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文艺青年 第20章

　　周琳琳还纳闷呢，问苏辰:“我们剧组的厨子怎么对你这么好，你不会是偷偷给他塞钱了吧。”

　　“可能是有次我渴了去倒水，发现暖水瓶里的热水被用光了，我就拎着去了厨房，正好赶上大锅里的水开了，厨房一个人都没有，烧开太久的水喝了对身体不好，我跑了几趟把暖水瓶都灌满拎到后勤处，又把锅底的火给灭了，后来才知道那天小林拉肚子，上厕所去了。”

　　“就为这事？”

　　“陈师傅拎大勺累的肩膀疼，我告诉他按哪个穴位能缓解，可能真有效果，有次剧组改善伙食，他估计是把自己那份肉菜都盛给了我，我也是后来吃饭的时候才发现的。”

　　周琳琳啧啧称奇，这种小事一般人就算发现了估计也不会理会。

　　她发现苏辰真的是个很细心且通透的人，她总能发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事情，能帮一把就会毫不犹豫的帮忙，有时候化妆师忙不过来，她还会帮着先给大家打个底，等化妆师化好一个人，这边直接上个眼影抹个口红就能完事，大家等待的时间大大缩短，因此很多人对她观感都不错。

　　她还会很多编发的造型，偶尔的一些小建议，造型师都能获益匪浅。

　　总之在剧组的时候就没有人不喜欢她，在招待所更神奇，周琳琳眼睁睁看着她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套床单被套套在招待所的床上。

　　这还不是最神奇的，更神奇的是出来拍戏，她竟然带了五条毛巾，每条干嘛用的分的一清二楚，其中一条大的据说是浴巾；

　　她的衣服也都很好看，内衣不像是买的，但是看着比市面上卖的还好看，她还有两套睡衣睡裤，粉红色的和天蓝色的，洗过澡就会换上。

　　她的戏份不是最多的，有时候一整天都没有，她就会回到招待所洗洗刷刷大半天，等周琳琳回来的时候，发现人家已经从里到外换了个遍，阳台上挂满了她晾的衣物，对了，她还自己带了许多衣架。

　　和她的精致程度相比，周琳琳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活的太粗糙了。

　　不知不觉，苏辰去西安拍戏已经走了近两个月。

　　北京已经进入寒冬，昨天下了第一场雪。

　　陆诚下班后先把她那边院子里的积雪清扫干净，之后才是自家这边。

　　尽管有钥匙，他却从来没有进过她的房间，每次都只是检查一下门窗是否有异常。

　　京音。

　　萧琴最近忙着学业没怎么关注外面的事，昨天偶然看到日历，才恍然发现苏辰已经走了这么久。

　　天太冷，最近去酒吧玩的人很少，郝叔整天唉声叹气，时常感叹要是苏辰还在就好了，不喝酒光听她唱歌每天都会有大把的人来。

　　江城。

　　这里和北方像是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依然绿树成荫，树叶才刚刚开始掉落，花儿还在顽强的开着。

　　杨慧最近和苏成才念叨，说乖女好久没打电话了，也不知道在外边拍戏顺不顺利。

　　“顺不顺利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要是实在担心，下次她打电话的时候问问那边的地址，家里不是做了酱鸭吗，给她寄一只过去，让他们剧组的人都尝尝。”

　　“剧组那么多人，寄一只怎么够吃，要寄就寄三只。”

　　“行，我明天就去乡下找人多买几只鸭子。”

　　此时的苏辰完全顾不上给家里打电话。

　　两个月以来，她拍戏状态一直不错，而最近，首次遭遇到了挫败。

第23章 烦恼

　　苏辰扮演的长公主在剧中是会成亲生子的, 因为整个剧年份跨度很大，所以苏辰只是扮演长公主生子前的戏份，后面的由一位老前辈来演。

　　今天正好演到长公主初次见到驸马, 苏辰需要演出那种一见倾心的感觉。

　　“不行，你的眼里没有惊喜感。”

　　杨导耐心的跟苏辰讲戏:“要第一眼看到他就发自内心的欢喜, 眼前一亮，总是忍不住想要看看他，一再的回头, 眼神里能拉出丝来的那种情感。”

　　苏辰点头, 她知道这种感觉, 有心动有钟情,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不是随便就能演出来的, 稍微有点刻意都不行。

　　“我再试试。”苏辰深吸一口气。

　　这场戏她已经卡了很多次，她自己都有点心疼胶卷了, 可就是演不出杨导想要的那份感觉。

　　她的对手演员王泽倒是个极有耐心的, 一遍遍陪她试，苏辰自己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终于在又卡了一次之后，杨导无奈的揉了揉眼睛, 暂停这场拍摄，先拍其他的戏份。

　　“杨导是不是要求太严格了, 我觉得还不错啊。”中午吃饭的时候, 周琳琳小声安慰苏辰。

　　其实围观的工作人员觉得苏辰演的也还好, 奈何杨导要求高，听她讲戏又是欢喜又是拉丝的, 大家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 一见钟情而已, 还能演的多细腻吗？

　　苏辰倒没觉得是杨导太过严格，而是她清楚的知道那种感觉，却演不出来。

　　结束一天的拍摄，苏辰卸掉妆容脱掉戏服，稍微有些疲惫。

　　招待所已经通了暖气，进去之后身上立刻暖融融的，苏辰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苏辰坐在床头边看书边晾头发，房间里就她自己，周琳琳和其他人一起去了夜市，回来后如数家珍的跟苏辰说这边好吃的真多，有臊子面，羊肉串，羊肉泡馍等等美食，他们几个晚上明明都吃过饭了，还是忍不住点了几根羊肉串尝尝。

　　“这里的羊肉一点都不膻，又香又嫩，吃了一串还想吃。”

　　苏辰以前也来过西安，她刚刚说的那些也都尝过，西安被称为碳水天堂，一点都不夸张。

　　“明天早上我们起早点，去尝尝这里的羊肉泡馍，听说当地人每天早上都要吃，也不知道得好吃成啥样。”

　　周琳琳快速洗好一个战斗澡，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裤，她长得属于那种明艳大方型的，身材极好，胸大臀圆，背心被撑起一个饱满的轮廓。

　　苏辰忍不住说她:“你好歹遮一遮，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这有什么，你看看你自己，胸比我还大，腰比我还细，还比我白，你就算遮的再严实，我也能看得出来。”周琳琳蛮不在意道。

　　苏辰被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红了红耳朵，合上书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还在为那场戏发愁啊，实在不行你就多和王泽相处相处找找感觉，我看他对你好像有点意思。”周琳琳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苏辰回了她一个白眼:“不是感觉的问题。”

　　“那就是人的问题？”周琳琳好奇的问:“你对他没感觉，那对谁有感觉？”

　　苏辰哽了一下，心是口非的说了句:“我对谁都没感觉。”

　　第二天到了拍戏现场，杨导问她有没有找对感觉，苏辰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快被这场戏搞的心力憔悴了。

　　“你就把我想象成你喜欢的人，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带入进去看会不会好点？”

　　王泽是个很温和的人，看苏辰苦恼，还会帮着出出主意，其实大家私下都说苏辰估计是年纪还小没谈过恋爱，所以在如何细腻的表达情感这方面有些拿捏不住。

　　苏辰摇了摇头，她知道杨导要的是什么感觉，但是已经对一个人动过心，再让她对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去表达那种感情，很难做到不刻意，尤其她还不算科班出身，没有经过太多系统的训练。

　　这场戏往后压了又压，苏辰极力调整自己的心态，想尽快进入到那种状态。

　　中午吃饭，张树生又想凑到苏辰这边来。

　　苏辰对他是真的烦，明面上又不能打他，骂他又不当回事，都想套他麻袋打他一顿了。

　　这种烦恼被大家看在眼里，也会时不时出手帮一把，比如今天，张树生还没走到地方呢，过来一个场务说有个什么活，叫他过去帮忙抬一下东西，张树生没办法只好跟着走了。

　　下午拍戏的空档，苏辰正在观摩前辈们演戏，冷不丁身边又是他，还没等她走开，化妆师又说张树生妆有点花了，需要补补妆。

　　有时候连导演都看不过去，专门给他找点活干，把人给支开。

　　晚上下了戏，回招待所的路上，张树生有些憋屈的抽着烟。

　　“我说你也是笨，你老是这样骚扰人家，人家不反感才怪，像苏辰这种年龄小的女孩估计都没谈过恋爱，还没开窍呢，你得让她开窍才行。”跟他同住一屋的一个男演员忍不住发表自己的意见。

　　张树生琢磨琢磨还挺有道理，他热脸贴冷屁股这么长时间，结果半点进展都没有，也有点不耐烦了。

　　“怎么能让她开窍呢？”张树生不由得问。

　　男演员嘿嘿笑了:“女人嘛，没经过几个男人哪能知道男人的好。”

　　“你是说——”

　　男演员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张树生听了眼睛一亮，随后想了想又有点犹豫:“这要是被人知道了？”

　　“女孩脸皮薄，真让你得逞了估计也不敢嚷嚷出去。”

　　张树生想想也是。

　　此时的苏辰还不知道有人在打她的主意，每天除了拍戏找状态，就是跟周琳琳出去找吃的。

　　周琳琳是个小吃货，要不是上镜有要求不能太胖，恐怕来西安这俩月她的体重至少要增加十斤。

　　唐朝的服装偏向宽大华美，男人大多着公服或者圆领袍，女人则是半臂、衫裙、帔等搭配着穿，头上戴的是幞头、巾子、鹖冠，宫廷用的布料无外乎蜀锦、绫、罗、绸、缎等，根据个人偏好来选择。

　　苏辰他们的戏服大都是纯手工缝制的，男人的还好说，大多纯色，最多镶个边，女人的衣裙上还有绣花，因此耗费颇重。

　　女人的衣服最为显露身材的就是衫裙，在胸口上方固定住，外面再搭配半臂或者帔，有的衫裙还会再加一个腰带，这样既显得丰满又会凸显出腰细，是唐朝少女最爱的装束，苏辰她们平时穿的就是这种款式。

　　而她们之所以要控制体重也就在于此，胳膊和腿都还好说，平时都是遮住的，胖点也没关系，主要是腰和脸，一旦胖上一点，上镜就会特别明显。

　　周琳琳每天都在感叹这么多好吃的不能敞开了吃，简直是煎熬。

　　苏辰倒是对吃的没什么追求，只要不是让她自己做，一般都还可以，她越来越怀疑以前的自己味觉到底有多迟钝，连那种黑暗料理都能忍受，并且甘之如饴。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气温也一天比一天冷，苏辰准备的棉衣终于派上了用场，每天从招待所走到剧组都能吸引一大片目光。

　　“你这款棉衣还挺特别的，是在京市买的吗，哪家店卖的，我怎么没看到过这种款式？”周琳琳见了一次就有些爱不释手。

　　“是定制的，现在店铺应该已经开起来了，等回了北京我问问她店开在哪里，回头我带你去买。”

　　这几天剧组在大雁塔拍戏，光是场景搭建就耗时两天，而且这里拍的大都是中年组的戏份，因此苏辰他们这些青年演员倒是闲了很多，每天除了背台词就是彼此对戏。

　　苏辰那场一见倾心的戏还在往后压，越是延后她心里越是没底，王泽倒是有耐心，一遍遍的陪她对戏，苏辰颇为过意不去，请他吃了好几次饭，当然也会带着周琳琳一起。

　　城西派出所。

　　可能是天气太冷大家都不爱出门的原因，最近连犯罪活动都跟着减少了许多，偶尔逮到一两个罪犯，也大都是外地逃过来的，派出所也因此清闲了一段时间。

　　上次那个江西的逃犯最后还是被逮到了，人家跑到京郊深山里窝了好几个月，要不是天气越来越冷实在忍不住出来买点御寒衣物，这才被当地的派出所发现踪迹，不然估计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人。

　　逃犯在异地被逮到当然是要给人家当地警方送回去的，这一路千里迢迢并不好走，特别是现在还没有普及私家车，连公安局都没有几辆警车，异地运送逃犯大多还是选择坐火车。

　　押送犯人是个累人的活，火车上五花八门的什么人都有，既要防止犯人逃跑，还要防止犯人伤人，因此要找十分有经验的公安来办这事。

　　城西派出所最近抓住一个陕西逃来的罪犯，上面要求他们把人给遣送回去。

　　“这次押送逃犯回西安，老郭你就别去了，我和老陈一起，所里你多看着点。”陆诚如此安排。

　　城西派出所刑警队的老公安就老陈和老郭两人，老郭因为受伤的缘故这半年很少被分派太累的活。

　　这安排要搁以前他肯定反对，说自己的伤早就好了，哪都能去，但是今天却反常的没有反驳，还特别干脆的应下了。

　　“行，你们放心，所里有我，出不了什么乱子。”

　　小刘诧异的看着他，这老家伙今天怎么没有主动抢活干，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许是看出了他的不解，待人都散了之后，老郭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啊，这刚刚开窍的木头，怎么可能忍受得住两地分割的相思之苦，一旦有机会即便是上天入地也要见上一面，呵呵，等着瞧吧。”他老人家活地图人尖子的名声可不是白叫的，这城西就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