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回望一眼矗立在夕阳下的灵丹堂,她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灵丹堂,它比不上同仁堂,也比不上九芝堂,只是个小小的中医堂。
可是它又跟卓言君的人生息息相关。
曾经,她的前夫顾克一生最牵挂的就是灵丹堂。
而现在,她的再婚丈夫桥本十一心头最大的隐患,依然是灵丹堂。
而桥本制业的会长,桥本太郎每天都在说的,也是灵丹堂。
而用桥本太郎的话说,谁能拿下灵丹堂,谁就是桥本制业株式会社下一任的会长!
一拳捶在膝盖上,卓言君就想不通了,自己这辈子,怎么就逃不开灵丹堂三个字呢。
……
说回顾培和林白青。
走在巷子里,男人既兴奋又忐忑:“孕吐很难受吧?”
女人皱眉,捧心点头:“嗯。”
身在诊所,林白青经常见孕妇,还给她们开缓解孕吐的方子。
但这是她头一回经历,堵心,难受,整个人天旋地转的。
“是不是想吃点酸酸的东西?”男人又问。
林白青并不想吃酸的,反而想吃点苦苦的东西,闻了闻自家的院墙,却蓦的胃口大开,而且那种恶心,堵心的感觉也一扫而空。
她说:“也不知道小青做了啥,闻着很好吃的样子。”
据说孕妇在妊娠反应时,会更喜欢吃自己从小吃惯的味道。
也是幸好,这段时间小青和穆成扬闹掰了,不经常出去玩儿了,于是天天在家给姐姐做饭,恰恰她做的饭,就是林白青最喜欢的。
虽然觉得自己这样想不对,但顾培内心暗暗的,还是希望小青能跟穆成扬分手,冷战的时间再长一点。
不过俩人乍一进门,就大觉不妙。
因为今天小青居然换了身衣服,还化了个妆,看着像是要出门。
不过还好,她说:“姐,饭已经做好了,就在锅里头,我已经吃过了,我得出去一趟,大概十点半吧,我就回来了。”
林白青一看也觉得不妙:“小青,你该不会又约了穆师哥要去看录像吧?”
这丫头是个实心眼子,为了帮姐姐还顾明的救命之恩,她就会选择去读护校。
姐姐让她辞职,回来帮忙,她也会立刻放弃工作。
她上辈子就对穆成扬有很大的好感,只是后来穆成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下落不明了,她呢,也一直没有结过婚,就那么稀里糊涂的,一个人过着。
而这辈子,俩人有机会发展感情了,她更是死心塌地的喜欢穆成扬。
喜欢到没有边界,也没有尊严,所以才会搞的穆成扬对她不上心。
俩人分开,冷淡了也才两个来月,这丫头这就憋不住了,要去主动求合?
小青笑着说:“姐你想啥呢,咱对面不是开了个民办夜校嘛,我报了个名,学出纳课程,等学完了我再接着学会计,不然呀,咱的账我就做不过来啦。”
原来药堂一个月就几千块的小账,随便做做很容易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东海制药每个月会有四万左右的净利润划到账上,诊所因为大夫多,一天的营业额也要上千的,账越来越复杂,小青要不好好学一下,还真记不过来。
妹妹不是去约会,而是要去学会计,这可是件大好事,林白青也开心。
当然,还得给妹妹灌点鸡汤:“快去,以后等医院开了,你就是咱的总会计。”
“为啥我只是总会计呀,姐,我想当总经理行不行?”小青笑问。
林白青最看好的,可以协助自己事业的人一直是穆成扬。
小青因为傻了点,而且一直以来没啥事业心,她并没有过多指望过。
但师哥哪比得上亲妹妹更可靠?
“行啊,怎么不行。等到把会计学完,再读个工商管理吧,到时候我就让你给咱们当总经理,快去吧。”林白青笑着说。
小青出门了,又折了回来,说:“对了姐,刚才外婆打来电话,说她的瓷器已经卖掉了,房子的款也回来了,明天就会回来,后天来看咱们。”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林白青说着,却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南支巷毗邻市政府,背靠市委,是东海市的城区正中心。
而柳连枝目前要建造的,是东海市的最高层,也是地标建筑。
一栋规划26层,新中式风格的高楼。
虽然九十年代物价便宜,但一栋高层的造价还是要达到上千万的。
一般来说,开发商们盖楼盘,都是买了地皮,抵押给银行,从银行套钱出来建楼,等到楼建好了,卖掉几层用来还贷款,剩下的就是自己的。
但柳连枝不是,她把港城的房子卖了三百万,又把自己最珍贵的两样瓷器挂到了苏富比拍卖行,挂了八百万,要抵出钱来,做楼盘的造价。
而那两样元代青花瓷,恰就是原来马保忠为了拿走,不惜给沈庆霞下毒的两样瓷器,到了将来,在拍卖市场上,它是能拍上亿的。
所以现在出手并非好时机。
楚春亭在听说柳连枝准备拍卖两件元瓷后,气的连声大骂她蠢,还主动请缨,要帮她运作贷款,等到大楼建造好,销售一部分,就可以把贷款还上。
但柳连枝的想法跟楚春亭不一样。
她不喜欢欠银行的债务,也不打算卖大楼,而是想完完整整的拥有它,所以她拒绝了楚春亭帮忙贷款的提议,一意孤行,要卖瓷器。
既外婆已经把瓷器卖掉,明天就要回来了,那等吃完饭,林白青再给楚春亭打个电话,喊他们一起聚聚就可以了。
小青已经把饭摆在桌子上了,林白青刚才就闻着苦苦的,特别开胃,此时揭开汤盅一看,哇的一声,心说还是小青了解她。
是排骨苦瓜汤,里面还加了花生米。
她另煮了煲仔饭,但太油腻了,林白青没胃口,反而是一盅清清淡淡,略苦,又回甘的苦瓜汤,一口下去,胸间的闷气和腻气在一瞬间就全解了。
话说,卓言君来了,而她丈夫,是桥本制业的副会长,虽然林白青还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的,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跟灵丹堂有关。
林白青还得跟顾培聊一聊,看看她到底是为了啥事才来的。
一口气喝掉了半碗汤,她终于缓过来了,正准备要问,却听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就在梳妆台上,离林白青更近,但顾培抢着接了起来,并把电话抱过来,递给了妻子。
“喂,青青吗?”是楚春亭。
林白青问:“您老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吧?”
楚春亭一声冷哼:“好什么好,眼看着你外婆在犯傻,我还说不得她,我的心情能好吗?”
以为林白青还不知道,又说:“她把两件元瓷放到苏富比拍卖行,卖了八百万,可那两件瓷器只要再存三年,就能卖两千万,你说她傻不傻。”
要说柳连枝傻吧,林白青觉得她并不。
她是天生有傲骨的人,不喜欢欠人钱,也不喜欢欠银行的。
她把瓷器卖出去,盖成大楼,到了将来价值也会上亿的,并不会损失什么。
楚春亭之所以生气,看不惯,是因为他太精明,太精于算计了。
他追求的是不择手段,利用人脉和关系,赚的更多。
而柳连枝作为一个清高的知识分子,只想清清白白,赚自己该赚的钱。
所以俩人虽然去年就合好了,但总因为价值观不同而闹矛盾,一个瞧一个不顺眼。
最近因为卖瓷器的事,俩人的矛盾就累积到了一个高点。
估计得林白青告诉他们自己怀孕的消息,才能转移矛盾,否则俩人互不相干的人,一个就该要把另一个给活活气死了。
“后天过来吃饭吧,到时候我外婆也会来,但您可不能再谈您那些老古董的生意经,要不然您就别来了。”林白青说。
楚春亭马上就要去趟首都,因为涉及一场大型的展览,一呆就要呆半年。
也想走之前吃一顿孙女做的饭,听她主动喊自己过来吃饭,心里当然高兴。
而且他已经很久没见柳连枝了,虽然总是看不惯对方清高到犯蠢式的做法而生气,但很想见一见那位心气儿高,为人傲气,高高在上的柳教授的。
虽然明知道对方见了自己只会翻白眼,但楚春亭就喜欢看柳连枝讨厌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话说,说起柳连枝,楚春亭又想到一件事:“青青,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这老爷子可真是,原来还好,打电话虽然喜欢说点有的没的,但不会太唠叨,现在居然连自己的梦都要跟她唠叨。
林白青晚上还要总结病历,复药方,这会儿胃口开了,见小青蒸的煲仔饭粒粒分明,锅巴焦黄,正准备好好吃上一碗,就准备要挂电话了,但楚春亭抢着说:“昨晚我梦见我夜闯龙宫,抢了东海龙王寝宫里的夜明珠,我揣着夜明珠想要送给你的,结果半路摔了一跤,夜明珠被柳连枝抢走了,然后,她就把我抢来的夜明珠送给你了,你说气不气人?”
林白青愣了一下,才说:“明天过来我给您捉个脉吧。”
“我好好儿的,你为什么要给我捉脉?”楚春亭一愣。
林白青说:“您大概有点帕金森的前兆,您懂吧,就是咱们俗称的老糊涂了,没过没关系,咱们中医在治疗老年痴呆方面还挺有些办法的。”
楚春亭生气了:“我是真的梦见了,不是老糊涂了,我真的梦见柳连枝抢我东西了!”
“好好,您没有老糊涂,我也就随便捉个脉,有时间多出去走一走,活动活动吧,运动对缓解老年痴呆有好处。”林白青说着,又敷衍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楚春亭是真郁闷。
人老来虽然容易做梦,但醒来后就不大能记得真切了。
可他昨晚做了个特别清晰的梦,真的梦见自己偷了龙宫里的夜明珠,他甚至清晰的记得夜明珠的材质是金刚石,质地浸透温润,在夜明珠的两点和十二点方面各有一道裂纹,可于无光的黑暗中发出莹莹绿光,他甚至清晰记得夜明珠的手感和重量,记得被柳连枝抢了东西后的心痛和愤怒。
怎么在孙女听来,他就成帕金森,老糊涂,老年痴呆了?
老爷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个梦,又因为梦里被柳连枝抢了东西而心情不好,再被孙女说成老糊涂,心情愈发不美丽了。
偏偏这时石大妈又来告诉他一件事情,他的大侄子楚三合因为胰腺癌恶化,在省医开刀无效后,去世了。
虽然那个大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死亡总是叫人唏嘘的。
这下,老爷子的心情就更不美丽了。
还也想好了,等到再见柳连枝,他要好好惹她生个气!
且不说他。
盛了一碗带着锅巴的煲仔饭,连腊肠带腊肉,送一勺米饭在嘴里,格外满足。
但她蓦的抬头,就发现顾培不但没有吃饭,而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嗅了嗅之后,还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呕了一下,把它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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