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查完还要检查他俩的包。
到了这时,刀疤老头不装哑巴了,憋出一句话来:“对……对不起,思咪嘛噻!”
另一个老头也扑通一声跪地上了,说:“思咪嘛噻。”
几个公安对视一眼:只是简单的搜查一下,把哑巴搜到会说话了,说的还是RI语?
这年头已经不讲仇恨了,犯罪嫌疑人又是俩糟老头,公安要讲文明执法的。
一个公安说:“两位老先生快别跪着,你们也别害怕,起来,把包交给我就行,我们只是想搜搜包,没别的意思,还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穆成扬以为刀疤老头会反抗,全程戒备,但并没有。
刀疤老头特别配合,双手举起了包,又是一句:“思咪嘛噻!”
他又瘦又黑,又老,又还是罗圈腿,牙齿参差不齐,跪在地上,格外可怜。
这时公安们都还不信,甚至觉得林白青是在疑神疑鬼,不相信这么可怜,顺从,配合的俩老头会偷东西。
只想着例行搜查一下就完了,并没有想过能从他们的包里翻出什么来。
但一个公安打开包才略翻了几下,手一顿,对另一个说:“陈队,还真有一沓纸……您看……这还真的是药方子。”
叫陈队的见是一大沓纸,接过来,展开一看,不但穆成扬,围观的公安们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因为他包里远不止撕掉的几张,还有一大堆誊抄的,足足一大沓。
是中文,而且抄的特别整齐,不但抄了方子,还把顾明在方子周围做的批注一条条的全抄了下来,跟穆成扬手里的一对比,几乎可以说是照搬。
厚厚一沓纸,算一下的话,一部《灵丹堂品方录》,他抄了至少三分之一。
穆成扬怕公安们不懂,解释说:“他们悄悄撕走的,是我们灵丹堂经过反复验证,确保有效的独门方子,是他们想单独霸占的,而誊抄的这些是大众都知道的普方,但我师父为了让我们懂开药的原理,专门做了批注的,他们主要想抄的是批注。”
又说:“公安同志,他们可是国际大盗,你们一定要严惩!”
还真有公安不懂的,有个公安说:“偷方子我可以理解,抄批注是什么意思?”
林白青解释说:“那是一本入门级别的教科书,您要拿着,只要您肯认真学,只要熟读了它,不出三年就是一个好中医。”
所以,一本傻瓜级的教程,顾明是想留给徒弟们的,却被RI本人抄走了。
在围观群众看来,此刻的现场极其搞笑。
一帮年青力壮的公安和年青大夫们,围了俩可怜无比的糟老头子。
而俩国际大盗呢,既不抵赖,也不反抗,就是不停的道歉。
尤其刀疤老头,一会双手合什,一会儿又是磕头,嘴里的道歉就没停过。
公安想拉都拉不起他来,磕头磕的额头都要破了。
今天来的公安中,有一个是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名字叫陈延。
因为他负责刑侦,这案子也就由他接手了。
证据确凿,护照也收了,陈延给林白青写了张报案回执,敬礼:“人我们先带走,穆大夫去做口供,明天吧,小林大夫你来趟公安局,咱们商量处理意见。”
又说:“方子已经找回来了,造成的损失也不大,一件小事而已。”
穆成扬觉得这可不是小事,对方利用了他的善心,还浪费了他的时间。
而要把治疗RI本老头的时间用在治疗普通患者身上,能多治多少人?
一听公安说是小事,他不高兴了,他问:“陈公安,这要判刑吧,能判几年?”
顾卫国也来围观热闹,说:“这可都是鬼子,至少十年起步吧。”
林白青已经用完顾卫国了,也不想再留他了,遂故意问:“你怀尚叔那个样子了,你不准备把他送医院去?”
顾卫国说:“刚才几个大夫已经把他急救过来了,他好着呢。”
“再带去医院做个检查吧,放心点,万一再心梗可就麻烦了。”林白青说。
毕竟是自己的堂叔,可以欺负,但不能害命。
顾卫国还想凑点热闹的,但也怕要闹出人命来,遂带顾怀尚去做检查了。
……
带人下楼,因为是犯人,戴着手铐的。
但这俩老头太可怜了,本来就矮,还是罗圈腿,穿的也朴素,再一人戴个手铐,又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谁见了不说一声可怜!
有几个在一楼抓药的病人看到,其中一个年青人就忍不住说:“公安同志,这么老的老大爷了,犯的什么错误不能好好说,你们得给人家上铐子?”
陈延是公安,按理不该的,但他是个比较血性的人,见是个小伙子发问。
他止步,笑问这小伙:“你看他老,看他觉得可怜?”
“这么老的人了,法律不外乎人情,没必要戴铐子吧。”另有个女的说。
陈延说:“算算时间,五十年前人家是拿枪抵着咱们,你们怎么不问问他,当年他拿枪抵着咱们时,有没有觉得咱们可怜!”
大家被公安怼了,不好再说啥,但也激起了好奇心,有人小声问:“这老头到底啥人,干嘛来的,至于上大铐子吗?”
另有人说:“都那么老了,一口气都有可能喘不上来,到底犯了啥错呀?”
直到刘大夫说了句:“他们是RI本人,来偷我们的药方子的。”
大家的议论声才戛然而止了。
刚才那小伙掐指一算,说:“抗战那回儿,那俩老头不正好当兵的年龄?”
“当兵?所以上回他们来,还不用护照吧。”再有人说。
“用啥护照,人家是端着枪来的。”有人回说。
大家掐指一算,还真是公这安说的,你看他可怜,他看你并不可怜。
事情是个任谁听了都会特别生气的事,但公安会怎么处理,谁都不知道。
当然,除了知道他们是RI本人外,也没人知道他们具体啥来路。
要说抓,判刑,大家都觉得不大可能,还没听说偷个药方子就判刑的,而要说拘留吧,那么老俩老头,会不会死在拘留所?
总之,大家讨论来讨论去,觉得这件事大概雷声大雨点小,也就那么罢了。
……
穆成扬去公安局的时候气势汹汹的,回来气焰一下子就矮了,因为照公安的说法,关于药方是没法具体定价的,而且对方只是偷了,没有拿走,更没有用于经营,没有产生经营所带来的效益,也就没有损失和赔偿一说。
虽然公安最终没吐口,但按他们的说法,顶多也就三天拘留,甚至都不会驱逐出境。
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怕拘留期间发生意外,公安还得专门调个好房间给他们。
不然,要人死在拘留所,公安局反而吃不了,得兜着走。
穆成扬越想越生气,说:“几个老贼,偏还判不了他们的刑,真是活见鬼了。”
小青今天是白班,刚下班,进了药堂,顺口问:“出啥事儿了?”
穆成扬说:“来了几个贼,但公安偏偏处罚不了,我们正生气着呢。”
“啥贼,哪来的,偷啥,开窍药吗,偷了多少?”小青也紧张了。
林白青看到小青,却是眼前一亮。
话说,上辈子小青先是去了深海打工,后来就一直在药堂一楼工作,她认RI本人认的特别准,那怕他们中文特别流利,她总能于芸芸病人中分辩出他们来。
因为上辈子这方面是顾卫国负责,林白青也没具体过问过她的小窍门。
但她记得顾卫国曾经不止一次夸过小青,说她在认RI本人方面天赋独道。
此时林白青就问:“小青,如果你面前有两个人,一个是咱们国家的,另一个是RI本人,在他们中文讲的一样流利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分辩他们?”
小青说:“这不简单吗,我们医院就来过好几个RI籍实习大夫,还有过RI籍病人,他们跟咱国人完全不一样,见人就喜欢点头哈腰,对了,都是罗圈腿,牙齿贼难看,还有,一算账就叽哩咕噜,悄悄背乘法口诀!”
穆成扬一愣:“不是吧小青,RI本人会背咱的乘法口诀?”
“不是啦,他们用的是RI语,你没听过,一听就懂了。”小青说。
穆成扬还没搞明白,林白青却恍然大悟了。
小青上辈子管库房和收银,而病人要交钱,都要经过她的,不论哪国人,算账的时候嘴里默念算法核算,念的肯定是母语,她可不一听就听出来了?
再说了,收银台喜欢搞倒找,比如本该找七毛出去,就要再收你三毛,找你个五毛,本应该找三毛,就要再收你两毛,给你找个五毛钱。
这种找钱法在国内,哪怕是个文盲都会,但RI本人肯定不懂。
刘大夫因为还要兼管抓药,还要帮人诊脉,账经常都算不明白,于这方面就不关注,但如果是小青这种灵敏的小丫头单独管收银的话,她肯定一辩一个准。
还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看来妹妹也不必盯着那个军护编制了,来药堂工作才是最合适她的。
“到底怎么回事呀?”小青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事情,一头雾水,又小声问穆成扬:“咱今天还出去玩儿不?”
穆成扬今天心情特别差,刚想说就不去了吧,却听林白青说:“想玩就去玩吧,有什么路上慢慢聊去,我今天也有约会呢?”
小青更懵了:“姐夫这两天出差呢,姐你约的谁呀,你要跟谁出去?”
这小丫头啥都好,就是问题总是太多了点,永远有一大堆为什么。
林白青正要解释,又人笑着进了药堂:“她还能约谁,约的我。”
如果是冬天,大家穿的都是夹衣,来人穿的是棉麻质地的圆领夹衫,褐黄色,鹤发紫眉,笑容明朗,这是楚春亭。
穆成扬一看:“楚老。”又说:“刚才在公安局我也碰见您了,您咋才回来。”
楚春亭笑着说:“忙你们的吧,我有点事要跟青青单独谈一下。”
其实今天早些时候,楚春亭也来了药堂,但全程没有发声。
之后他也去了公安局,穆成扬做完笔录就回来了,但楚春亭没有回来。
他一直在公安局盯案子。
这种老爷子办起事情来自然有他的手段和方法,穆成扬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老爷子怕是咽不下这口气,要跟林白青商量一下,看该怎么办。
那种事肯定是要私下说的,穆成扬也就带着小青,俩人出去玩儿去了。
楚春亭一直等到林白青收拾好了柜台,要关门了,才说:“我带你去吃西餐?”
林白青闷闷不乐:“我没胃口,想回家,不想吃饭。”
楚春亭居然也有大哥大了,掏了出来,声音温柔的出奇:“那我打电话给你叫菜,附近有好厨子呢,我一个电话他就会把菜送来的。”
老人于孩子,是当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恨不能装孙子逗人家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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