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看顾敖刚从皮包里掏了五万块出来,她问:“都是你自己的钱?”
“我只带了两万块回来,我妈有存着三万块的家底,一早取出来全给我了,剩下的五万等我回到DE国后给你转外汇。”他说。
林白青数了四沓出来,装到了自己的背包里:“你只欠四万,给我四万就行。”
“不不,我说了给十万就是十万,你就不要推辞了。”顾敖刚还要塞,林白青止住了他的手:“剩下的留着给孩子做手术吧。”
顾敖刚点头,信心满满:“我家跟保济堂是亲戚,我现在就去借金针。”
又一个要去借金针的,林白青也寄希望于他,但愿到时候能一借而医俩。
突然有人于高处喊:“你俩凑那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林白青回头一看,就见顾卫军和顾敖文俩在墙的另一边。
其实他们刚刚来,但顾敖刚紧张的不行:“他们会不会听见咱说的话了?”
林白青了解顾敖文,是个大乍呼,要真听见早就喊出声了,她说:“不会的。”
“你俩在后面干嘛呢,白青,你兜里鼓鼓囊囊的是啥?”顾敖文追了过来。
林白青示意顾敖刚先走,瞪顾敖文:“你要帮忙就帮,不想帮就走,别一天闲着没事干就管东管西,大人家的事小孩子少操心。”
顾敖文跟在她身后,说:“白青,你说话的语气咋跟原来不一样了?”
林白青正要回答,正好看到顾培的车停在工地入口处,他从车上下来了。
她径自说:“顾培同志,你陪我去趟对门吧,我有点事得先办一下。”
顾敖文一惊,心说她咋直呼小叔的大名,正愣着,顾卫军拍了一把:“刺不刺激,以后咱们见了林白青,都得喊她叫小婶了。”
顾敖文悄然大悟,怪不得林白青说话语气都不一样了,人家长辈份了。
“你不也得喊她叫婶子。”他问:“你有啥幸灾乐祸的?”
顾卫军正帮工人搬沙袋呢,嘿嘿笑:“那怎么能一样呢,你跟他们低头不见抬头见,天天要喊,但等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可就出国了,我不用喊。”
顾敖文更颓了:听起来确实,他最吃亏了。
……
本来林白青是想,赵静要钱,她要园子,大家都很着急,当场给钱,她把园子扩进来,直接修建就行了。
但顾培听她讲完,却问:“青青你想过吗,如果没有合同,在目前,东海市地价飞涨的情况下,对方以后会不会毁约?”
林白青都撩理发店的帘子了,哗的一把松开了帘子,退了出来。
这就得说她为什么上辈子会被顾卫国欺骗了,她是个医生,也是个只对自己的专业感兴趣的人,信任谁就会无条件信任,也总喜欢帮助别人。
邻里之间,如果价格不飞涨,园子就是她的,赵静也不会说什么。
但从现在开始地价就会飞速的涨,到那时也许赵静就不想自己因为她而能买到一大套便宜房子的事,会可惜自己白白损失的桑园了。
人都是会被利益所诱的,交往深的都会翻脸,更何况萍水相逢者
林白青冷静了下来,转念一想,说:“那今天我就先不给钱了,麻烦小叔再帮我拟份合同吧,我们去房屋管理局办理这件事。”
重生不意味着长脑子,这是个教训,她太不会提防人了,很容易吃亏的。
顾培说:“你还是叫顾培同志吧。”又说:“那样更好听。”
她都帮他降辈份了,他居然还觉得挺好听?
林白青声音轻轻的:“顾培同志。”
“你请的装修队很好。”顾培说:“一看就很专业。”
“真的?”林白青有点吃惊。
顾培说:“我看了他们带来的所有工具,全是国标的,安全帽也有,这能大大降低施工风险。”他再说:“你做得确实特别好。”
其实顾卫国嘴巴也可甜了,当然,他也很大方,有钱嘛,什么名牌包,名牌表啦,各种奢侈品,据另一个二奶后来上门抱怨,说他但凡买奢侈品,总是给林白青最贵的,给俩二奶买平价的。
为什么林白青能将近二十年察觉不了顾卫国养二奶。
就是因为他嘴巴甜,会夸,而且虽然他总在外面鬼混,但只要她一个电话,哪怕在国外,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而且会永远把好看,漂亮挂在嘴上。
满东海人都夸,说她有个会疼人的老公。
但顾卫国独独在事业上总是打击她,总说她除了看病啥也不会,办任何事都一塌糊涂,当然,外联方面他也就一直牢牢的一手把持着。
很久以后林白青才知道,让一个男人夸一个女人漂亮很容易,因为他们乐于物化女性。
但夸她有能力就很难,说白了,那依旧是种PUA。
就为顾培能这么坦然的肯定她的能力,林白青都觉得选他是值得的。
清晨,小巷朝阳初升,顾培应该是为了今天的事而刻意穿了外套,在别人身上会显得土蒙蒙的松绿色,在他身上却格外清亮,清净。
林白青有点不好意思,刻意押后一步,但顾培执意等着她,要跟她并肩走。
……
三爷五爷还不知道顾培有没有同意,见他来,自然还要劝他。
“什么单身不单身的都是屁话,人到了一定年龄,肯定得结婚。”他说。
五爷也说:“在我们那年头,都是父母凑到一起,说行就行的。”
顾培还没张嘴,窗外响起顾怀尚的笑声来:“三伯,爸,小培能不同意吗,就不说结婚了,离婚的事都计划好了,这要不同意,不成个笑话了。”
三爷和五爷对视,都替顾培尴尬。
前天他据理力争,逐字逐据挑遗嘱,现在每一条都砸他自己身上了。
也正是因此,顾怀尚才要刺激他,就是不想他答应。
顾培侧眸,定定望着林白青。
他是连两个女人碎嘴聊闲天,都能听出机锋来的人。
林白青先拿敖刚虚晃一枪,在他替她争来离婚后的权益后又选了他,这些小心机顾培当然看得懂,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说不定还真的就不答应。
不过顾培答的很干脆:“承蒙青青垂青,我是愿意的。”
就这样,一桩连离婚后的财产归属都已经敲定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
他又说:“既然婚事定了,青青可以搬回来住了,这是她的房子。”
三爷说:“你们先拿结婚证,公证,再去过户土地证,然后我们就把地库的钥匙交出来。”价值百万的地库,那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五爷也是这个意思,但他估计儿子心里不甘,还要闹事,正头疼呢,就听顾怀尚说:“既然小培都说了这是白青的婚前财产,那就应该先过户再结婚。”
这事是顾培自己起的头,但两位爷不可能同意,就问顾培:“你的意思呢?”
这就好比赌,顾怀尚架起竿子逗猴,就想看顾培这只猴要不要爬到顶。
但顾培还真就爬了:“先过户吧,她还小,我们晚点再结婚。”
顾怀尚目瞪口呆:所以灵丹堂成林白青的婚前财产了?
他气的要死,说:“你们把我那么优秀的儿子从DE国喊回来,总不能只放个屁就让他回去吧,来回机票六千,他一月月薪八千,这损失总得有人担了吧。”
三爷反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怀尚说:“既然是给灵丹堂招夫,这笔钱从灵丹堂的公账走。”
大便宜占不到他也得占个小的,一万四在这年头也是一笔巨款了,这笔款,他想用灵丹堂的利润来补偿。
这是顾家人自家的事,肉烂在锅里头也是他家的事,那二成林白青也不会赖,赚了就分账,儿子老子吵架,她可以不管的。
她就想跟顾培说一声,提前走。
但这时顾培忽而问她:“你来搞过字画的卫生?”
林白青说:“没有。”
顾培手指:“很奇怪,这字画突然变得很干净,特别干净。”
林白青顺着顾培的目光一看,发现问题了。
墙上挂的中堂因为许久没收拾过,本来有很多吊吊灰在上面,但现在突然变得很干净。
顾培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而且环境里某个地方脏,会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看别的地方都有灰,字画没有,就会觉得奇怪。
而林白青,要不是经他这一提醒,得错过一件事儿。
四合院的堂屋照例要挂中堂的,一大两小四副平堂,当然得是名家真作,挂中堂,字画挂的越贵重,用东海人的说法,越旺家族,而顾家墙上挂的是副刘学询的字。
刘学询倒不是知名书法家,但是东海解放前的巨富,而且后代特别兴旺,那种巨富写的中堂本身就自带着财气与旺气,本身不值几个钱,但人们都喜欢。
上辈子论完婚事后,是顾卫国发现的,他发现中堂被人换成摹品了。
狡猾的顾卫国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顾怀尚换的。
他笑呵呵杀上门,打开箱子当场翻出字画,闹了顾怀尚个没脸。
林白青并不知道顾怀尚是什么时候换的字,她也不懂书法,看不懂做不做旧,遂在重生后,在字画的背面做了个记号,但凡来老宅,也时不时要看一下。
不过因为字画一直是没被换掉,她关注了几天也就不关注了。
但这事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在定了婚事后的几天里,字画被调换了。
那当然是顾怀尚调换的,她甚至知道他把字画藏在哪里。
其实现在的情况跟上辈子很像,两位爷力压着把灵丹堂保了下来。
但他们都是八旬老翁了,而老人是需要小辈来照顾的。
可小辈没占到便宜,就会不甘心,就要抱怨老人,还会用各种方式闹腾,让他们日子不好过。
林白青可以直接把顾敖刚的事说出来,说他有个RI本小崽,那能闹的顾怀尚从此连爬都爬不起来,但那个消息估计也能当场把三爷五爷送走。
她不能为了顾家的一点家务小事就搞的那么极端。
但要不管吧,三爷五爷以后在小辈面前,日子会很不好过的。
而她突然发现,这副字画恰好是个机会,可以让这帮闹腾的从此闭嘴,两位爷以后有清静日子过,她也不必再担心这帮心里不甘的家伙的骚扰。
想到这儿,她说:“敖刚来回一趟确实花了大钱,灵丹堂是该给他报销。”
顾怀尚正欲点头,林白青又说:“但老宅花销也不小,光茶杯就摔碎了好多。”
顾怀尚想要机票钱,真以为林白青只损失了几样小东西,花公中的钱不心疼,立刻说:“不就几只茶杯嘛,公账上赔吧,赔你三倍都行,给你买新的。”
几个茶杯确实不算什么,三爷也说:“把这屋里所有的小物件全换成新的,暂时灵丹堂没钱,这笔钱我掏。”
林白青先问顾怀尚:“你们叔伯辈同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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