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半闲暇
莫黎不喜欢赫帕这种自来熟的亲密姿态,但现在既然没有力气反抗,她也不会因为与赫帕肢体接触有什么心理障碍,于是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也不说话。
赫帕不在意她没有回应,继续道,“景元青还不知道吧,黛西就是小狸,他竟然还正儿八经用小狸来威胁我,让我不要再对‘黛西’出手,我们真是都被你给摆了一道。”
“小狸好厉害。”赫帕将她的有些凌乱散发撩到耳后,感受着她头发和真发不同的触感,“假发啊。”
说着取下了她金色的假发。
少女真实的发色是浓墨一般的黑色,纯粹又干净,让她年纪看起来更小了些。
赫帕靠近她,青碧色的双眸晕着潋滟的笑意,薄荷和香根草的信息素味道像是无形的双臂,紧紧拥抱着莫黎。
莫黎听见他说,“重新认识一下。”
“你好,黛西·鲁伯特小姐。”
*
赫帕现在算是撕去了以往的伪装,他很明确地表现出自己的意图——他想要得到莫黎,将莫黎禁锢在自己的身边,让莫黎逐渐习惯与他亲密接触,以至于只能依赖他。
他会在清晨来到密牢给莫黎注射肌肉松弛药剂,然后抱她去洗漱,打理她的头发,为她换上干净的裙子,一口口喂她吃饭,和她聊天交谈。
莫黎显然不会搭理他,他倒是也不在意一个人演独角戏,不断突破与她的交往界限,拥抱亲吻成了常态,他来密牢的时间越来越久。
如此,名义上KN的二把手,实际上在X星军部职位是赫帕副官的菲尔丁,怎么会没有察觉不对劲。
而赫帕对此的解释是,新抓住了一个来自帝星军部的特工需要审讯,从来没有被上级如此防备过的菲尔丁显然觉得自己被敷衍了,他思绪一向跳脱,甚至已经想到了赫帕叛星的可能,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亲自查探一番。
他对KN的地下构造和安防监控如数家珍,自然能够轻松潜入,于是当他在密牢外瞧见乌发雪肤的少女时,整个人呆滞了。
黛西·鲁比特?!
老板怎么会把她关在这里?!
感受到他人的视线,莫黎本以为是赫帕来了,毕竟这里只有赫帕会来——赫帕不喜欢那些护卫看她眼神中的觊觎和惊艳,只允许那些人在外面巡逻,而她身上能够联系外界的东西早已经被毁掉,每日又被注射肌肉松弛药剂,也自然不用担心她能够逃跑。
因此她在抬头看到容貌清俊,身形欣长的年轻经理时,微微挑了下眉。
她挑眉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熟悉,又穿着一身如火的焚红长裙,隐隐约约与菲尔丁脑海里一直奉为女神的Omega重合了。
菲尔丁心中一惊,视线落在眼前人的唇瓣上,这人的唇是那般娇嫩润泽,红的像是成熟的浆果,似是被人一遍遍碾磨,一遍遍亲吻,才成了这样糜烂情//色的模样。
眼前的少女本来就生了一副美人骨,全身上下无一出不漂亮,皮肤白得像是牛乳一般,就显得她的唇越发红颜绝绝,诱惑性感,唇瓣轻抿,便是没有说话,也让人脑补出纸醉金迷的靡靡之音。
似是一只被人类捉住养在笼中的妖物,稍不注意,就能用美色引人堕落,献祭上一切。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菲尔丁的脑海里,他唇瓣不可置信开翕,“……小狸?”
莫黎看着他,心念一转,对他勾起唇角,“菲尔丁。”
她平常不爱笑,就算笑也是冷笑,讥笑,嘲笑,此刻这般寻常人的礼貌笑容,因出现在她脸上,便是幽冥荼蘼盛开,诡火猝然绽放,惊艳得让人脑海一片空白。
菲尔丁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小狸这般容貌的,却出乎意料的,被她一个笑容撩得耳畔朝霞。
就算和平常的妆容不同,这也是小狸啊,那种明明冷淡,却让人飞蛾扑火的魅力,菲尔丁只在她身上见过。
“老板把你囚禁在这里的?”菲尔丁想起赫帕之前的话,“你是帝星军部的人?对了,之前老鲁比特不就是你举报给特情局的吗,你和特情局有关系?”
菲尔丁说到这里,表情严肃了许多。
莫黎没有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因为她明白菲尔丁其实早已经了然,他的询问不是出于疑惑,而是出于惊讶。
因此她只是笑着问,“菲尔丁,你可以放我走吗?”
她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淡然,仿佛自己于敌国间谍的终端窃取军密被抓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失误,却让清楚明白双方对立立场的菲尔丁后退了一步。
他心中的警惕拉满,“小狸,我不想伤害你,但你既然在这里,想必是知道我和老板的身份了,各为其主,我不可能放你走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老板继续冒犯你。”
他的视线在她被吻透的红唇上停滞一瞬,语气有些愤然,“这太不尊重你了。”
莫黎垂眸,浓密修长的鸦羽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漂亮的弧度,她如今浑身无力,放松又柔软地坐在床边,由赫帕定制的红裙裙摆旖旎地垂落在地上,看起来像是一个供人打扮的精致玩偶。
“可是……”
她睫毛轻颤,脆弱到像是承担了不堪忍受风重量,声音好似黯然,又好似没有。
“我不想和赫帕在一起。”
莫黎将“被关在密牢”的概念置换成“被关在赫帕身边”,她望向菲尔丁,浅褐色的双眸宛若神话里引诱勇者的魔女,稍不注意,就让人迷失在那神秘又怅然的秋波中。
“比起赫帕,我更喜欢菲尔丁呢。”
她又笑了,笑得妩媚又多情,让人不知道她情意的真假,却甘愿为那似有似无的暧//昧俯首称臣。
“菲尔丁不想将我藏起来吗?”
“你年轻,俊朗,幽默,风趣,和你说话永远不用担心冷场,你还如此富有爱心,养了一群可爱又粘人的小猫,完全是许多Omega倾心的类型。”
“你完全可以试着——”
“独占我。”
菲尔丁闻言,脑海乍现出一片白光,他的瞳孔收缩,怔在原地,竟是半天无法发声。
他一直很喜欢眼前人,但知晓她如此优秀,自己大抵是配不上的,因此早早就将自己放在了备胎的位置上,就像他第一次见到眼前人时说的那样——“给她做三做四都行”。
从未思考过独自一人占有她的可能性。
但现在她却说,他完全可以试试。
他有这个资格吗?
他真的可以吗?
心中的贪念前所未有地腾升出来,像蟒蛇缠绕猎物一样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他呼吸加重,脖颈充血,一向清朗的双眸隐隐透着猩红,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莫黎走去,又骤然停了下来,好似在挣扎着什么。
系统看向菲尔丁,就知道这人被宿主忽悠了大半。
诚然,菲尔丁外形优越,他穿着一身简洁又不失设计感的休闲西装,宽阔的肩膀,紧窄的腰身,笔直的双腿被完美的勾勒出,他一直有在健身,因此他的身材十分有料,就算隔着衣服,也能够通过他行走间的肌肉收放线条窥见几分不俗的力量。
可是它家宿主什么美男没有见过,又怎么会看上一个人的皮囊?
而幽默风趣……不好意思,它家宿主最讨厌的就是麻烦聒噪的人,那种心里没点数一天天在她耳边哔哔的,如果不是对她还有用,早就被无情踹开了。
而有爱心是加分项?这更是扯淡,菲尔丁没有发现她家宿主面对那群猫咪时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吗,它被那些毛绒团子迷得心都化了,想要宿主帮它抱一抱时,宿主可以理都没有理会它。
系统现在算是明白了,它家宿主是带点钓系的,她平日里几乎没有用过美色去蛊惑他人,是因为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去在意别人对她的爱意,没有必要盘算着用那点爱意做什么,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
恰恰相反,她可太会了,要不然先前也不会撺掇得了七皇子去和自幼崇敬的大哥自相残杀。
莫黎瞧见菲尔丁挣扎不已的模样,故意叹道,“为什么不愿意呢,菲尔丁,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那似有若无的忧愁,让菲尔丁心被攥得死死的。
“怎么会!”菲尔丁急切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小狸,我真的很喜欢你!不,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
“那就是你还不够爱。”莫黎说,“爱都是想要霸占的,容不得其他人的,你看赫帕,他便将我关在这里,不仅不允许护卫靠近,连一向信任的你也防备着。”
“可是你呢,你既然说爱我,怎么能够忍受别人接近我,乃至和别人分享我?你的爱在我看来,就是个笑话。”
“我竟然还觉得你比赫帕更好,果然是我看错了,你踟蹰又软弱,比不上赫帕一分一毫。”
莫黎自然是胡诌,她懂个屁的爱情,一切不过是激菲尔丁罢了。
而菲尔丁自然被刺激到了,他甚至大跨步上前攥住了密牢的栏杆,手臂青筋暴起,眼眶泛红,“别说了小狸,你不知道你的话对我来说,和杀了我没有区别。”
“我会证明的,证明我比老板更适合你,你等着我,我会救你出去,然后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什么X星,什么任务,我都不管了!”
此刻的他,早已经被莫黎推入了万丈的欲望深渊中,背弃了应有的立场。
隐姓埋名过二人世界?
想的倒是挺美。
莫黎眼底略过一丝嘲讽,面上却浅淡地笑着,应道,“好,我相信你。”
*
想要从守卫森严的KN带走一个重要关押对象实在是不容易,菲尔丁部署了好几天,才设计让KN暗地里负责联系的一个潜伏于帝星高层的情报线人出事,赫帕不得不离开KN亲自前往查探。
而菲尔丁则关掉了KN的所有警报御敌系统,让KN陷入一片混乱,趁此带着肌肉松弛药剂的抗剂重新进入密牢。
他将药剂注射给莫黎,等莫黎恢复行动后,给她一把防身的手/枪,然后带着她从暗道里离开KN。
暗道漆黑狭长,潮湿阴冷,菲尔丁攥紧莫黎的手,却丝毫不觉得难受,整个人都仿佛是暖的,当走至暗道尽头,远远瞧着那光亮时,他的心中更是犹如装了一群扑腾的蝴蝶一般欣喜。
“小狸,这里出去就是星港了,我已经买好了去往A2星球的票,那里风景宜人,四季如春,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激动地吻了吻莫黎的唇瓣,拉着她走出暗道,像是带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踏上了一段已经反复设想好的未来。
却发现莫黎停在了出口处,不再行动。
“小狸?”菲尔丁疑惑地回头看她。
莫黎对他笑了笑,她是那么美,乌发雪肤,眉眼精致,一身红裙,不似此间人。
“不好意思。”
菲尔丁听见她这般说。
还未等菲尔丁明白她的意思,下一秒就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血像是盛开的红花一样往外迸溅,一瞬间就浸染了他的衣衫。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执枪的乌发美人,却见她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看也没有看他,便毫不留情地向前走去。
冷,冷得刺骨,浓重的绝望像是化不开的墨汁,将他包裹在其中,一点光亮也看不到。
菲尔丁十五岁投身军部,参加过大小战役数十次,完成过机密任务上千,曾遇到无数穷途末路,濒临死亡的时候。
但没有一次,让他这般万念俱灰。
他脸色惨白地跪下,捂住胸口怎么也止不住流血的弹孔,毫无颜色的唇瓣艰难地开翕,狼狈至极地喊到,“小狸……”
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
对于X星武力至上的战士来说,哭泣比死亡更让他们难堪,他们从来被教育的都是只有软弱无能的人才会流泪。
可是菲尔丁控制不住。
他喊着那个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的背影,哀求地,凄厉地,濒死地,痛苦地。
但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菲尔丁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他倒在脏污的泥地里,失重感蚕食着他的意志,让他眼前一阵阵眩晕发黑。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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