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咱中医呀,大病治不了,但治点小病还是在行的。”肉铺老板说着,挑了一只又肥又大的猪心出来,给了林白青。
中医,在如今普世的价值观里是不如西医的,也只能治点小病。
林白青也不争辩,笑着说:“老板好生意。”
她提着只猪心出来,顾培伸手接了过去,温声说:“我听到老板刚才说的话了,你要开的药方似乎是个小偏方。”
本来小偏方只是救急的,但慢慢的,因为它简单又管用,人们就把它当成中医的全部了。
西医讲究药物,而中医在食疗方面,则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套法子。
林白青解释说:“猪肚治疗精神类疾病确实是个偏方,但它只能治那种偶然惊吓引起的夜不能寐,或者半夜噩梦,轻微的精神不正常。娟子姑姑的精神病已经有二十年了,猪肚不管用,得用猪心。”
顾培止步,说:“就在专业的精神科,二十年的陈旧性癫痫很难治好的。”
要不是基于这场招夫会,林白青还没机会跟顾培展示中医的博大精深。
她说:“我确信我能治好她,而且会是在您的见证之下治好她。”
顾培止步:“真的就三帖药?”
“对,就三帖。”林白青挑了挑眉,不无得意的说。
对顾培这样的,学现代医学的医生来说,三贴药治癫痫,太新奇了!
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
当然,因为好奇,他也打算全程见证。
……
癫痫大多原于精神方面的创伤,创伤越强,病越严重。
顾娟的就是。
她的癫痫,始源于二十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革命。
顾娟当时正年青,也跟别人一样喜欢出去搞串联,还在串联途中谈了个志同道合的对象,年龄还小嘛,稀里糊涂就跟对方发生关系了。
但那男的虽然表面伟光正,又红又专,满口语录,私底下却骗了很多女孩子的渣男,后来被人检举揭发,说强.暴女青年,就被枪毙了。
当时的顾娟才十六七岁,又小又傻的,听说男的是个流氓,被枪毙就够刺激她的了,在男的被枪毙后,她才赫然发现自己怀孕了,眼看肚子一天天变大,而在当时,一小姑娘是不可能上医院流产的。
她自己试了好多方法,想把孩子弄下来都没用,只好把事情告诉了父母。
在那年头,流氓要被枪毙,女流氓也一样。
女孩子要被搞大了肚子,要嘛找关系悄悄上医院流产,要嘛赶紧找个人结婚。
否则,未婚大肚子,那就是女流氓了。
三爷关系多,找了个大夫,悄悄接私活帮顾娟做刮宫。
因为拿不到麻醉药,是生刮的。
而且是在三更半夜,在一个郊区废弃厂矿的卫生站做的刮宫。
自怀孕到刮宫的担惊受怕,再加上刮宫时的痛,当时顾娟就犯癫痫了。
其后,要保护的好一点,不叫她想起当时的事就好,一旦想起来,犯了癫痫,动辄三五个月,不吃不喝,见人就撞,口吐白沫翻白眼,简直折磨人。
……
灵丹堂。
刘大夫坐在后院里,一杯茶,一张报纸,很是惬意。
蓦然抬头看到顾培,先是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又把林白青拉到了一边:“这是顾家小叔吧,我记得遗嘱里说只能选孙子辈,你选他了吗,顾家人也答应了?”
林白青摇头:“还没选呢。”又问刘大夫:“你觉得他怎么样?”
顾培今天是第二次来了,司机送来的,刚才经过时刘大夫瞟了一眼,高大,白净,帅气,跟顾家别房的人都不像,但跟师父顾明却有几分神似。
她当然觉得好,打心眼里觉得他好。
可他是叔叔辈,不在选择之列呀。
关于招夫的事她也很着急,就问:“招夫的事商量出结果了吗?”
“还没呢,我娟子姑姑病了,病的很严重,走,咱俩去找朱砂和夜钩藤,对了,我还需要三粒开窍剂。”林白青说。
刘大夫说:“开窍剂都在地库,外面不多,那可是吊命药,你确定要三枚?”
“确定。”林白青说。
开窍剂不仅仅是吊命,而且是救命药,一颗就是一条人命。
一次性用三颗,那就是三条人命。
当然,林白青才是将来的东家,她有开窍剂的使用权,刘大夫也不过多问一句,既东家决定要用,她也不会多说啥的。
进了药房,开锁取出开窍剂来,林白青又说:“对了,我还需要朱砂。”
刘大夫说:“朱砂在库房呢,我帮你拿去。”
其实朱砂才是今天这味药的君药,也就是主药,开窍剂只是臣药,是辅药。
而等刘大夫把朱砂拿出来,顾培的眉头就又皱起来了。
朱砂,硫化汞类矿物,它是一味中药,主镇静,安神,解毒。
而它加上雄黄燃烧,两者成份升华,就会变成剧毒的砒.霜。
话说,古代皇帝大都喜欢求长生,求长生就要炼丹。
而朱砂,就是丹药中不可或缺的一味,但事实证明,那些皇帝全中毒死了。
顾培当然愿意相信林白青。
他也知道,就如今,大部分的中成药依然含有朱砂。
但这个方子真的能治疗癫痫?
……
拿上药,俩人一起又回了顾家。
做饭的人病倒了,一门孝子贤孙午饭都没吃饭,全在檐廊下坐着。
看到林白青和顾培进门,几个小辈犹还吊儿郎当的,三爷却站了起来。
但一看猪心,他了然了:“白青,你是要炖砂仁猪心汤吧。”
砂仁猪心汤是个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老方子,三爷原来给顾娟吃过,但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吃完还会照犯,所以他有点失望。
蔡三婶本来提心吊胆的,但此时一抽唇,却笑了:原来方子并不怎么样嘛。
林白青喊顾敖文:“敖文哥,把蜂窝煤炉子提出来,砂锅拿出来,我要炖药。”
顾敖文是个好跑腿的,立刻就去厨房搬东西了。
又是一院子人看着。
突然,蔡三婶还想说什么,三爷冷冷看她,压低嗓门问:“蔡梅,你想死吗?”
蔡三婶嘴了闭,再没吭声。
三爷觉得这个方子可能不太行,但人嘛,事关儿女,但凡有一丝希望,总还是愿意试一试的。
顾娟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善良,最孝顺的孩子。
当年因为怀孕,刮宫而受的苦就够多的了,二十年了,她佛经读过,香烧过,菩萨拜过,却困于其中,不得解脱,但愿今天林白青能帮她一把吧。
……
砂锅开了,锅里起了浮沫,林白青拿勺子来漂,准备把夜勾藤交给顾敖文,让他去清洗一下,但她才伸手,有三双手围着她,是顾家三兄弟,都想接药。
林白青索性不给他们了,漂去水上的沸沫,自己洗药,加进了锅里头。
时间一分一秒,熬药,最少四十分钟。
顾培一直站在炉子边,毕竟要见证一场奇迹,从药的原材料,再到煎煮制成,给病人吃了,病人能好的原理,他都想亲自见证。
小女孩弯着腰在搅药,顾培的目光落在她的腰上,她穿的裙子很宽松,平常看不出腰身,但这些弯着腰,就能看到轮廓,曲线格外玲珑,而且她的屁股似乎格外的浑圆,翘挺,上紧而下窄,顾培还很少见过女孩子能有这样的臀部。
但它也是女性臀部中最优秀的,在西方,人们称之为是蜜桃臀。
就在这时,小女孩突然说:“咕咕……”
顾培以为她是在讲关于中医方面的问题,凑近去听,恰好迎上小女孩回头。
她扇形的,长长的睫毛差点扫在他耳朵上。
她说:“小叔你没听见吗,你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咕的叫。”
顾培听见了,颇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药快好了吧?”顾卫国敏锐的看到煤快熄了,上前说:“我来帮你换块煤?”
林白青没搭理他。
顾敖文最有眼色了,把抹布和药碗都拿来了,但林白青也没有理他。
她进厨房,自己翻了一只碗出来,是一只褐色的粗瓷碗,捧着碗先给顾培看,再让他上手抹了抹,这才又把碗清洗干净,要盛药。
而为什么要用粗瓷碗,她也要跟顾培解释清楚。
她说:“这只粗瓷是红泥烧的,质为寒,更衬我这副药的药性。”
中医的药方有几个分类,凉药,温药,寒药,分别治疗寒症,闭症,湿症等,这方面的知识,饶是顾培这种学习能力强的人,从小听父亲顾克讲,但也只记得个皮毛,可真正好的中医大夫,是能把世间万物的归性摸的清清楚楚的。
顾家三兄弟皆凑了过来,瞎凑热闹。
林白青突然抬头,问:“你们能不能让开下?”
顾卫国立刻推另外两个:“站远点。”他虽然最渣,但向来最会表现,最积极。
林白青回头看顾培,示意他过来,她一本正经,但忽而一笑,又说:“小叔,您的肚子好像还在咕咕叫?”
顾培摸摸肚子,更不好意思了:“你也饿了吧,先吃了饭再治病吧。”
林白青一笑:“先给小姑治病吧,她是厨子,她倒下就没人给咱做饭了。”
顾培默默点了点头,其实他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在林白青看来,呵,这位小叔叔年青的时候可够冷酷的。
“小叔……小叔?”林白青唤了两声,又问:“您想什么呢?”
顾培有一瞬间的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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