
无相寺中大都是不染江湖事的活佛,林秀想要了解情况,只能从江湖人问起。
那小厮原先惊讶于这一心只有经文的无相寺和尚突然问起这些,后来见他年纪轻轻,还是外地人,也见怪不怪。
小厮一边擦着桌子,对这个年轻没见过世面的和尚侃侃而谈:“武林中人谁不知魔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时不时就要灭人满门,咱们盟主的小公子有一个青梅,五个月前被掳了去,前段时间刚逃回来,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变得茶饭不思,唉——”
“那魔教中,可有何出名的女魔头?”
这不近女色的人怎会问起女魔头?
林秀这一问,让小厮差点以为这京城来的佛子思了春——莫不是看多了话本子?
“有一人——不知男女,却当真是个魔头……”
“是谁?”
“只知是新来的魔教大祭司,那人一身黑袍,见不得人,不过听闻身姿袅娜,约摸是个女子——”
说着,那小厮突然愤愤:“两年前她出现在魔教,那魔教就和得了势一样,愈发猖狂,原先武林中人还能压他一压,如今,竟是压不得了!”
“这真是——阿弥陀佛。”
小师父双手合十,似也感慨。
几句话间,桌上的碗筷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小厮觉着与他聊得来,瞥见他腕上的莲花琉璃珠,笑道:“今儿的莲花开得甚美,颇有禅意,我家小公子平日最爱在那处逛,小师父若是得空,也可去看看。”
“多谢施主。”
林秀也不知道那位萧公子是如何碰上黑袍女的,既然如此,也只能去他常去的地方看看。
萧良玉想必还未去过魔教,那么二人在山庄相识也未尝不可。
这几日以来,山庄中住进了不少江湖豪客,小门小派的人也在外头包下了客栈,一心想在武林大会中出个风头。
众人都在养精蓄锐,莲池中竟只有他一人。
菡萏数顷,沁香扑鼻。
明月皎皎高悬,微风悄掠,那数顷白荷便如雾似纱,飘浮不定。
池面的路由石头搭建,唤作搭石,周遭的莲与荷便在石头间的缝隙中旁逸斜出。
他手持念珠,在走向中央莲亭时一步一颂。
一朵白莲格外调皮,在他快要落脚的时候突然倒在了石头上。
这花可是想来送死?
他无奈弯腰去拨开那花儿,白色的袈裟层层叠叠,触到了一旁的荷叶上——
突然,手被抓住了!
林秀来不及惊呼,便翻身被带下了水——不,那冷冷的不是水,是一个冰凉的人,冷到他差点以为被一个死人抱住。
掉下去的恍惚间,只来得及看见一小块几乎与莲花无差的白色。
“吵。”
透过荷叶缝隙倾泻下来的月光,他看见了斗篷下一抹深红的唇。
找到了。
他怔神片刻。
手上的莲花不小心被他折了下来,挨在两人中间,花瓣上的一滴水不小心滴在那人苍白的下巴上。
“阿弥陀佛…”
他下意识用手去拂。
皓白的腕子挂着一串莲花琉璃珠,白色的流苏率先垂到了她的下巴上,她没有躲避,反而将那腕抓得越来越近。
先是嗅他的皮肤,再是他手上的莲。
林秀一动不动。
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脑侧,免得一不小心破了戒,然而随着她的呼吸一寸一寸地铺洒,他手抖得也有些撑不住了。
“施主……”
小船微晃,那沾着夜露的莲不小心掀开了她的斗篷,露出了那一双黑得深沉的眸,还有不经意露出的银莲额饰。
面无表情时的容貌甚是阴诡,眸子深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银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她愣住了半刻,转而呆呆地转头看向他,连动作都透着一股迟钝。
林秀原以为她会恼怒,哪知她眼里突然迸发出一道惊异的光,似乎很兴奋?
她手中的力道越来越紧,嘴唇在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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