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柳连枝笑了笑:“那有什么难的,供销社的大仓库拆了,先改装个驾校吧,搞几辆车,找几个教练,离的也近,你下班了抽空去练练就好了。”
所以为了她练车,外婆就要开个驾校吗?
林白青又出去忙了会儿,再进来喝口水,柳连枝又追着问:“青青,有没有想过住楼房,对面大概一公里的地方有个新高层,两个月就可以装出来。”
人生之得意若非如此了,有个多金,还整天想着帮你改善生活的外婆。
但林白青说:“不用啦外婆,我从小住现在的家,我喜欢我的家,不想搬。”
放下水杯,她才要走,怎么觉得柳连枝碰了自己一下。
她眼疾手快,抓住了外婆的手:“外婆,您怎么又在给我塞钱。”
刚相认的时候她给了三万,现金,害的乔麦穗红了眼,差点摔成个瘸子。
之后每隔一个月,她就要悄悄塞张一两万块钱的存折。
或者是放在林白青的包里,或者是她兜里,出其不意的,悄悄把钱塞给她。
今天可算逮到现形了,林白青又花不了那么多,当然不想要。
但看她要掏,柳连枝厉声说:“不准掏。”
又温声说:“外婆觉得你妈妈大概是找不回来了,外婆还好,年青时还算过过几天好日子,但你妈妈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你得帮她把好日子补回来。”
顿了顿,再说:“她可喜欢穿漂亮衣服,可喜欢吃点好的,可喜欢听音乐,跳舞,吃西餐,看电影的,就算外婆求你了,帮她补回来,好不好?”
沈庆仪虽生在资本家家庭,柳连枝给她的也是精英教育。
可时代给予她‘地富反坏’的称号,她从小到大被人围观,唾弃,最后还生死不明。
如果她真死在了那场偷渡中,那她的一生可就过的太凄凉了。
柳连枝无法去恨谁,因为当初是她自己选择留在国内的。
虽然她一手创立了全新的东海制药,生产的药品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但她也害了自己的女儿,让她的青春岁月活在枷锁与镣铐中,又死在了反抗,逃离的路上。
她现在的心态是,女儿没有享受过的一切,她要孙女帮女儿补偿回来。
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能不那么愧疚,难过,才能有那么一丁点的安慰。
林白青收了钱,花了,她的心里才舒服。
她不收,不花,柳连枝的心里就不安,难过,就会愈发愧疚,甚至无地自容。
在一瞬间,林白青差点就忍不住,把楚青集那边的,关于沈庆仪的消息告诉外婆了,但毕竟楚青集是个什么玩艺儿她说不准,消息是否准确她也不确定。
想了想,林白青还是忍住了。
万一楚青集是骗人的,她一个人上当就够了,可不能再让外婆受刺激。
……
下午又给两个痛风病人做了针灸。
她还特意抽了点时间,准备给穆成扬接的那个哑巴爷爷做做治疗,再雇个黄面的把他送到军医院,让顾培带他做个病理检查,看他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今天那位哑巴爷爷并没有来。
临近下班时,林白青正准备给银针消毒,忽而灵机一动,她想到什么了。
转身,她一个电话敲给了楚春亭。
“青青?”老爷子一接到孙女的电话,声音甜的跟蜜糖似的。
林白青先问:“楚老,楚青集的女儿小雅是不是神经性的呕吐症?”
楚春亭说:“对,主要是突发于半夜,孩子还差点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过。”
林白青说:“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去问问给孩子做针灸的中医,灸的时候,是不是灸的足明明胃经,而且在针灸之后,孩子就会短暂好转。”
楚春亭不是喜废话之人,涉及孙女的病情,立刻挂了电话,转拔电话去了。
林白青打开方簿,就在方簿上写起了方子。
刘大夫凑过来一看,见她是在写一个针灸方子,而且是从穴位的精确点,再到用何种针,以及针灸的深度,再到是该提插还是该捻,以及治疗时要有什么样的感觉再进行什么样的牵引动作全写了,而且写得的特别的细。
她笑问:“你这是准备给咱们的实习大夫们出个傻瓜教程?”
林白青一笑,说:“这是个傻瓜教程,但不是给实习大夫们的,是要邮寄的。”
“邮寄给谁,你在外面收徒弟啦?”刘大夫问。
几个实习大夫了凑了过来,看林白青书的飞快,也问:“师姐,你的徒弟在哪儿啊?”
许朝说:“我们能抄一份吗,让我们也学一学吧。”
这份方子太傻瓜,太详细了,于他们这种实习医生来说,再珍贵不过了。
林白青不是个喜欢藏技术的人,一想也是,何不给实习医生们也抄一份,遂点头说:“可以的。”
几个小实习大夫对视一眼,全从包里翻出了笔记本来。
林白青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一页的经方纸,看了看,做了些修改,又找出A4大的信纸来,把刚才的针灸方子誊了一遍,把原稿给了几个实习大夫,让他们自己去抄。
又把自己誊抄好的一份一对折,撕成了两半。
刘大夫一头雾水:“你这到底是干嘛啊,一个方子,你干嘛撕成两半?”
“留一手。”林白青笑着说。
“啥意思,你给人开方子,只给一半方子,留一半?”刘大夫更摸不着头脑了,简直云山雾罩。
林白青说:“那不有句老话嘛,凡事留一手,是给自己留后路。“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正在抄笔记的许朝抢着接起电话,捧给了林白青。
林白青接了过来,一听声音,笑了:“楚老。”
楚春亭说:“你说的很对,据楚青集说,孩子曾经在汉唐医馆用金针做过治疗,灸的正是足阳明胃经,当时曾短暂的好了,但是最近又复发了。”
林白青笑着说:“RI人留了一手,不帮他把孩子彻底治好,是想要他手里的医书做交易吧,这事他知道吗?”
大千世界不止林白青一个中医,而且M国中医多得是,有很多RI本老中医的治疗手段不比国内的老中医差,而且要更高明。
楚青集手里既然有那么多老医书的真本,RI本人怎么可能不盯着他。
但跟RI本人做生意就好比与虎谋皮。
人家在治疗的时候就会留一手,帮孩子缓解,但不会完全治好。
而为什么楚青集不惜以沈庆仪的消息做为交换条件,也要林白青去。
是因为RI本人不陪他玩儿了,不帮他治了,他焦头烂额了,才回过头来求亲人的。
……
楚春亭默了好一会儿,算是承认了:“他自忖精明,但总干蠢事,可惜报应却在孩子身上!”
林白青拈起方纸拍了拍,说:“你再给他打个电话,有一段话,我要你转达他。”
顿了会儿,她又说:“告诉楚青集,我会邮寄半张经方过去,是一份针灸足阳明胃经全经络的傻瓜教程,普通的钢针,普通的针灸大夫就可以帮孩子做缓解治疗。但是,我需要他所知道的,关于沈庆仪的一切消息,有地址给地址,有照片给照片,如果能找到沈庆仪本人更好,把证据给我寄回来,我收到了,确定消息准确可靠,就会带着玄铁金针去M国,彻底治好他的女儿!”
手拍在经方上,那是半张经方,只是半个方子。
上辈子的林白青特别天真,单纯,善良,就跟顾明一样,只知道治病救人。
但顾卫国把她练出来了,她学会耍滑头,也会留一手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从05年开始的,中医方面的争论作者就不多说了,大家可以搜索来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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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妈妈
(她妈还真的活着,而且也在从事医疗行业?)
先说楚春亭。
今天他有客人, 广省收藏家协会的会长许惑年,来找他鉴定一卷手抄本。
楚春亭捧着手抄本,欠腰挂掉电话,望着手抄本, 他红眉高挑, 眼浮笑意。
许会长心中一喜:“瞧楚老笑的, 看来这手抄本是真迹。”
楚春亭经他提醒才回过神来, 将书撇到了桌子上, 淡淡说:“这敦煌经要真是唐代手抄本, 可抵黄金十担, 我初时也以为它是真的,但不对,虽然它可以以假乱真, 但这是明代摹本, 收藏价值是有的,在如今, 也能值个七八万吧。”
许会长一愣,心说既是摹品, 楚老为何笑的那般开心?
这卷手抄本是他花十万块买来的,既只能值七八万, 就是赔了,砸手里了。
但做古玩生意就好比猎人, 常打鹰, 就难免被鹰啄了眼,许会长自认晦气, 又跟楚春亭寒暄了几句, 转身走了。
他始终没闹明白, 本来心情一直不咋好的楚老,咋突然变的那么高兴了。
石大妈也不知道为啥,老爷子接了几个电话后突然就喜气溢于言表,很纳闷。
但还能是为啥呢,当然是因为他的小孙女。
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楚春亭一生玩弄人心,独独玩不过小儿子,总被那小子算计,气到肝疼,但他万万没想到,偏偏林白青能揪住楚青集的七寸。
半副经方,妙极,极妙!
他当即拔电话给小儿子,向他转达了林白青的意愿。
正如他所料,向来笑嘻嘻,总是马屁拍的山响的小儿子这回一声都没笑。
隔着半个地球,楚春亭都能听到小儿子心里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没想到吧,他憨厚耿直的哥哥生的女儿,却能把他一军将翻在地。
虽然孙女甚至都不认他,不来他家,但楚春亭拍着大腿,乐的前仰后合。
其疯狂的程度,吓的保姆石大妈很想打个电话给林白青,让她来看看。
她觉得这老爷子大概率是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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